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耸肩:“就听你的。”
之所以选择待在原地不动,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有好几个摄像头看着,而且实际上的最终结果是对方毫发未伤我脖子上留了个手掌印子。双方强弱对比一目了然,作为被骚扰的那一方,我理直气壮。
最后我们连同那群醉鬼一起都被警察带走,坐进问询室还没来得及被盘问,国木田先生和乱步先生就一起出现在警厅大门外。
这会儿双方酒也都醒得差不多了,不用调取监控乱步先生就把那个醉鬼里外扒了个干干净净:“老婆回娘家要和你离婚,你已经知道孩子是谁的了对吗?挺倒霉的,对方你惹不起,所以只敢借着酒意欺负路过的陌生女人……”
我坐在旁边跟着点头顺便补充细节:“尊夫人要求解除婚姻的主要原因是您参与地下暗庄疑似出轨实际却吃了个杀猪盘被不知底细的女人骗得一干二净对吧,不用解释,我能看出来。啧啧啧,这还真是……”
国木田先生和与谢野医生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干脆闭上嘴也不用再说什么。
警官们:“……”
醉鬼们:“……”
“如果需要提请诉讼也没有关系,这就联系相熟的律师。对了,公共场所骚扰并攻击女性到底该怎么定性呢?故意伤害似乎有点过了,过失伤人?猥亵?”
说着我打开手机寻找真知子的联系方式,顺便回忆起还有一桩调节案没完成……看来真得找个时间联系眼镜子把这事儿彻底了结了才好。
先把他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一旁的警官见我似乎是认真的,踌躇片刻才意识到我不但先动手把人给打了,眼下还准备把人告上法庭。
但这件事却又事出有因,不能全怪我刁蛮霸道。
如果那醉鬼不曾手贱主动攻击我,估计这会儿他正和他的朋友们换了个居酒屋续摊诉苦抱怨。所以我认为砸的那一瓶子合乎情理,不但毫无歉意,甚至还想再来一瓶。
“算了吧,不如和解来的。这边确实对女士不尊重,但也是受伤更严重的一方。当然了,两边都喝了点酒,出现这种情况谁也不想的。提请告诉的话……”他看看我脖子上的手印又看看醉鬼身上大片血迹,最终皱紧眉头:“这位先生最多也就道歉罚金,但是在这里就可以让他道歉并支付医疗费。先不说漫长的司法程序,总体成本而言,不太有必要。这只是我个人的一家之言,具体情况依你们双方意思自行决定。”
乱步先生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幽幽加了一句:“我不太理解,我们的两位女性社员究竟是怎么伤到对方一群男性的。”
国木田先生板着脸表示附议。
就与谢野医生的战斗力来看这本就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护短嘛,有必要说那么明白么?
他这话说的,警察先生也不太理解,语塞片刻掉头去盯那个醉鬼以及他的朋友们。
十五分钟后醉鬼上前鞠躬道歉,又写了份保证书摁指印,还赔了钱包里所有的现金作为补偿,这桩突发事件才算到此为止。
离开警厅时警察先生忍不住唠叨了我和晶子两句:“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不要轻易与男子动手啊,你们两个女孩子很容易吃亏。记得第一时间报警,多数人一听报警了都会选择逃逸,这不就脱险了么?”
不想和他过多纠结酒精对人类理性的毁灭性打击,我胡乱点头:“是的,知道了,以后不会。”
都怪眼镜子,要不是他上午提醒什么“遇到骚扰就拿手边最近的随便什么东西打过去”……哼!
告别有点好心但是婆婆妈妈和稀泥的警官先生,我又低着头被国木田先生教训:“就算喝酒放松也要有个限度,不是叫你遇见冲突就跑?”
我想说这个“跑”的范围难道不是仅限于与异能力者的冲突么,什么时候扩展到普通人身上……但是忆及自己刚闯的这个不大不小的祸,到底忍住了一句嘴也没顶。
倒是晶子,非常讲义气的抬手搭在我肩膀上冲国木田先生据理力争:“不要看吹雪老实就向她抱怨啦,天生长什么样子难道是自己可以选的吗?那些家伙分明就是觉得她好欺负才敢动手动脚,要不是这里有监控,呵呵!”
国木田先生光速闭嘴。
要不是这里有监控,这么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今天全都少不了得躺上医生的解剖台。
“哎呀,行啦行啦,又不是什么大事。”走在最前面的乱步先生猛然跳着转过来:“但是竟然敢麻烦名侦探这么晚出来解救你们两个,作为处罚,一个月的零食!”
