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风情惹火——江双意
时间:2021-01-27 09:01:55

  云及月信她说的实话,但席暖央话外的含义实在太明显了,想忽视都难:“商业来往?那你们席家沾了江祁景的光,连买辆车的钱都出不起,还要蹭江祁景的副驾驶座?”
  “无论你怎么想,我和江祁景清者自清。”
  云及月:“哦。”
  这不是废话吗?她当然知道江祁景比任何人都洁身自好不乱碰女人,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生气。
  不满的原因是江祁景完全不顾她的感受。
  席暖央仰起头,寡淡文雅的脸上露出丝丝嘲意:“似乎你和江总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恩爱。如果他真的给了你足够的安全感,你又怎么会质疑猜妒。
  云小姐,婚姻不幸福是很致命的。看在我比你大一岁的份上,这是我作为姐姐给你说点心里话。”
  “你和你奶奶怎么都喜欢乱认亲戚?”云及月站定,拦住服务生,用钱包里所有纸钞换了一杯调好的酒,拿在手里晃了晃。
  席暖央并不因为她的讽刺而失态,还顺着说了下去:“云小姐也可以把这种东西看作是继承。可惜云先生和云太太虽然婚姻和谐,云小姐却没这么好命继承这样的幸福。大概是前面十几年都不属于这个圈子,无论——”
  “啪”。
  随着刺耳的一声,玻璃酒杯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红酒溅在了席暖央的白裙上,颜色鲜明刺目。
  云及月眼尾微挑,斜睨着席影后惊愕的表情,“席暖央,你说够了吗?”
  席暖央瞥了眼她身后的人影,一反常态地没有出声,静谧的样子仿佛是不屑和她这种刁蛮大小姐一争高下。
  云及月侧过头就看见江祁景冰凉的侧脸。
  席暖央善解人意地替他们腾出了私人空间:“江总,我先去01号把东西准备好。”
  云及月低下头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对席暖央熟练的手段嗤之以鼻,甚至懒得跟江祁景解释。
  爱信不信,爱信谁就信谁。
  男人伸手握住细腕,强制性地露出她的手心。
  见上面没有被碎片划出来的血渍,他微微蹙起的眉放松了一些。
  云及月没错过他变化的表情。
  她动了动唇,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在那一刹那很想开口跟江祁景说句话。
  但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江祁景眼睛里为数不多的担忧也消失了。
  他狭眸里缓缓漾开冷色:“别做得太过分。”
  “……”
  这句话是担心席暖央被她吓到了,还是担心她一个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破了手?
  云及月宁愿相信是前者。
  她舌尖悬着许多话要说,可到最后只是一个无所谓的点头:“知道了。”
  然后就擦肩而过。
  ……
  打开04号包厢的门,不少居心叵测的目光立刻黏在了云及月身上。不放过她一丝的情绪变化。
  “及月,你不是下去迎接江祁景了吗?他怎么没陪你啊?”
  云及月坐回秦何翘身边,眼神扫描四周,和某些不怀好意的旧同学打了个照面:“他还有别的应酬。”
  之前吃瘪的陈笑打起精神,咄咄地追问:“那你作为江太太,也不跟着江总一起去谈生意的吗?”
  “平时已经够黏了,他难得给我点私人空间喘口气,我一个不大懂生意的花瓶去凑什么热闹?”云及月打量着自己的美甲,总觉得越看越不顺眼,连个正眼都懒得给陈笑。
  秦何翘的星星眼里满是崇拜:“哪个花瓶沃顿毕业的?”
  陈笑等人暗自气得牙痒。
  这接二连三的挑拨失败,让她们不得不放弃挖出席家道歉那件事的真相,转而开始说曾经的糗事。
  气氛又重新嘻嘻哈哈起来了。
  云及月根本提不起精神。
  秦何翘给她拿了一块小甜点。她摇了摇头:“吃不下。”
  “江祁景他……”
  “和席暖央一起的,”云及月咬着蛋糕,口齿不清,“我去凑什么热闹?”
  秦何翘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有些磕磕巴巴:“他真的和……?不对,你不是说他在和席家谈生意吗,也许席暖央就是代表席家去蹭个名额……”
  “气死我了!”
