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联系了附近的高中校长,说你初中内容都在自学,他同意你破格参加入学考试,如果成绩能达到录取分数线,就去上高中,你基础弱,走正常文化课发展可能很困难,我认为可以考虑艺术类专业,但你条件不错,可以努力。”
陈序有条不紊的说完,看着季灿灿震惊的模样,忽然笑了:“前段,我问你想学什么之前,听到过你跟着收音机念台词。”
当时他让季灿灿听英语,电台播放的是一部英语原音电影,她不知道他就在门边站着,跟着台词一字不差的念了出来,声调语气都差不多,后来又注意到季灿灿看电视、听收音机会格外注意主持人和播音员,那时,他便觉得或许可行。
“但是,会很辛苦,而且如果你不想拖过黄金年龄,就要缩短高中时间,你不用担忧生活费,店里开起来你很快能拿到分红,我这边你可以继续工作。”
季灿灿攥紧双手:“我,我不怕辛苦。”
陈序勾唇:“你喜欢播音主持?”
“对。”
“那就去做,别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季灿灿垂眸盯着绕在一起手指,没有勇气抬头看他,她可以不怕辛苦为喜欢的事努力,可是他为什么呢?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一只手掌轻轻拂过头顶:“别的不要想,先应付考试,必须考好,不许丢先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42章
时间一下子紧张起来,九月份之前开学考试,季灿灿至少得考个差不离的成绩,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去。
此时高考存在跳级高考、高二提前参加考试练手,陈序目标是让她第二年参加高考,但季灿灿想的是明年就试一下,她没有太多时间能浪费,拿在手中的文凭才是真正属于她自己的。
陈序打点好了关于入学考试的一切,关于季灿灿的疑问,他什么都没说。
只有一句:“好好考试,别的都不要想。”
季灿灿全力以赴的做题,最弱理化发挥全部实力,考试成绩刚刚挤进学校录取人数的前一百名。
校长很愉快的接受了:“先安排在高一班里,好好学。”
陈序跟家长似的,又和校长商量了什么,接着熟门熟路带着季灿灿去报到填资料、买课本、认班级,又和班主任打了招呼。
得到的结果是:“早晚自习你不过来,我认为在家更有效率。”
“可是,我上学还怎么工作?要一直麻烦你吗?”
季灿灿再迟钝也不是傻子,但又觉得这么问,好像是搞定一切要飞速脱离雇佣关系似的,怎么都不自在。
陈序听了很平静的说:“早上我需要你帮忙煮饭,买饭,午饭我会在学校解决,晚饭会想吃你做的,周末也会呆在家里,需要你应付小时工打扫卫生,不过我就不付你工资了,那边房子你住着,加上我的单独辅导,我们刚好扯平,而且你也有分红了,你要是过意不去,伙食费咱们均摊。”
他考虑的很周到。
小心翼翼维护她的自尊。
两人之间还有斩不断的联系。
季灿灿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同意,可看他笑意盈盈的期待,一些话反而说不出口,耳垂和脸颊都开始泛热。
陈序又揉揉她脑袋:“点了头就好,别嫌辛苦。”
“嗯。”
季灿灿重重点头答应,一路低头回家,就是没敢看陈序。
陈序走在后面,一步步跟着,瞥见她通红的耳垂,不由自主捻了捻。
回家后也有点别扭,季灿灿到厨房做了点喝的,还没开口喊人,陈序就自动自觉到厨房来端,习以为常的评价。
“很好喝。”
季灿灿挪开眼神不看他含笑的眼睛,盯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出神。
考试过了,但上课不能松懈,新买来的高中三年课本还散发着墨香,季灿灿都得给啃了,陈序大致翻看过,给划了重点。
季灿灿歪头看他:“先生还记得高中的知识点?”
陈序手一顿,抬眸看她:“七七八八,不过我同事的爱人是高中数学优秀教师,请她帮了忙。”
“啊?”
“嫌弃我不专业?”
