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们要一起睡觉吗?”薛梨梨开门见山。
蛋蛋看向她,犹豫了一会儿,低下头,摇了摇,“蛋蛋不去。”
薛桃已经找过蛋蛋了。
在她的辛苦劝说下,蛋蛋已经答应薛桃,再也不偷偷爬姐姐的床。
虽然那所谓的偷偷爬是薛梨梨强行把他扛走,但蛋蛋对于认罪这件事,一向都非常热衷的,非说是自己做的,只不过认错之后,他见薛桃生气,很快也知错,说要改过自新,做好蛋蛋,不会再去找薛梨梨睡觉了。
薛澄澄沉思了一会儿,也表示:“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才不要和姐姐睡。”
其实才不是呢。一开始他是想要和姐姐睡的,本来是想等蛋蛋点头答应下来之后,他也顺势答应下来,这样也不会太丢脸。
可没想到蛋蛋居然不去,那他也只能男子汉一点,也说不去了。
薛澄澄有点难过。
蛋蛋为什么不能再无赖一点呢?
“那好吧。”
薛梨梨见他们都不跟他走,她有点小失落,不过,她也不强求他们。一人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就自己回卧室去了。
刷了牙,洗了漱,薛梨梨穿着睡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试图入睡。
几分钟后。
薛梨梨唰的睁开眼。
完全睡不着!!一点睡意都没有!!
不行,好无聊好无聊。
以前在一个房间里,没事的时候,她还可以和弟弟聊天,聊着聊着,困了就睡了,可现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薛梨梨在床上滚来滚去,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她的卧室里空荡荡的,缺少一样东西。
薛梨梨蹬蹬蹬跑下楼来,探头探脑,来到放置老乌龟的水箱前,看了几眼之后,扛起水箱就跑。
等把老乌龟搬上卧室,薛梨梨终于能睡得着了。
这才是她熟悉的卧室嘛,之前的一点都不好。
薛梨梨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
而等到薛梨梨第二天醒来,薛家又人仰马翻了。
复杂打扫卫生的阿姨起了个大早,迷迷糊糊拿着鸡毛毯子来到客厅,一睁眼发现客厅里好像有点空旷,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
愣怔过后,阿姨反应过来,装老乌龟的水箱不见了!
这水箱是刚刚装上的,占据的地盘不小,为了放置这个水箱,她还特意把一个巨大的古董花瓶移走,特意腾出位置来。
可现在,水箱里的老乌龟不见了!水箱也见了!
有贼啊!!
阿姨大惊失色,感觉自己的饭碗要丢了。
薛桃回来后,薛家老夫妇都有种要当甩手掌柜的心思,现在家里大小事务,都让人率先找薛桃去。这阿姨第一时间就想到她了,急急忙忙找人去。
“这贼也真是,什么不偷,偏偏偷一只乌龟,可梨梨这么喜欢那只乌龟,现在可怎么办才好?要报警吗?”
阿姨慌慌忙忙的,心里把那不长眼的贼骂了好几遍。
“你先让人四处找找,我也去找找。”薛桃很快有了主意,套上一件外套后,出了卧室的门。
……然后直冲向薛梨梨的房间。
果不其然,薛桃进了薛梨梨的房间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硕大无比的水箱。老乌龟趴在里面,睡得正香,薛梨梨也睡得正香。
薛桃定定的看了眼女儿,随后无奈的叹口气。她弯腰想把老乌龟和水箱抬起来。
提提,提不动!
努力了一会儿,实在没想过,薛桃就放弃了。她又重重的叹口气,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难受,视线很快移向了薛梨梨。
想了想还是有点生气,薛梨梨这也太任性妄为,无法无天了!
真想给她教训,让她有点规矩,不要动不动就拆家,但是话到唇边,看到女儿熟睡的脸,圆嘟嘟的脸颊红红的,长长的睫毛压下来,平时清亮透彻的眼睛闭上,她就……她就舍不得打断她的美梦。
算了算了,等以后再找机会说她。
薛桃临走前,又看了眼老乌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让人带走。
等薛梨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了。
太舒服了,不用早起上课,就是这么舒爽。
薛梨梨伸了个懒腰,然后才慢吞吞起床,洗漱、下楼。
薛家其他人也大都起了。
特别是薛良和梁新月两人,根本没睡好。
昨天晚上,梁新月和薛良闹起来,非得要回家去,不愿意待在这里,还把薛良骂了一通。
薛良实在顶不住,懒得和她扯嘴皮子,只好第二天一早就向哥哥嫂子请辞。
薛老先生倒是一点都没想留人,没多说什么,同意他们离开。只是看到薛柏的时候,眉头狠狠的皱起来。
这个孩子……怎么说?
