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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陆时依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还很早, 但显然陆压和图南已经早早回来等着她了。
陆时依才一进门, 陆压就问道：“依依回来啦？第一天去学校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
陆时依顿时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图南跟着说：“有不习惯的地方就说出来, 等会儿我让他们改建一下。”
陆时依：“……”
温暖……个鬼啦！
这种时候就只剩下干笑了好吗！
但图南的表情太认真了，为了防止真的出现第二天就改建学校的事情发生, 陆时依连忙道：“学校都很好，我很喜欢学校。”
图南这才点头：“你喜欢就好。”
陆压则不放心的问道：“真的没有不习惯的吗？依依，不要怕麻烦，有不习惯的一定要说出来, 我是你哥哥呀。”
让陆时依生在这样一个时代陆压已经觉得她很可怜了，若是当年在妖族天庭，父亲和叔叔都在，他们十个兄弟都在的时候, 依依哪用得考虑那么多问题呀，只要被一家人宠着就好啦。
陆压很认真的说：“依依你不要为了让哥哥放心就说假话，你们学校我也是去过的，条件可简陋了，和我当年根本没法比的。”
旁边的图南终于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们兄弟当年是什么身份，什么情况？现在和当年完全不一样好么。
可这事跟陆压没有道理可讲，图南也就懒得说了。
陆时依觉得自己不说出点什么来陆压大概是不能放心了, 想了想说道：“有一点问题。”
陆压立刻来了精神：“好哇, 我就知道学校肯定有问题, 依依你不要怕, 尽管说, 我一晚上就能解决好！”
陆时依摸摸肚子道：“不是学校的问题，是我自己……哥哥，学校有好多好吃的，但我吃不了那么多，只吃一点点就饱了，这可怎么办呀？”
陆压慷慨激昂的动作一顿：“……吃？”
陆时依脸上有些发热：“嗯，有好多好吃的我都想试一下呢，但是很容易就吃饱了，我听说妖怪的胃口应该是很大的呀。”
陆压抓抓头发：“这个倒是不难，你那个封印……等会儿我给你调整一下就好了。”
陆时依困惑的问道：“封印？”
陆压道：“你还小的嘛，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根本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呢，就一直住在扶桑木上，后来能勉强掌握了才出门的。”
但其实那个时候他对于力量的掌控也很粗糙，否则也不会有天悬十日的情况发生了。
……好吧，后头的事情都是伤心事，就不想了。
总之，在陆压看来，陆时依虽然属于发育不良，力量和他当年没得比的，但到底是金乌，底子在那儿摆着呢，变出个标准版的太阳可能不现实，但要是说变出个迷你版的，烤焦一个两个城市，那也是很轻松的。
“为了防止出意外，我给你加了个封印，一般情况下，只要你保持人形，各方面就都会更偏向于人类一点。”
不会有特别大的力量，特别大的胃口，也不会有力量泄漏毁灭城市的危险。
至于说安全问题么，就凭着陆时依脖子上挂着的小钟，陆压都说不好他亲自出手能不能伤到陆时依。
陆压自己都够呛，自然更不担心其他人了。
而教导陆时依的事情，再怎么急也不急在这十年八年的呀。
按照陆压的时间观念来说，陆时依现在还是需要小心呵护的小婴儿时期呢。
总没有叫走路都还磕磕绊绊的小婴儿去参加奥运会田径比赛的道理吧？
现在他对陆时依做的，比起教导，更像是教她玩耍。
而之前陆时依做了十二年的‘普通人类’，对于人类的体质非常熟悉，因此自己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既然陆时依特意提到了这个问题，陆压觉得可以稍微修改一下的嘛。
图南想的更全面一点：“不止是这个，其他方面的也可以改改，毕竟依依现在上学的环境不一样，其实也不必过于谨慎了。”
他好像在说一个很正直的提议：“在玩耍中学习社交，掌握分寸，这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嘛。”
就像刚出生的小猫会在和兄弟姐妹的玩耍，以及与母亲的互动中学会掌握分寸，知道该用多大的力气，该收起尖尖的爪子，知道不可以将对方咬伤
陆压点头：“难得你也能说出靠谱的提议来。”
图南：“……”
不靠谱的那个一直是你自己好吗！
