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傻乎乎,懵懂单纯性子鲁莽,不过倒是可他心意。
只是如今亲近她,她竟这般。
霍筠青脸色便有些不悦:“怎么?”
香妩当然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侯爷,侯爷是高高在上侯爷,而自己只是低下奴婢,哪里有拒绝份,她只能抿着唇儿,小声道:“侯爷,你老人家是不是在忙,奴婢怕打扰了侯爷,耽误了侯爷正事,倒是奴婢不是,奴婢心中羞愧。”
她却不知,自己这么低头抿唇间,说出话体贴温顺,神情间却是香软妩媚,任何男子看了她这模样,怕是都忍不住心动,更不要说眼前这位侯爷,本就是对她上心。
是以她非但没被恼了,反而是越发被握住了手。
香妩睫毛轻颤,看向侯爷。
侯爷淡声道:“研墨吧。”
香妩心里松了口气,以为逃过一劫,低头忙道:“是。”
其实伺候笔墨这件事,若真是伺候笔墨,香妩倒是喜欢得紧。
她出身卑贱,本来是永远没有机会接触笔墨纸砚,幸亏跟了小姐,小姐读书,她才得了机会伺候在身边,也连带着能读书识字了。
香妩喜欢闻到笔墨味道,总觉得那里面真得会散发出一股墨香来。
她低头认真地研磨,又帮侯爷铺展开宣纸。
侯爷倒是没再看她,低头写字。
香妩见侯爷写字,就特意后退了一步。
虽然她已经听到了侯爷一些秘密,但是那些事她听不懂,听不懂就可以装傻。
万一不小心看到上面字,一下子融会贯通就懂了呢,万一真懂了,那才叫麻烦。
正胡思乱想着,侯爷却问道:“你识字?”
香妩想摇头装傻,不过想想,到底是不敢隐瞒,小声道:“嗯。”
侯爷又问道:“会写?”
香妩心颤:“会一点……”
侯爷抬眸,看了她一眼。
香妩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侯爷:“过来,帮本侯把这封信誊抄了。”
香妩:“……是。”
侯爷把那几封信随手扔在香妩面前,香妩提心吊胆地拿起来,也不敢看,闷头就拿了宣纸,提了笔来誊抄。
不过好在,这几封信函也不过是寻常来往信件罢了,无非是寒暄一番,又说起京中谁家如何如何,边疆谁家如何如何,香妩哪里懂得那些,不过是云里雾里地抄着。
香妩这么抄写着,自然是心惊胆战,越想越悔恨自己为什么没事过来侯爷这里?
在书房里用身子伺候男人固然是万万使不得,但是帮着抄写这什么信函,更是大不该!
如今侯爷稀罕自己身子,自然对自己好,也不会不信任自己。
将来呢?将来兴头过去了,他会怎么待自己?直接要了自己小命,还是把自己喂了黑豹?
正这么胡思乱想,就听得侯爷道:“好好誊抄,不然本侯定会罚你。”
香妩胆小,香妩最怕这个“罚”字,一听到之后,手指尖都差点跟着颤,当下连忙收敛了心神,专心誊写。
好在她其实喜欢写字,如今笔随着心动,她慢慢地便将心思移到了笔上,也就不再瞎想了。
到了后来,她竟有些投入其中了。
此时外面竹林之声萧萧作响,自窗棂处洒落阳光碎金一般,那碎金在轻轻摇晃间,缓慢地移着,不知不觉间,一抬头,竟是日头已经正中,中午时候了。
霍筠青自那案牍间抬首,看过去,却见身边小丫鬟正端正地坐在那里,有模有样地誊抄。
看得出,她誊抄得极为认真,一笔一划,偶尔间还皱皱小鼻子,或者侧首想一下什么,之后又下笔写起来。
碎金般阳光落在她脸颊上,映得那肌肤如同粉玉一般莹润细腻,那耳边一缕碎发看着格外乖巧柔顺。
这么看着她,竟然让他有种岁月静好感觉,甚至恍惚中会觉得,好像可以一直这么下去。
他略一恍神,自是觉得自己可笑,当下视线收回,重新落在了桌案上,桌案上摆着是几封密函,有来自边疆,也有来自燕京城,而在最中间,摆着是皇上一封密信,一封抛却了帝王威严,几乎是哀声祈求他信。
霍筠青看着那封信,开始头疼。
琪雅公主性情高傲却又野心勃勃,她能以一女子之身打败几位兄长,在北狄那一片乱相中夺得王位,从来都是不容小觑人物,而数年前一次交锋,更是让霍筠青至今记忆犹新。
这并不是一个好惹女人,这种女人,霍筠青认为,不能把她当女人看。
可偏偏有些人总是要犯忌,去招惹这种不该招惹麻烦。
霍筠青想起这个,太阳穴处隐隐作疼。
当今圣上,那是和他一起长大,可以说情同手足。
