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师祖的传音鸟——糖心饼
时间:2021-01-04 09:31:07

  “小师叔当心,这药极其……”
  谷逸怔了怔,后半句“极其凶险、需小心谨慎”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只见林啾啾蘸取少许药膏,一点点涂抹在裴恕的伤口处。她手里的软毫好像生了灵似的,无比听话,尖尖处正好扫过裴恕伤痕的最边缘,一点一滴都没有抹到外面去。
  林啾啾:这不就相当于上色训练吗?眼要准,手要稳。沉着一口气,只把注意力放到笔尖上面。
  林啾啾全神贯注,完全没注意到谷逸惊讶的表情。就算是资深如他,在使用这样激进的药物前,也许酝酿三分。
  林啾啾上完药了,将药管和软毫放在一旁,对谷逸道:“这就可以了?”
  谷逸:“……呃嗯。半个时辰后,抹去再上蓝色药膏就好了。”
  林啾啾:“好。”
  她转身看向裴恕,看到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在座椅扶手下方,轻声问道:“疼吗?”
  因为红管中含有毒素,在接触到皮肤时确实会有针扎般的刺痛感,但这已是谷逸能调节到的最轻微的程度了。
  他见裴恕下颌线崩紧,眉峰再次拢起,便想施一个疗愈术缓解他的痛楚。
  手诀还未捏完,却见林啾啾躬下身子,轻轻地对着裴恕的伤口吹了一口气。
  “这样就不疼了吧?”林啾啾撑着膝盖,眯起眼笑笑。
  她小时候摔疼了,父母就是这样哄她的。
  不过,这好像和当初的情况不太一样。林啾啾顿了一下,问谷逸:“这样做没关系吧?”
  她刚才下意识地就做了,也忘了问谷逸这样做合不合适、会不会对裴恕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谷逸道:“没、没关系。”
  没有什么负面作用,但从药理上来讲,也无法缓解裴恕的不适。可是偏偏,谷逸注意裴恕蹙起的眉峰被抹平了,咬紧的下颌线放松了,简直比他的疗愈术还管用一千倍。
  不止如此,裴恕的脖颈下方和耳垂边缘还出现了微微的红。咦,这是药膏的副作用吗?之前治疗的时候好像并无此种迹象。
  谷逸对上了裴恕的眼。
  裴恕:“……”
  谷逸:“……”
  裴恕:“…………”
  谷逸:“…………”
  这下,都不需要裴恕出声了,谷逸立刻找了个借口赶紧开溜。
  这他妈是什么?这他妈是爱情的力量!疗愈术无用矣!
  ……
  试药成功,林啾啾从此便肩负起了每天为裴恕上药的职责。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裴恕虽然每次都极不情愿,但是在她又是撒娇又是叉腰的攻势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她对他的脸“胡作非为”。
  这种行为……还真是有点可爱。
  好像一个傲娇的中学生,明面上骂骂咧咧,最后却还是不得不乖乖照做。
  对此,裴恕表示:怎么办,自己的道侣,不还是得宠着?
  他带着林啾啾去往了他的家乡,在那里小住了半个月有余。
  那是个临近海边的小村子,民风淳朴,环境宜人。林啾啾每天会拉着裴恕去踏浪、捕鱼、捡贝壳,然后满载而归,变着花样地做一顿海鲜大餐。
  有时候收获不好,林啾啾也不着急。她发现自己只要孤愣愣地在海边站一会儿,那些鱼啊虾啊就会上赶子来找她。
  都不需要她去费心捕捞,那些最肥美、最鲜嫩的海鲜们就会争先恐后地往她的篓子里跳。
  鱼a虾:不!我不想!
