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女帝要嫁给探花郎!”
“啊?什么?嫁?你确定是嫁不是娶?”
“当然确定,我大伯家的堂姐的姨母的干女儿可是在左侍郎家做事,探花郎就在他家隔壁接的旨,你说我能弄错不?”
“那女帝嫁了能嫁去哪儿?还能随着探花郎不住皇宫?”
“兴许不住,说是在宫外建了个府,女帝和探花郎就住那里。”
“那朝政呢?”
“早就听闻朝政都由太傅处理了!”
“那也太……”
“人家是皇帝嘛!”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兄弟你消息挺灵的,你知不知道是那个日子的喜事?”
“怎么想看?”
“你不想?”
“废话吗,女帝嫁人,头一回,不看怎么行!听说是五月二十六那日。”
“那也快了,对了,武安侯家的大公子这回可是状元!”
“也是,往日都听人家说,那大公子就不是那根料,结果这!”
“唉,走吧!反正也不是咱们!”
整整持续到大婚那日,大燕皇城街头巷尾讨论的无一例外都是这件事。
五月二十六那日,不到卯时,皇城大街就热闹起来了。
元玉坐在轿撵中,看着前面挺拔俊朗的人,眼里心里都溢满欢喜。
她并未同闺阁女子一样盖着喜帕,而是红色薄纱遮面,露出那双乌溜溜的小鹿眼。
此时的元玉想到一件事,小声地唤了下轿撵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琼枝。
“嗯?怎么了陛下?”琼枝扭过头来,疑惑地问道。
元玉抬起手小声道,“我吩咐吴安的那事,你记得再叮嘱他一下。”
琼枝笑着点点头,一遍又一遍表示吴安绝对不会忘了的。
唉,人家是抢破脑袋也要当皇帝,自家这个主子,竟要把皇位白白让出去。
算了算了,她看啊,主子一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如今嫁给谢公子也不错!
唢呐声吹吹打打,将皇城大街小巷逛了个遍,才回到那新建的盛安府内。
也得亏这盛安府占地大,不然这满朝文武,可真是坐不下。
皇帝结亲,哪家不得表示表示,就连那谢家卧床的老夫人,也都面色不自然地送出一扇私存的红珊瑚表示一下,更别说其他人了。
酒过三巡后,吴安站在前院,深呼吸两口气终于将手中存了半个月的圣旨给送了出去。
“太傅,不,您如今是陛下了。”
吴安将圣旨递到齐彦跟前,低头恭敬奉上。
齐彦并未料想到今日之景,是以耳边嗡嗡声不断,翻来覆去重复着吴安的话。
“果决贤明,奇谋大略,堪于大任,是以孤禅位于斯……禅位于斯……”
她竟要禅位?
齐彦拿过圣旨,翻开仔细一看,那字迹,果然是她亲手所写。
吴安一见新帝接过圣旨,当即就跪在地上,高声道,
“吾皇万岁!”
底下众人也没有不长眼的,呜啦啦跪了一地,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喊声如擂鼓般响彻云霄,大街上行走的百姓竟也如同知道一般,纷纷跪下高呼,
“吾皇万岁!”
齐彦心头一震,苦笑,这样一来,他同她势必再无可能了。
皇位都禅让了,他又怎能……
罢了……
“起来吧!”
齐彦摆手端起一坛酒,走到谢青砚旁边,对上那男人含笑的眼睛,举起酒坛示意,“干了?”
谢青砚也从一旁拿过一坛,旁若无人,从容笑道,“不敢不从。”
二人都是斯文贵公子的模样,此时却都如同江湖豪侠,咕咚咕咚一口干尽。
齐彦将酒坛一摔,带着邪气笑道,“你若负她,日后就如这酒坛!”
谢青砚将酒坛放到一边,凉凉瞥他一眼,神色淡淡,“不会有那一天!”
“哦?是吗?希望如此!”齐彦说罢,甩袖而去,边走边道,
“自今日起,赵华晴就是朕之义妹,封护国长公主,赐良田千亩,食邑千户!”
