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那个正经继承了爵位的王熙凤还有王仁的爹,书里一直都没怎么出过场。
就说明他是个不怎么重要的配角儿。
即便是个配角,但是人家好歹也继承了爵位, 而且还不用出头露面去承担风险。
哪里像王子腾,他得势的时候一家子都得靠着他的权势。
结果现在王家人谁惹了什么事儿,最先承受别人怒火的也是他这个王家的话事人。”
梁鹏深深的表示了一下对那个王子腾的同情, 然后又说道:“不过贾琏现在只是区区一个四品典仪,而王子腾怎么也是个差点要升二品的三品大员。
贾琏能成功对他动手,这不应该只因为九爷的缘故。”
“不是九爷的缘故,还能是谁也看他不顺眼。”许丽有些疑惑道。
“只能说贾琏这回行事,大概是无意间合了雍正皇帝的心思。
你想啊,雍正帝自然手里有自己的武将。
那个小年糕的哥哥年羹尧,可不就是雍正手里的一员猛将。
还有他那个便宜舅舅隆科多,以及好兄弟十三爷怡亲王胤祥。更别说还有那个岳钟琪,等等等等多了去了。
这些都是他的亲信,至于王子腾这个老圣人提拔的武将,估计雍正皇帝并不希望他再更进一步。
于是对贾琏这次出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最近一直都诸事不顺的王子腾自然也察觉到,似乎有人一直在有意的针对他。
作为一个能靠本事当成一方大员的武将,他自然也不是那没脑子的人。因此暗地里好好探查了一番,终于发现似乎一直在针对他的人,好像是老圣人的九子,恭郡王。
这个结果叫王子腾百思不得其解,他是怎么也不明白到底是哪儿得罪了这位九王爷,还叫他老人家能屈尊降贵的为难他这么一个武将。
而且想他王子腾虽然跟九爷不是同一阵营的,但是也从来没有什么能冲撞他老人家的地方。当然最主要的是人家九爷压根就不把他这个三品官放在眼里。
就是说他王子腾就是想得罪九爷那个尊贵人,都找不到机会。
拿着才刚得来的消息,王子腾一个劲的在书房打转,“不应该呀!九爷他老人家已经跟荣国府做了姻亲,而王家和贾家几辈子的老亲,自来都是站在一起的。
便是看在这一层关系上,九爷也不该对自己这个拐着弯的亲戚出手才对。”
实在摸不着头绪,王子腾便把心思放在了跟九爷那边儿有关系的荣国府。还特意叫来亲信,叫他亲自回京好好打听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结果这一打听不要紧,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嫡亲妹妹已经被贾家人关进了佛堂。
再看京里送来的消息,尤其是他妹妹、妹夫最近遭遇的事儿,王子腾忽然觉得他好像找到了事情的关巧。
亲妹子做过什么事儿,他这个做兄长的其实也都心知肚明。
不过是因为那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也就从来都没往心里去,因此之前也不曾想起。
现在把所有的事情细细的一想,那暗处的人针对的可不就是妹妹妹夫还有他们王家。
而那人跳过了贾家,这说明出手的很可能是跟贾家关系密切的人,或者干脆是贾家的人。
照着这个思路往下想,王子腾越来越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那个妹妹又犯蠢,估计是对着贾琏和九爷家的格格出了手。
不是道事情有没有成功,但是现在却叫人家把气撒在了他这个娘家兄长的头上。
到这个时候,王子腾都没往张氏和贾湖的身上想。而且跟贾家人一样,这件事已经被他刻意遗忘。
毕竟在他的心里,那件事儿早就被贾家和王家联手扫干净了首尾,是不可能被旁人知道。
因此觉得已经发现了真相的王子腾,赶紧亲笔书信一封送到了京里,希望贾家赶紧把事情解决不要在连累他这个局外人。
并且他还明确在信里提到,要是王夫人真的对九爷家的格格他们夫妻出过手,就一定要亲自赔罪并且还要补偿。还再三的强调了,一定要到九爷那边满意为止。
这封信被直接送到了贾珠手里。
而当他看到舅舅的亲笔信后,简直是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到母亲遭受的这一切,竟然是这样的缘故。
……
荣庆堂里,荣国府这些成年的主子们再次齐聚一堂。
不过这次来的不光是贾家的爷们儿,就连邢夫人、王夫人,还有静涵格格、裴茹格格这些嫁进来的媳妇们也被叫了过来。
等人都到齐,屋里的奴才也全都退下,王夫人便先忍不住开了口。
她这话是对着静涵说的,“格格,要是之前婶子有什么不到的地方得罪了格格,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了我吧。
哪怕格格不能原谅,要打、要杀、要罚只管冲着我来。
还球格格放过我的娘家。”
说完又拿帕子抹着眼角,对着贾母说道:“媳妇儿也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格格,弄得我娘家哥哥之前升迁不成反而被发配出了京城。
可谁知哥哥便是出了京城,九爷那边儿还是不肯放过。
弄得哥哥在军中一直都被打压、排挤。
媳妇儿想着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咱们都能明白说出来,何苦要暗地里做这些手脚?”
