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琰来提亲的时候,祝芷甜正跟大夫人屋里边诉苦呢,听说隔壁那人要娶赵芯儿了,她又怎么甘心?毕竟上一刻,她还做着赵芯儿嫁给家奴,任由她拿捏的美梦呢!
不行,这亲事绝对不能成!
所以,在大夫人去了前厅之时,她便来后边儿偷听了。
谁成想,竟听到了这一幕!
这个莽夫竟然将她跟赵芯儿混作一团,还要将她、将她许配给一个下人!
简直跟赵芯儿一样,令人厌恶!
祝芷甜气红了眼,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赵芯儿。
再说厅内。
大夫人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拧烂了,脸色更是沉的不像话,“袁公子,我好心招待你,你竟如此辱我祝府,简直欺人太甚!”
袁子琰瞥了大夫人一眼,嗤笑一声,“怎么?都是好生生的姑娘家,芯儿姑娘嫁给家奴便是好归宿,你女儿便成了欺人太甚了?”
大夫人气的脸都快歪了,“芯丫头行为不端……”
袁子琰抬手打断她的话。
“别跟我说什么行为不端,外面传芯儿姑娘院内有男子出没,所以坏了名声,可我便是那个男子。既是我坏了芯儿姑娘的名声,那负责便是。你再百般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这句话,袁子琰冷着脸一拍桌子。他手劲儿极大,这一掌下午,那实木桌子竟裂了一条缝隙!
“想必,令公子的伤,卧床还应有一段时日吧?”袁子琰眉眼阴沉,突然问道。
大夫人气极。
这哪里是个勋贵公子?
简直就是个不讲道理的地痞流氓!
尽管愤怒至极,但也无可奈何。
最后,大夫人还是脸色难看的答应了这门亲事。
全程没插上两句话的媒婆一脸怀疑人生。
别人家提亲都是喜气洋洋的,偏生这位袁公子,仿佛是来寻仇的一般。
令人惊诧的是,这亲事还成了!
福伯一抹额角的汗。
虽说过程艰辛了些,但幸好,公子将自己的婚事谈妥了。
而窗户后边儿。
祝芷甜恨恨的拧着手里的帕子,心里面不甘心极了。
若真是叫赵芯儿嫁给了这个莽夫,那日后定更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她急得不行。
就在这时,她一扭头,竟瞧见赵芯儿正在不远处!
赵芯儿眉眼微微弯起,看起来心情非常的不错。
但看在祝芷甜眼里,却是十分的嘲讽。
祝芷甜死死的盯着赵芯儿,顿时间脸都青了。
新仇加上旧恨,此时,祝芷甜简直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她什么时候来的?
方才那莽夫说的话,她是不是都听到了?
听到那莽夫说她只配嫁给那个上不得台面的老奴才?
她肯定是在嘲讽她!
想到此,祝芷甜更是恨得眼睛都红了。
“赵芯儿,你这个小贱人!”
祝芷甜尖叫一声,就朝着赵芯儿冲过去,想撕了她的脸。
她倒要看看,若是这下贱胚子没了这张脸,还怎么勾搭钰文哥哥,那莽夫还会不会娶她!
祝芷甜声音不小,隔着一层窗户,厅内之人自然是听到了的。
袁子琰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她脚踹开窗户,越窗而出。
动作快的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接着,外面传来祝芷甜愤怒中带着惊恐的尖叫声,“放开我!”
大夫人等人连忙出去,到了后,看到的便是袁子琰将祝芷甜两只手捆在一处,祝芷甜因为挣扎,头发跟衣服都微微散乱,仿若疯子的一幕。
而赵芯儿,则是白着张小脸,颤巍巍的躲在袁子琰身后。
大夫人瞬间变了脸色,惊怒道,“袁公子,你这是作何?”
袁子琰猛地一松手,祝芷甜便踉跄着撞到大夫人怀中。
他冷眼看向大夫人母女,怒声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知,祝府便是这般欺辱我未过门的妻子的。还有贵府的三小姐,今日当真是叫我大开眼界!这般作风,怕是管教也管教不好了,也罢,福伯年纪大了,可消受不起这样的妻子,这门亲事便作罢吧。”
言下之意,这祝芷甜品行太过差劲,便是福伯,她都配不上!
说完,袁子琰一甩袖,不顾大房母女白里带青的脸,拽着赵芯儿离去。
赵芯儿一路踉跄着被他拽回了翠阁。
到了翠阁后,袁子琰便松开了她,脸色还是沉沉的,一声不吭。
赵芯儿揉着手腕,小心翼翼的瞧着他。
他似乎是生气了。
是生我的气吗?
