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皇子火葬场实录——再吃一小碗
时间:2020-12-18 09:53:36

  谢依依见了,轻声道:“他中的是这支箭头上的毒。”
  溪云伸出纤长手指捏着箭头看了眼,又侧过脑袋,望向她,“你说我救了他,你往后就欠我一个恩情?”
  停顿片刻,不等谢依依答复,便兀自道:“我要你的血,若我去寻你要,你不能拒绝。自然,我也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好。”谢依依半点儿也未犹豫。
  溪云眉间微蹙,言语间甚是不解,“为了他,可不值得。”
  谢依依未立刻回她,踱步走了一小步,俯身握住慕明韶微凉的手,“值得的。”
  而后,又听她淡淡道:“小姑娘,你是没见他薄情的模样。”
  “我见过……”谢依依抿着唇回她,“如今他背上的伤,是为了护着我才受的。”
  其实今日之事与她无关,但他既能做到这种地步,她就想着,再给他一次机会。
  总归这会儿是在她的地盘上,亏不了她。床榻上的人,还穿着谢府仆从的粗布衣裳呢。
  “他会如此?”溪云听她这般说,语调带了几分不信任。
  她松开手,回眸望她,用力点了点头,柔声催她,“我已应了您的要求,求您救救他。”
  溪云瞥了眼床榻上的身子,微微颔首,“你出去吧,小姑娘不好见血。”
  谢依依咬了咬牙齿,没走。
  “我能见,我受得了。”
  最后,血肉模糊间,她还是没能受住,险些吐在屋中。
  溪云动作狠厉,她心疼,却不敢扰了人,只能乖乖退出了屋去,在堂前坐下等候。
  她心下忧虑,一时察觉不出时间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溪云出了屋,在她身旁坐下,轻拍了拍她纤瘦的肩膀,语调清淡:
  “暂时保住了他的命。”
  她侧过脸望了眼人,微微颔首,搭在腿上的双手不住打着颤。
  这番话,慕明韶自然是没醒,她没胆子再进去瞧了,轻轻问了声,“您与他是何关系?”
  她上回没料到这女子,这会儿瞧来,与慕明韶应当有何联系。
  “是他母亲的……好友。”溪云停顿半晌,才回复她一个不怎么明确的答案。
  她缓缓蹙起秀眉,“那您救他还要与我谈条件?”
  溪云低笑了声,回过眸子,直直望向不远处的深林,“我与他两清,之后凡事都该算得明明白白。”
  听得她攥了攥掌心。
  慕明韶一直是这样的性子,付出多少便要讨回多少。
  她有些想知晓他过去如何,却又不敢开口问,只咬了咬唇,心中纠结着。
  溪云却忽与她开了口,“旁的事,等他醒了你自己去问吧。”
  她怔了下,不自觉接上句,“还有多久他才能醒?”
  “彻底解毒的药在我夫君身上,至少也得等他归来。”溪云直起身,随口回她。
  她敛下眸子,轻声问道:“我……我能去看看他吗?”
  溪云没说什么,朝着另一间屋子走了过去。
  她抿了抿唇,还是起身进了屋,脚步格外沉重地走到慕明韶身侧,俯身抚上他脸颊。
  鼻息比先前强了不少,只是嘴唇微微发紫,实在令人放不下担忧的心。
  她静静在床沿边坐下,柔嫩的指腹缓缓描摹着慕明韶的眉眼。
  失了那道眸光,他这会儿瞧来,亦不过是个普通人,只是容貌远胜寻常之人数倍。
  不知道望了多久,她才缓缓收回手,叹了声气。
  恰巧回眸时,余光瞥见搭在一旁桌上静躺着的箭头,竟是鬼使神差地拿了过来。
  她想,自个应该不会怕箭头上的毒。
  拢起衣袖,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臂。
  刹那间,她竟想将箭头刺入肌肤。
  溪云握住她手臂,迫得她不得不停下动作。
  谢依依转过眸子,诧异于她进屋时的悄无声息,以及她脸上那抹复杂的神色。
  “我刚才糊弄你的,将这碗药喂他喝下。”溪云脸色极为不善地将手中箭头丢到地上,递了碗浓黑散着热气的汤药过来。
  谢依依垂眸盯着箭头,这会儿细想来,她竟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生了那样的念头。
  她接过瓷碗,颤抖的手震得碗中汤药四处晃悠,滚烫的汤药也衬得她那只纤白素手格外冰凉。
  “没有汤匙吗?”要将汤药喂给慕明韶时,她才愣住了。
  溪云瞥了眼慕明韶半死不活地模样,极为不耐地回她:“直接将碗口对准他的嘴。”
  她抬手双手试了试,这样,汤药分明会洒去大半。
  溪云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浅淡,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俯身捡起箭头就走了出去。
  她咬了咬牙,还是自个先抿了小口汤药。
  苦得她险些吐出。
  她尝过那样多药,还不曾喝过这样苦的。
  但到了这儿,她还是弯下腰,对着慕明韶泛紫的唇,渡了过去。
  一小口一小口,结束之时,她有种口中那古怪的味儿一辈子也散不出去的错觉。
  而后,她继续瞧着那张脸,竟是在旁边沉沉睡了过去。
  “依依……”
  一声极轻柔的唤声在她耳边响起,令她在一段好梦终结之处缓缓醒来。
  揉了揉惺忪双眼,她眨了眨眼眸,就瞧见慕明韶正用那日温柔得足以溺死人的墨眸望着她。
  她心下微惊,轻声问道:“你…你好些了吗?”