经常气得人牙痒痒,又有着他弟弟年轻时的影子,迟早得吃亏。薛老先生很多次都看不下去,想要教训教训他,但又不是自己的孩子,打坏了他估计也下不去,还白担个坏名头,弄得他在他弟弟面前,里外不是人。
长到今天这样,真的人嫌狗憎,只有梁新月还把他当宝。
溺子如杀子,薛老先生觉得,这样下去决计是不行的了。他也不想管,但到底是薛家的娃,能救一点是一点。
“你们可以走,但薛柏留他在这儿住几天。”薛老先生悠悠道:“这里孩子多,有个伴,让他试着融入相处,小孩子才好培养感情。”
外孙外孙女这么可爱,说不定和薛柏生活久了,就能把长歪的孩子给掰正回来。
耳濡目染这个词不是没有道理,伙伴的影响是巨大的,更何况薛柏如今年纪还小,还有救,薛老先生把希望放在他那两个可爱的外孙外孙女身上。
他本心是好的,但却有人不领情。
薛良还没说,梁新月面色却一变,但她又不能明着反驳薛老先生。
因为她知道,就连她自己的丈夫,都是要靠薛老先生养的,薛家大头的产业,都在他大哥这儿,而她丈夫掌管的那些,不过是些小虾米。他们是死是活,过得拮据还是快活,就是大哥一句话的事情。
对于金钱的事情上,梁新月格外看重,哪怕平时再泼辣,此时也不敢太撒泼。
她只是面露为难,“可是大哥,薛柏从小到底都没离开过我,他留在这儿,会不会不太好?”
话音刚落,就被薛老先生似笑非笑地瞪了一眼。
“我这儿是龙潭还是虎穴啊?把薛柏放在这儿,还会出事不成?薛柏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不代表以后不会离开。就当做提前历练也不是不可以。”
薛老先生早就烦死梁新月这个女人了。
都说慈母多败儿,梁新月疼孩子疼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别人和她说什么都没有用,要不是她总是这样没有原则的护着孩子,薛柏估计也不至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薛老先生脸色变了,说了重话,“你要是觉得我没资格替你管教这个孩子,那你就带走吧。”
话都是反着说的。
果然,梁新月的面色虽然十分难看,倒也一句话都没有再说了。
薛良好声好气地赔着笑,“大哥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看薛柏和梨梨他们玩得挺好的,把人放在这儿,还给薛柏找了玩伴,我们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当初大哥帮我教养薛槐,他不也好手好脚的长大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哪儿有什么怨言。”
说得一脸诚恳。
薛良对自己大哥的感情,崇拜大于一切,他是打从心底这么认为的。
梁新月看向自己的丈夫,简直快气死了。
不就是因为把薛槐放在这里养,所以事情才变成今天这样子吗?
听他的意思,他居然还很满意?
也不想想薛槐现在都和他不亲,是因为什么?他居然还想把薛柏也放在这里,他不想和儿子亲近,可是她在薛家,只有儿子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儿子是她最亲的人,她想和儿子亲近啊!他怎么都不知道考虑考虑她!
薛良见梁新月面色不虞,皱眉道:“把薛柏放这儿几天又不是要你的命,你闹什么闹?再闹你就自己回去,我也留在这儿好了,你自己过去。”
一想到昨晚应付她大半晚,薛良都快烦死了,他只想快点离开,回自己的房间,清净下来,这个时候面对着梁新月,哪还有什么好脸算。
梁新月被丈夫呛得半死,终于不说话了。
她越想越气,越气面色就越难看,但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梁新月只能憋着一口老血,任凭丈夫把自己拉走。
薛柏是最后一个醒来的。
他昨天打滚撒泼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吃得又少,就连宵夜的那碗圆子在薛梨梨的死亡凝视下,都吃得很不尽兴,没有吃饱,可以说是又累又困。
一回到床上,薛柏都没有洗澡,直接就睡了。一睡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
梁新月和薛良走的时候,没有把他叫醒,他还不知道爸爸妈妈已经走了。
一醒来,薛柏按习惯是叫妈妈。但是叫了很多声,妈妈都不回应他。
再一看周围的环境,薛柏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自己家里,是在大伯家里。
……又想到了薛梨梨。
不要不要,他再也不要来这里,他待不下去了,他要回家!!
薛柏光着脚跑下床来,叫着爸爸妈妈。
但是始终都没有人回应他。
薛柏扁扁嘴巴,下意识想哭,但是又忍住了。
他身经百战,知道什么时候哭才是最有用的。等看到爸爸妈妈,他再哭,不然他哭累了,爸爸妈妈都看不到他的眼泪,那一点用都没有。
家里的阿姨早就听见薛柏的声音了,冲上来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阿姨也很陌生,不是他家的。
薛柏便气冲冲道:“走开,我不要和你说话!”
