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蒋又哪里不清楚,银柳儿只是想借故送其东西呢,而且又这般的知礼,轻“咳”一声之后,他也不再见外,从银柳儿手中接过了那几枚木簪,致谢道:“多谢银老板,那就先不打扰了。”
银柳儿送其离开后,便前去了酒楼的台前,结账。
正结账时,恰好陶守义回来了,见其结账,立刻率先从自己身上拿出了钱袋子。
银柳儿调侃似的笑着道:“何老板这醉酒醉的妙,这下连账都不用结了。”
不过一想到他大费周章,但是却没“捉到鸭子”,毕竟,卢蒋这边与她合作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东乾西坤两位院长虽然没明说,之前的举动也说明是看上了她的设计。
至于应贤书院这边——
即便是最终选择与何肖合作,银氏近些日子的付出也不算是没有回报啊!
所以她来买单就由她来买单了吧!
见陶守义制止,她便道:“本来说事成之后请你吃饭的,知道你慷慨也不差钱,所以我也就不与你客气了,这次就当是请你吃饭了吧。”
陶守义闻言,面上却愈见愧疚之色。
“我并未帮到你什么,这次若非你自己足智多谋,且事先做足了准备,我怕是就好心办坏事,倒是让你的铺子里白忙活了这些日子。
所以就算是现在你谈成了合作,那也完全是你的功劳。”
闻言,知道多说他可能只会更觉得歉意,银柳儿便只道:“那就当是为了你的引荐而感谢你吧,行了,我们之间无需这般见外,时间也不早了,我也有些累了,走吧,先回客栈吧。”
见银柳儿揉了揉眉眼,眸中难掩倦色,陶守义也认识了她这些时日,知道她并非一般的女子,身上是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在的,只是又心疼她的劳累,便候在她身边道。
“你既然已经把清漓和君珠带出来了,再者,铺子里还有月娘在帮衬着,你何必还事事躬亲,你这般的年纪的其她人很多都在怡然的想着天伦之乐了,又有几人还像你这般辛勤劳苦的。”
闻言,银柳儿只是凉凉地觑了他一眼。
“好心奉劝你一句话,在任何女人面前,都不要去含沙射影她的年纪大,毕竟,人生苦短啊,你又何必走捷径呢!”
陶守义:“……那你对你自己的天姿国色没有自知之明,我又有何办法。”
银柳儿“哼唧”了一声,在他的搀扶下直接上了马车。
一直到了车内,清酒的后劲上来,一直强撑着精神的银柳儿更是有些支撑不住,想着车内也没外人在,当下索性直接躺在了车内的长凳上,闭目养神。
车内比较昏暗的光线中,看着她如月皎洁的面容,陶守义心底微漾,似是被羽毛轻轻掠过,经久不逝。
神色微变,他已经倾身上前,为银柳儿按摩着脑部位置,以缓解疲劳。
然而,等他手指触碰到那抹温柔时,他才似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正兀自心惊,银柳儿会不会怪罪他时,银柳儿许是在半醉半醒的情况下,也没在意那么多,当下也并未制止。
见状,陶守义终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继续帮她按着。
就在这时,银柳儿的声音轻轻传来。
“我有一事不明,说实在的,其实这几所学院的规模不是很大,至于级别,也似并非达到了非合作不可的地步,而何家衣铺说是家财万贯也不为过了。
再者说,他明知这几位院长你最初是引荐给我的,不惜冒着得罪你的风险半路杀出非要去抢生意,又是何必呢?
难道说,这其中另有什么隐情不成?”
陶守义闻言,看着呼吸平稳,似是半睡状态的她,不得不佩服,她在不是很清醒的情况下,都能一眼瞧出端倪。
这么一想,何肖输给她,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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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做兽医?
陶守义当下对着银柳儿解释道:“我也正因有此疑惑,前去打探了下,不知你是否听过荣盛商会?”
荣盛商会银柳儿没听说过,但是对于商会却并不陌生,当下轻轻“嗯”了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商会是前几年成立起来的,商会的会长齐铭,也是负责织染等方面的百工长,齐家原本是纺织世家,后家中突生变故逐渐没落。
所以齐铭在高中举人后就成立了这商会,并逐渐复兴了齐家,正是因为科举,才有了他现在的转机,因而齐铭对于学院学子、院长等相关是很尊重的。”
闻言,夜色中,银柳儿微微睁开了眼睛,眸底似是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陶守义见状,隐隐猜出了她心中所想,见其复又闭上了眼睛,当下轻声说了句,“我把有关商会的详细资料收罗一份会尽快给你”后,便不再言语。
一夜安眠。
翌日,银柳儿从客栈醒来,下楼后,就看到,东乾西坤两个学院的院长已经在厅内等着了,而陶守义并不在他们身边。
他们所住的客栈并非银柳儿歇脚的客栈,清晨前来,怕是来寻自己的?