“今天你出外勤的时候乱步先生被社长要求零食自律了……”国木田先生举起手账遮住脸偷偷给我们透答案,换来乱步先生更加激烈的抗议。
所以才会这么主动的大晚上跑出来劳动吗……
老实说,我从小长到这么大,喝酒打架这种事,仅限就职于武装侦探社后这段时间才发生过。从来都是个乖宝宝的我突然有了种“做坏事”才能体会到的刺激感,贫乏生活中出现了不一样的亮色,顿时新奇不已。
“一个月的零食也不是不行啦,不过得有些数量控制,我们也不能公然违抗社长的命令呀。”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动用了国宝级的名侦探,不表示一下感谢怎么想都说不过去。
“这还差不多。”乱步先生听到这里就满意了,跳回去继续走在最前面:“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解决得更快……算了,你不愿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办法,不过现在的我宁可留在警察局吃顿咖喱饭也不愿意因为这个给安吾打电话。
看上去就好像为了引人注意专门做些匪夷所思之事似的,绝不!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看点
喝酒打架
加烫头
就差抽烟
外加
逛牛郎店
感谢各位股东!
感谢在2020-11-07 17:41:23~2020-11-08 09:13: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全村希望杨美丽 127瓶;苍山暮雪 47瓶;say 38瓶;咲也 30瓶;浪漫炮台、月半 20瓶;李复、开水咕咕咕咕、小宇君、浅见、曙光 10瓶;中原婳 9瓶;水涧樱 6瓶;连祁 5瓶;拾曦 3瓶;26044256、铂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头一天晚上下班出去小酌顺手和人打了一架进了圈局子, 第二天上班我表现得特别乖巧。上午九点半之前就把整个事件的报告做出来递交给社长主动承认错误——晶子她是异能力者,被我们收拾的一群醉鬼都是普通人,如果不及时说明很可能无法应对突然出现的乱子。
外面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路边小报最喜欢这种极容易引发舆论战争的新闻, 浑水摸鱼颠倒黑白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恰好我既是事件中主要参与冲突的一方,又是个普通女人,就伤势而言也最“显眼”。把话题带到社会对女性的普遍不尊重上, 足以令公众视线偏移。
我是说, 如果真有谁把这件事捅到报纸上的话就这么干。一味干巴巴解释说明根本不会有人听, 想要让大家忘掉某件事最好的办法是抛出另一件更有噱头更值得讨论的掩盖掉前者。
凡事先准备一手总比事到临头不知所措要强, 该强调占据主动地位时我也不会客气。
“以上就是整个事件的经过,抱歉给您添麻烦了。社长。”
低头站在银发男人面前, 我久违的有种上课走神被抓的心虚感。福泽先生坐在办公桌后安静听完我的描述,拿起报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对方先攻击你,与谢野为你解围, 你又为了保护同伴采取行动。”
“没什么可道歉, 你并未做错。”他放下报告目光平静。我忍不住小声讷讷:“但是没有预先想好怎么干净彻底善后是我的问题。此前我对晶子的异能力并无了解,行事全凭冲动。如果假设这世上并不存在异能力, 恐怕今天就得麻烦您去局子里保释我们了。”
要是我早点知道晶子这么给力绝对“再来一瓶”, 怎么能让医生用拿手术刀的手干粗活!
“即便那样,你也没有做错什么。”福泽社长端起茶杯沉思:“该思考如何善后的是我, 至于你们,保护好自己就足够。”
言下之意就是我宁可看到你们出门把别人揍了,也不愿意见你们被别人欺负得哭唧唧跑回来。
这哪里是老板,分明是亲爹!
“社长!”我被感动得眼泪汪汪,福泽社长举起茶杯挡住脸:“去工作去吧。”
这么大的姑娘,忽然就露出获救狗狗的感激眼神究竟怎么回事!
“嗯!我知道啦~”
好吧,无形中的尾巴似乎也在左右乱摇, 真让人无可奈何。
走出社长办公室,与谢野医生坐在我的座位上,单手撑腮拿着乱步先生的报告翻页当推理看:“你想得也太多了,不一定发生的事也看那么严重。”
“提前做个准备呗。”我另拖了张凳子过来轻松坐下,从抽屉里掏出一盒燕麦松塔——说好了答谢乱步先生的零食。相对外面买的来说自制松塔低糖低油,又以燕麦为主,每天一小份,并不忤逆社长的同时也能达成许诺。
“乱步先生,这里!”
