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拱手,什么都没说。
“不是的,小夏姨姨天天给曾孙儿做好吃的。但一想到爹娘还有皇祖父,曾孙儿就难受。”
说着齐迎眼圈又红了,小声说道:“皇祖父在就好了,老祖宗也不会这么辛苦。”
一老一小抱着落泪,原本太后还没那么难过,但被这一勾,只能擦擦眼角,最后还是二公主过来劝,两人才好点。
原本心情就不爽快,等三皇子跟杜倬正又进来求情的时候,太后怒火到达顶端,就差指着这两个人骂了。
“求情求情,你那母妃就该陪着你父皇一起殉葬!”太后忍不住道,“天天念叨皇位,除了皇位你们眼里还有什么?!哪怕像迎儿这样关心哀家也行!”
三皇子被殉葬两个字气的直接站起来。
“太后,孙儿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自从事发之后,日日请安,天天不忘,怎么到您这就是不孝顺了?”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二公主想上前劝阻,但看着沈黎的脸色,还是后退半步。
二公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明明不让他们争吵才是最好的选择。
闹到最后太后执意不肯放贵妃,这让三皇子脸上浮起冷笑,指着太后道:“我当皇上,一定要你允许吗?来人,把贵妃给我放了!”
这话一说所有人震惊了。
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沈黎一直在旁边站着,什么话都没讲,三皇子指着他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娘子跟你,全是死无葬身之地!”
明明是在太后面前,三皇子已经开始发号施令:“侍卫首领呢?!还不把贵妃放了,太后娘娘年老体弱,不能下床,以后皇宫内外,都听本王子了。”
太后气得说不出话,指着三皇子骂道:“你个不忠不孝的逆子,皇家有你这样的孙儿,简直丢人!”
侍卫听着三皇子的话,知道三皇子的意思是让他们站队,如果听命于太后,以后三皇子登基,他们这些人恐怕都要完。
但现在明显三皇子大势所趋,还真的有人去放贵妃了。
这样的动作极大取悦了三皇子。
太后抱着齐迎,满脸不敢置信。
“你这是要反吗?!”
“怎么会是反呢,太后娘娘,我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位置,太子没了,父皇没了。皇位空悬两个月都不肯 · 让我坐,为什么?!”
三皇子原本就耐心有限,要不是杜倬正跟贵妃劝说,恐怕他早就想直接登基。
现在杜倬正没有过来,贵妃又被关起来,只有他自己,自然直接这么做了。
三皇子一声令下,皇宫已经乱成一团,保护太后的,拥立三皇子的,简直要打起来。
眼看他们的动作,齐迎反而不慌乱,而是站起身看向三皇子:“皇叔,你这么做是大逆不道,为何要逼迫老祖宗。”
不少人这才到看见齐迎,明明是五六岁的孩子,却隐隐有些明君之相,见他条理清晰,临危不乱,谁不赞叹一句,不愧是太子的孩子。
可惜了,若是太子在世,又怎么会有这么混乱的场面。
太后看着齐迎的动作,劝道:“孩子不要替我说话,否则你性命堪忧。”
“老祖宗,就算性命堪忧又如何,曾孙儿为了保护您,可以付出生命。”
齐迎明显已经有了死志,以幼小的身躯挡在太后前面。
这下三皇子跟齐迎的对比更加明显,让不少宫人垂泪。
他们的皇长孙但凡年长几岁,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在所有人以为齐迎跟太后必死无疑。
慈宁殿外面忽然传来马蹄声。
好好的皇宫,为什么有马蹄声?
三皇子有些茫然,只见推门进来的是郭忠,这人全家都是直臣,他刚来三皇子就觉得不太好。
只见郭忠朝太后抱拳:“启禀太后,三皇子的人马已经全部控制住,以前尽在掌握。”
原本生病的太后站起来,拉着齐迎,冷笑道:“早就知道有些人会按捺不住,总算露出把柄。”
太后看着三皇子道:“就你的耐心,还想当皇上?连你父皇一半都不如。”
原本扣押贵妃只是想试探他们的态度,没想到三皇子竟然能做出逼宫的事,真当她已经老了吗?
