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擦,辛苦我们男朋友了。”边慈撕开包装,冲言礼勾勾手,他弯腰凑过来,一副闭眼享受状。
“先在这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也过去帮你收拾。”
“不用,我东西少,自己弄就行。”
言礼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薄荷味,趁边慈没防备搂住了她的腰:“给我一张,我也帮你擦。”
边慈无从抽身,无奈地笑:“你不要闹,一堆东西没收拾。”
“不着急,收拾不完今晚去外面住。”
“好哇,你在这等着我呢。”边慈戳了戳言礼的脸,偏头哼了一声,“我才不去外面住,我就要住这里。”
言礼有商有量道:“可以,不过你要亲我一下。”
“为什么?”
“你都快一天没亲我了,我今天这么累,为你忙上忙下,我胳膊都麻了,明天起来肯定会酸……”
“打住。”
边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时候你耳朵怎么不红了?”
“今天红过了。”左右这房间里没外人,言礼无所顾忌地在边慈面前耍赖,“要么去外面住,要么亲我,你自己选。”
“……”
边慈打算在他脸上敷衍一下,心思立刻被看穿:“脸不算,你要亲也行,反正不算。”
“……”
言礼料到边慈会不好意思,特地闭上了眼睛:“我看不见,你可以开始了。”
被他这么接二连三的闹,边慈剩下的害羞情绪也消失殆尽,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准备吻上去的时候,她听见了门外摸钥匙的声音。
边慈放佛瞬间被拉到人声鼎沸的街道,触电一般推开了言礼,还多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心虚得好像前一秒真的要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门被推开时,言礼还处于被女友无情推开的受伤状态,哀怨地望着边慈。
“有人进来了。”边慈小声冲他解释了一声,脸上挂起不太自然的笑,准备跟新室友打招呼——
说新室友不正确,应该是老同学才对。
边慈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跟何似一样精彩。
门自动关上的声音打破了宿舍的安静,何似拨弄了一下钥匙,笑道:“真巧,好久不见。”
英语口试一别后,边慈再也没跟何似见过面,班上组织了好几次聚会,她一次都没有参加,听说一直在欧洲旅游,大家说她这才叫潇洒。
拿通知书那天何似也没来,边慈看了老师那边的名单之后才知道,她被一所外国语大学录取了,离元城和榆清都很远。她心底清楚,尽管话都说开了,何似怕是也不想再跟她见面。
这样也好,省得双方都别扭,虽然她不讨厌何似,甚至还挺喜欢她的性格。
没想到时隔一个暑假,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何似在笑,可边慈感觉空气中都透着一丝勉强。
可能因为言礼也在场。
他们的对话何似听到了几分,边慈不敢深想,这种情况下见面她觉得太尴尬了,比被任何人撞见都要尴尬。
“好久不见。”除了这四个字,边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似的座位在左上角,她走过去放下包,随意问道:“我们太有缘分了,居然还能同校,你们是今天才到的吗?”
“对。”言礼早已收起哀怨的眼神,恢复平时的表情,跟何似搭话,“你也是英语专业吗?”
何似顿了顿,“嗯”了一声,没有看向他们那边:“这个宿舍的都是。”话音落,何似没给言礼再起话题的机会,握着手机往外走,“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忙。”
何似走得飞快,快得言礼还没来得及说声好。
“你们闹过矛盾吗?”言礼突然发问。
边慈一愣,反问回去:“为什么这么说?”