零食被没收而不得不“自律”的名侦探听到声音恹恹转过头,盯着盒子看了几秒,迅速精神起来:“你这家伙,脑子很灵活嘛。”
他伸长胳膊接过我递出去的点心盒子,迅速藏进左手边的柜子里。等藏好后才抻着脖子左右看看,低头躲在办公桌底下悉悉索索又翻出盒子打开:“唔,味道还行,就是有点淡,量也少了些……”
卡嚓卡嚓吃松塔的声音就像是小松鼠在磕松子,就连被文件堆掩盖的国木田先生也忍不住露出“好可爱啊”的表情。
可爱成分含量过高的名侦探干掉一整盒松塔才重新出现,拿出帽子往头上一扣:“充电完毕~走啦走啦,今天要去警视厅,就让小吹雪你见识一下本侦探的实力!”
其实就是找个领路的顺便觉得新同事应该会心软……或许能在外面再吃一顿零食也说不定?
我笑着和与谢野晶子对视一眼,摸摸趴在脚边思考喵生的苏格拉底:“那就拜托大家照顾一下,我出去了。”
“放心。”
这小胖猫都快成吉祥物了,逐渐有大猫猫模样的他在进入冬季后毛发越发浓密厚实,谁见了都想抱抱。
“喵呜~”蹭蹭我的手指,猫咪看着我眨了眨钴蓝色的眼睛:“咪……”
“苏格拉底真的很喜欢吹雪呢。”与谢野医生笑着弯腰去捞他,橘猫以一种非常不符合吨位的姿势轻巧跳开,三两步蹿上文件柜顶端盘成了一个毛团。
“好啦,不要磨磨蹭蹭的,快点!”
乱步先生已经走到门口,不耐烦的回头喊了一声,我冲晶子和躲起来的苏格拉底挥挥手,跟在他身后走出办公室。
“如果不是为了零食和漫画,完全想不通为什么要一直待在办公室里嘛!”
大男孩蹦蹦跳跳跑在我前面,按着特定规律踩过映在地上的树影:“先说好哦,如果看到害怕的东西允许你躲开一次,但是作为调查员,总得有直面一切的勇气。”
我跟在后面“嗯嗯嗯”的答应,及时在他转错方向前把人拉回来:“这边哦,这边啦,乱步先生。”
该如何买票,如何检票,如何通过闸机,以及该在哪个站台等车……这个人,完——全——不知道呢,出门没有人跟着可真不行。
顺利到达警视厅门口就见事先联络好的专员等在外面,乱步先生熟门熟路应了对方的招呼:“安井警官呐?”
接待专员叹了口气,一听语气就知也是与侦探社非常熟悉的了:“最近东京那边出了个大案子。据说是国外某组织携怨报复,搭乘直升机用机枪扫射东京塔,连附近的摩天轮也……许多警员都被调过去帮忙,人手不够安井先生只能亲自上阵主持本地治安维护。”
也就是说,这件事与异能力者无关,纯属恶性暴力团伙造成的公共安全危机。
那我们就帮不上什么忙了,除非警方要求调动人手配合抓捕。这种委托也不该由我们不疼不痒的传达,而是应当警视厅出头郑重邀请社长过府一叙才行。
所以乱步先生听完就跟没听一样,一点反应也没直奔主题:“既然如此,你们求名侦探过来干嘛?”
“哎呀,主要是为了另一桩案子。涉案金额较大,双方各执一词,眼下我们也没时间没人手慢慢查证,只有依靠江户川先生的才能啦!”
他很知道该怎么说话哄乱步先生高兴,恭维得大侦探连连点头又转而问起我:“这位……是侦探社的新人?”
“矢田吹雪,新人调查员,初次见面。”我上前低了下头,对方笑得谦和:“敝姓小山,矢田小姐。”
已经走到楼梯顶端的乱步先生扭过半边身子不耐烦的用力摆动双手:“好啦好啦,你们要浪费时间到什么时候?有那么多话要说不如这个案子就交给小吹雪你好了!”
从小山警官轻松的表情以及乱步先生此刻的反应来看,这桩案子最多繁琐,远谈不上复杂。大约是涉案双方或其中一方身份超然才迫使警方不得不低头赔笑,又因为此刻事务繁忙干脆一推二做五推到我们这个民间侦探社头上。
看到委托人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预感成真了。
那是位风韵犹存的老夫人,身上的装束远比表情来得优雅精致。
“我哥哥的妻子死了。”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丝毫不介意向人展示对兄长妻子的冷漠,“我哥哥的妻子死了,遗物里少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