  替江祁景想了一百个理由后,秦何翘恨铁不成钢地咬下一大块马卡龙。
  云及月撑着下巴,失笑调侃:“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秦何翘扁了扁嘴:“因为你习惯了。”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她。
  云及月侧头望着窗外烂漫绚丽的夜景,眼前忽然有些模糊。
  她轻轻地纠正着措辞:“是算了。”
  刚刚下楼去迎接江祁景时的悸动,就像回光返照一样。
  小鹿乱撞过太多次,很有可能会撞死的。
  秦何翘罕见地没有接话。
  云及月则一直在走神。
  等回神时,秦何翘已经牵起她的手:“走了走了回家了!”
  走出04号包厢,秦何翘忍不住小声吐槽:“我晚饭都没吃,就为了筹办聚会。结果全程都没半个人跟我说句谢谢你班长,眼睛全盯着江祁景挑拨。真是服了。”
  “谢谢你班长,”云及月声音甜甜的,“你饿了的话,我们可以去春日味蕾再吃顿夜宵。”
  秦何翘打了个响指:“好主意。我开车吧。”
  她们又绕了一个弯走向车库。云及月给司机发了短信,让他先回去。
 
  没让司机直接来门口接她们俩,是她今天最错误的决定。
  云及月看着不远处的江祁景和席暖央,由衷地想扇自己。
  “何翘,”她细致如白瓷的肌肤泛着冷,浑身都冷,“你等下别说话了。”
  秦何翘:“好,不给你添乱。”
  席暖央看见她时有明显的惊讶:“云小姐,你怎么会在这?来找江总的吗?”
  她退后一步,主动江祁景拉开距离,“那我让司机来接我好了。不至于再因为和江总共乘一车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云及月轻笑出声:“我朋友开车载我,不用麻烦江祁景。既然你是他合伙人的女儿,那就让他送你好了。”
  目光汇聚在男人身上。
  江祁景看了眼她,又扫视了一眼秦何翘,无温地道:“听你的。”
  云及月咬着舌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笑却笑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滋味。
  可能是痛。
  只不过她感觉不到。
  她本应该拉着秦何翘上车,利落地离开这儿,全程不再给江祁景一个眼神,但最终还是露了怯。
  云及月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一下。”
  江祁景竟然真的听进去了。
  席暖央见他走向云及月,弯腰钻进了迈巴赫内,聪明地避开这场看不见硝烟的争端。
  秦何翘一脸嫌弃地看着席暖央,走向自己的停车位。
  空旷的车位过道只有他们两个人。
  云及月一边摘着沉重的耳环,一边轻描淡写地问:“我前几个月就听说你要开娱乐公司了。”
  江祁景:“在物色。”
  耳环很繁重,她又怕疼,摘得小心翼翼,隔了半天才说话:“为了席暖央吗?”
  “不是。”
  云及月将这只耳环套在指尖晃了晃才放进手包里,全程都没有看江祁景:“那又听说席暖央要跳槽了,你会签她吧?”
  寂静。
  她懂江祁景的意思。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云及月偏了一下头,又去摘另一只耳环,了然地过渡到了下一个问题:“你签她大概不是为了捧红她,而是为了让她清空档期和你去北欧,是吗?”
  她叛变了。
  刚才那个问题没有回答是默认。
  可如果这个问题江祁景没有回答,她就当没有问。
  这是她最后的妥协。
  可是江祁景出了声:“也许。”
  云及月手指一颤,耳环上的尖角用力地划过柔软的耳垂。手指沾上了淡红的血渍。
  好像一下子就划破了她的伪装。
  江祁景还耐心地加了解释:“她是席阑诚选中的席家代表。”
  “那你不知道席阑诚什么心思吗?”
  “江祁景,你是不懂,还是不在乎?”
  她压抑着的平静快要破裂了,声音里有强忍着的哭腔:“你又怎么会不懂。是不在乎吧。不在乎她,还是不在乎我?”
  江祁景伸手替她刮干净眼角隐隐的泪雾,温热气息天生就有安抚人的能力,“江太太,你要知道私生活与合作无关。”
  “我知道了。”云及月避开他的触碰,轻轻点头,“我懂了。”
  她是在回答当初的郑思原。
  郑思原拿走她的婚戒时说:“云小姐——或者说江太太,江总不想要你留下这枚戒指,去肖想不该想的东西,你能听懂吗?”