阿姨面色有些不好看,但也没赶着上前,乖乖走开了。
几乎把所有的房间都查看了一遍,没有看到爸爸妈妈,薛柏感觉天塌下来一样。他再也忍不住,开始趴在地上打滚撒泼,不肯起来。
“爸爸妈妈是坏蛋!!爸爸妈妈是坏蛋!!!我不要爸爸妈妈了!!不要了呜呜呜呜呜。”
哭声震天,威力惊人。
薛老夫妇这个时候早就不在家了,他们带着薛桃去公司转一圈,想看看她能不能尽快上手一些业务。家里只有薛槐一个大人在,带着三个孩子。哦不,加上薛柏,现在是四个孩子了。
薛槐起得比薛柏还晚。
他听见了薛柏的哭声,一点要去哄孩子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拿着枕头捂住耳朵,把一个漠不关心的恶毒哥哥人设表演得淋漓尽致。
家里的帮佣阿姨们聚在薛柏身边,一个挨着一个去哄他。手里都拿着各种玩具,但薛柏不仅没停止哭泣,反而还哭得更加用力,更加大声了。
越哄越来劲,越哄他的哭声越大。
薛柏对着试图抱起他的阿姨拳打脚踢,小孩子不懂收力气,下手没个轻重,看着小小一个个头,但他抽得很,打起人来特别疼。阿姨们皱眉,疼,但都忍了。
家里闹哄哄的一团,谁都拿薛柏没有办法。
这个混世魔王,熊孩子,没人敢惹他。
最后还是薛梨梨来收拾烂摊子。
薛梨梨冲进去,让阿姨们先走。她开始,还很温柔,摸摸薛柏的脑袋问他:“怎么哭了?快起来,地上凉,你会感冒的,感冒要打针。”
薛柏不理会她,继续哭。
他还记得这个小恶魔!辣手掰勺子的小恶魔!她欺负他,才不要跟她说话呢!哭死她!吵死她!
薛柏哭得更起劲,薛梨梨失去耐性,嘴巴一抿,然后悠悠叹气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没办法了。”
说完,他直接把薛柏夹在腋下,双手抱着他,蹬蹬蹬跑开。
薛柏呆怔怔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地板的花纹不停变化,白的点黑的点,都变成了旋转中的线,他感受自己正一一种飞快的速度往前,天旋地转,薛柏的脑袋逐渐变得晕眩。
“!!!”她要干什么?是不是要把他扔下楼了?
还有她力气为什么这么大啊!
好可怕!爸爸都没这样夹过他!
薛柏眼花了,一时忘记了哭泣,哭声顿时安静下来。
等他反应过来,开始要挣扎的时候,薛梨梨已经夹着他进了卧室的房间,然后扑通一下,把他放到马桶盖上做好。
薛柏晃晃悠悠,几分钟后,他的脑袋终于不晕了,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厕所。他的手不知打在什么地方,马桶里传来了抽水声。
薛柏小小的身体一僵。
这……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把他从马桶里冲走,流向大海吗?
不要不要,他才不要!
薛柏原本一张哭得通红的脸蛋顿时变得更加苍白,嘴巴扁扁,刚要爆发出更大的哭声,但声音还没发出来,嘴巴里被薛梨梨塞了带着牙膏牙刷。
薛柏不明所以,下意识用手扶住牙刷,困惑的看着她。
“不刷牙臭死了,快点刷,不刷完不许吃饭。”薛梨梨叉着腰,站在他面前监督他。
话音刚落下,薛柏的肚子就咕噜响了一下,他一张小脸瞬间宓拿嫔通红起来。
“呜!”
虽然很饿但是……才不要!他为什么要听话!他就不刷牙!
薛柏气愤的把牙刷扒出来,想摔掉,让她看看自己的脾气。可一抬头,就看见薛梨梨随手拿过一把牙刷捏在手里。她也不说话,就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白地盯着薛柏,同时“咔嚓”一声,手里的牙刷就断成了两截!!
不仅如此,她还随手一插。
断口的牙刷,瞬间被插进旁边的墙壁里!!
墙都被她戳出个洞洞来了!!
但明明她的个头看上去也只比他大一点点而已,就是个小孩子,怎么力气这么大!比大人的力气还大!
薛柏惊呆了,咽了一下唾沫,不小心把牙膏咽下去,喉咙里好辣,呛得厉害,但他压根不敢哭闹。
薛梨梨说:“刷。”
呜呜呜好可怕!!!
她就是童话书里说的恶魔和女巫,专门欺负小朋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