王夫人自是啼哭不已,这时候贾珠对着贾琏拱手道:“琏兄弟,若是太太之前有哪里不到,还请琏兄弟看在太太多年照顾你的份上就此揭过吧。咱们到底血脉至亲,实在不必如此。”
贾琏看着满脸恳求之色的珠大哥,再看看满眼谴责之色的老太太,还有那故作不可置信样子的二老爷,还有一个劲儿的淌眼抹泪的二太太,心情是相当的复杂。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至亲之人,他也不想去猜想自己母亲哥哥的死因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
而且贾琏也真的没想到,怎么这么快就叫他们查出来是他动的手。
还真叫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静涵却先开了口。
“二太太这话说的我们就不明白了,怎么就说是我们夫妻在针对二房和王家呢。
还有什么赔罪不赔罪、饶恕不饶恕的,真真是叫人听不懂。
不知道二太太到底是对我们做了什么,叫我们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付您和王家。
真不是我说,要是真的因为谁对我怎么样而惹怒了阿玛,甚至是宫里的玛麽和玛法。
都用不着这么暗中出手,相信自然有的是人会站出来给我做主。”
静涵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就那么看着被噎的说不出话的众人,“就连我们家爷也是一样。
我阿玛虽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有人故意对付他的女婿而不管的,但是要是没人做什么,阿玛也不会随便插手别人家的事啊。
所以二太太还有珠大哥到底是叫我们放过什么呢?
要是谁真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儿,我们自然不能放过。
可是既然都说了没有怎么着,我们也就像珠大哥说的,都是一家人自然就不可能对自家人出手。”
你贾王氏上来就诉苦装傻,还一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无辜的样子。不就是装糊涂吗,谁又不会呢。
你能口口声声的说我们无故对你和你娘家出手,那我自然也能不承认就是我们出的手。
静涵这话叫屋里的人都说不出话来,尤其她不但提了她那亲阿玛,就连宫里那些贵人人家也提了。
而且静涵这话他们也听明白了,只要王氏不承认自己做了什么事儿,那她就不会认对王家出了手。
问题是王夫人那些个动作,几乎都人人心知肚明的,不过从来没拿到明面儿上说过。
尤其是之前张氏还有贾瑚的事儿,这在贾家一直都是禁忌,根本都没人提起。即便到了这时候,都没有人往那件事儿上想。
这时候贾琏也反应过来了,也赶紧拱手对着贾珠说道:“珠大哥这话兄弟实在不敢认。
咱们都是一家子骨肉,自然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哪里有自家人对付自家人的道理?
又不是有那杀母弑兄的死仇,哪怕为了咱们贾家,兄弟我也不会不顾忌家族的名誉。”
他这‘杀母弑兄’这四个字一出口,这屋子里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这是摆明了告诉众人,出手的就是他,而且还就是为了他的母兄报仇。
只不过现在告诉他们,要不是为了贾家,只怕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有那么多的顾忌。
看着屋里明显变了脸色的众人,静涵也开口说道:“爷也真是的,怎么净胡说。什么‘杀母弑兄’,咱们又没亲眼见着。
可不能随口胡说。
不然要是谁出了什么事,不得都怪在爷的头上。”
这夫妻俩这番话,说的王夫人此时的脸色煞白。
她知道当年做的那件事儿,这是被贾琏两口子知道了。而且他们这是开始对她对王家报复了。
他们这是明摆着告诉她,要不是为了整个荣国府,现在不会只对着她的娘家动手。
如今既然已经开始对着她的娘家出手,而且还这么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这说明事情还没有完。
那报仇亲切的贾琏,接下来会对谁出手呢?越想心里越是惊惧害怕,王夫人不由得对着贾琏喊道:“珠儿和宝玉可是你的亲兄弟!”
