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总说我病的不轻——悬砚
时间:2022-01-03 16:18:32

  月柳不在,月棠昨日跪了太久,谢姜让她今日歇着,今日殿内伺候的宫女都有些畏畏缩缩的,生怕下一个受罚的是自己。
  江溆挑眉,挥手让她们退下了,只留下自己和自家姜姜。
  哦,还有玩脱了的小白。
  “来给你送这个。”
  他将木匣推到谢姜面前,闪烁的目光尽是期待。
  谢姜疑惑的打开,取出里面的一幅画缓缓展开,而后便是愣在了原地。
  画上有摇曳灯火,明媚莲灯,明灭湖光,还有一个正在抚琴的她。
  整幅画呈现出不可忽视的暖意,虽然是大雪茫茫的冬日,画上的白雪亦是覆盖了一切,但那盏盏莲灯却是明亮的,舒展的莲瓣似是沁着馥郁,她坐在廊下抚琴,青丝被夜风吹起。
  她的身后是人间万千灯火,头顶是皎皎一弯弦月。
  “姜姜。”
  男子倾身过来,自身后将她拢住,“这是给你的。”
  属于他的气息猝不及防的将自己包围,纵使之前已经与他亲密了不少,但谢姜还是不免红了耳垂,说话都不利索了。
  “多……多谢皇叔。”
  眼看着小姑娘的侧脸漫上一层红晕,江溆细微的笑,又是靠近了些,“喜欢吗?”
  谢姜下意识的移开少许,胳膊却是被人拢住了,让她不得躲闪,只能任由他的气息将自己笼罩。
  “喜……欢的。”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飘忽着没有着落。
  江溆并没有打算收手,而是索性直接将下巴抵在她肩头,“上次跟你说的跳脱的意思,可还记得?”
  “……记得。”
  “是什么?”
  男子饶有兴致的笑,“说来听听?”
  谢姜呡唇,没有回答。
  江溆轻笑,握着她的手将画卷完全展开,露出角落里的一行小字。
  小姑娘匆匆瞥了一眼,彻底红了一张小脸。
  “嗯?”
  江溆倾身将人圈在臂弯,“不记得了?”
  谢姜沉默半晌,终是深深的吸了口气,对上他含笑融融的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声音低低的,“是何以致契阔,绕……绕腕双跳脱。”
  江溆终于舒展开皱起的眉,捏了捏她的鼻尖,“乖。”
  画卷斜斜的放在一边,角落里仅有四个字:风花雪月。
  谢姜不住的扣着自己的衣袖,眼前俊逸的脸不断靠近,她下意识的阖上眼,任由他的呼吸与自己相缠。
  而后,一个温软的轻吻落在自己的额头。
 
 
第34章 情窦初开的滋味
  风花雪月。
  谢姜此前并不知道这个词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直到江溆的手臂伸过来将她抱紧,属于他的气息将她紧密包围。
  她听到了他的心跳,清晰而有力, 隔着他的衣襟,似乎要跳出来。
  那一刻, 谢姜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失了节奏般乱跳, 热度一路从脖颈蔓延至侧脸,让她有些无措。
  “皇叔……”
  她有些紧张的攥住了他的衣袖,尾音颤抖。
  “在呢。”
  江溆收紧了手臂, 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胳膊, 将人拢了拢, “我在呢。”
  他刻意靠的很近, 说话时温热的吐息直接洒在她的耳垂, 酥酥的,让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却又是依赖般想要靠近。
  “无妨, 你无须担心。”
  江溆捧起她的脸, 以指腹揉了揉她的下巴,低磁的笑声轻羽般擦着她的耳垂,痒痒的。
  他一点点的将因为无措而浑身僵硬的小姑娘抱到怀里, 一点点的抱得更紧,“一切有我。”
  谢姜眨眨眼, 心底的某个角落似乎被填满甚至充盈,她迟疑了几息,才小小的点头,“好。”
  江溆轻笑一声, 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显然是心情大好。
  果然,他的姜姜,不管什么时候对他都是这么软绵,乖巧的让他更为怜惜。
  江溆的怀抱很暖,暖的谢姜一时间没有去思考其他问题,下意识的环住了他的腰身,乖巧的窝着,有些昏昏欲睡了。
  男子也没有多言打扰她的意思,只沉默着将她抱紧,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享受这难得的平静温存。
  直到……
  撒丫子乱跑的小白一阵叫唤,直接将被困意笼罩的谢姜给惊的清醒了。
  她当即红着脸后退少许,目光不知该放在何处,只能视线游离的看着殿内的陈设,一只手抵着他的肩,小指不住的颤抖。
  “真是……”
  江溆揉了揉额角,狠狠地瞪了一眼兴奋的摇尾巴的小白,咬牙切齿道,“煞风景。”
  坏了他的好事!
