也是这日一早,她吃过饭后,正在院中看花儿,突然,胃里翻江倒海,接着便吐了出来。
院中的鹊喜与孙嬷嬷都吓坏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
蓁蓁不知道。她吐得泪汪汪的,便就是感觉恶心,吐完了一阵阵的还想吐。
孙嬷嬷将人扶入了屋中。
蓁蓁坐在那缓了好一会儿,方才舒服。
但当日接着,孙嬷嬷便觉得小姐有些嗜睡,非但如此,还听她不止一次地说想吃山楂。
嬷嬷是过来人,趁着小姐睡着,看着黄历,算着她上次月事的时间,便就是陛下即将大婚的那阵子。
中间隔了一个月,小姐并未来月事。
但她年龄小,月事还不甚规律,像这种两个月不来一次的情况,其实也并不是初次,是以孙嬷嬷本没想太多。
但眼下不同,她这一日来的症状,俨然便是害喜啊!
孙嬷嬷算了算,如果真是怀了孕,是哪次便不知道了,但就是陛下大婚之后的事。大婚之后到皇上出征的那一个月间,孙嬷嬷细细地算着,那男人来了得有六次。
可问题便是,每一次,小姐都有喝避子汤呀!
孙嬷嬷不知道,心中自然是怕小姐是真的怀了孕。
原因无他,眼下那六次,皇上都是偷着来的,并无彤史记载。小姐若是真怀了,怕是要有麻烦,俩人在一起的事儿也势必要暴露。
到了黄昏,蓁蓁醒了。
孙嬷嬷来到了床边,摸了摸她的额际。
“小姐,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
这话说完,蓁蓁便顿时捂住了嘴,神色颇急。
孙嬷嬷立马叫鹊喜端了痰盂过来。
无疑,她又吐了。
“我,我是怎么了?”
蓁蓁瞧着可怜巴巴,泪汪汪的,这一天折腾的她也是不大精神。
孙嬷嬷道:“小姐听了别害怕,小姐,可能是怀孕了。”
“啊!”
小姑娘顿时睁圆了美目,心口起伏起来,接着便拉住了嬷嬷的手。
“怎么可能呢?我不是喝避子汤了么!不会呀,不会呀!”
蓁蓁是真害怕了,怀孕,她当然不想,否则她喝什么避子汤!
不仅是因为她和嬴煜近来是偷的,就算不是,蓁蓁也不想。
“奴还不是很确定,但小姐要有心理准备,避子汤倒是也不是绝对的把握。”
蓁蓁慌张了过后,自然是又镇静了。
“那,怎么办?”
“小姐不如,先让东子瞧一瞧?然后再说后话,如若真的怀了孕,好在陛下就要归回,我们自是势必要告诉陛下。”
蓁蓁点了头。
“好。”
于是,孙嬷嬷去找了那东子,交代了鹊喜好生照顾小姐。
不时,孙嬷嬷带了东子进来,叫鹊喜出去守着,屋中也闭了门。
嬷嬷已然和东子说明白了,那太监躬身进来,来到美人榻旁拜见,说了话后,人便跪了下去,手放到在了主子搭了丝帕的腕上。
短短一会儿工夫,蓁蓁与嬷嬷的眼睛几近都没眨过,一直盯着那小太监的脸,瞧他的神情。
东子额际上一层汗珠,眉头越来越紧,小蓁蓁的心也跟着他越来越紧,暗地里叨咕了无数遍,不要呀,不要呀!
转眼的功夫而已,东子的手拿了开,急着起身退了两步,开了口。
“主子乃是滑脉,是喜脉!”
“唔?”
蓁蓁微微攥了小手,当即便有要哭的迹象。
她不愿意,自然是不愿意。
事实上,她便没想在这宫中待一辈子,眼下有了孩子可怎么办?再说她还像个孩子似的。
“嬷嬷,如何是好?”
“小姐,既来则安。”
当夜,蓁蓁到底是哭了一场。
本身她不想要孩子,而后她又心娇地觉得自己的孩子好可怜。因为嬴煜也不会想要有着苏家血脉的孩子。
他会不会让她生下来,或者生下来会不会给他养,她都不知道,总归小姑娘抽抽噎噎地越哭越伤心。
嬷嬷劝了好一会儿。
当日孙嬷嬷把东子和鹊喜叫到一起,反反复复地交待了他二人此事保密,待皇上归来,小姐与皇上商量之后再说,万万不可提前泄露半分。
鹊喜两人答应,自是都明白。
鹊喜不必说,东子,孙嬷嬷也极是信任。
但第二日事情便传了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没意外晚上还有一更。
本文是甜文,放心呀。
狗子马上回来了......