“二太太这是怎么了,珠大哥和宝兄弟自然都是我的亲兄弟。”贾琏好像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不能……”
“二太太说话真是越来越越叫人听不懂了,到底是不能怎么着呢。”
这话可叫人该怎么回答呢?
虽然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贾琏两口子并没有明白的说出王氏了贾琏的生母,弑了他的兄长。
而且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叫王氏承认的。
可是看着那两口子一副,‘你们不承认没关系,那我们也同样不承认’的样子,这时候贾母终于开了口。
“琏儿,别忘了你可是贾家人。”
贾琏也拱手一礼,对着老太太恭敬的说道:“老太太放心,孙儿自然记着自己是贾家人。
就好像孙儿的生母,既然嫁进了咱们贾家,那就是咱们贾家的当家主母。还有孙儿的兄长,那可是咱们贾家的长房嫡长孙,自然更加是贾家人。
这些都是孙儿一刻不敢忘的。
再说将来这家里的爵位,不是还得是孙儿继承。
所以孙儿又怎么会拿咱们贾家的名声不当回事呢。”
他这番话叫一旁的贾政也是面露惊恐。而贾赦也是面色复杂的看着他这个儿子,不过最终只是一声叹息,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贾琏看着这一家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对这件事儿全都知情。
但是这么多年,他们竟然全都看着他这个当儿子的把一个杀母仇人当做亲娘一样亲近恭敬。
实在不愿意再面对这些帮凶,贾琏便拉着静涵开口道:“这里既然无事,那孙儿就先告退了。”
说完竟然不等着贾家的老祖宗发话,夫妻两个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了,他肯定是知道了!所以开始报复了!”
王夫人似乎被惊得有些神志不清醒,不过马上便被贾母给喝止了。
“老二家的这是佛堂待久有些糊涂了,怎么净在这儿一劲儿的浑说。珠儿还不快把你娘给带回去。”
贾珠和裴茹可能是这里唯二不知情的人。
但是亲耳听了刚才贾琏他们说的那些话,再看看太太的反应,两口子心里也隐隐猜到了一些真相。
那是一个让他们夫妻不敢相信的真相,如今老太太发话这两人便赶紧搀扶着王夫人,一路逃也似的回了他们二房的院子。
甚至一直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的邢夫人,知道这事儿实在严重,便也趁机跟着一块儿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了贾母和她的两个儿子。
“老大,你看琏儿接下来还会干什么呢?”
“老太太那个逆子刚不是说了吗,他是咱们荣国府的继承人。所以您放心,他自然不会对咱们贾家怎么样。”
“可是王家……”
贾赦丝毫不理会开口说话的贾政,而是继续对着家母说道:“听琏儿的意思,好像他不知从哪儿知道了儿子不知道的当年的真相。
只是当年的事情,儿子都不清不楚的。
所以如今琏儿到底会怎么样,儿子也真不知道。
不过您放心,当年您老人家不是亲口说了,没有人对张氏和瑚哥儿出手吗。
既然如此,琏儿自然也不会对谁怎么样,您也就不用担心。
要是没事儿的话,儿子也先走了。”
看着大儿子出去的背影,贾母深深叹了口气。
当年那个时候京中人人自危,她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戴罪张家去得罪如日中天的王家呢。
“老太太……”贾政看着贾母,一脸的欲言又止。
贾母却无力的摆了摆手,“好了,你回去还是叫王氏今后就在佛堂静心礼佛吧。
是该叫她在佛祖面前忏悔一下她犯下的那些罪责。
也许琏儿能看在王氏诚心的份儿上,真的能放过珠儿和宝玉。”
……
“爷就这么直接跟他们把事情挑明了?”贾琏两口子才回到东大院,静涵就忍不住的问道。
“我已经忍不住了。我实在是不能再面对着她这个杀母弑兄的愁人,还得摆出一副对待长辈的恭敬态度。
而且现在这样就挺好。
虽然咱们手里没有证据,那个王氏也同样没有承认当日的罪行。
但是咱们不是也没有承认对他们出手了吗?
这样大家都一样的心知肚明。
就是要让她知道是谁动的手,但是又让她无可奈何。
就这么整天提心吊胆的滋味,也该叫她好好尝尝。”
看着贾琏那咬牙切齿的样子,静涵抓着他的手也赞同道:“爷说的对,若是直接出手要了她的命多没有意思。
得让王氏一直活在这种惊惧担忧中,那样才算对她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