季灿灿摇头像拨浪鼓:“当然不是,害你欠很多人情。”
“小事。”
他想翻到下一页,后又觉得得强调点什么:“不用这么多顾虑,去学校了有问题也可以告诉我。”
季灿灿握紧手指:“好。”
有点被人当成小朋友,她独来独往惯了,着实不习惯被这么对待,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
直到半晌过后,陈序还过来圈了重点的数学书:“不必和我这么客气。”
季灿灿低头,看目录上铁画银钩的字迹,低低嗯了一声。
他轻轻笑了,什么也没说,现在也不合适多说,不必给她压力。
原本季灿灿晚上下班时间是八点钟,但高中生活悄无声息拉开帷幕,她都没来得及反应,重回十点结束晚自习,离开陈家,到家再学一小时,赶在十一点半钟上床睡觉,到早上,仍然是六点半起床,买早点或者用半小时做早点,即便她一人吃饭也不少了这些步骤,七点半便要去学校了。
第一天上学,陈序任教的大学也开学了,两人一起出门。
季灿灿忽然忐忑:“那些高一的孩子会不会年龄很小?”
她真实年龄比书里的季灿灿还大两岁,比高一孩子至少大六七岁,再大几岁,人就可以喊她阿姨了。
陈序穿着白衬衫,一如当初在公交车上第一次见的干净利落,蹙眉问:“八岁算很多吗?”
季灿灿哑然:“其实,我也没有很在意年龄。”
他过会儿才应了一声。
“先生,你生气了吗?”
“没有。”
季灿灿不知怎么的,想起当初偷看他背影惹他生气那次了,两人正式认识这么久,谁也没提过这件事,可这会儿,她忽然想说,重复了那时的场景。
“先生那天生我气了吗?”
陈序微怔,很快想起前因后果,眉间染上一抹窘迫:“没有,我没有生气。”
他也不明白那刻按捺不住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后来归结于无端端挂念一个见了面就忘不掉的姑娘,烦躁而已,也有一些不自在。
“你别想这些了,好好上课。”
有点恼羞,但没成怒。
季灿灿暂时不惦记了:“好的,先生再见。”
小区门外就有公交车站,陈序上课会坐那班车,季灿灿去学校就五分钟的路,循着班级找过去,班主任还没调座位,学生都随便坐。
季灿灿悄悄打量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麻溜儿掏出书本,她在这里格格不入,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开学不到一周,季灿灿就成了班里的怪人,独来独往不合群,走读生不上早自习,晚自习都得上,但逃课的大有人在,而她是两项都不上,每天除了厕所就是坐在座位上看书。
这样的女同学,没人愿意结交,还有传言季灿灿是留级生,是脑瓜学傻了,才变成这样,可她就住在附近小区,就算背后嘀咕,明面上没人敢惹,季灿灿要的就是这一份清净。
陈序上下班很准时,不会在学校多呆,也很少出现加班情况,往往晚上书房最常见的情形就是他看书看报表查资料,季灿灿看书做题,赶超学校进度一大截。
偶尔,陈序会从装教案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习题集:“新出的。”
什么旖旎心思都没得。
季灿灿麻木的接过来,她是快乐的学习机器,真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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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除去偶尔买来的习题集,开学第二周,陈序拿回来一摞笔记本,是他任课班级里燕城当地学生的高中学习笔记,要知道他任教的燕成大学是国内顶级高校,考上的学生当年都曾是学霸。
季灿灿仔细观察过,笔记大概出自八个人之手,贡献的都是拿手学科,每科有两份,她可以参考不同学习方法,还能汲取其中属于学霸的力量。
“是不是太麻烦人家了?要不要准备点谢礼?”
陈序思索片刻:“他们觉得不麻烦,你要是想准备一点小礼物也不多,吃的吧。”
“好。”
季灿灿自掏腰包买了牛肉,做了牛肉干均分,多余的他们留着偶尔吃一点,补充能量。
陈序很喜欢,对着那些包好的牛肉干,难得迟疑:“不然我还是换成别的给他们。”
平时都忙,牛肉干不算简单,季灿灿做一次不容易。
季灿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半天没想起该怎么回复,好在,陈序没有坚持想法,拿上牛肉干去上班了。
后来,季灿灿设想那个画面,素来严厉的教授和同学分享牛肉干,怎么都觉得怪异,唔,她是罪魁祸首。
但陈序又给了反馈,那些同学很喜欢。
那些笔记也帮了季灿灿不少,许多忘掉、似曾相识的知识点有了领路人,学起来事半功倍,一个半月的时间,季灿灿将高一课本囫囵吞枣啃了一遍,陈序验收成果,这次真的惊讶不小。
“你那时怎么想到辍学的?”