“前院还在喝酒么?”元玉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委屈地看着琼枝,“你先给我拿点点心,我饿!”
琼枝忽然想起自家主子折腾这么一大天什么都还没有吃呢!“哦哦,马上——”
正这时,知琴自门边过来,端着一份鸡汤面眨了眨眼睛,“夫人早饿了吧,公子命我端来的面,快吃些垫垫。”
元玉满足地嗅了嗅,而后点点小脑袋,“好香好香,早就饿了!”
“那快吃吧!”知琴和琼枝二人将桌子上东西收拾了下,把面摆在自家主子面前。
元玉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吃起来。
“好香哦,一定是蔺嬷嬷做的!”她边吃边感叹。
“猜错了,这次可是我亲手做的!”
元玉一抬头,发现琼枝二人都没影了,只有阿砚站在那儿笑着看她,面上带着些许醉意,竟比之前还要惊艳。
“阿砚……”
元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
“可吃饱了?”摸着她的头,看着她花瓣般的粉唇一张一合,谢青砚眼神暗了暗。
元玉彻底被他迷了心智,呆呆地点着小脑袋。
谢青砚一把将人抱上床,鼻尖凑近她的脸。
“元元~”
“嗯——唔”
元玉疑惑地一抬头,双唇就被强势掠夺。
“阿~砚~”
如猫叫一样的娇软声音带着丝媚意萦绕在耳侧,谢青砚眼中温度更加灼热,这就是他的妻,是他要护一辈子的小丫头!
“元元,你真甜……”
伴着嗖地一声,烛火啪地熄了。
“元元~元元~”
“唔……阿砚……”
“元元……”
“阿砚……疼……呜呜……”
元玉身下又热又疼,又难受又不知所措,声音都带着哭腔。
“乖宝……宝宝……”
谢青砚耐着性子忍着情欲一点一点亲吻她的脸,低沉呢喃的声音性感极了。
“乖宝……”甜软暧昧的气氛让人意乱情迷,谢青砚觉得自己好似沉溺在云朵中一样,无法自拔。
“呜呜……阿砚……我……难受……”
“乖宝……抱紧我……”
“……呜呜……不……不……你坏……”
“元元,唤我!”
“啊……不!”
“乖宝,快唤我!”
“呜呜……你使坏!”
低低的抽泣声此起彼伏,夜已过半,帐内却毫不停歇。
“乖宝,你哭得真好听”
“走开!”
听着她喑哑的嗓音,谢青砚满足地环住她,将头抵在她毛茸茸的发顶,用再温柔不过的声音一声声唤她。
“元元……乖宝……乖乖……”
“你是我——此生挚爱”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考研,本来是想请假到一月,后来仔细想想时间太长,就把结局写了写,还有几个小番外,慢慢补
第96章 番外(一)
我叫卫琅。
我五岁的时候就知道, 我不是父亲亲生的孩子。
我只是他打仗时候捡来的孩子。
至于我亲生父母是谁, 我仔细想过,但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能, 是从出生起就被抛弃了吧。
父亲对我很严厉,自小,只要我练功不过关, 父亲就会狠狠地打我一顿板子,然后罚我三天不许吃饭。
她们私下里都说, 就是因为捡了我, 父亲才愈加不苟言笑, 听说早些年,父亲还是很温和的,见人都带着笑,温润儒雅。
那是什么样子,我从来没见过, 即便我不是他亲生的, 我还是——很尊敬他。
我想看看, 他笑得很温和的时候, 是什么样子。
可惜,我从未见过。
我只能,日复一日,练功努力,再努力一些,只要他夸我一句, 不错,就好。
“琅儿?”
我大汗淋漓地扭过头,发现祖母站在那里担心地看着我。
“又在练功呢?”
“见过祖母。”
我躬身给祖母见礼,却被祖母一把给拉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见了祖母还这么多礼?”
