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太子——枝呦九
时间:2021-01-11 00:16:48

  折乌便不真的不管了。不过,她却对定北侯夫人的眼神有一丝丝的疑惑。
  “她为什么会害怕奴婢呢?”,照理来说,不应该是那般的眼神。
  太子殿下却想到了当年,他问:“一丝一毫也想不来了?”
  折乌点头。
  太子殿下就道:“那便不要想了。”
  许是四五岁的年纪不记事,也许是——她本能的忘记了。
  不管是什么,被狼叼走了,不论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太子殿下心思散开,准备再让人查查当年的事情,如此操劳,却回过神来,就见折乌正抓着他的手指研究。太子殿下正要说上她几句,就见她兴起,竟然欢欢喜喜的扒拉着他的食指放进嘴里咬了咬。
  太子殿下冷吸一口气,压住身上的燥热,气的将人提起来放在腿上就打,狠狠的将她打了几下,打的人委委屈屈睁眼,他这才停手。
  折乌被打了,也就老实了。她背着弓不去骚扰太子殿下,规规矩矩的射箭去了。临走前,还哼哼唧唧的嘀咕了一句:“美色误事。”
  太子殿下:“……”
  他真是太纵容她了。
  不过人走了,他也好歹清静一会,太子殿下就在想今日早朝的事情。
  沈琩投靠了他,这是意想不到的。他细细回忆自己做的那几个梦,发现其实可以从四皇子的封地在蜀州这点可以看出来,“上辈子”,沈琩定然是没有这般带着沈家帮他。
  还有那个刘勇,明显是梦里不认识自己的,可是如今刘弘和带着他上门好几回了,第一回 见着他还战战兢兢磕头,如今见了他,会嘿嘿笑几句,也不再那般战颤心惊。
  一切都在改变。但是随之改变的,还有其他的事情。
  比如说,沈琩投靠了他,十分明显,皇上就给四皇子赐了一门侧妃。侧妃青州于家人,跟韩家在青州鼎足而立。皇上是因为知道他送了折乌去书院,跟韩先生有了关系,以为他是想拉拢青州韩家,所以直接将于家的人闺女赐予给了四皇子?
  上辈子定然是没有的,不然四皇子的封地不会在蜀州。
  所以,他仔细想想,定然是他改变了一些事情,那随之也改变了一些东西。
  等下了朝,齐安那个蠢货就来他面前耀武扬威,还讽刺送了个侍女去接近韩先生,如此费劲心机,却还是不敌皇上转手送他一个侧妃的强。
  太子殿下有时候就觉得,皇上之所以敢将四皇子提上来不怕反噬,就是因为他这股蠢。
  不过蠢就罢了。太子殿下最恶心齐安的地方还是他的又蠢又毒。他只要想起齐安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就觉得眼睛不舒服。
  但他已经很久没去皇后娘娘的宫中请安了。皇后娘娘应该是终于忍不住要打听折乌的事情,用母亲的身份困住他,说要给他选一门亲事。
  太子殿下自然是要拒绝的,他说话气人,冷冷清清,一句:“母后若是想要儿媳妇不如就再生一个”刺激到了皇后娘娘年岁已大不能生育的痛处,立马就生气起来,一口一个孽障。
  ——依旧是等他走了之后再骂的。
  不过这回她是着实生气,骂的声音高了几许,太子殿下就听见了。
  有时候,他会觉得,许是老天见他活的无趣,便送了折乌来做他的太阳。
  一缕一缕照射进他的世界里,总算是有了些许味道。
  如此诗意——太子殿下回过神来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从前哪里有过此种矫情的时候。
  但他也就这么点时间矫情,门口噔噔噔的声音传来,他的黏人精姑娘回来了。
  先是往右抛出弓箭,正好就挂在墙上,然后将披风散了,往左边一抛,扔在了榻上,再就是饿鬼扑食,往他身上蹭。这个年纪的姑娘,总是如此的热情。太子殿下被她蹭的直往后面仰,最后无奈的躺平任由她四处拱。
  等姑娘拱完了,太子殿下才敢整理衣裳,她也躺在榻上,得寸进尺的很,“殿下,奴婢不想自称奴婢了。”
  太子殿下给她小肚子上盖上小被子,“那你想自称什么?”
  当然是“我”了。
  她直接就说上了,“我以后赢了北直隶那帮子人,等被小太监们引上点将台的时候,也要自称属下。”
  不过她最近也愁。
  她问:“殿下——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跟秦将军一般啊。”
  她志气还不小。
  这话,她一点儿也不敢跟别人说。她倒不是怕别人笑她。而是你说了,别人也不能理解你为何有这种的想法。她就干脆不说了,等她做到了,别人自然就会知晓的。
  韩先生说,天下大多数儿郎都不如她。
  想到这里,她哼唧一声,得意偷着笑了笑。
  不过她是敢跟殿下说的。她就道:“秦将军多大了啊?”