  慕明韶眉眼微弯,“你这样压着我,后背的伤口可好不了。”
  这会儿她才完全忆起先前发生的事,准备起身,却忽地被人搂住细腰。
  慕明韶坐直身子,将她紧紧扣入怀中。
  谢依依下意识推了推他,“你…继续歇着吧。”
  动作轻柔地似在挠痒,慕明韶不舍得松开,贪婪吸嗅着她青丝间的淡香。
  “如今我醒过来,再歇着,你何时走了如何?”
  “我不会……”谢依依紧咬着下唇回他。
  “依依。”慕明韶将脑袋搭在她肩上,没回,只喃喃唤了一声,嗓音还有几分虚弱。
  谢依依没敢动弹,生怕自个动作太剧烈,让他伤口开裂。
  感受到她的谨慎,慕明韶微叹了声气,要将她松开。
  谢依依却不愿了,双手紧紧扯着他衣袍一角,“我…你……”
  她支支吾吾半晌,许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今日多亏了你。”
  “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你不必…再想着这些……”
  慕明韶无奈摇了摇头。
  他的确希望谢依依能够同情他,却也不想谢依依又觉得自个欠他什么,不管不顾地将一切还他,与他两清。
  谢依依没说什么,环过慕明韶的腰,动作极小心地让他在榻上躺上。
  慕明韶乖乖配合着她。
  谢依依收回手,望着掌心黑红色血迹,不得不叮嘱道:
  “你…你先在这儿修养两日,过几天,我来接你回谢府。”
  慕明韶点了点头,听话得找不出一点儿错处。
  他心里自然是喜悦的。
  这原本,就是他原先所想。
  只是,这会儿一个盼头达成,他竟又有些不满足了,被迫强行压下,目光灼灼望着谢依依,“我好好养伤,等着依依来。”
  谢依依忽地撇开了脸。
  慕明韶壮着胆子,握住她软嫩的小手动作轻柔地把玩起来,轻声问她:“救我的是个女子?”
  谢依依想将手收回,看着慕明韶惨白脸色,还是忍住了,姿态乖顺地点了点头,问了声:“她与你是何关系?”
  “依依吃醋了?”慕明韶眸子微亮,“放心,除了依依,旁人皆入不了我的眼。”
  他说得信誓旦旦,令谢依依不知如何回他了。
  只突地收回手,闷声与他道别。
  “旁的事,往后再说吧。时辰不早,再拖下去,兄长该急坏了。”
  他在床榻上点头应下。
  谢凌川于谢依依而言代表什么,他比旁人都清楚。
  更何况,谢依依与他所说的是“旁的事,往后再说”。
  他们还有往后。
  *
  慕明韶在小屋中守着,五日后,谢府侍卫果真如约而至。
  他既醒了,自有法子将体内余下的毒素排出,三日之时,他伤口便好的差不多了。
  他心急,心里念着谢依依的话,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几个侍卫给他带的衣裳依旧是粗布仆人服饰,只是里面绣了谢家的标志。
  的确是他盼了许多日的。
  至少,能与谢依依朝夕相对,再多的,急不来。
  偏偏他心里佛得很,谢依依却不让他佛了,让他进了她的院子,还吩咐侍女带他去沐浴。
  他不习惯,还是自个来得。
  小丫鬟便提前与他说了,谢依依卧房就在净室令一扇门后。
  他进闺阁时,谢依依端坐于床榻上,面色羞赧地微微抬眸望他,眸光潋滟撩人。
  慑得他一时顿在原处。
  “明韶。”
  谢依依柔柔唤他一声,与话本子里勾人的妖精也无甚区别了。
  她这会儿外边所披的那层藕色薄纱,什么也遮不住。
  慕明韶觉得脚步不属于自个一般,毫无意识地缓缓迈了过去。
  一走近,谢依依立刻勾住了他袖中的手。
  “这衣裳是我大哥新定制的,还不曾穿过。”
  “嗯。”慕明韶嗓音沉闷地回她一声,喉结微动。
  谢依依这会儿唤他过来,绝不可能仅仅为了告诉他,这身衣裳的事。
  果真,谢依依敛下眉眼,面色羞红地几欲滴血。
  但到底是说不出那些话。
  自个缩回了手,翻身欲上榻,却被慕明韶俯身拉住了手腕。
  “依依这会儿唤我过来,是要我一起睡下吗?”