其实郭忠带着大批人马早在皇宫内外守候,只要出了问题,就立刻能捉住他们。
太后缓缓蹲下,对齐迎道:“当初哀家能扶持你皇祖父,也能扶持你。”
让整个万奇国动荡的事情,终于平息,再过几天,万奇国就会迎来他们的小皇帝。
至于沈黎也会水涨船高。
更别说他在这件事里面显示出的冷静,一般人没有敌手。
太后很多计划也是他在安排。
处理完宫里的事,沈黎刚准备回家,却被太后身边的宫人喊住。
“沈大人,太后有请。”
现在的沈黎身份不同,清算了三皇子的人之后,他必然会升迁。
现在三皇子以及他的追随者,几乎都已入狱。
逼宫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沈黎走进慈宁殿,见二公主还在旁边,满脸羞红,见到沈黎之后直接跑了出去。
太后笑着看沈黎:“这次的事情做的很不错,幸亏你提醒,让郭忠住进皇宫,也好保护哀家的安危。”
这件事中沈黎并未说一句三皇子不好,只是沉稳的保护皇长孙。
而且齐迎的描述下,沈黎对他确实 · 很好,就算在沈家也没有拉下功课。
太后这才头一次正视眼前的人。
“哀家准备封你为内阁大学士,你觉得如何?”太后笑着道,“内阁如今大多都是三皇子的人,除了杜倬正还堪用之外,其他都不算什么。虽然你年轻,但有能力,哀家若是力排众议,让你做内阁大学士,谁也不敢有二话。”
内阁里,首辅,次辅,再往后便是两位大学士,后面的还有四人不用再提。
但能进内阁的,哪个不是在官海沉浮多年的人。
沈黎这样年轻,一跃成为万奇国朝堂第三人,这也太夸张了。
若是旁人,这会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沈黎淡淡道:“全凭太后安排。”
“你竟然不推辞?这大学士可不是普通人能当的。”太后满意的看着沈黎,心里已经有了赞叹。
沈黎开口:“若是当了大学士,那必然能做的。”
其实他们两个都明白,现在提拔沈黎实在早了点,但太后需要内阁里面有个全心全意为皇上的人,还需要一个好掌控的家族,最好跟皇家再有点联系。
沈黎是最合适的选择。
太后缓缓道:“这大学士给你做也可以,只是,你必须休妻。”
第24章 以后再也不要回京城。……
太后好整以暇, 她相信沈黎会同意。
一个毫无根基的人,怎么会拒绝这样天大的诱惑,她并非特别需要沈黎,也不是非沈黎不可。
朝中能用的人少, 但并非没有。
让沈黎娶二公主, 这才能把他彻底绑到皇家的船上, 太后并不着急, 开口道:“你怎么想?”
慈宁殿寂静无声, 都在等沈黎的答案。
沈家。
下午的时候, 已经有不少人过来恭贺, 话里话外都是让桥小夏以后多照顾些。
沈黎在这次风波里, 坚定拥立齐迎, 看起来已经是皇家最忠心的人。
事后论功行赏, 谁都知道沈黎肯定平步青云。
桥小夏摸摸肚子,她这会不在乎什么平步青云, 主要是沈黎要回家啊。刚刚沈黎还让人带消息回来,说马上就能回家, 这又出了什么事?
“娘亲, 我好困。”沈殊然小声道,“爹爹怎么还不回家啊。”
桥小夏也想问,沈黎怎么还不回来,她都在厨房炖好鸡汤,等着沈黎回来。
“很快就回来了,宝宝先睡好不好。”桥小夏安慰道。
“好,娘亲,我想要你给我做的 · 小熊。”
之前无聊的时候,桥小夏做了个安抚玩具陪伴然然, 找了一圈才想到然然给带到书房了。
干脆拉着然然的手去书房。
书房的灯还没点上,桥小夏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虽然细微的很,确实有人□□进了她家院子。
桥小夏捂着沈殊然的嘴,偷偷往外看。
有两个黑衣人直接进了卧室,显然是在找她。
正常来说,谁会穿着黑衣,蒙面去找人?!这不正常。
眼看两个黑衣人进门,桥小夏抱着然然悄声从后门出去,还是跑为上计,在家就是坐以待毙。
刚出门,桥小夏差点尖叫出声,只能狠狠咬着舌尖才没有喊出来。
守在后门的家丁都已经丧命,桥小夏捂住然然的眼睛,小声道:“然然,咱们做个游戏好不好,晚上你爹爹不回来,咱们就出门吓吓他,看他能不能找到我们。”
桥小夏已经确信,确实有人要来找他们母子,又或者是杀她。
看着她天上飘下的雪花。
桥小夏忽然想起,原著里就是这样的天气,她怀着孕,死在雪地里。
原本想往前走,桥小夏浑身僵硬,难道真的要这样,她摆脱不了炮灰的宿命?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这样对她是不是太过分。
桥小夏看向背后的沈家,不知道这次是谁要来杀她,但绝对不会让人成功。
她倒是要看看,剧情厉害,还是她厉害。
左右就是一条命。
还好出来的时候,给然然拿了披风。
但冬天的雪地实在难走,那些杀手肯定很快会发现她不见了,如果追上来,她定然是打不过的。
黑夜的街道空无一人。
最近皇宫动乱,各个商贩也明白的很,早早关门闭户,唯恐惹祸上身。
“娘亲,为什么我们要出门啊,这个游戏不好玩。让爹爹来找我们不好吗?”沈殊然原本还困,现在被冷风一吹,只能缩到娘亲怀里。
桥小夏没有说话,她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桥小夏下意识摸了摸腰 · 间的钥匙。
侯爷百货。
要不先躲到那?
