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者情绪很稳定——2月28日
时间:2021-01-31 09:52:17

  “那济物山主人不烦他吗?”阿姜瞪大眼睛。
  “济物山主与公子十分投缘。虽然说并不是师徒,可其实也与师徒差不多。怎么烦公子呢。有时候公子不在,只有琉璃们在,济物山主还代为指点指点呢。”仆役说:“虽然是两家,但其实与一家也没有差别的。公子不在的时候,琉璃们也和济物山的弟子们一道去听学。”
  阿姜陡然手上顿:“啊呀!”
  仆役以为是什么事,连忙问:“怎么了?”
  “我叫阿姜,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仆役好笑,觉得她实在是一惊乍的,大概是年纪小的缘故:“我叫曲尾。”
  可见看着也只有不到二十的样子,时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修道的人呀,实在难揣测年龄,阿姜实实问:“那我要叫你哥哥还是叔叔?”
  “我算起来跟在公子身边已经几百年 ,但小娘子叫曲尾就好。”仆役连忙说:“随公子回去后,小娘子但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说。大事小事都没有关系。”
  “好。”阿姜脆声声地应下。又好奇地问他:“你修为也很好吗?不然怎么驻颜有术呢?”
  “我并没有修行,不过是身为仆役,与公子结过仆契。为方便做事,公子在我身上压了颂印,若公子看着年轻,我便会年轻,公子若看着年长,我便年长。”
  阿姜十分惊奇:“那只要我师父不死,你也不死吗?”
  “自然还是会死的。”曲尾笑着解释:“要是打个比方,公子是一颗树,那我便是树上的叶子,叶子虽然与树体,可自有生死,与树是没有关系的。只是因为与公子结契,所以寿数长一些。”
  “哇。好复杂。我师父好厉害。”阿姜震惊。她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事呢。对入道的生活,十分向往起来:“那现在师父是不是就带我回莲花池呢?”
  “原是该回莲花池,不过今日,赵家来信,有件急事,恐怕要先去赵家一趟。”
  “赵家?哪个赵家呀?”
  “就是济物山元祖夫人的娘家。家有支族,在二十年前出生了位公子名沉舟,生下来不哭不闹,睡个不停。前几日突然醒了,十分奇怪。因元祖夫人正在闭关,原是要请济物山元祖去看看,可元祖近日不在山中,公子便代劳,打算过去瞧瞧。”
  “睡了二十年?”阿姜咋舌。想了想恍然大悟:“赵家不也是我师娘的娘家吗?”兴冲冲地追着仆役问:“师父真的要取赵家那位已经过世的小娘子吗?”她在酒肆听来的。
  仆役小声说:“赵家虽然同意了。但婚事还没办呢。所以也不好说。万元祖夫人突然出关了……”
  阿姜十分感概:“这天下痴男怨女,都是因长辈顽固而来的。真是造孽。”小大人样地。
  仆役好笑:“你又懂这些?”
  “我看了好多本子,也听了好多说书。怎么不懂!”阿姜胸有成竹仿佛是什么情场老手,或已看破红尘,叹息着摇头:“个情字呀,啧啧。”
  两人边说着闲话,边在家转了圈,最后阿姜只去工坊拿了吴老头画的与她同名的那个姜娘子的画像,与吴老头经年累月下来,亲手书写的本手札。上头无非是些颂法、符文、傀儡制术之类的东西。另拿了两件换洗的衣服。
  其它的东西,件也不带走。
  收拾完,便在吴老头的牌位前与他作别,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告诉已过世的阿父,自己要去哪里之类。
  又说:“原本我是要带你去,可我想起来,你很喜欢酒肆的板娘,我若把你带走了,你见她一面也就难了。要偷看她,更是十分不便。且你又说过‘小鸟长大了就要离巢’的。自我记事以来,直十分向往我离家后的单身生活,谋划着要如何快活。我现在终要离巢了,你可不知道多不高兴呢。要是我非把巢也带上,你得气活过来不可。”
  嘀咕着:“了,我也不带你。你要过什么日子,便过去吧。不用再我了。也不用跟着我保佑我。我自己好得很呢,并且又有了个新阿父,我已决定,和做父女了,长得又好看还有座山,站在他身边,实在有面子得很,我便自然是瞧不上你了。所以,你也不要自作多情,做了鬼还要为我操心。”
  说着,眼睛却红了,仰着头便嗷嗷地大哭了起来。伤心至极。
  边哭边哽咽着说:“虽说你在外尽可野着玩儿,却要做个专情的人,别累得最后被哪家婆婆抓花了脸,惹人笑。若是穷了,便给我托梦要钱,到也不必怕丢人,我不笑你做鬼混得不好。虽然珠子我是没有多少,冥纸十万八十万烧给你也不难的……”
  “……且我那师父,看着十分好人,我便没有钱,向撒个娇,定肯给。你也晓得得,我撒娇的本领可十分高强,直可与酒量相媲美,且装哭、装可怜更是厉害得天下无敌手,耍起无赖四海第……”
  …………