  谢依依极轻地回他一声“嗯”。
  “你先前所说的事,可以试试……”她嗓音轻颤地哽声说着,“不过不是男宠,我…我可以让你入赘谢府。”
  以他现在的身份,便是入赘也是他赚了。谢依依说罢,那双水润杏眸紧紧盯着他,似想看他如何反应。
  慕明韶怔了下。
  他可没料想事情进展的这样快。
  只是入赘,令他又喜又忧。
  寻常男宠也就罢了,入赘,他已什么名号入赘?此回出来,可不像他自个说得那般。
  他还清楚记得,自个离开时,将慕明帆按在皇椅上,命令他暂且坐稳的情景。
  见他半晌不答,谢依依小心翼翼唤回他的思绪,“你不愿吗?”
  慕明韶轻轻回她句,“嗯?”
  片刻反应过来,急急摇了摇头,“我只是,太过喜悦。”
  他顿了顿。
  几番比较,自然还是喜悦之意占了上风。
  “依依竟真有再度接受我的一日。”
  “我……”谢依依喃喃开口,最后却没说下去。
  纤白如柔荑的双手在薄纱缓缓动了动,那薄纱就被解下丢在一旁,她身上只余一件抹肚,羞得她急忙扯过一旁薄被盖在身上。
  她这番动作便已说明了一切。
  慕明韶觉得自己隐在袖中的手微颤,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谢依依温和恬淡的视线与他紧紧对视。
  隔了许久,还是她主动开了口,“若是不行…我再给你安排别的住处……”
  “不。”慕明韶回了声,急忙在床榻边坐下,“我只是生怕这会儿是场梦。”
  这样的美梦,他不曾做过,便愈发害怕自己醒来。
  谢依依看他面色复杂,还是自个掀开薄被,缓缓直起身,替他解起腰带。
  她对这事其实带了几分抗拒,原先她丝毫不怀疑自个能一辈子一人过下去。
  在慕明韶身上栽了个跟头,她不敢再在旁人身上栽第二回 。
  可她没料到,她又栽回到了慕明韶身上。
  她羞得浑身发烫,连着手下动作也笨拙起来,最后还是慕明韶自己弄完后上了榻。
  他一举一动都极小心,生怕惹得她不满,都得等她说完以后,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最后,反倒显得像她太急了一般。
  云收雨歇。慕明韶吻了吻她,贴心地披了件袍子下榻,吹熄烛火。
  这人一举一动再温柔,她亦是疲倦地丁点儿都不想动弹了。
  视野陷入一片黑暗过后,她等着慕明韶将她搂入怀中,却半晌没点动作。
  而且刚才,他亦未像她想得那般欢愉,反倒有些顾忌。
  她稍一思索,便晓得了。
  慕明韶大抵是因被她骗过一次后,心底生了阴影,她再待他如此,他便不敢全然信下。
  毕竟,她自个就是如此。
  思及此,她主动搂住慕明韶,将脑袋搭在了他肩上,身子紧贴住他。
  “明韶。”她附在慕明韶耳畔,低低唤他,“其实……”
  却忽地哽了声。
  她是想宽慰他的,想到以往之事,却没由来得想哭。
  泪珠子不受控制地从眸中流出,
  在他开口前,猛地被谢依依堵住了唇。
  许久松开。谢依依用力抬手锤他一下。
  她这会儿可以随意任性,放在以前,却是万万不敢的。
  当时一心想着自个欠他,就已经够卑微了,更不必说,她爱慕这人,更是卑微地无以复加。
  “你以前待我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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