  林啾啾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她没有戳破。她还会抓着裴恕的手,让他和她一
  起在厨房里做菜。
  别看裴恕各种术法玩得溜,厨艺方面却是个小白,完全不见他面对最高深的火行术法时的游刃有余,往往还会落上一鼻子的灰。
  看到裴恕的狼狈模样,林啾啾哈哈大笑,然后乐极生悲,被对方按着脑袋一顿收拾。
  林啾啾不知道裴恕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带她来这里,但这样偶尔放松式的度假也不错,可以看到裴恕皱着眉头咽下刚烤好的鱼丸,看到他的脸庞在篝火前一点一点变暖,看到他逐渐沾染上了一些烟火气。
  回到玄天仙府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林啾啾还是和以前一样,跟着裴恕修炼。
  偶尔,她也会和云锦他们一起参加秘境试炼。不过没有以前那样频繁了,裴恕似乎并不喜欢她去到太远的地方。
  她有时会梦到一些奇怪的场景,梦里什么内容都没有,只听到有人不停地在她耳边呼唤着一个名字。但那名字很陌生,并不是她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梦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林啾啾醒来,发现自己赤着脚站在屋外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海棠树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劈断了,而她手上的山海戒正发出奇异的光芒,好像这样的冲击正是它造成的。
 
 
第59章 
  林啾啾摸了摸手臂, 指尖在山海戒上停留片刻,那光芒便逐渐黯淡下去。
  夜风有点冷,林啾啾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一双脚丫还光溜溜的, 忍不住在寒风里瑟瑟抖了两下。
  她捏了一个防风诀, 又托起一道灵光咒, 没有急着回屋, 而是朝那棵断了的海棠树走去。
  树木的切面并不平整, 边缘处树皮粘连的痕迹尤为明显, 不像是被气浪斩断,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开的。
  林啾啾托着灵光咒照了照, 果然在树干上发现了端倪。就在树干半人高的地方, 有一个凹陷下去的痕迹,树的一侧还有一小滩血迹。
  从血液的颜色和新鲜程度上来讲, 应该是刚刚留下的。
  林啾啾没有去碰那滩血迹, 她将树干扶正,捏了几个疗愈术与修复术法朝海棠树上甩去,然后又为它渡送了些许灵气,使它得以恢复生机、继续生长。
  一切完美, 只可惜海棠树被撞击落地的那一面, 树枝折了几段,花瓣也掉了大半,看起来……有点秃。
  这要修复起来可就麻烦了。林啾啾还很困,她决定先回屋去睡一觉, 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说。
  林啾啾赤着脚走在回屋的路上, 忽然脚下一疼,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扎到了。
  林啾啾抬起脚, 发现脚心上扎着一块细小的木刺,鲜红的血液已经顺着伤口流了下来,吧嗒吧嗒地滴落到地上。
  e……这就很奇怪了。
  林啾啾现在已是金丹中期,以她的修为,寻常刀剑尚且不能在她身上划出一道小口,何况是一块小小的木刺?可是那木刺却已深入她的脚掌,不光出血了,还有点疼。
  林啾啾皱了皱眉,单脚用力,一瘸一拐地回到小屋。
  她找来干净的水清洗伤口,洗净之后将木刺拔,然后施了个简单的止血术。
  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那血没有被止住,依然吧嗒吧嗒地滴到地板上。
  林啾啾沉默了。她一连又扔了好几个疗伤术法,连上品的止血丹都吃了,可她的血就是不为所动,总能以不同的角度从伤口里流出来。
  林啾啾:“……”
  她把脚丫子向上掰了掰,坐在烛光下仔细观察那道伤口。
  没有中毒,没有符咒的迹象,就是一道极其普通的伤口。她这是血小板太少,凝血功能出现障碍了?
  林啾啾单脚蹦着,又去查看了那块扎了她的木刺,也没有查出任何诡异之处。
  而她的血珠,依然吧嗒吧嗒,以一种极其稳定、极其均匀的速度滴落着,精准地跟秒针似的。
  林啾啾:“…………”你赢了。
  她睡意全无,在脚上缠了绷带,然后托着脑袋,开始从头到尾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恕并不在她的身边。几天前,擎天大阵出现了波动,裴恕不得不跟随凌霄然一起前往查看。而林啾啾的梦境,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出现的……
  关于梦境,林啾啾记不真切了,留下的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印象里,她置身于一片高耸入云的巨木林中。那巨木生得极高,高得她完全看不到树顶,而它们又极其枝繁叶茂,茂密得她几乎看不见天空。
  视野一转,茂密的树林不见了,所有的枝叶都被熊熊烈火所吞没。即使是在梦中,林啾啾也能够感受到那样猛烈的温度。而她体内的凰息也在这时变得炽热。
  林啾啾闭上眼睛。她的思维出现了一瞬间的混乱,仿佛那些场景飞快地在她眼前闪回了一遍。
  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在殷切地呼唤着她。
  “弦歌……”
  “弦歌……”
  林啾啾终于听清了,那夜夜萦绕在她耳边的声音,所呼唤的到底是什么。
  “弦歌……回来吧……回到我们身边……回到青乌族……”
  低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缠缠绵绵,如同起伏的海浪一般。
  那声音起初朦朦胧胧,到后来越来越重,倒不似在她耳边呢喃,而更像是在她脑海中回响。
  林啾啾睁开眼睛,她的眼神已经完全溃散,变得迷离起来。她好像失去了意识,任由那梦中的声音指引着她,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再一次地朝着屋外走去。
  “是了,回来吧……回来吧!我们都在等着你啊,弦歌……弦歌……”
  林啾啾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感觉这个名字并不属于她,可是她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她反而记不得了,直到——
  “啾啾。”
  林啾啾的意识蓦地回拢,她的眼睛亮起,看着眼前的人讷讷地道:“裴恕……?”