气急了会打我吗?
赵芯儿脖子一缩。
虽不知他为何气,还是拽了拽他的衣服下摆,小声哄道,“你别气了,是我不好。”
她一抬手,袖摆顺着她白皙的肌肤下滑,露出一小节微微泛青的手腕。
赵芯儿皮肤娇嫩,方才袁子琰握住她的手劲儿不小。
这一小会儿,便已有了一小圈淤青。
第二十一章 疼吗 受了委屈便不要回来……
袁子琰心头正不快着,结果一垂眸,便瞧见小姑娘白皙小胳膊上的痕迹。
小姑娘正偷眼瞧他,抿着嘴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袁子琰心头便是再大的怒气,此时也消散了个大半。
他将小姑娘的手腕捉到面前,低声问,“疼吗?”
他并未用力,小姑娘也太娇嫩了些。
赵芯儿摇了摇头,“不疼。”
袁子琰皱眉。
太乖了,难怪被欺负。
“祝芷甜想打你,你为何不打回去?”袁子琰沉声问。
赵芯儿愣了下,随即眨了眨眸子。
为什么不打回去。
她,她不敢呀!
上辈子,她只当个安分守己的妾,大夫人都留不得她。她若是敢动三小姐,大夫人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她梳着丱发,睁着眸子,仰头看他的模样,叫他心头微微发软。
他抬手,轻轻碰了下她的脑袋上的小发啾,温声道,“日后,谁欺负你,你便欺负回去。只要有我在,你谁都不用怕,知道吗?”
赵芯儿眸子微微圆睁,似是有些吃惊。
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这几日,你便呆在翠阁不要出去了,以免祝家人找你麻烦。若有人为难你,喊我一声,我便过来了。”等过几日,他为她寻个称心的丫鬟,便可自由出入了。
袁子琰嘱咐了赵芯儿一番,便带着福伯与媒婆离开了。
回到隔壁后,袁子琰吩咐福伯,给媒婆多些银两,托她做件事儿。
再说祝芷甜,丢了这么大个人,又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隔壁那莽夫好生不要脸,还有那个家丁,又老又丑,简直奇耻大辱!
祝芷甜趴在大夫人的膝盖上,哭得眼睛都肿了,嗓子也哑了。
“娘,我不甘心!”
大夫人又如何能甘心呢?
想起住在隔壁的袁子琰,大夫人的脸色就是一阵阴沉,没想到赵芯儿这个狐媚子倒是有几分本事,竟真的勾的那莽夫要娶她!
她压下心头的愤怒,轻轻抚了抚祝芷甜的发顶。
“只要她一日未嫁过去,便是我祝府之人,我想收拾她,还不是手到拈来?甜丫头莫哭,娘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说完,吩咐旁边的宜春,“差个人去庄子里,将马安唤来。”
马安,便是庄子里马福的儿子,也是大夫人想让赵芯儿嫁的人。
——
马安身材短小,一脸麻子,长相极丑。
见过大夫人后,便将他安置在了偏房的一间客房里头。
是宜春将他领来的,马安一双眼像是黏在宜春身上一般,猥琐至极。
宜春察觉他的目光,面上带了几分厌恶,不耐烦的道,“大夫人说了,你住在这里便可,过不了多少时日,表姑娘便过来了,事成之后,定有你的好处。”
“宜春姐姐,我晓的了,您慢走。”马安一哈腰,陪笑道。
宜春走后,马安一脸荡漾。
祝府里头这位表小姐,他去年跟他爹一块儿给府里送东西,曾见过一次,那脸,那身段,简直令人销魂不已,比大夫人跟前的宜春可标志了几十倍。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摊上这种好事儿!
此时,大房内。
大夫人问宜春,“可办妥了?”
“回大夫人的话,马安已经安置好了。”
大夫人“嗯”了一声,“差人去叫赵芯儿过来,便说我有事儿要找她。”
“是。”
瞧着宜春出去,大夫人端起茶盏,喝了杯茶,面上露出几分痛快来。
那袁公子肯娶她,不就是因着她是他的人?等这贱胚子成了残花败柳,瞧那袁公子还会不会娶她,会不会再给她撑腰!
可让大房母女没想到的是,赵芯儿这个小贱人有人撑腰后,竟开始难以拿捏了!