  不去肖想她不该肖想的东西。
  这个简单的要求,她怎么会这么笨,直到现在才听懂。
  聪明人都不喜欢和笨蛋谈恋爱。
  她不讨江祁景喜欢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懂了。
  江祁景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打量着她,复杂的情绪缓缓渗入眼中。
  “你哭什么,太太难道是对我动真感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失忆倒计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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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云及月差点将舌尖咬出血,才阻止自己脱口而出一个“是”字。
  她扬起精巧的下巴,表情里捎带着的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娇矜:“被你气出真感情是有可能的。”
  “被我气得连骂人都不会了?”江祁景眉目间掠过寒凉的嘲弄。
  云及月没有泻出半分怯弱和相形见绌,“对啊,就是被你气得话都不说清楚了,有问题吗?江祁景,做人不要太自信,就凭你婚后这个表现,我是有病才会喜欢上你吧?”
  “至于婚前,那就是我们做同学的时候……你既然忘了,那我也忘得差不多。”
  如果不出意外,本应该忘得差不多了。
  可他偏偏是个意外。
  秦何翘的车已经启动了引擎。云及月没有再停留下去:“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再见吧。”
  “云及月。”男声不冷不热,“京城任何一家酒吧都能查到你的行踪。”
  云及月站定,没有回头,声音轻轻飘过去:“江祁景,我在酒吧把你错认成江慕言的事情,是不是对你打击很大啊?怎么你到现在都还记得?”
  说完便钻进了秦何翘的车里。
  跑车巨大的引擎声盖过了江祁景的回答,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回答。
  超跑飞驰离开地下车库。云及月的指尖摁了摁脸颊,自言自语:“不过对我打击也挺大的,扯平了。”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散不去。万家灯火将整个天幕都照得斑驳。
  黑暗中,难以听见的悲咽声逐渐清晰,变成啜泣,变成嚎啕,变成积攒了很久很久的失落与辛酸。
  刚刚面对江祁景的傲慢被瓦解得一丝不剩,她蜷在位置上,缩成小小一团,看上去单薄又纤弱。
  秦何翘放慢车速,抽空给她递了一包纸。
  云及月没有擦眼泪,定睛看着指尖上淡淡的血痕:“我没事,就是取耳环时一不小心走了神,扯出了血,有点疼。”
  不是有点,是很疼。
  她从小就比其他小姑娘怕痛,打针会哭,上体育课摔摔碰碰到了会哭,流了这么一丁点血也会哭。
  会哭到自己没有任何力气,不去想任何事为止。
  她真的真的很害怕疼痛。
  可现在会痛成这个样子,都是自找的。
  秦何翘不去戳破她的借口,话里有话地道:“那下次小心点,别再为难自己了。”
  云及月说了一个带着鼻音的“好”。
  她望着遥远的天际,自嘲地笑了声:“我这么怕痛,怎么还敢喜欢他?”
  *
  云及月已经快三年没和心理医生见过面。
  如果不是秦何翘强行把她拉过来,她可能十年八年不会和这位李医生说一句话。
  李梁文在后台里搜索完她的病历记录,上面就一个简短备注:“幽闭恐惧倾向,心理原因大于生理原因”。
  他照例问了几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也始终不变:“你还记得你产生这种倾向的原因吗?”
  云及月的回答也始终没变:“不记得。”
  但这次她停顿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脑海里闪过几个琐碎的难以描述的画面,下意识补充了半句:“可能跟我丈夫有关吧。”
  也可能是她最近想江祁景想多了,脑海里下意识蹦出他的脸。
  李梁文将之前判断做了完善:“事情应发生在你还没成年、心智比较年幼、承受能力比较低的时候。大脑在应激之下使你保护性地遗忘。除非你遇见了巨大的刺激,不然这种遗忘是不可逆的。以及……”
  “既然你已经有了这样的先例,就要避免自己加重恐惧倾向,再一次造成间歇性失忆。这是不可控的,你到时候会遗忘多少,我也无从估测。”
  云及月对这番话并不太在意。
  反倒是秦何翘一直在念叨:“你真确定跟江祁景有关?”
  云及月扬起唇,已经没有精力去在乎这件事:“不确定。你也别被医生三言两语唬住了。只要不待在封闭阴暗的环境里就不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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