  脑袋里还残留着一丝不太清醒,林啾啾揉了揉额头,意识混沌得像团浆糊。
  “你……你回来了?”
  林啾啾隐约记得,凌霄然临行前跟她说过,他们此去需要探查的地方比较多,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裴恕淡淡笑了一下:“嗯,回来了。”
  林啾啾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她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身,从坐榻上走出好远,脚上的伤口洇出了血,将包扎的绷带浸湿了,还在地板上留下了一小串的痕迹。
  这要是洁癖症患者,当场就要被逼疯了。
  林啾啾想起她刚才不知不觉就坠入梦境的事。
  “裴恕,我……”
  她正要开口,裴恕忽然笑着揽过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我倒不知道,你还有梦游的习惯。想我了?”
  他轻描淡写的,林啾啾一怔,垂下眼睛小声道:“想。”
  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不想她担心,所以才用梦游轻巧带过。
  说来也奇怪,裴恕这么一说,林啾啾反而就一点也不担心了。
  她心中疑虑顿消,安静地在裴恕肩膀上蹭了蹭。闻到裴恕身上熟悉的冷香,还有淡淡的风雪味道。
  岭东无雪,他应该是从极远的地方匆忙赶回。
  想到这里林啾啾就笑了,眼眶也变得温热。
  真是奇怪,分开的时候不觉得难过,此刻人回来了,反而泛出许久未见的酸楚。
  “我抱你回去好不好?”他俯在她耳边轻轻地问。
  林啾啾点头:“好。”
  于是,裴恕弯下身子,一只手揽住林啾啾肩膀,一只手从她膝下穿过,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他的动作很稳,林啾啾伸手虚虚勾着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裴恕直接将林啾啾抱回了房,卧室里的双人床可比厅室的坐榻舒服多了。林啾啾坐在床边,看着裴恕半跪在地上,托起她受伤的脚。
  虽然裴恕低着头,虽然只有一瞬,但林啾啾还是看到他心疼的表情,以及眼底涌出的怒火。
  “不疼的。”林啾啾连忙解释道,“伤口很小,就是止不住血。虽然看上去怪吓人的,但其实没那么严重。”
  她以为裴恕下一句一定是要骂她了——自己止不住血,怎么不去找谷逸呢?——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笑了下,替林啾啾解开绷带。
  一圈接着一圈,林啾啾都不记得她缠了那么多层。
  那伤口如她所言,确实很小。要不是血止不住,送到医院医生都会感慨“好家伙,还好来得及时,不然都要愈合了”的那种。
  裴恕在她脚掌上轻轻捏了一下:“好了。”
  林啾啾:“好了?”这就好了?!
  林啾啾不可置信地掰起脚底。伤口果然愈合了,血也止住了。
  你师祖不愧是你师祖,她折腾了半天都没弄好的玩意儿,他轻轻一下就弄好了,还这么快!
  林啾啾现在对裴恕的仰慕之情,只能用滔滔江水来形容!
  “困了吧,睡一觉吧。”裴恕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
  “可是我……”林啾啾想说她怕自己再做梦,再次不受控制地动起来。
  裴恕替她将被子拉起,盖到她身上拍了拍:“不会的。”
  他温柔地给了她一个晚安吻:“我在这儿,不会有事的。”
  那一晚,林啾啾果然没再做梦,而她之后也再没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了。
  那些奇怪的事情仿佛过眼云烟,再没在她生活里出现过,搞得林啾啾都快以为,“梦游出去”才是她的梦境,压根就没发生过——要不是屋外的海棠树确实秃了半边,让她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又催生出新的花瓣。
  这样安稳的日子又过了半年,龙比之前长大许多,已经从柴犬体型进阶到成年阿拉斯加体型。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它的智力,开心的时候依然爱把尾巴甩成闪电状,说出的话依然只有一句“呜嘤”。
  但林啾啾很爱它,依然会把找到的兽丹喂给它,期待着它能开口说话的那一天。
  裴恕脸上的伤也好转了许多,伤口面积缩小了不少,如今只剩下两根小拇指粗细的疤,还需定期敷药。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