“他很快就会找过来。”桥小夏闷头往前走,人还没到,就看见侯爷百货前站着几个人,看那站姿只怕是个练家子。
她能想到的地方,杀手也想到了。
桥小夏只能再换地方,可到底能去哪?
她心里充满迷茫,雪越下越大,谁知道沈黎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跟孩子不见。
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她跟孩子在外面不到一,夜,必然会冻死。
桥小夏只能紧紧抱着孩子,心里充满迷茫。
眼看都城的士兵越来越多,桥小夏跟然然几乎没有藏身的地方。
“沈夫人?”郭忠声音突然响起,让桥小夏皱眉。
她现在谁都不能相信,到底是谁要杀她,她心里有几个人选。
郭忠看着桥小夏跟然然,心里叹气:“沈夫人,从这里立刻出城,给你备了一匹马,就当我们从未见过。”
听此桥小夏立刻问道:“你知道谁要杀我?”
“沈夫人还是快些走吧,从这出城,以后再也不要回京城,这才能保住性命。”郭忠说完有些沉默。
他身为将军之后,第一次把刀放在万奇国妇孺面前,这还能算将士们。
桥小夏看着郭忠,直接问:“是二公主,还是太后?”
见郭忠不说话,桥小夏继续道:“现在的情况,沈黎最适合辅佐皇长孙,但是他必须跟皇家有紧密联系,太后就想他跟二公主成亲。可惜沈黎跟我夫妻情深,只怕他不答应,对不对。”
以前都夸桥小夏聪明敏锐,郭忠还不信,一个女人家,再聪明又能怎么样。
可现在不得不承认,桥小夏已经说出事情真相。
“太后需要绝对忠心的人,用公主绑住沈黎再好不过,所以我就变成绊脚石。沈黎越喜欢我,我越要死。”桥小夏嘴角带了冷笑,“反正男人嘛,死了妻子,还可以再娶,最好他的孩子一起死。这才能方便后来者。”
桥小夏深吸一口气,就在郭忠以为她会不服气的时候,桥小夏开口:“我从哪条路走最安全,身上有银子吗?给我点。”
桥小夏毫不客气,郭忠却立刻听命,还好身上带 · 了银票跟散碎银子,全都送给桥小夏,又给她指了路。
她抱着孩子只要走半个时辰,就能找到一匹马。
骑上马再也不要回来。
桥小夏忍不住亲亲孩子额头,头也不回离开。
郭忠看着桥小夏的背影,嘴唇紧绷。
他得到命令的时候,充满不敢置信,只能私下做了这个决定。
毕竟在黑熊攻击的时候,都能临危不乱的女人,不应该直接死在这样冬夜里。
桥小夏并没有别的想法,她走的很稳,看见马匹之时终于松口气。
她可以活下来,一定可以的。
看着身后的京城,桥小夏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把孩子绑在自己身前,骑着马一直往前走,她没有哭,只想往前走。
直到手指僵硬到不能动,这才想停下来。
又找了很久,才在一个村落离开,桥小夏敲门的时候,里面的人还以为有贼人。
这家人并不富裕,只有一对老夫妇。
“老人家,我原本想回家探亲,但是迷路了,没有找到住处,能不能借住一晚?”桥小夏紧紧抱着然然,尽量让他身体温暖起来。
老夫妇让桥小夏进来,颤颤巍巍点了油灯,看着桥小夏满头白雪,赶紧让她去客房钻到被子里。
在客房烧起炉子,桥小夏终于感受到暖意。
“这是我儿子跟儿媳的房间,他们去京城做工了,半个月才回来一次,你跟你孩子先住这。”老妇人又端来热水,但没有吃食。
桥小夏摇头:“没事,我们吃过饭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