  京半夏站在院中,也听了几句。先是觉得好笑,因她那一句句,都实在是些大逆不道的鬼话。
  可听着,莫明心酸。想到自己幼时,如何思念母亲。随后表情便深静了下去。
  阿姜在里头絮絮叨叨完,抹了泪出来,便随着京半夏走出了家门。
  转身用铜锁将门锁起来,虽然眼睛还红着,可并不拖泥带水,在门下跪下,对着门磕了三个头,便头也不回地跟着京半夏出巷子去。
  自今日起,她便是修士了。有些得意。
  只是看着身前清瘦的高挑身影,想到师父厉害归厉害,可有旧疾,风吹不得雨打不得,心十分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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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师徒
  从眠川去赵氏大府所在, 远得。
  京半夏坐的是京氏的车。又大又舒坦,跟个小屋似的。拉车的灵兽力大而稳健,车身施展了稳固的颂法, 除了曲尾,还有一个车夫。是个满身树皮的。平常阿姜从来没听他说话。
  车顶上另设有位置, 可以坐,只是没有遮挡, 曲尾日常呆在上面。
  阿姜也想坐上去, 觉得微寒的春风吹着可舒服了。
  但京半夏拘着她启蒙,认字虽然是不必,可基础颂法她一个也不知道, 只得从头起。
  她坐在窗边,趴在桌上边念边, 京半夏便斜依在软塌上看书。
  看着像是没理她, 万一她要是被那些从窗口飞进来的蝴蝶打了岔, 要想撒个野偷个懒, 一抬头便会发现, 师父正淡淡地乜眼看着她。
  一开始她全身不自在,几天下来到慢慢地习惯了,心思也更专注一些, 不那么容易分神想别的。
  不京半夏也不算严苛, 早上并不苛求她闻鸡而起,吃饭前后,也可以休息那么一会儿。太阳落山后一天教也结束, 不需得秉烛夜读。
  她爱吃了晚饭,爬到车顶的位置坐下吹夜风。
  时时兴起,会大叫:“快些快些!”
  树便真的, 叫灵兽飞奔急驰起来。
  曲尾坐在旁边 ,被颠得想吐,说她也不听。只好跑去跟京半夏诉苦。
  但京半夏并不说她。只对曲尾说:“你待她也宽和些。”
  曲尾上去,便忿忿然,用力坐在她身边,紧紧抓着扶手,免得被颠下去。
  阿姜迎着风,头发被吹得和鬼一样乱飞,表情更得意了:“你不知道吗?老幺惹疼。我是小的,师父当然疼我。寻常家,老幺是留着养老的。师兄师姐年长我那么多,以后他们会各立山头,可我会留师父身边。给他梳胡,编辫。”
  曲尾无语:“公还康健着呢。我看,是因为你叫的字讨了巧!公对叫姜的,总会好一些。”
  阿姜好奇:“那位友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曲尾便不说了。
  晚上阿姜玩够了,要回车去,才发现车厢门关了起来。
  她拍门叫:“师父师父!”
  面明明亮着灯,可没应声。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没听见。可她吼了半天,门要拍烂了,面明明有翻书的声音,可就是不给她开门。
  她不晓得京半夏是怎么了。
  怏怏地爬回车顶上去,见到曲尾又想起来,莫约是因为刚才个坐在一起,说了‘姜’这个。
  曲尾小声说:“原是我不该胡说。”劝她:“你放心,明日就好了。我日常,也有说错话的时候。公并不会生气太久。”
  可车顶上,到了夜,冷得。她又冷又困又颠簸,不小心睡着了片刻,便从车上一头摔了下去,不只手掌上全是血印,脸也在地上蹭破了好大一块皮。
  爬起来坐在地上,还有些蒙。半梦半醒又冷又痛,有那么一会儿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儿。
  曲尾连忙叫停了车,跑下来扶她。
  她回神,才想起来,自己不在家了,阿父也没了,突然悲从中来。委屈地抹了下眼泪。便仰头嚎哭起来。曲尾劝她:“摔痛了吗?走,先上车去。我给你拿药抹一抹就好了。”可劝不好。她就是不肯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只坐在那哭个不停。
  曲尾还要劝,听到车厢声说了一句什么,车便又上路了。
  曲尾也愣住,眼看车走远,地上的又拉不起来,一跺脚,只得丢下阿姜,追车去了。
  阿姜哭了一气,本来有些累,声音经缓和了下来。心估摸着,自己摔成这样,又哭得这么难。差不多师父要开门的吧。只是提了一嘴‘姜’,又没说她什么坏话,也不至于有那么生气。
  没想到,车走了。
  原以为,是吓唬自己的。
  深以为,自己断然不能被唬住,只用双手捂着眼睛,眼泪虽然是不掉了,声干嚎不止,生怕车远了听不见,实在声嘶力竭。
  可后,车走得没影了。全然没有返回的迹象。
  她胡乱抹掉眼泪,爬起来连忙顺着路跑。
  男汉,能屈能伸。
  边跑边大叫:“师父我师父我!”
