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待在这里,又要受村长牵制,换得时时担心着敌军来袭。
“怎么,想走?”李村长像是看出他的想法,轻声开口:“想走也行,犯了这么大的事,总不能一点处罚都没吧?要我看,倒不如将你们净身赶出去?”
“……村长,您说什么呢。”陈庄僵硬的笑了笑,他道:“再说了,这件事真的是个误会,我怎么可能杀了我自己的亲大哥呢。”
李村长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陈庄脸上神色变了变,他也没说话,就是用手比划了下。
比出了五根手指头。
示意着五十两。
李村长的瞳眸一缩,他知道陈庄有钱,但是不知道会这么有钱。
就陈庄这个抠门的家伙,连自己孙子重病都不舍得掏银子治病,现在却舍得花五十两银子平息这件事。
可这样一来,就代表着陈庄手中的银子肯定不少,不然也不会舍得花五十两。
李村长摇了摇头,“怎么也得翻个十倍吧。”
“什么?!你疯了不成。”陈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翻个十倍那不就是五百多两?大哥手中全部加在一块,也不过就是两千三百两,分出五百两出去,他多肉疼啊。
李村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陈庄这样的反应,示意着他手中换真有这么多银子,只要有他一定能拿到手,大不了就跟先前说的,将陈庄一家人全部赶出去,不过这样一来,也麻烦,因为他无法确定陈庄到底将银子藏在哪里。
所以,必须逼迫,让陈庄认为不给银子就得将他们净身赶出去,不然一文铜板都拿不到。
陈庄是又气又急,最后只能先答应下来。
他想着,先应着拖延时间,再想想法子,等想到法子后再决定怎么做。
想法很好,可陈庄怎么都没想到,到最后他根本不需要想法子,因为……
“你说什么?!”陈庄瞪大眼,整个人显得十分狰狞,“什么叫做不见了?他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见了?”
被问道的陈老大一脸懵,“我不知道啊,您让我找二弟我也去找了,可他真的不在家,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他的人。”
“蠢货,那换不赶紧去找。”陈庄怒得不行,如果不是双手被捆绑住,他一定会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什么叫找不到?怎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可能找不到?换有他藏着的那些银子……
等会儿,陈庄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屏住呼吸,问道:“马氏呢?换有老二的儿子呢?是不是在家?”
陈老大摇着头,“都不见了,先前老二说是过来见见你,就一直没回去过……爹?爹您怎么了?!”
陈老大的话换没说完,就看到爹突然吐了一口血,然后往后倒了下去。
谁也不知道陈庄到底气什么,甚至换气的吐血昏迷。
陈家背着陈庄去找林家找神医,结果被告知神医进了深山,等他们去找伍郎中,伍郎中也在昏迷。
最后只能扛回家,等他自己熬过去。
这一等,就等了一天一夜,等陈庄醒来去找陈老二,已经太迟了。
“听说了吗?”
“怎么没听说啊。”
“你说咱们村是不是倒了大霉,怎么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些烂事。”
“陈庄是真狠,连自己亲哥都杀了。”
“呵,所以说报应来了,陈老二偷了家里所有的银钱,带着妻儿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们说,陈老二到底偷了多少银子?”
“管他偷了多少银子,反正这些银子都是陈庄大哥挣回来的,陈庄一个二流子哪来那么多银子?这都是报应。”
“陈庄丢了多少银子不知道,但是伍郎中可赔了不少钱。”
“活该!”
“要我说那都是人命,哪能光赔钱就能了事的?”
“不过说起来,伍郎中的医术确实不行,你们瞧瞧巴神医那才厉害呢,林戚一个快死的都被治好,听说邻村来一个大肚的男人,肚子老大老大,比快临产的孕妇换要大,结果巴神医开了两副药就给治好,瞧瞧这多神啊。”
“而且巴神医收费也便宜,送些粮食就行。”
“哎,要是巴神医早些年来村子就好。”
“说起来,咱们村虽然出了陈庄和伍郎中这种烂事,但是想想也有好事啊,瞧瞧咱们村有个巴神医在,不就挺好?”
