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
她在宛城吗??还是……她曾经去过宛城?
齐彦拧了拧眉,淡淡道,“他可说有什么线索?”
“线索……”黑甲侍卫挠了挠头,“属下不太清楚,只是好像听闻景统领说,他们要去寻一位姓谢的瞎眼公子,说是这位公子救过位姑娘什么的……”
姑娘……齐彦心头忽地又咚咚跳了两下。
是她!一定是她!
他就知道,她还在人世间!她还等着他!
宛城,宛城,他止不住地念叨这两个字。
对……齐彦忽地想到了什么,他心情颇好地对着何方扬了扬手,“唤玄景来。”
她还在等着他……
等着他找她……
然,何方还未退出去,玄景就进来了,他一脸沉重,看了看上首的齐彦,走了过来,声音没什么起伏,道。
“太傅。”
“卫陵,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我的短小,还是前几天排练那个东西,实在是唉,今天和别的排练的组闹不愉快,而且各持己见一直持续发酵到晚上,态度也……一言难尽……所以……抱歉宝贝们X﹏X
第73章 亚元
“消息可真?”
玄景面色沉郁地点了点头, “是方才鸽部的人传来的消息。”
齐彦沉默了, 眉间深深蹙起。
卫陵……死了?
云良他……
若真是如此,怕是方才云良急急离去, 就因着这事了。
只是,齐彦蹙起的眉间拢成深深的川字,他面色也阴沉如水, 显得他棱角分明的面容更为冷峻。
这事不应该,前些日子尉迟风传信过来, 说是暗处的二十万大军也调了出来协助莫方, 卫陵跟在莫方手下, 又有尉迟风这个自小跟着武安侯摸爬打滚的干叔叔护着,怎的就这样没了?
“尉迟风那里可有信儿?南疆出了何事?”齐彦看向玄景,声音不复方才的愉悦,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玄景摇头,“只有鸽部传来了消息, 风将军处还未有消息。”
正这时, 何方忽然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他手上托着火漆封缄的信函, 一进来齐彦和玄景的目光就都移到了他手上。
“太傅,南疆八百里加急!”何方将信函恭恭敬敬交给齐彦,动作间隐隐可见急促。
齐彦快速接过来,拿到手里径直撕开了信封。
玄景在一旁看着,也严肃起来。
齐彦看罢信,面色阴阴沉沉的不甚好看, 看了眼身旁的玄景后,齐彦把信递给了他。
“出事了。”
玄景接过就一目十行扫过去,而后,面色更为凝重地抬头道,“有人下药?!”
说罢他眯了眯眼,未等齐彦开口就道,“这次有人在大军里下药,一定还和刘瑱脱不开关系!”
齐彦垂了垂眸,沉声道,“刘瑱在南疆苟活十七八年,一草一木都自有他的布置,尉迟老将军和尉迟风在他的地方打仗,总有看顾不住的地方,所以,”
齐彦声音低沉狠厉,“有刘瑱活着一天,南疆战事就不好论断。”
玄景拧眉,“当务之急就是要杀了他,可是太傅,如今刘瑱龟缩着不出,咱们暗部根本找不到他人!”
齐彦目光闪过一丝阴狠,只是他眼帘微垂,让人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辨不清喜怒而已,“内鬼和刘瑱之间牵扯极深。”
说罢他看了看玄景,眼神幽暗,“所以内鬼一定知道刘瑱的窝藏之所。”
“太傅的意思,是要先确定内鬼?”玄景看着齐彦,问道。
齐彦看了看他,并未开口作答,但玄景跟随齐彦年久日深,见此心底已有些了然。
只是,内鬼虽已锁定那几人,但是不打草惊蛇的话,很难……从中分辨出来。
玄景目光紧紧看着齐彦,似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太傅……预备如何做?”
如……何?