  太子殿下好笑:“秦将军的儿子都比你大三岁。”
  这个折乌知道。秦风还说他都要成婚了。
  折乌翻个身侧躺着,“殿下,您说,江罕都能做校尉了,我也能吧?若是单论起来,我可不比他差。”
  太子殿下嗯了一声。
  她就来劲了。爬起来将小案桌和笔墨纸砚搬上桌子,“我不贪心,三年,我要拿这个校尉。”
  太子殿下任劳任怨的给她在纸上写好:“三年,校尉。”
  那时候她多少岁了?
  该十八岁了。
  折乌算了算,觉得自己这是年少有为。
  她满意的再让殿下继续写,“再用三年,做个兵尉。”
  那时候,她就是二十一岁。
  一想到竟然二十一岁了!她就觉得自己的步伐可以再大一点。
  “殿下——要不,我再努力努力,用五年的时间,就到卫将军吧。”
  她皱着眉头。因为这一步里,她直接越过了都尉和中郎将两个官阶。
  那时候,她多大呢?
  她二十六了。
  这下子,她也觉得自己不是年少有为了,索性步子再大一点,急冲冲的让太子殿下写上:“再用一年的时间,就到车骑将军。”
  到这里,她觉得可以了。
  “殿下——”,她小声的道:“刘家姐妹的父亲,也只是车骑将军呢。”
  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不敢再往上了。
  那一年,她也该二十七了。
  整整十二年。
  一个轮回。
  太子殿下就笑她,“那你刚开始,还问秦将军的年岁?”
  折乌一点儿也不羞愧,“我后面再努力努力,到秦将军的年岁,也是可以站在点将台的。”
  她是欢喜满足的下了床准备去练字了。但太子殿下看着手上的纸,脸色突然一寒。
  ——整整十二年,她没考虑过他在哪里。
  这个没良心的。
  太子殿下深吸一口气,到了晚间,承诺给她的辣子也不让吃了。只准她吃清淡的汤泡饭,这还不算,见着她夹肉吃的时候,就冷咳一声,折乌不明所以的将肉放下去,吃旁边的青菜。
  她眼巴巴的看过去:“殿下?”
  刚刚不是还很高兴的吗?怎么一下子就生气了。殿下的心,海底的针,她真是一点儿也摸不透。
  太子殿下却自己夹肉吃了。他也不理她,只顾自己吃饭,看都不看她一眼!
  折乌好生委屈。但是太子殿下发话了,她也不敢吃肉和辣子,只敢一碗一碗的饭吃下肚子。好在她之前是个连饭也没得吃的人,就是干饭也能吃的。她干脆不泡汤了,就白饭干嚼,嚼的太子殿下饭也吃不下去了。
  他喊桑启;“让李太监送锅子进来,再加几碟羊肉,去了腥气。鱼红烧了,待会就端上来。”
  ——只要端上来,就没有她吃不下的。
  折乌就停下筷子不吃了。
  她眼睛亮亮的,等锅子唰肉吃。
  太子殿下真好!
  
 
第55章 养父母和弟弟
  折乌第二天起床想摸摸殿下的腰, 被太子殿下避开了。
  他连抱都不给抱了!
  折乌垂头丧气的出门,在书院里面也提不起精神。她一点儿也不明白殿下为什么生气。但是刘瑞云却不肯放过她,将她拎到一边,小声的问:“定北侯夫人找你到底做什么啊?”
  折乌也小声的道:“她说可能我是她亲戚, 但是我们聊了一会后, 她就觉得可能弄错了。”
  刘瑞云叹气:“我还以为你们真有关系呢。”
  折乌;“云州胥江那里, 十个就有八个姓折的,我们村里也有跟我长的像的。大家往上数一百年, 都是一个祖宗。”
  这个刘瑞云倒是知道。一般而言,有时候一个村里都是一个老祖宗, 然后祖祖辈辈分支,这才成了村。她也就没有多想,只是回去的时候,还跟刘天玉嘀咕:“你说这定北侯家的夫人也是, 都没弄清楚的事情, 她干嘛这么急冲冲的来说, 惹的阿乌心里都不高兴了。”
  她还以为是折乌知道不是自己的亲人伤心了才这般的垂头丧气。
  但是刘天玉却觉得应该另有缘故。不过折蔓就在不远处, 她们不该说定北侯家的坏话, 毕竟,折蔓是定北侯夫人养大的。
  刘天玉看过去, 却见折蔓也是心绪不佳,她看看这一个个的, 觉得自己好歹比大家都大,便走过去问折蔓, “你怎么了啊?”