偏偏这位昔年还是皇子圣上,竟然凭着自己年轻俊俏,去招惹了这么一位不能称之为女人女人,甚至让那女人孕育下一对儿女。
本来当年若是一直瞒下去,神不知鬼不觉,他帮着皇上把这一对儿女养大,而他自去做他帝王,琪雅公主那里,永远不知道事情真相,只以为当年那个男人死了,也就罢了。
可偏偏,琪雅公主终于知道那个当年辜负了她,还偷偷带着她一双儿女跑掉倒插门驸马男人就是大昭国皇帝,她开始讨要她一双儿女了。
其实即使琪雅公主如今掌控着北狄兵马,霍筠青也不至于怕了她,两军交战,谁胜谁负未可知。
可问题就麻烦在,这位琪雅公主若是一个着恼,将她为大昭皇帝生下一双儿女事宣扬出去,再说说当年大昭国皇帝是怎么以俊俏书生身份给人家北狄公主当上门驸马,那就热闹了,到时候大昭皇室脸面怕是要丢尽了。
霍筠青再次望向那封信。
他是没想到,这位昔日好兄弟,如今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求自己出面为他背过,承认自己是琪雅公主那对儿女父亲。
“筠青,你已抚养他们多年,他们自然敬你为父,如今你顺理成章认下,有何不可?你至今无妻无子,这一双儿女送你,将来也好有个养老送终。”
——这是一国之君原话。
霍筠青勾唇,一个冷笑。
如果这位一国之君在自己面前,他怕是会忍不住以下犯上揍他一顿。
琪雅公主就算没有亲眼看过自己,难道就不能拿到自己画像吗?她能不知道自己睡过男人长相吗,能不知道自己孩子生父模样吗?
自己帮他养了十五年儿女,还要继续为他背过?
就因为自己没娶妻,就该名声被这样败坏吗?
而就在一旁,香妩正在埋头专注地誊抄。
终于完美地划下让自己颇为满意地一笔后,她停下了笔,抬起了头。
一抬头,恰好就见侯爷在笑。
白牙森森,眸光幽冷,简直仿佛要吃人一般笑。
啊——
刚才悠然投入荡然无存,香妩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
侯爷好凶好吓人!
霍筠青挑眉:“怎么了?”
香妩颤着唇,不敢吭声。
霍筠青皱眉,不悦。
香妩后退,后退,再后退。
霍筠青抬手,示意香妩过来。
香妩却更加害怕了。
她看出来了,侯爷眉梢泛着杀气,侯爷眼睛里都是幽冷,侯爷连笑都带着想吃人气息。
香妩吓得一个劲后退。
侯爷这是怎么了,好可怕!明明之前不是这样!
霍筠青确实有些恼了,小丫鬟竟然这么躲着她?
他挑眉,淡声道:“过来。”
只是两个字,却带着不容拒绝力量。
****************
香妩就知道,此时侯爷很可怕,此时侯爷要吃人。
她果然没猜错。
她被打开来放在了书案上。
并不想这样,她轻轻挣扎了下,却根本挣不脱,只能放弃,任凭侯爷施为。
侯爷看起来心情不好,以至于动作有些粗鲁,好在她哭泣着叫了几声疼后,他动作轻了一些。
也只是轻了一些而已。
任凭是谁,被摆放在书案上讨伐,怕是都有些惊惶忐忑。
侯爷从后面抱住她,将她长发散下,又低首在她耳边说话,问她喜欢吗。
她呜呜了两声,喃喃地说不喜欢。
他却根本不停,说会让她喜欢。
再后来,她就只能呜呜着,说不出话来了。
她仰面朝天,两只玉足被杠在侯爷肩膀上,玉足上挂着袜子,袜子来回地动,似落非落。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长发散落了一桌子,桌子是金贵红檀木桌,是最最上等名贵,她长发就那么随着动作在红檀木桌上摆。
她甚至感觉到桌上信函都被扫落在地上。
碎金阳光洒落在她眼睛上,她拼命地睁大眼睛,去看上面男人。
在那笼罩了一层金色薄雾恍惚中,她看到那个奋力拼搏男人汗水正从额头滴落,落在自己身上。
她想,其实她是有些喜欢。
如果不是在书案上行事,她应该会更喜欢。
她试探着伸出胳膊来,去够他,去攀住他肩膀。
够到了吗,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后来她有些忘形了,开始哭叫起来,口中说着自己也不懂话,小声嘟哝着,高声哭啼着,也不知道是求饶还是说喜欢。
关于这些,她记忆有些模糊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晕过去了?