提及这个话题,陈序表情称不上愉快,想的无非是季灿灿养父母不愿意她多读书。
季灿灿撒谎的时候习惯低头,含糊道:“当时年纪小,总想着玩。”
陈序皱了皱眉,又揉揉她脑袋,乌黑柔顺的头发在掌心滑过,他手掌停留的时间比前几次都长。
“以后会好的。”
季灿灿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渐渐移开,低低答应。
“慢慢来,不用太大压力。”
“我明白。”
陈序望着她柔和的面孔,喉结动了动,秋日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温暖适宜,谁都没有主动离开。
季灿灿忍不住抬头:“先生,笑什么?”
他并未掩饰反而很无辜的问:“很明显吗?”
“嗯。”
“我是笑今天阳光很好。”
“……我也觉得。”
然后,陈序煞风景的提醒:“休息时间到了。”
季灿灿吐吐舌,转身小跑回了书房,直到她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才收回目光,拿了喷壶心情极好的到小花园浇花。
星期天下午,季灿灿有小半天休息时间,奔到商场准备秋冬衣物,至少得有两套换洗衣物,还有鞋袜,又是一项不小的支出,买完衣服到火锅店和陈序汇合。
开业一个多月,火锅店基本没有冷清的时候,许多客人奔着锅底来,蘸料选择多样,就连附赠的小菜也别有滋味,这些搭配都是季灿灿在课余时间实验出来的,营业额远超预期后,她拿分红也安心。
杨奕和蒋冲也在店里吃饭,坐在一个小角落的两人位,店里位置爆满,竟然没有多余的位置。
“灿灿,序哥,你们今天就看着我们吃吧,我们可是尊贵的客人!”
陈序闻言,提了一壶茶给他们蓄满,俩人顿时安分了。
杨奕扔下筷子跑到季灿灿身边:“序哥这样我害怕,灿灿你得保护我!”
季灿灿不能不懂她的调侃,不过大家都很小心的不戳破窗户纸,连陈序也一语不发,她也跟着装傻。
“先生是服务上帝,顾客就是上帝,你不用怕的。”
“灿灿你变坏了!哼,亏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蒋冲不客气的拆台:“你不是要恭喜灿灿考试过关么,现在拿出来是不是晚了?”
“你管我!”
杨奕拿出随身带的包,里面鼓鼓囊囊撞了东西,打开一看是套衣服,一件毛衣,一件外套。
“毛衣是我姥姥打好邮过来的,咱俩身形差不多,你穿可能胖点但绝对暖和,她知道你救了我,我说把毛衣给你穿,她可高兴了,这外衣是我给你买的,送你的礼物!”
季灿灿下意识要拒绝:“老人给你的——”
杨奕直接塞到她怀里:“咱俩谁跟谁,以后我想贿赂陈教授还得找你呢,送件衣服我不亏,快看看喜欢不?”
“喜欢,都很好看。”
“嘿嘿嘿,那就好。”
杨奕似是不好意思听她多说感谢的话,拉着她到柜台选饮料,嚷嚷着让陈序请客。
厅堂里是喧闹的客人,周围尽是麻辣香气,季灿灿看向站在柜台边的陈序,他唇角带笑,静谧温柔又强大。
季灿灿心底渐渐放松下来,这些朋友都以不同的方式关心着她,是她来到这里最幸福的事了。
……
周三,季灿灿中午出来吃饭,她在学校食堂吃了饭,出来再填补点营养,免得用脑过度,时间有富裕,她坐一辆公交车,去了一直想去的地方。
译制片长。
改开后,国内大量引进外国电影电视剧,译制片厂通常需要招聘配音演员来完成影片加工,她从前留意过,译制片厂没有招聘启示,但抽空还想试一试、多问问,她高考成绩是一方面,如果能有一些作品傍身,考中心仪专业的可能性更大。
到译制片厂下车,正是午饭时间,进进出出有不少人,季灿灿意外看到公告栏有新贴出的告示,招聘女性配音演员,要求声音甜美动人,爱好配音工作。
季灿灿先在门卫处填了信息,循着地址上的房间号码进入大楼,找到206的房间,敲门却没有人在。
但在转身时,碰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