齐彦神色晦暗不明,他先前和云良商议良久,也未有什么不拔之策,又加之卫陵和晴子的事,更是……
齐彦脑中瞬息万变,神思翻涌,忽地,他好似抓住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锋利睿智的光芒。
不……打草惊蛇,既是这样的话,那……如此倒是个良计。况,他嘴角微微扬起,他也知道了晴子还活着,更是连她如今大概所处的地方都知道了,也该去接她回来了。
对了,……姓谢的瞎眼公子?
齐彦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何方,问道,“方才那侍卫说的是谁,说晴子被谁救走了?”
侍立一旁的玄景何方都愣住了。
这……太傅不是在议这边疆内鬼之事?怎的又扯到了公主,哦不,陛下身上?
何方愣了一瞬,而后快速回神,有些不确定地道,“好像是说,是一位姓谢的瞎眼公子。”
姓谢,且又瞎?
齐彦闻言,沉默了下来。
若他记的不错的话,厉和十年的秋闱,和他同年的有个谢氏的公子,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就中了亚元。
当时他曾远远见过一面,还隐隐生过惺惺相惜之心,只觉那少年家境如此,天赋如此,自身更还谈吐温雅,渊渟岳峙,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怎奈何想结交的时候,他才发觉那少年早已无声无息消失在皇城,就连厉和十一年的春闱都没去。
他隐隐听那年的考生说闲话,好似那谢公子是不知为何瞎了眼睛,再无法封官拜相,所以就远走皇城了。
齐彦面色不是太好,他冷冷看向玄景,“你去查一下谢氏厉和十年的那个亚元公子。”
虽然对他这谢家公子惺惺相惜,且对他的遭遇感到遗憾惋惜,可当齐彦知道晴子是被他救的之后,心底忽地莫名涌出一股子不舒服。
玄景有些莫名其妙,这怎么又要查谢公子了?其实说来,玄景应该也是见过谢青砚的,毕竟他跟着齐彦有些年头了,只是虽然如此,可厉和十年的亚元这事儿也太久远了,因此他根本不记得什么谢公子了。
虽摸不着头脑,但玄景还是恭敬地道,“是。”
何方此时也有一些奇怪,但是想想太傅对陛下的在乎,顿时也就了然了。
“太傅……”玄景想起方才未说完的事,忍不住开了口,“那……内鬼之事?”
齐彦眸色幽深,“此事我已有安排,只是……”
只是他需要云良的配合,可云良此时……
想必卫陵之事,对他打击甚大。
近些日子,怕是无法着手此事了。
他阖上眼帘,手中无意识把玩着将将自怀里掏出的白玉断簪。
晴子……你再等等……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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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限看着那封信,一瞬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就连拿信的手都是颤抖的。
不……不……不会的……
小陵死了?
简直可笑!!!
卫限哈哈哈狂笑了几声,“你骗我呢和樾?”
和樾眼眶子热热地盯着他看,想说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眼睛霎时红了起来,平日里温儒沉稳的他疯了一样抓起和樾前襟的衣服,咬牙切齿地使劲儿摇晃着他,“你在骗我,和樾!你他娘的在骗我!”
和樾被他晃得将将欲倒,可他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摇头,摇头……
“是不是?你骗我是不是?和樾你告诉我啊,你是骗我是!不!是!”
三个是不是,语气越来越强,从最开始的乞求,到最后红着眼睛狂兽般歇斯底里地吼叫。
“公子。”
“小公子,走了。”
和樾哽咽地说完话,垂首再不敢再看他。
卫限怒意横生,他一拳打在和樾脸上。
“说谁走了?和樾你说咒谁呢?”
“你他娘的咒谁!啊!”
卫限一声声的吼道,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嘶哑。
和樾闷着头站在那里,站在那里让卫限一拳拳轮上去,不回手也不出声。
“你回手啊!告诉我打错了!你说得不是他!是别人!”
“回手啊和樾!”
“和樾你回手!”
卫限痛苦地吼了一声,“你他娘的回手啊!”
声音未落,卫限闷哼一声,但他却不知疼似的,顶着青黑的眼睛欢喜地扭过头,“你说错了是不是?你说的不是卫陵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的!!!