  他好不容易才和他家姜姜互诉衷肠呢,小姑娘害羞,他好不容易才抱这么一会儿,本来还想着等会儿能不能偷偷亲一下的。
  现在好了,全都没了。
  这般想着,江溆看向小白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火气了。
  这么蠢的狗,待在姜姜身边,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不如带走吧?
  小白正晃悠着尾巴扑向谢姜,却是被男子挡住了,它下意识的叫唤了几声,却是被眼前的男人直接推开了。
  小姑娘还红着脸害羞,江溆先行站起来,俯身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手掌在她面前展开,“来。”
  他的手掌很白净,很像一个书生的手,却又不会显得太过柔弱,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是很漂亮的手。
  谢姜迟疑了一番,在他期待含笑的目光中将自己的小手放到他的掌心,任由她收紧手掌握住了自己的手,微微用力将自己拉起。
  她顺着力道靠过去,他的手便是顺势环过了她的腰身,贴近他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自他胸膛溢出的笑声。
  注意到她已经红透的耳垂,江溆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害羞了?”
  谢姜撇嘴,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还锤了他一下。
  小姑娘力道并不大,虽然故作严肃的绷着一张小脸,但面上的红晕愈发的深,整个人都透着一层浅粉色,像个桃子。
  还是个奶凶奶凶的桃子。
  江溆喉结动了动,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我不说了。”
  “我做了点心,看你刚回来应该还未用膳,一起吧。”
  他半搂着将人按着坐好,自己也靠着她坐下。
  宫人很快将晚膳上好,个个都垂着脑袋不敢多看,生怕心情不好的怀玉殿下惩罚自己,倒是方便了江溆。
  他亲手盛了热粥,用勺子翻了翻,还垂首吹了吹。
  谢姜呡唇,猝不及防的抢过勺子,“我自己来。”
  江溆挑眉,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在触及她凶巴巴的眼神时顿住了。
  好吧,他家姜姜说要自己来,那就自己来呗。
  反正她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思,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他有的是机会。
  这么一想,江溆的心情更好了,当即打开自己带过来的食盒,将里面的点心端出来,送到她面前,“来,试试看。”
  尽管已经极力克制了,但江溆还是免不得有些飘飘然,整顿饭吃下来整个人都是神采飞扬的,谢姜都能明显察觉到他的好心情。
  用完了晚膳江溆也不急着出宫,就牵着谢姜在殿里走一走,起初是江溆将她的小手包在掌中,后来也不知是谁动了动手指,便是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十指相扣。
  二人的掌心相贴,许是因为害羞紧张,很快便沁出了薄汗,谢姜头一次感受到这种异样,甜腻而磨人。
  片刻后,江溆停下,唤了她一声“姜姜。”
  谢姜闻言也停下,抬眼看他,直接撞入一双粼粼层叠的眸,里面的细碎光亮带着莫名的吸引力,让她有些沉醉。
  江溆却是伸手遮住了她的眼,接着便是有浅浅的叹息落在耳畔。
  “别这样看我。”
  她的眼太过澄澈,干净的让他不忍去惊扰,配上那懵懂的面色,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那什么东西。
  谢姜撇嘴,并不知道江溆为何突然遮住自己的视线,“天也不早了,皇叔该回府了。”
  男子轻笑,轻轻拨了拨她额前的发,“累了?”
  小姑娘很是实诚的点头,“嗯”了一声,奶里奶气的。
  她确实是有些累了,想早些沐浴休息了。
  “确实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说着,江溆俯身,附在她耳侧,“闭眼。”
  谢姜下意识的阖上眼,长睫擦过他的掌心,痒痒的。
  她感觉遮在眼前的手掌没了,继而是男子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长睫微颤。
  温热的触感落在她的眼皮上,轻轻碰了碰,接着是另一只眼,腰间的手臂加大了力道,让她不得不靠近他。
  他似乎有些乐此不疲,从眼皮到眼尾,细细密密的,谢姜感觉有手指穿过了自己的发,托住了她的后脑,阻止了她想要避开的动作。
  片刻后,江溆才轻轻一笑,下巴抵在她肩头,“好了。”
  谢姜睁开眼,一时间视线有些朦胧。
  “我先回府,你早些休息。”
  男子捏了捏她的鼻尖,“我明日再来看你。”
  谢姜再度红了脸,声音细软,“好。”
  外面又开始大雨连绵,江溆没有让她送,径自撑着伞步入雨中,谢姜在原地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今日做了什么。
  她忍不住捂脸,耳垂上的热度居高不下,直到她沐浴完了都没有要退下的趋势。
  啧……
  有些丢人。
  怎么动不动就脸红呢?