大夫人让人去叫了后,赵芯儿竟推脱说身体不适,过几日再去给大夫人请安赔罪,就将去递消息的丫鬟给打发回来了。
可据小灵来报,这赵芯儿分明在院子里绣花儿呢,哪有有半分不适?
大夫人冷笑一声,气的摔了茶盏。
好一个赵芯儿!
以前倒是没发现,竟是这么个有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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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大夫人每天都差人去喊赵芯儿,她一次都没出来。
而马安,也已经在祝府住了几日。
这日,小灵传来消息,说是住在隔壁那位,给赵芯儿送来了个丫鬟。
穿着粗木麻衣,个头比一般女子高半个头,身材很是壮实,瞧着同隔壁那人一样粗鲁,不过倒是有个把力气,拎水桶的活儿都被她干了。
不就是一个丫鬟,大夫人并未在意,觉得小灵大惊小怪,将她打发下去了。
不过,今儿个,宜春倒是给她递来个叫她高兴的消息。
赵芯儿说今日病好了,要来给大夫人请安了!
大夫人几日来阴沉的面上,终于露出几分笑容来,她吩咐宜春。
“去差个人知会马安一声。”
“是。”
再说赵芯儿,打发走了大夫人跟前儿的丫鬟,心头正忐忑着。
“不必怕,她既接连喊你几日,你过去便是了。”
袁子琰此时正坐在墙头,他一腿在墙上微微曲起在,一条腿垂下,手里握着块拳头大小的玉石,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刻刀,垂眸问她,“你想要什么样式的?”
自上次赵芯儿送他玉佩后,袁子琰便一直没回礼。
就在昨日,这败家男人从外面拿回一大块上好的玉石来,说要给她雕刻个玩意儿。
赵芯儿险些给他吓死。
这么一大块玉石,得多少银两呀!
袁公子家……如今还能吃得上饭吗?
赵芯儿当时很是上愁。
而这会儿,赵芯儿因着要去大夫人,心里头不上不下的,也没心情去琢磨这块玉石了。
她手肘撑在石桌上,双手捧着一张蔫巴巴的小脸,仰头问他,“真的要去吗?”
不等袁子琰说话,一旁的包子便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姐放心,奴婢会保护好你的。”
包子,便是袁子琰给她找来的丫鬟。
因着她打小爱吃包子,所以爹娘为她取名为包子。
袁子琰也道,“包子虽不及我,但祝府的家丁,是奈何不了她的。”
赵芯儿扁扁嘴,“那、那好吧。”
听袁子琰这么说,赵芯儿紧紧提着的心总算是松快了几分。
看向旁边包子脸,身材壮实的姑娘,又是忍不住一叹气。
好生生的姑娘,爹娘怎么给娶了这么个名字。
临走前,袁子琰嘱咐她,“若是有人骂你,你便骂回去,骂不过便叫包子帮你骂,若是有人欺负你,便叫包子帮你打回去。若是受了委屈回来……”
袁子琰说到这里,瞥了她一眼,语气微凉,“罢了,若是受了委屈,你便不要回来了。”
赵芯儿纤细的身子抖了一下,目露惊恐。
——
这厢,大夫人在房内焦急的等待着。
终于,宜春推开门进来。
“大夫人,表姑娘来了。”
大夫人微微颔首,“叫她进来。”
赵芯儿进来后,朝着大夫人福了福身子,“芯儿见过大夫人。”
来之时,赵芯儿在院中遇到个男子,身材矮小,满脸麻子,可看她的眼神如蛆附骨一般,令人厌恶极了。
大夫人心头有气,想给她个下马威,便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水。
赵芯儿行着礼,她也不说让她起来。
包子在旁边瞧着,小姐福着身子,怪累的,于是扶着她坐下。
“小姐,坐。”
她力气大,芯儿不及,便顺势坐下。
大夫人瞧见,险些被茶水给呛着。
她重重的放下茶盏,冷眼看向赵芯儿,“芯丫头如今,面子可真是愈发的大了,三请四请,都不见你来一次,想必,我这个当家大夫人,也没被你放在眼中了。”
赵芯儿紧了紧手指,见大夫人这番模样,便忍不住想起上一世那杯毒酒,心头微颤。
若是平时,赵芯儿定会急忙认错认罚,可如今她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了,她也……有人护着了。
赵芯儿抿了抿唇,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大夫人,“大夫人哪里的话,芯儿近日身体抱恙,怕病气过给大夫人,便没过来。”
大夫人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你这几日,还在院子内绣花呢?”
赵芯儿思索片刻,小脸认真道:“大夫说了,我这病不宜出门,但可在院中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