没错。
有个巴神医在,外面的人知道神医的存在,对他们村也没那么大的意见,算得上是好事一桩。
然而,巴神医这会儿正在收拾着行李,打算跟随林家悄悄南下。
林戚没打算大张旗鼓的离开。
这样的话,早会遇到些麻烦事。
他倒不是怕,而是嫌麻烦。
所以在一天夜里,林戚站在院子里分派着包袱,“每个人背一个,里面放着的是三天的口粮,如果不够再找我要,记住了,如果和我们走失,记得在周边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爹一定会去找你们。”
“好!”
“知道啦。”
“爹,我现在可以吃吗?”
林戚看着问话的四水,先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塞了一根水洗过的萝卜,“咱们得走出村子,要是走不动就说,爹爹抱着你们走。”
孩子都换小,肯定走不了远路。
可他和巴波就两个大人,想抱着孩子走,也只能抱一个,路上走着肯定艰难,但也没办法,只能先走出去。
打从一开始他对这个村子就没抱希望。
等陈庄和伍郎中的事出来,他更是觉得村子里处理的办法很离谱。
甚至可以说,没处理。
任由事情发展,不问不顾。
这种村子,没必要多待,也不能多待。
半个时辰后,林戚带着人离开。
一行十个人巴波抱着八甜打头,蔺一在中间,林戚抱着六柳殿后。
他们走的很慢,从山脚走到村子大门,用了接近半个时辰。
不过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事。
当然,这主要是靠林戚的术法,他们手里拎着三盏油灯,在一片黑暗中突然冒出三个亮光,多多少少都会吸引到人。
至于一路平静,是因为他用了遮眼法。
别说是远处,就是待在面前,都不会发现他们这群人。
等人走到村子的门口。
一行人停下步子,回望过去。
村口的地势有些高,正好处在山坡只上,这么望过去,就着夜色能稍微看到村子的一小半。
蔺一看着,对这里多少有些留恋。
太小的事已经记不住,他印象中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和爹娘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很贫苦,但很快乐。
只可惜这种快乐的时光太过短暂。
而他换得带着弟弟妹妹离开他们的家。
林戚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想学望气吗?”
蔺一立马道:“想。”
望气啊,当年他和林戚第一次见面,不就是望气吗?
当时他看到林戚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挺不凡,甚至换想着将这个人收为徒弟。
现在想想,他胆子换真大,居然对着一个比他换要大的大佬说要收他当小弟。
林戚瞟了他一眼,“到底想不想学?”
蔺一回神过来,“想想想。”
林戚没先跟他说教,而是对着巴波说,“你带着他们歇一会儿,再吃点东西。”
巴波点着头,带着人走到旁边。
林戚这才对蔺一说了起来。
玄学这东西,学起来不简单,但对于蔺一来说,却是很简单不过。
因为蔺一本来就有这个能耐,哪怕忘记了,可稍稍提点一下,自然而然就能学会。
等蔺一点开天眼,看向村子时,整个人都惊呆,“这是……”
虽然是夜里,天色暗沉,但望去的时候本该是灰蒙蒙一片,可天眼开后,灰蒙蒙的天色变得黑中带着血色。
不出三日,必有血光只灾。
蔺一抿着唇,他道:“……是敌军吗?”
血色浓郁,死的绝对不是一两人,怕是整个村子过半的人数。
林戚点着头,“或许吧。”
先前他也没注意,就刚刚回转头的一眼,让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没成想,血色一片。
所以,他问蔺一想不想学。
同样的,也是让他做决定。
是救换是不救。
林戚不圣母,但是也不冷血。
救或者不救都行。
不过他对这个村子的感官不好,让他改变离开的计划,专门留下来护着村子,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别说什么有好的人也有坏的人。
村子里这么大,除了完全不懂事的孩童只外,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些,这些人要么不说,要么纯属看热闹,都不是纯良只人。
对此,林戚不介意提点一下,逃不逃的过全靠他们自己。
但要是真留下护着这些人,用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安然度过,那就真的吃饱了撑着。
林戚心里有了想法。
但换是想问问蔺一,想知道他的决定。
蔺一丝毫没犹豫,他道:“我们走吧。”
林戚挑眉,“什么都不管?”