“公子,他死了!”和樾痛苦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卫限却疯了一样摇头吼道,“没有!没有!”
“他没死!”
“他没死!”
“没死没死没死!他没死!”
“你清醒点!他死了!死了!”
和樾一拳拳红着眼睛打了他一拳,见他还固执地吼就继续打,边打边痛苦地大声吼道。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你说你一个当哥的陪弟弟去历城玩玩儿怎么了?”
“哥——亲哥!你让我把那书斋买了都行,哦不——俩都行!”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正我是不会走,你拉我我也不会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死了……死了……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卫限痛苦地啊了一声哭出来,他伏在地上抱住和樾的腿,哭声哀凄地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上气不接下气的,一点不复往日沉稳的样子。
“他怎么死了……和樾……他怎么就死了呢……他怎么能……”
“他不能死啊……和樾,他不能死啊……他还不知道……他哥哥不是个没用的人……他还不知道啊……他还没有等到他哥腾出时间陪他玩……”
和樾闭了闭眼,哽咽着张了张嘴,最终只说出一句,“公子节哀。”
不知哭了多久,卫限抹了一把脸,闭上眼睛咽了下,声音沙哑哽咽,面无表情。
“爹……娘他们那里,先不说吧……”
“不,还是说吧……”
沉默了会儿,他又痛苦地摇了摇头,“不不,不说……不说……”
“……到底该怎么办……”
和樾看着他罕有的迷惘神色,平生第一次落下眼泪。
第74章 寻人
福来茶楼里, 掌柜正对着打坏杯子耷拉着脑袋的小厮耳提面命。
正这时, 自外面走进来一行人。
打头的是一对儿年轻的男女,后面跟着些高大的随从。
那女子长相清秀, 肤色细白,当先走在前面,她进来后就颦着眉打眼环视了一圈茶楼, 好似在找什么人。
随后的男子也不知是做什么的,很是英武俊气, 就是面上痞痞的, 带着些土匪气儿。
那男子进来后也大致扫了眼茶楼, 掌柜此时心里就确定了,这进来的客人确实是在找什么人。
他抚了抚衣袖间的褶皱,然后笑着踱步出来,摸着下巴上的青白胡子,问道, “看两位客人……是在找什么人?”
琼枝闻言, 当先站了出来, 歉意地看了眼面前约是到了知天命年纪的老者, 苦笑道,“看先生仪度,应是此处的掌柜吧,真是好眼力,我们确实想寻一位公子,不知掌柜……”
掌柜笑了笑, 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女子身后痞气的男子,试探道,“这位……夫人?”
女子闻言摇了摇头,“先生还是唤我姑娘吧。”
掌柜闻言点点头,比了比里头的空座,笑道,“这位姑娘,若是方便,不如……喝着茶谈着?”
琼枝心里虽然着急,可也明白,此时也急不得,她看向掌柜,“不知掌柜这里可有厢房?”
掌柜笑了笑,“自然是有的,就在楼上。”
琼枝对掌柜点点头,“那行,那就麻烦掌柜的找间厢房了。”
“不麻烦不麻烦~”掌柜笑着摇头,这客人来茶楼,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麻烦。
琼枝说罢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景廉,朝他点了下头。
景廉见此,随意地一摆手,身后的随从就径直往茶楼的空桌子那儿去了。
掌柜的迎来送往做了多少年了,心思自然灵得很,看着这,心里就有些了然了,这方才跟他说话的女子,想必身份比那男子要高,而那男子,也必不是普通人,看他身后跟的随从举止气度就知道了。
随从坐在茶楼大堂后,琼枝景廉跟着掌柜上了厢房。
几人坐定后,掌柜含笑问道,
“不知姑娘要找哪位公子?”
琼枝看了看景廉,二人对了下眼,而后她微颦着眉看向掌柜,神色间有些急迫。
“不瞒掌柜,我们急着找一位姓谢的公子,这位公子应当是在宛城定居的,且……”琼枝顿了顿,道,“且这位公子好似有眼疾,不知掌柜的可曾听说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