想着,她已经笑意上前道:“两位先生,是来找我的吗?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无妨,银老板昨晚休息的好吗?我们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昨晚的合作一事前来的。”
两位院长客气而又直接的道。
对于这种结果银柳儿意料之中,当下便在客栈内开了个厢房,彼此愉快的达成了这次合作。
但是在听到银柳儿似无意中提到了“荣盛商会”时,两位院长突然有些古怪的对视了眼,随后,看向银柳儿的表情欲言又止。
银柳儿见状,只觉得狐疑,正欲多问一嘴时,刘乾压低了声音提醒了句:“要是想进商会的话,那银老板你万事小心。”
话落,对着王坤院长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不再多言,对银柳儿道了声告辞之后,便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银柳儿眸底闪过一抹幽思。
莫不是,这荣盛商会还存在着什么猫腻不成?
罢了,且等陶守义把商会的资料先拿来看看再说。
古钧既是没有前来,银柳儿觉得事情已成定局,也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便打算回镇子上去。
毕竟,将这三个学院的青衿赶制出来,亦是需要时间的。
临行之前,银柳儿打算先去看看白殊衍。
按照陶守义给的地址,她直接去了郊外。
原本按照陶守义所言,白殊衍应该是在县衙内做医官的,但是,据陶守义所说,郊外原本有处荒废的驿站,现在被修葺开辟了出来,取名为“医观”。
里面原本有四五位医者,做的一直都是对于药物的研究的工作。
白殊衍似乎也对这个更感兴趣,陶守义便将其安排在了这里。
郊外树林密布,远处远山绵延,虽然山不比村子里的山高,但是从树木的长势以及周围的环境看来,此处有流水潺潺,鸟啼蝉鸣,倒是一处醉人之地。
树林一片开阔的地方建有一处宅子,宅子上挂着的匾额上书“医观”二字,这正是白殊衍所在之处了。
此时宅门紧闭,却不时的从里面传出类似于动物家畜的声音,银柳儿心知里面有人,下了马车后便前去敲门。
很快,便有一个年轻小厮前来开了门,听闻是来找白殊衍的,立刻热情地将其迎了进去。
银柳儿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宅子比她在外面看到的还大的多,更像是一个园林,里面有许多个独立的院子。
小厮将其带到最左边的一个院子后,银柳儿就看到,院中,白殊衍正在照顾,一匹马?
刚才在外面听到动物叫声时,她就觉得奇怪,毕竟,白殊衍是给人治病的,可不是兽医啊!
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白殊衍回头,看到银柳儿时,立刻迎了过去。
“娘,你怎么过来了?快坐。”
净了手之后,他给银柳儿倒了杯花茶。
此时,原本离开的小厮又端来了一碟子切好的香喷喷的黄金瓜,对着银柳儿极为客气道:“这瓜一直放在井水中冰镇着,脆甜可口,夫人,您尝尝。”
银柳儿道谢之后从身上摸出了一贯钱,递给了那看上去神色机灵的小厮。
阿忠见状,表情顿时有些诚惶诚恐,连声道:“夫人,这可使不得。”
银柳儿神色平平:“是这样的,我儿殊衍在家没有做过洗衣做饭这等事物,因此在这方面是比较欠缺的,日后可能得有劳小哥在此方面多照顾一二了。”
“夫人客气了,叫我阿忠即可,夫人放心,这里的几位大夫的日常生活起居,都是有专人照顾的。
小人原本是在陶大人身边伺候,此次陶大人将小人拨来,特意交代了要照顾好白大夫,所以夫人尽可放心,这些都是小人的职责所在。”
闻言,见陶守义考虑的这般周到,银柳儿心底多了几分感念,当下还是将银钱递给了阿忠。
阿忠推辞不过,便也收下了,当下对银柳儿的态度更是恭顺万分。
待阿忠退下后,银柳儿看向白殊衍,关切问道:“殊衍,你昨晚是在这里歇息的吗?可还习惯?”