  可跑了好久,不见车影。竟然是并没有在前面她,真的走了。
  怔怔地停下步,站在路中间。左右看看,一片荒野别说没有,连鬼影看不到一个。远处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嚎叫。
  一时愤怒,心想着,顶多不拜你做师父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转身回头看看——这灵兽虽然不如鹤车快,可到底比一般的马车要跑得快得多,此时不知道离家几千了。家也早就没有踪迹。
  摸摸口袋,行李也丢在了车上,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月亮在头顶上悬,拉着她的影,长长的,拖在身后。
  她默默顺着路往来的方向走。
  走得有些累了,听到蛙叫,一下便兴起来,兴冲冲跑去,抓了几只路边池塘的田鸡来。
  毕竟只是田鸡而,这东西,跟金身锦比起来,真是笨得可以。一伸手便抓得到。
  但因为没有火石也取不到火。
  好在,她记得,自己白日指尖生火的颂法来着。
  这颂法虽然复杂,可常用。所以才是启蒙颂法一员。
  据说,从入门开始记、背,到灵海中有修为的时候,大概就刚好可以熟练吟诵了。
  不,她觉得并没有那么难。京半夏教了一几遍,她就记住了。
  但虽然是颂法,自然需有些修为在灵海中才能施用了。
  想到这个,难免泄气。她有个鬼的修为呀。
  后琢磨,试一试也不吃亏。
  没想到试了几下,还真的召出了火苗来。
  只是‘蓬’地一下,几丈,她刘海眉毛被烧了个精光,手拿的田鸡也成了黑炭,袖、衣领,燎得大洞小洞,脸也熏黑了,半边脸上不瞬间,便生一片灼伤的水泡来。
  弄得又累又困狼狈,便索性在路边的草垛一躺睡一会儿。
  半梦半醒,便听到有车来去的声音。
  似乎是曲尾,在和什么说话。
  “她短短的一个,想必也走不得太远,我们来去趟不见,大概是走岔了。这可怎么好,她肯定吓坏了。公,这可怎么好啊。”
  “她又没出师,有师徒印在,不会有事。”说这话的,声音固然淡定,但多少有些烦躁。
  她有些嫌吵。
  这一对主仆,大半夜的,在睡觉的身边说话也不晓得要压低些声音。
  翻了身,草垛也吱吱呀呀地响。
  “那边有”
  说话的终于察觉这还有个了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得吧。
  她才嘀咕,突然感到有一压迫的力量。
  原本不想理会,只想继续睡自己的。
  可这力量实在叫无法无视。迷迷瞪瞪地眼开眼睛。
  面前不是京半夏又是哪个。
  他站在月色下,皱眉看了看她,便转身,只对松了口气的曲尾说:“走吧。”
  实在冷酷。
  曲尾看了她好几眼,应该是担忧的,但不敢不听,立刻往停在路边的车上去了。
  她一肚怨气,想大声宣告“我不给你做徒弟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什么蚩山尊上,你□□吗?”
  可想想,回去的路,实在太远。行李还在车上呢。
  再说了,向道路,一向坎坷,阿父在世的时候,也常这么说。
  要不然就忍了吧?
  默默爬起来,跟上去。
  进了车厢,身体便立刻温暖起来。
  车了慢悠悠地向前行去。京半夏坐回软塌上,也不看她一眼。便继续看自己的书。
  她打定主意,决不因为这种生气。
  可脸上也痛,手上也痛,再看到桌上铜镜,自己一脸黑,眉毛也没了,刘流也没了,衣裳也破了。不得蓦然间,鼻酸难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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