等神智重新恢复时候,她正被侯爷揽在怀中。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讨怜地偎依在侯爷怀中,轻轻打着颤,漾着泪,想说几句讨巧话来博侯爷喜欢,却觉得没什么力气。
反倒是侯爷抱着她,安抚地帮她顺着她,低哑声音在她耳边喃喃自语。
“哭成那样,是喜欢还是痛?”
“本侯生来伟岸,倒是苦了你。”
“人说女子初尝男女事,必然痛,之后才知欢愉,你再忍耐几次就是了。”
香妩听着这些,没力气说话,也不想说话了,就那么无精打采地将脑袋偎依在侯爷胸膛上。
她想,这个时候侯爷是对自己最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体贴。
不过可惜,侯爷性情不定,也只有这个时候能温柔体贴了吧。
侯爷又开始在她耳边说话了。
“你喜黄白之物?喜首饰?”
“若是喜欢,本侯再送你一些如何?”
“你想要什么?”
香妩耳朵顿时舒展开了,突然觉得有些精神了。
她眼睛亮了,心想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这个,既是黑豹叼了送你,那就给你吧,你喜欢吗?”
香妩听着,抬头看过去,却见侯爷手中拿着,正是之前黑豹叼过去给自己那块镇纸。
那一看就是值钱东西!
香妩一下子坐了起来。
“侯爷,这个真要赏给奴婢吗?”声音中满是不敢相信惊喜。
霍筠青盯着眼前这小丫鬟。
刚才她还无精打采让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把她弄坏了,现在呢?
现在她精神抖擞都可以上战场了。
霍筠青脸色铁青,不过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自然是赏给你。”
香妩声音清亮欢喜:“谢侯爷!”
霍筠青紧抿着唇,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看她这高兴样子,难道他宠爱还不如一块什么镇纸吗?
第52章 少爷来了!
怀中小丫鬟身子香软细腻, 身上蒙了一层薄汗,那是被自己好一番折腾后才有,低首间,隐隐能闻到一股暧昧温香, 这样小丫鬟, 笑得娇艳明媚,如同一枝摇曳在风中牡丹花儿。
不过霍筠青看着, 却有些不喜了。
他抬手, 拇指轻轻碾过她带着粉润光泽唇, 想着她刚才还软绵绵没什么力气, 如今听说自己送给她一块玉镇纸,竟高兴成这样。
难道自己宠爱还不如那玉镇纸?
他指尖微握住她下巴,将那小脸抬起,仔细地审视着这小丫鬟。
小丫鬟在笑, 不过笑里怕是只有玉镇纸,没自己。
其实在意这个做什么, 左右只是一个小丫鬟, 招招手, 赏一些金银, 她自然用心服侍自己,自己犯得着在意这个吗?
但霍筠青就是不舒坦,不舒坦极了。
“这么喜欢?”他哑声问道。
“嗯……”
香妩小声地应着, 心里却起了嘀咕,想着侯爷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
难道说答应了给自己, 又后悔了?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那玉镇纸, 几乎都要抱在怀里了。
说好了给她, 堂堂一个侯爷,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霍筠青自然是看出来了,这小丫鬟,可真是小财迷。
他无奈地挑眉:“那玉镇纸,比起本侯如何?”
香妩满心提防地看着霍筠青,想了想,答:“玉镇纸好,但是侯爷更好。奴婢爱那玉镇纸,是因为那是侯爷送。”
这话一听就是假话,假得不能再假了,不过霍筠青却听了喜欢。
别管真假,总之这小嘴儿说话清甜。
霍筠青盯着那嫣红唇儿半响,到底是忍不住低下头,撅住,倒是好生一番碾。
香妩心里怕霍筠青出尔反尔,如今见他这样,知道这一关是过了,那玉镇纸到手了,也是喜欢,自然是甘心承着,仰着脸儿,张开唇,又用修长两只臂勾住霍筠青脖子,半吊在他怀里,任凭他亲任凭他碾。
霍筠青亲得有些兴起,揽着她后腰,竟有再战一次冲动。
香妩自然感觉到了,她觉得被欺负一番,能得一个玉镇纸自然是好,但是再来一次,便是三个玉镇纸都亏了,当下便揽着这侯爷,小声哀求道:“侯爷,奴婢如今还疼着。”
这话可怜兮兮,自然是惹人怜,霍筠青听着,喉结微动间,抿了抿唇,盯着她半响,最后将脸埋在她那青鸦鸦秀发中。
她秀发,带着一股清淡馨香,很好闻。
霍筠青并不是喜欢什么香味人,但他此时竟然有些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