祖母心疼地擦着我额头上的汗,又气又怒,“都怪你爹,这么热的天也不许你休息,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你!”
我的确是捡来的,可却不知为何,祖母,却比亲祖母待我还亲。
“你这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偷点懒?跟他长得那么像,怎么却……”
祖母念叨着念叨着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声音越来越小,还隐隐带着颤抖。
卫陵这个名字,我隐约是知道一些的。
他,是我二叔,可在这个家里,却是一个提不得的禁忌。
祖母头上的华发,据说就是二叔走的那年,陡然生的。
我没见过二叔,也不清楚他是怎么过世的,我只知道,每年二叔的忌日,祖父祖母他们都会喝得烂醉,而父亲,那一天整日整夜都不在家。
甚至,那位护国公主也不知为何,每年都来,回回都哭得不像样子。
这个时候,也是唯一一天,和樾不会催我练功的一天。
我有时候盼着这一天,而真到这一天来了,我又会特别沉重,特别悲伤,但我,真的不认识二叔。
有时候,父亲那天之后,几天都回不过劲来管我,他也喝酒,喝完之后醉醺醺地坐在房顶吹风,甚至还傻傻地对月举杯。
有时候,第二天就来训练我,比之前还要更加严厉。
我心里其实隐隐有些猜想,可能,我是二叔的孩子吧。
因为,父亲有时候会看着我的眼睛出神,有时候,却一眼都不想看我。
我总以为,他不想看我,是讨厌我。
我也曾经私下问过和樾,父亲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和樾却笑着摸着我的头安慰我,你父亲他,一点都不讨厌你,真的。
也许是真的吧,即便他讨厌我,我也不讨厌他。
我尊敬他。
敬重他。
也崇拜他。
“今日可有进益?”
父亲板着脸站到我面前,神色严肃又清冷。
我点点头,想了良久,道,“父亲陪我过两招吧!”
父亲看了看我,目光悠远而带着怀念,好似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好,只是若没有进益……”
“那父亲关我进柴房!”
我目带期盼地看着他,父亲看了我许久,浅浅地露了抹笑意,“好。”
第97章 番外(二)
雨滴滴答答地打在廊下的芭蕉叶上, 程清彤倚在窗边的美人靠上, 手边翻开了一本心经,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
丫鬟秋莲自外边急急忙忙地跑进明厅, 随意地拿巾子擦了几下头就走进内室,看着美人靠上的小姐,忍不住就委屈起来。
“小姐, 你不知道二小姐有多欺负人!”
程清彤半点没有起来的意思,反而继续一字一字地读着心经。
“小姐……”
秋莲跺了跺脚, 委屈地眼圈发红。
“下——去——”
程清彤抬了抬眼, 吐出两个字。
“二小姐她们欺人太甚!”秋莲气得哭腔都出来了, 忍不住就多说了两句。
“秋莲!”冬雪见此,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小姐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赶紧将秋莲拉走。
“冬雪!你不知道她们怎么编排小姐!她们!她们都说小姐光有一副皮相,实际就是个结巴!都是国公府的姐妹, 她们怎么能这样!”
秋莲气愤地将抄手游廊发生的事一兜头说了出来, 气得呼呼喝喝的。
冬雪递给她一杯凉茶, 拍了拍她的手,
“你先冷静一会儿。”
秋莲还想说什么,见冬雪一直安抚自己,长呼一口气将茶灌进肚子里,还愤愤不平,“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
冬雪叹了口气,“秋莲, 你还是太冲动了!”
“咱们小姐那可是正正经经的国公府嫡小姐,即便二小姐再怎么编排,凭二老爷那六品官的位置,也跃不过咱们小姐!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秋莲摇头,“我当然知道这个理,可她们说得也太过分了!我真是气死了要!”
冬雪不赞同地看着她,“你以为这发生的事儿传不到夫人耳朵里吗?到时候,夫人随便做个什么,都够她受的了,你看当初刺绣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