第34章 反击(一)
东子和鹊喜顿时都跪了下去。
“奴发誓, 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小姐,嬷嬷,鹊喜也没有, 鹊喜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出去过。”
蓁蓁叫两人都起了来, 朝着嬷嬷道:“我相信他们。”
孙嬷嬷点头。她也是信的,但事情奇怪便奇怪在此, 眼下景祺阁只有他们四人。此处又偏的很,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呢?
然没工夫思索这些, 没多久, 慈宁宫便来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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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蓁心下害怕,但一路上, 也没多问, 几近什么都没说。
她与孙嬷嬷鹊喜被带到那殿上便看到了主位上的梁太后与其下的梁念薇。
梁太后冷沉着脸, 艳丽冠绝, 但一看便是极其不悦。
那梁念薇唇角不可察觉的一动, 坐的端庄, 瞧着秀丽贤惠,全无公害, 那眸子纯净似水,温柔娴雅,像一个和气的大姐姐......
蓁蓁要不是领教过她的狠毒, 没准都得被她这外表骗了。
“跪下!”
她刚一进来, 那梁太后便厉声下了令。
小姑娘岂敢不从, 柔柔弱弱地便跪了下去, 说不怕肯定是假的。
而后须臾而已,殿外便传来太监颇为绵长的通报之声。
“皇上驾到!”
蓁蓁心口“咚咚”跳,唇瓣颤动, 立时转头寻望过去。
屋中众人,除了太后,一时间皆是起了身,恭敬相候。
不时,只见那男人还未卸甲,一看便是刚回来不久,冷着脸,一贯倨傲深沉的模样,抬步进了来,但进来视线便落到了殿中那小人儿的身上,脚步微微停顿了那么一下,而后待坐到了太后身旁的椅上,又瞧了那地上颤巍巍的小人儿一眼,转头朝向了太后。
“母后这是何意?”
那梁太后看向儿子,态度虽有所缓和,但还是不难看出怒意。
“皇儿等下便知道了。”
赢煜微微朝着座位上靠了靠,居高临下,那眼睛还是眯向了蓁蓁。
蓁蓁自然是也紧紧地盯着他,小脸儿微白,可怜巴巴的,而后便听太后朝着一旁躬身立着的太医开了口。
“验!”
“是。”
那太医领命,立时便去了。
蓁蓁自然是知道要验什么。
赢煜的眉头几不可见的微动,而后手臂搭在了扶手上,抬手缓缓地摸了摸嘴唇。
小姑娘不知道他猜没猜到,那水汪汪的眸子还在看着他,伸出了手去,垫在了孙嬷嬷递来的手背上。
太医铺了层轻纱,而后跪下,接着便诊了起来。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众人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蓁蓁亦是感觉都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梁念薇瞧着她那看着皇上的眼神儿便来气,心中冷哼一声!
没用多久,太医便收回了手,也取下了轻纱,转头朝着皇上与梁太后拜了下去。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苏选侍有喜了。”
他此言一出,梁念薇唇角微微一扬,与她恰恰相反,梁太后暴怒,玉手拍案而起。
她自然是不希望这苏蓁蓁是真的有孕了,不管如何,她是皇上的妾。
梁太后怎愿看到这有损皇家名誉的事发生!听闻结果她甚至都没多问,抬声便怒道:“来人,即刻把这个小贱人灌下红花,打入冷宫!!”
“太后娘娘!皇上!”
宫女顷刻便要过来,孙嬷嬷与鹊喜顿时皆是跪了下去。
小蓁蓁朝那御座上望去,眼睛看着赢煜,又看向太后,心口虽乱跳,身子也颤了,但她倒是没什么可怕的。
“太后娘娘,为何?”
“为何?!”
梁太后反问一句。
“你上次月事在一个多月前,皇上自大婚之后,已经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未宠幸过你了,你这胎是怎么来的?”
蓁蓁道:“妾身腹中的孩子自然是陛下骨肉!陛下.......”
这时梁念薇身边的明珠开了口。
“苏选侍所言也忒荒唐了!陛下未宠幸过苏选侍,陛下出征前七八天的时候,苏选侍月事刚过,再说陛下都两个多月没碰过苏选侍,苏选侍也能把孩子说成是皇嗣,真是厉害了呢!”
“不是,陛下.......”
蓁蓁哪遇见过这种事,但她虽心口狂跳,亦是紧张得很,但她们这主意便打错了。
小姑娘没那么怕,赢煜回来了她有什么可怕?