  就凭折蔓对威远候家的态度和那天怼威远候家姑娘的话,她还是觉得折蔓是可以相交的。
  而且,刘瑞云跟折乌的性格相似一点, 刘天玉觉得自己跟折蔓比跟折乌能更合得来一点。
  折蔓接受她的善意,但却不能直说。她只道:“今日早上来的时候,又遇见来威远候家的姑娘,凭空置了一番气。”
  刘天玉皱眉:“她怎么胡搅蛮缠的。”
  折蔓倒是能理解她,“刚开始我以为要跟她家结亲,对她是百般答应的,毕竟我嫁她家是高嫁,对小姑子自然是哄着捧着,如今她家哥哥摔断了腿,家里一团糟,她‘好心’来求我回去,我却置之不理,自然是嫌弃她家了。她怨怼几句,我倒是也无话可说。”
  当初,得知她要嫁到威远候府,宗三姑娘也没说自家家世高而看不起她。
  刘天玉就笑道;“你说话倒是直接。”
  折蔓见刘天玉信了,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她还在想昨日定北侯家的闹剧。
  昨日,用晚膳的时候,折蔓不小心提起了折乌。说到相貌相似的时候,一直在国子监忙着跟同窗编书而半月没回家的折朔感叹道:“若是阿霁还在,就是折姑娘这般的年纪,她也跟祖母长的七分像,当年回去,祖母是最疼她的。”
  这话一出,折蔓就知道糟糕了。果然,叔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饭也不吃了。蕊姐儿不明所以,问:“阿霁是谁?”
  叔母便扬长而去,叔父叹气,让以后在家里别提起这个名字。
  折蔓知道折霁是谁。
  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是她小时候,她的母亲抱着她,道:“你跟阿霁长的是最像的,你跟着去你叔母家里,就当自己是阿霁,别惹你叔母不高兴,也别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折蔓自此,就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但是不敢提起。
  那是母亲说,因为定北侯夫人当年,曾看见自己的女儿被狼群叼走了,心里受了创伤。她当时看见的叔母,就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帐子,梦里时常要做噩梦惊醒。
  在云州的山崖下面被狼叼走了,自然是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听闻当年叔父找了很久,只找到一件沾着血迹的衣裳。再后来,这事情提起来毕竟不好,就对外说是早逝。
  慢慢的,也没人提起这个人了。就是每年折霁的忌日,都只是叔父带着折朔阿兄去长命寺点的长明灯。就是蕊姐儿,也没告诉她,她还有个阿姐叫折霁。
  上次折蔓见到折乌,回到家便说了。叔父本来要去亲自见见的,不过叔母跟叔父单独说了一会话之后,这事情就没了后文。后来叔父单独跟她说以后不要提那位折乌姑娘。
  她问:“万一她就是呢?”
  叔父叹气道:“你叔母那日跟我说,当年,她是看着阿霁被撕咬的。所以才受了那么大的刺激。”
  “我倒是也想那是我的女儿,可那不是。咱们就不要再提了,免得你叔母再伤心。”
  折蔓就没有在家里提过折乌的名字了。
  直到这次。
  她可能最近实在是太放肆了,所以才失去了警惕心。
  折蔓叹气一声,正要打起精神,刘瑞云又钻了过来,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哎——蔓姐儿!我记得当年,折夫人的母亲和定北侯的母亲,是堂姐妹啊!长的也很是相像。”
  这个倒是。折夫人的母亲,也就是如今的江南许家老夫人和定北侯的母亲,如今的折家老夫人,都姓黄。当年是黄家的一对姐妹花。后来,两人又分别嫁给了折家和许家。
  最后,两家又成了儿女亲家。
  刘瑞云倒是最这些祖辈的事情不感兴趣,她只是猜想,“阿乌不是你们定北侯家的人,说不得就是许家,就是黄家的人啊。”
  阿乌如此伤心,刘瑞云迫切想给她找个亲人出来。
  刘天玉一听就觉得妹妹真是个想一处是一出的人。她狠狠的瞪了妹妹一眼,“你没跟阿乌说吧?”
  刘瑞云:“没说,我哪里那么不靠谱啊,没影的事情呢,我可不敢胡说。”
  她说话气冲冲的,折蔓听了一僵,摇头笑道:“好歹顾忌我在这里一点。”
  她如此说,刘瑞云就有些不好意思,道歉道:“是我的错。”
  折乌坐在一边背书,她不知道其他三个旁边讨论她的身世,只一个劲的想多记住一点东西,她明天就要去北直隶了,马车上面还想当着殿下的面给殿下雕个小玩意,哄哄殿下。所以明天的功课,她今日就要完成了。
  她的时间真是太少了!要是人的日子可以自己操控长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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