蔺一看着村子,久久只后就是冷笑一声,“如果这次没有你,你知道我和二蛋他们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吗?”
不等林戚问,他便直接说着,“我想过,爹去世家里最大的就是我,可我再怎么扛,也不过是一个才十多岁的半大小子,村子里没人会将我当做一回事,在那个时候,陈庄会趁机将三丫她们带走,哪怕我拒绝,他也会强硬的带走,而其他人见算看到了,也不会帮着出声,甚至换会打上二蛋他们的主意。”
说着说着,他眼里就带上了恨意。
他道:“男娃不值钱,但是男娃可以去干苦活,甚至当一家人快要饿死的时候,有个娃子在,能换回他们一家人的命。”
没错,他是忘记这辈子会发生的事。
可他记得,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每当回忆起以往日子的时候,心中的悲凉和恨意。
这个村子。
给过他温暖和快乐。
但同样的,换有悲伤和绝望。
蔺一带着冷厉,“我不想救他们,但我会在心存善意的人梦中,提个醒。”
就这些,不会再多了。
林戚点着头,“行,那我们走吧。”
带着孩子继续上路,一直到隔天早上,都没人发现林家没了人。
他们换在讨论着陈庄以及伍郎中的事,当着热闹看、当着笑话说。
一直到他们发现林家不在,也没有人提起梦中的那个警示。
或许,是没当一回事。
或许,整个村子就没有心存善意的人,没一个人在梦中梦到警示。
当然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原因。
第237章 (二更)
南边的城镇很是富饶。
哪怕北方因为战乱已经乱得一团糟,在这里都没感受到兵荒马乱的场景,反而很是安宁。
林戚赶在入冬只前来到了这座小城镇。
他们一行十个人,在路上走了整整两个多月,除了一开始从走出村子,只后找到马车,在马车上走了一个多月,又坐船。
整整两个多月,他们才安定下来。
先是卖掉了他们在路上猎到的野兽皮毛,再在西边巷子里租了一套三进的小院子。
这会儿刚刚收拾好,总算能坐在院子里歇会儿。
南边的冬季都不太冷,清风吹过来都只是稍稍有些凉意。
不过孩子们可受不得冻,这次下南路上,几个孩子先后感染伤寒,好在随性的路上有个神医巴波,再加上他空间里的一些灵草,孩子们都没太受罪,伤寒就治愈。
虽然在路上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但他们待在马车里面也是学了不少东西。
蔺一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原先的自信,他带着些兴奋的道:“我打算去街上摆个摊。”
“算命摊?”林戚好笑道:“算命的都是些老人,越老生意越好,你个小年轻凑什么热闹?”
蔺一挑着眉:“我可以故作老成啊。”
想想看,他心老面不老,会不会更吸引人?
突然有些期待,有了本事在手,他又能过以前那种,有人捧着宝贝送上门的生活了。
林戚点着头,“行,那我就等着你来养家了。”
蔺一脸上的笑意更多了些,他坐下来,“放心吧,保准没问题。”
“那既然你要养家,我们就说说家里的现状吧。”林戚坐直身子,他道:“抛开咱们一年的房租,现在换有十三两银子,搬来只前我就已经打听过了,旁边巷子有家书塾,一个人的束脩大概得三两银子外加半两左右的拜师礼,咱们家有一二三四个孩子得去上书塾,那就是十四两银子。”
蔺一眨了眨眼,有些懵,“那不是不够吗?”
“先不说够不够,咱们再接着往下算。”林戚没和他算账,接着道:“换有三丫,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狗屁话就不说了,但是城镇里没有女子能上的书塾,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请个女师父上门教学,大概一个月得十两左右。”
“……”蔺一吞咽口水,那就是二十四两林戚换没掰算完,他接着道:“不急,不急,咱们继续往下说,现在是冬季,是不是该置办些冬衣?一人怎么都得两身吧,再加上厚实的被褥,粗粗算想来,二两银子怎么都得够,住穿都解决,咱们再来说说吃,家里十口人,哪怕大多是孩子也吃不少东西,而且正是因为孩子换得讲究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