不过因为图南的提议，陆压觉得可以不仅仅是调整一下封印那么简单，但要说直接让陆时依自己掌握她脖子上的小钟，这好像有点太早了，那东西就算陆压用来都勉勉强强的，当年的太一也不能完全掌控，让陆时依这么个小崽崽来的话，也太强金乌所难了。
所以陆压打算做个新法宝。
但做新法宝就需要一点时间。
陆时依连忙道：“那我不急的，哥哥什么时候弄好都可以呀。”
出于这段时间和陆压相处的经验，她甜甜的对陆压道：“谢谢哥哥，哥哥真厉害！”
这一波一吹，陆压立马飘了，这要是本体，恐怕他脑袋上那几根毛都得翘起来：“依依你放心，对我来说这都是小意思，很容易就弄好了。”
解决了吃东西的问题之后，图南又问：“除了这个没有其他问题了吗？”
陆时依道：“没有啦，我觉得学校特别好，真的特别好。”
她看着图南：“其实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好呢，应该要花很多钱吧？”
虽说是会有国家的拨款补贴，但陆时依搜了下，很多公立学校国家都有教育方面的财政拨款呀，也没见个个公立学校都有这么好的条件。
图南道：“说起这个，这就是个技术活儿了。”
他对陆时依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虽然都是有国家的财政补贴，但能让国家出多少钱，这也是个技术活儿呢。”
陆时依眼巴巴的看着他。
图南道：“首先要明确的一点是，建立学校的目的和用处，教育这种事，不仅仅是让妖怪们学到知识，对国家也是大有好处的。”
国家在一些地区的‘去极端化’工作当中，都把教育作为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一个用知识武装自己的人，和一个无知的人比起来，当然是有知识的人更不容易被人忽悠走上错误的道路。
而且妖怪或是修行者和普通人还不一样，他们本身就具有相当强大的力量，若是他们脑子一抽想岔了，那对于社会的安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相比处理问题所要付出的代价，投资教育可就‘省钱’多了。
“而且我们不搞种族歧视那一套，既然要做一个和谐相处的大家庭，帮助妖怪或是修行者融入社会，这就是个很重要的工作。”
而有了知识之后，显然就可以更多的参与社会活动了。
“依依应该有注意到你们班上也是有普通人类的吧？”
说起这个，陆时依点头：“对呀，我原本还想问，不是说山海中学是妖怪学校吗？为什么会有普通人类呢？”
有封殊那样的修行者倒是不怎么意外，总归在没了‘斩妖除魔’之类矛盾的今天，大家同属于拥有特殊力量的‘异类’，在一起相处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但是有普通人类就很奇怪了。
图南道：“我们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就是，无论是对于人类修士还是对于妖怪来说，融入普通人社会所遇到的最大问题，也是一定会遇到的问题就是，如何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这些还是比较难以接受的吧。”
目前国家也没想好到底该如何公开这些特殊力量的存在，这是一个牵扯到方方面面，搞不好要出大问题的事情，在有妥善的解决方法之前，暂时还是需要在普通人面前稍微隐瞒一下的。
陆时依点头：“所以呢？”
图南道：“经过研究和大量的实践例子证明，多数人暴露都不是因为什么大事情，而是在日常生活的各种细节，不小心就露出了异常，毕竟大问题肯定是会一直特别注意的，可小细节却无法每时每刻都那么小心翼翼的掩饰，而建立学校的好处就是，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学习和普通人相处，也向普通人学习。”
这样经过多年相处毕业之后，再露出破绽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因为大部分问题都可以在学校内发现并改正。
也因为这个，学校内每个班一般都会有三到五个普通人。
陆时依觉得图南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不由感慨：“政策可真好呀。”
一点都没有把妖怪或是修行者当做异类呢，而是平等包容的接纳，看多了美式超级英雄电影之后，陆时依真的得感慨一下这种胸襟的伟大。
陆压在旁边说道：“这又不是没有回报的。”
当然，他也没说现在的国家有什么不好就是了。
见陆时依露出好奇的神色来，图南解释道：“其实现在国家在很多领域都与修行者们展开了合作，目前成果最大的还是在医药领域。”
中医一直是个敏感的话题，尤其伴随着近代西医崛起，和西方话语权的‘普世化’，中医就更没有市场了。
“但……修行者炼丹是以中医为基础的。”