她早就不想再偷偷摸摸,但奈于没那魄力,心中终究是惧怕太后,更怕事情一旦被揭发,添了麻烦,赢煜不悦,但眼下是她们逼她和盘托出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归根结底,还不一定是谁气死谁?
思及此,她更娇气了,跪着朝着那男人蹭了两步,嗲声嗲气,更是声音哽咽,泪汪汪地道:
“陛下为妾身做主啊.......”
她说着摸向自己小腹,软糯娇媚地举起玉手,比出了一个二,可怜兮兮地道:“妾身上次月事过后,陛下忙着要出征,只来了两次,是那次还是那次?陛下......”
她这话一出口,梁太后可谓目瞪口呆。
那梁念薇狠狠的一攥手。
什么!?
她心口“砰”地一下,暗中所有的得意顿时都没了,怕是只差一点便要拍案而起。
苏蓁蓁这是什么意思?
梁太后瞧向儿子,亦是震惊至极,荒唐!
“她所言可属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儿去过景祺阁?大婚之后,皇儿,皇儿偷......皇儿去过景祺阁,宠幸过她!”
她终是没把那“偷着”二字很清晰地说出来,内心之中已然要气炸了。
一时之间,这殿上死一般的静。
太后,梁念薇与蓁蓁的视线都望向了赢煜。
其余诸如太后身边儿的沈嬷嬷,皇后身边儿的明珠,蓁蓁身边儿的孙嬷嬷,鹊喜等下人虽不敢直视皇上,却也都是垂着头,心肝儿乱颤地等着听皇上的回答。
赢煜微微正了正身,那深邃的眸子眯着蓁蓁,而后转眸朝向了自己的母后,很是平常无奇的道:“啊,是。”
接着摸了摸手,更是无所谓地道:“朕想去哪便去哪,想宠幸谁就宠幸谁。”
他这话一说完,无疑,梁念薇的脸色瞬时煞白,气得几近要疯了!
那梁太后虽是也满腔怒气,但好在那小妖精并未红杏出墙,未给皇家抹黑,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这也不能泯灭她心中的怒火!
“皇儿!你!”
赢煜从小就不服管教,桀骜不驯,性子很野,尚武不大爱读书,但书自然是也没少读,可人不拘小节,不守规矩,甚至有些野蛮,随心所欲,实则避讳之事并不多。
这事儿他能干出来梁太后也不奇怪,只是实在是没想到那小妖精对他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他竟然能偷着去找她!
但还没待说什么,只见儿子的目光朝她看来,慢条斯理地道:“这闺房之事,母后本就不该操心,朕想宠幸她了自然就会去。”
“皇儿!”
那个“她”指的便是梁念薇了,梁太后自然知道。
她还是气的要命,他这儿子向来都很是宠她,从不惹她生气,这违逆她更是初次。
再说她终是向着梁念薇的!
“你!!”
梁太后自是受不了,但又能说什么?
蓁蓁还是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瞧着那梁念薇气的脸色都变了,想起她这些日子没少欺负她,一时间倒是觉得颇为解气。
梁念薇当然是气的心口狂跳,忿然作色,本来想皇上那一个月虽没来她这儿,但也没去苏蓁蓁那,心里还颇为平衡!更是想着这一招,对苏蓁蓁几乎是一刀毙命,她一定会被打入冷宫!哪知!哪知!
岂料事情还未完,接着她便听到那小贱人撒娇一般地哭唤着皇上.......
“陛下......陛下终于回来了,陛下再不回来,妾身可能就要见不到陛下了!”
她......!
梁念薇狠狠地一攥手,预感不好!
果然,只听那小贱人哭着道:“陛下有所不知,陛下不在宫中的这段日子妾身过得好苦啊!妾身的膳食中被人放虫子;还被人送搜饭,相比之下,这些还都不算没什么,那日浮光寺,妾身妾身.......”
她说着委委屈屈地“哇哇”大哭。
“妾身只差一点就给人害了!那日拜了佛后,妾身与太后娘娘几人分开,与鹊喜入了禅房,可是妾身的禅房之中并无诵佛师父。妾身与鹊喜等了好久,没等来师傅,却中了迷香,愈发地没有力气,后来连动都动不了了,然后那屋中竟是来了个男人,要,要非礼妾身.......若不是妾身与鹊喜大喊求救,若不是妾身往昔的好友林家三小姐恰在这寺中带发修行,等着妾身诵佛之后和妾身见一面,听到了妾身的求救,过来救了妾身,妾身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妾身要是给人.......就不活了,陛下.......妾身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更不知道是谁这般狠毒,竟然想让妾身........”
“有这等事?”
赢煜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转头看向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