“说不上来,就感觉你们两个有点奇怪。”
“没有啊,我们一直都这样,你想多了。”边慈并不擅长说谎,低头收拾东西,顺便转移了话题,“把你的东西分出来,一会儿拿到你宿舍去。”
好在言礼并不在意,没有再追问。
边慈望着何似已经收拾好的书桌和床铺,想到大学四年说不定都要这么别扭下去,暗自叹了一口气。
第84章 换做是她,肯定也无法释……
分好一起买的生活必需品, 言礼坚持不让边慈帮忙,自己拿着东西回男生宿舍那边了。
时间尚早,还不到晚饭点, 边慈决定先把床铺收拾出来, 擦完床板的灰尘, 她才想起床垫和被褥都忘了买。
好在宿舍大门口就有商家在卖, 不需要跑多远, 边慈付完钱, 跟老板说了一声, 自己分两次来拿, 拎起绑被褥的细绳往宿舍走。
走了几步,细绳勒得手疼,边慈停下来直接将被褥抱起, 倒不是非常沉,只是新被褥体积更大, 这样抱着视线被挡住了一大半,她怕摔跤或者撞到人, 只能放慢了脚步。
路过宿管办公室,里面传来了争执声, 边慈本没在意, 继续往前走,快转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有道声音极像何似。
边慈还没想清楚自己为什么抱着被褥倒回去, 人已经站在办公室外了。
门虚掩着,她透过缝隙看见了何似的背影。
“咱们学校可没有报道就要换宿舍的规矩,怎么能因为你一个人搞特殊,我这还有很多事要忙, 你别在这里耽误我时间了。”
办公室的座机响起来,宿管阿姨不耐烦地何似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出去。
何似站着未动,等宿管阿姨打完电话,又立马开口:“正因为才报道,好多新生还没到,我现在换一下宿舍也不影响谁,阿姨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你为什么非要换宿舍?我看你们宿舍的人都没到齐,不至于这么快就相处不来啊。”
“我——”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你非要换宿舍,就等开学了,找你辅导员说去。”
这时,一对母女风风火火走进办公室,那位母亲嗓门很大,举着一把钥匙说:“宿管老师,这钥匙打不开门,给我们换一把。”
女生觉得丢脸,在背后扯了扯她母亲的衣服:“妈,你小声点……”
“小声什么小声,这儿人这么多,不大点声谁听得见你说话,都上大学了还不改改你这磨磨唧唧的毛病,没出息!”
“你烦死了,说得好像自己多有出息一样。”
眼看要吵起来,宿管阿姨站出来打断:“行了,钥匙给我。”
何似被彻底无视,见换宿舍无望,恹恹退出办公室,抬眼看见抱着被褥走得慢吞吞的边慈,顿了几秒,拔腿追上去。
“我来帮你。”
何似拍了一下边慈的肩膀,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无措收入眼底,说不上为什么,心中那股闷气消散了不少。
她觉得自己很幼稚。
明明早知道会在这里跟这两个人见面的,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这么狼狈。
两人拎着细绳的两端,重量被分走,既不勒手也不挡路了,迈上楼梯,迎面而来几个丢垃圾的女生,边慈和何似靠侧边让他们先过。
边慈不明白何似在想什么,前一秒还在跟宿管争执要换宿舍,不想跟自己同处一室,下一秒又毫无芥蒂上来帮自己的忙,让她产生一种他们可以好好相处的错觉。
她感觉这样下去太别扭,揣摩旁人的心思也十分劳神,主意已定,边慈暂时放下了尴尬和顾虑,开门见山地对何似说:“其实你跟宿管阿姨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何似侧目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抬腿上楼梯,没什么语气地说:“谢谢你的诚实。”
“我记得英语系今年招的女生人数是单数,这样肯定有跟其他专业一起住的同学,等开学了我去跟辅导员说,随便跟谁换一下。”
边慈自认为这番话说得没什么不妥,没想到何似听完之后,一把甩开细绳,重量一下子全压在边慈左手上,她没拿稳,被褥滚下了楼梯。
“你这样显得在迁就我一样,怎么,边慈你觉得自己欠了我什么吗?我才不需要你可怜我!”
何似语气尖锐,像刺一样冲边慈扎过来,她感到无辜,同时也有点恼了:“我出于好意而已,谁可怜你了?你要是非要这么想,你自己去跟别人换好了。”
“凭什么我要换,我才不要跟其他专业的一起住,错失新学期交朋友的好机会,我就不换,偏要住517。”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在办公室跟宿管吵架,非要换宿舍不可。”
“要你管我,你偷听还有理了?”