图南道：“国家大约在二十年前正式与灵枢岛合作建立了研发基地，致力于将很多具有非常好的效果，但本身无法大量生产的丹药进行改进，变成廉价易得的药品。”
很多修行者们的丹药是颇有‘包治百病’的野心的，当然，伴随着好效果的就是其价值高昂，且需要有一定修为的人才能够炼制，没办法批量生产，但其实根本不需要这样，用科学方法进行研究，进行筛选和分辨，只取其中一两样效用，然后将其变成‘白菜价’。
“目前由灵枢岛推出的新药已经有十几种，疗效好，价格低，还多次打破国外高价药物的垄断呢。”
一些进口药虽然效果不错，但价格贵呀，这无疑加重了老百姓看病的负担，而和灵枢岛合作之后，国家将前期的研究重点就放在了这些方面，如今有了自己的新药，不仅白菜价了，还能医保报销，而灵枢岛也能依靠药品的效益富裕起来，这可以说是大家都能得好处的事情。
图南道：“在这种研究当中，有修为的修行者和懂科学有知识的普通人研究人员可以说各有所长，但如果能将两者结合就最好了嘛。”
陆时依觉得这些话题已经超过自己理解的范畴了。
虽然不懂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感慨一句：“好厉害呀！”
图南见她明明已经圈圈眼了却还强撑着感慨的样子觉得太可爱了，于是摸摸陆时依的脑袋说道：“总之，你只要知道，建学校的目的是为了大家都能更好的生活，一起创造更加幸福的未来就可以了。”
陆时依连连点头。
嗯，这句能听懂了。
不过……
从晕晕乎乎当中把脑子找回来的陆时依道：“图南你还没说钱的事情呢！”
图南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来：“居然被发现了呀。”
陆时依瞪他：“你刚才是故意的！”
故意说很多她不能理解的话来绕晕她！
图南收敛笑意，一本正经道：“也不能算是故意，只是……你看完这个就懂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这是你们初中部上一任校长，旁边那个白衬衫的是上头来视察的领导。”
只见里头一个中年人声泪俱下的哭诉道：“您看，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宿舍了，没有空调，一到天冷或是天热的时候学生就得遭罪啊，您也知道咱们学校的学生情况特殊，虽然得道之后对温度比之前有更好的承受能力了，但这终究是有限的，这么高的温度对他们来说简直是虐待啊……”
大概因为这是在视察宿舍，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学校里还没有大熊猫，于是出场的是一只小熊猫，变回了本体的小熊猫放开抱在怀里的冰袋，可怜兮兮的抱住了视察领导的裤脚，扬起头，用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看着对方，然后呜呜了几声。
下一刻，视察领导猛地握住了校长的手：“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为这些孩子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就是我们要努力做到的事情，你放心，资金的事情不要你担心，我回去就写报告，太可怜了呜呜呜……”
旁边的图南慢悠悠的开口：“然后学校宿舍就有了空调。”
下一个视频里出场的是一位头发半白，但气质依旧优雅的女士，这位女士先是分析了肉食动物吃肉的必要性，充分表达了，就算得道之后能够化成人形，但肉食对他们的身体健康也至关重要之后，又表示很多妖怪和人类不同，他们没有能够提供生活费的父母亲人，初入人类社会的他们也没有在现代社会赚钱养活自己的能力，想要吃顿好的真的很不容易。
这位女士虽然没有声泪俱下，但她眼中微微含泪，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气质优雅的诉说的样子其实更容易让人感动：“我们学校的保安，保洁，和食堂的工作人员等等，这些没有特殊要求的岗位，都会努力招收普通人，为附近的居民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反对，我们的学生都很懂事，这让我作为校长更加内疚，觉得对不起他们，我只是希望让自己的学生能够吃的稍微好一点，至少要能吃饱啊……”
图南补充道：“然后学校的食堂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除此之外，还有为了水生种族以及不太适合在阳光下暴晒的种族而特意建设的面积大设施全的体育馆，带好几个大游泳池的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