  谢姜抱着锦被浅浅叹息,揪了揪自己垂在肩头的青丝,直直的倒在柔软的床褥上。
  原来,这就是情窦初开个感觉吗?
  像是初春的日光,小心翼翼的,温暖却不灼人,落入心头的滋味是甜腻的,泛着浅浅的涩,细细体味后,只剩下浓浓的温柔了。
  “皇叔……”
  谢姜将自己缩成一团,按着心口低低呢喃,“江溆……”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有些羞意,又有些甜。
  她阖上眼,裹紧了锦被,面上微烫,“真是……”
  今天估计睡不着了。
  当然,睡不着的不止她一个。
  杨渚眼睁睁看着自家侯爷像个傻子一样一路心情飞扬的回府,看着那空了的食盒傻笑了半晌,直到有人来汇报事务才稍稍收敛了些。
  江溆已经开始计划着什么时候把谢姜接过来,在自己府邸才自由嘛,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用担心一些人的眼线。
  这般想着,他的心情更好了。
  第二日他起的很早,去上了早朝后就急忙回府,在房里将自己细细打理了一番,在衣柜前纠结了许久,特意挑选了一件竹青色的衣袍,看着鲜亮些。
  末了,他还在镜前转了几圈,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又是喊来杨渚,“你觉得我今日这身如何?”
  杨渚嘴角抽了抽,注意到男子得意的表情,不由得无奈叹息,“侯爷这身很好,殿下一定会喜欢。”
  要的就是这句话!
  尽管如此,江溆还是选择傲娇的“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还用你说?”
  姜姜那么喜欢我。
  当然,后半句他没说出来,不过杨渚也能够多多少少猜到他的意思。
  杨渚:“……”
  他选择沉默。
  他有些好奇,如果圣人知道他精心养了十多年的小白菜被自家兄弟拱了,会是个什么表情。
  江溆在房内磨叽了许久才出门,刚踏入聆雪殿的范围,便是察觉到今日的气氛不对劲。
  所有宫人都候在殿外,低着头很是紧张。
  江溆随手拉了个小太监,小太监红着一双眼,几乎要哭出来。
  殿下高烧,情况危急。
  江溆眼前一黑,急忙大步入殿,浓重的苦涩药味当即将他包围,绕过玉瓶和屏风,圣人坐在床榻边沉着一张脸,谢珺负手站在一旁。
  而昨日在他怀里娇羞脸红的姑娘,正苍白着一张脸躺在柔软的被褥里,整个殿里无人敢开口,寂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许是听到了动静,圣人看了他一眼,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你来了。”
  江溆“嗯”了一声,一步一步的走到床榻边,用力的闭了闭眼,“怎么回事?”
  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么虚弱了?
  圣人摇头,沉沉叹息。
  御医很快将药呈上来,谢珺率先接过,亲自一勺一勺的喂谢姜,时不时地拿毛巾擦拭溢出的药汁。
  谢姜此次高烧来势汹汹,御医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江溆却是心头一沉,攥紧了手掌。
  或许……他知道为什么。
  他就这么站在一旁,定定的看着面色惨白的姑娘,隐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指尖嵌入了掌心,传来细密的刺痛。
  圣人已经在这里守了一段时间,江溆将人劝了回去,又让谢珺先回东宫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又是让所有宫人都出去,只留了自己在这里守着。
  待内殿恢复寂静,他才在床榻边跪坐下来,握住了谢姜露在锦被外的手。
  她的手很软,小小的,他可以完整的将其纳入掌中。
  谢姜这一睡睡得有些沉,迷迷糊糊间似乎做了一场梦,梦里是无尽的迷雾,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有人在唤“姜姜。”
  姜姜……是谁?
  是她吗?
  不过,从未有人唤过她“姜姜”。
  夜色漫上窗棂时谢姜才挣扎着睁开眼,视线模糊了片刻才变得清明,她尝试着坐起来,却是惊醒了守着的人。
  谢姜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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