“阿忠做事勤恳,事无巨细,我很好,还请娘放心。”
银柳儿微微颔首,又看向了院中正侧躺在地上的马匹,母马看上去已经怀了崽,想来不日即将分娩,只是,精神明显不好。
而想到白殊衍现在似是一直在照顾这马匹,银柳儿不禁问道:“殊衍,这马儿是……”
“这马的情况比较严重,腹内幼马胎位不正,分娩时怕是难以自然分娩,所以,我决定把幼马从母马腹中剖出。”
银柳儿:“……”
这是要对动物进行剖腹产?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时代,她可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做过啊!
想着,她不禁问道:“殊衍,你是怎么知道剖腹产的?书中看到过,还是何人告诉你的?”
毕竟,这个词可太过先进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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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值老鼻子钱
提起此事,白殊衍眸中闪着亮光道:“是医工长告诉我的,他昨晚对我说了许多有关剖腹产的事情,我觉得他的很多想法虽奇诡,却未必就不可行。
对了,娘,我总觉得你们在某些方面很相似,你们总是会提出一些很新颖,让我们闻所未闻的想法。只是他身为医工长,很忙,昨晚我们彻夜长谈之后,他就先离开了。
日后有机会,你们或许可以见上一面。”
虽然对于此人能提出此想法,银柳儿还是有些兴趣的,只是,他是医工长,她对医却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而俗话说跨行如隔山啊,纵然两人见了面,也未必就有共同语言不是。
因而,对于此事,银柳儿当下只随口应下了。
见他对目前所做的事比较有兴趣,银柳儿也安了心,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会经常让君珠来看你的。”
“娘,我这边一休假我就回去,我也会经常给家里写信的,娘,你们一定要多保重。”
对于白殊衍,不,确切的说,她目前的两个女婿对于感情的态度,她还是挺认可且放心的。
互相叮嘱一番后,银柳儿便向外走了去。
刚走出门,却看到拐角处骤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且不说这里位置还是较为偏僻的,鲜少有人会前来,再者,那个并非住在这里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蓦地,银柳儿又向观内看了看,眸底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
略一思忖,她已经移动脚尖,改变了方向,改走向马车为向着树林深处的方向走了去。
树林周围围有一圈坚固的栅栏,偶尔有一些麋鹿等动物蹿过。
在看过了医观里的情况后,银柳儿便也猜测的出,这根据自然条件开辟出的一片树林里圈养的都是一些为医观所用的动物,里面应该很少会有吃人的猛兽。
即便是有……
银柳儿握了握身上的棒槌,她也不怕不是。
走着走着,她身上的钱袋子突然掉到了地上。
银柳儿却似浑然不觉,继续向树林深处走了去。
不多时,一道灰色的身影便从暗中走出,看了看银柳儿离开的方向,但见远处已经没了她的身影,立刻捡起地上的钱袋子,打开之后,但见里面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瞪直了!
浑然没察觉,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双脚。
直至,轻微的咳嗽声传来。
“咳咳!”
“啊嘞!”
白张氏惊的险些没将手中的钱袋子给扔出去,抬头,在看到去而复返的银柳儿后,莫名的,眸底竟是闪过了一抹慌乱。
不过,很快,她就将荷包藏在了身后,瞪向银柳儿:“干什么你!”
“这话不是该我问你吗?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张氏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冷哼声:“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来这里做什么呢!”
话落,突然立刻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不多时,远处,便有马车声渐行渐远。
银柳儿见状,心道,如果她是来找白殊衍打秋风的,即便之前两家曾闹过不愉快,银柳儿心底清楚,白殊衍也未真的对白家不闻不问。
之前,无事时,他亦会回到白家去,对于给白张氏银钱,更是常有之事,只是,似是怕银柳儿怪罪,白殊衍夫妻从未对她提起过罢了。
其实,银柳儿虽然对白家无感,但是这白张氏毕竟是白殊衍的娘,这种亲情又怎能轻易彻底断绝?
纵然眼下白张氏是前来找白殊衍的,她也不会加以阻拦,倒是这白张氏看到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除却忌惮之外,眸中似更有几分心虚?
恰在此时,阿忠从远处跑了来,但见银柳儿,笑着道:“见你的马车还在外面,我就想着你应该还没离开。”
说着,他又拎了拎手中风干的一大块腊肉。
“之前听陶大人夸赞过你的厨艺,这是腌制过的狍子肉,不管是红烧还是爆炒,味道都细嫩鲜美的很,银老板可以回去试试。虽然不值钱,就当是尝个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