“……”她确实没理。
可能她跟何似就是八字不合吧,明明是顺着她的意思说话,到最后也吵了起来,边慈感到头疼,主动休战。
“随便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边慈退回去捡起掉在地上的被褥,拍掉表面的灰,重新抱起来,径直越过何似,往五楼走。
何似在边慈身后哼了一声,目的地相同,只能同路而行。
边慈抱着被褥一鼓作气往楼上走,何似没有叫住她,等她回了宿舍,好几分钟过去,何似也没有回来。
一个暑假的时间大概是太短了,换做是她,肯定也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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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宿舍剩下的两个室友也到齐了。一个叫陶灯,性格爽朗,复读了一年比他们大一岁,颇有大姐姐的派头。另外一个是在宿管办公室见过的女生,名叫于听音,本地人,长得秀气,跟她妈妈比起来,显得像个小受气包。
于听音的妈妈帮她收拾好了宿舍的一切,实在找不出什么活之后,才意犹未尽离开了,离开前还把于听音叫到外面教育了一番。本意应该是说母女私房话,只是嗓门大了点,在宿舍里也听得真切。除了叮嘱于听音专心学习,还让她凡事都要争一把,必须做人上人。
听到人上人时,何似轻笑了一声,翻了一页书,像是自言自语:“宫斗剧看多了吧。”
陶灯从上铺跳下来,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塑料口袋,解开封口,捧着袋子朝边慈和何似走来,热情地说:“边慈,何似,尝尝,这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红薯干,可甜了。”
“谢谢。”边慈拿了一根,陶灯见她太斯文,抓了一大把放在她手心,“多吃点,不要客气。”说着,看向何似,“何似你也吃。”
何似其实不喜欢吃红薯这类食物,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伸手拿了两根:“我现在不饿,想吃再找你要。”
“好好好,我那里还有很多呢。”
陶灯的皮肤偏黄,牙齿很白,笑起来透着股实诚劲,有感染力。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个影响,边慈感觉这是自己吃过最甜的红薯干。
于听音送走她妈妈,回宿舍时头似有若无微垂着,笑得有点勉强,好在陶灯无差别释放热情,托红薯干的福,于听音的尴尬被无声化解。
等宿舍收拾得差不多,陶灯提议大家一起吃个晚饭,无人反对一拍即合。边慈跟言礼发了个信息,说今晚不能一起吃饭,那边表示理解,说自己也有约。
四个女生在商业街找了一家中餐馆,赶上饭点需要等号,正在大家商量要不要换一家的时候,店里的服务员走出来,对边慈说:“同学,那边有人说可以跟你们拼桌。”
大家顺着服务员说的地方看过去,言礼正冲笑着冲边慈招手,示意她过去。
“好帅啊,边慈你认识他吗?”于听音忍不住惊呼,捂嘴凑近边慈,小声地问。
“是我男朋友。”边慈没有多说,也没有马上走过去,转而问他们,“要拼桌吗?我刚看见对面有家干锅生意也不错,要不然……”
话还没说完,就被何似打断:“拼吧,我饿了,不想去别家重新等号。”
边慈微怔。
陶灯笑了笑,摸着肚子说:“我也饿了,就在这吃吧。”
于听音附和道:“我也不介意,话说边慈你都有男朋友啦?是高中同学吗?”
边慈“嗯”了一声,带着室友往言礼那边走去,见他们过来,言礼跟着站起来,吩咐服务员加椅子和碗筷。
跟言礼一起吃饭的还有一个男生,边慈并不认识,感觉不像新生,身上透着成熟的气质。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直系学长,康从间,数媒大三。”言礼看向边慈,对康从间说,“学长,这是我女朋友边慈,另外三位是她的室友。”
边慈顺势接上言礼的话,把室友轮番介绍了一番,彼此打过招呼后,康从间笑着说:“你们都是我的学弟学妹,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见三个女生挤在同一边坐着,他起身挪了挪自己的椅子,腾出一个人的位置,又说,“这里还能坐一个人。”
最靠边的何似挪了过去,冲康从间不咸不淡地道了声谢。
康从间把两份菜单推到女生们的面前:“女士优先,你们来点菜。”
陶灯和于听音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动作,何似见状,拿起菜单翻了几页,点了一荤一素,然后对边慈说:“剩下的你点。”
边慈也挺干脆,跟着加了三道菜和一个汤,服务员收走菜单,把茶壶放在了桌上,让他们自己倒。
言礼自然而然揽过这个活,一边倒茶一边找话题,轮到何似时,那边迟迟没有递茶杯,言礼奇怪地看去。
“我……”何似的手指抵在茶杯壁,像是要推出去,可下一秒她却忽然起身,“我讨厌喝茶,我去拿汽水。”
言礼:“让服务员送——”就行。
话没说完,何似已经走远了。陶灯和于听音一头雾水,说话也不是,笑也不是,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僵。
言礼越过何似,将茶壶对着康从间,不料,康从间也说:“天太热了,咱俩喝冰啤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