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老二老三也敢忙跟着大哥一起行礼。
这边楚青、郑黛和冉宇齐都不是愚笨之人, 连忙回了个一模一样的礼。
这些古代礼仪,大家都是演员,拍戏的时候多少会接触到, 反倒是一旁的摄影大哥有些不知所措。
楚青接过老大手里的刀,走进厨房看了一圈,嘴角挑起微笑。
她果然没有猜错。
节目组虽说只给了他们很少的经费和很繁重的任务,但沿途皆是机会,无论是打工挣钱的机会还是蹭饭的机会。
只要不违反“自力更生”的主旨,他们怎么都有办法舒舒服服完成这场任务。
比如这个厨房,食材堪称是应有尽有。
楚青一撸袖子直接报菜名:“今天的晚餐就熘鱼段、宫保鸡丁、青椒炒猪头肉、肉沫茄子、山药木耳、素拼凉菜加一道白菜汤!六菜一汤六个人吃应该够了!”
摄影师们有自己的工作餐,想让他们三个人短时间内做出六个人的菜还有可能,想要做出十个人的就是为难人了。
现在不过晚上五点多,等到饭菜做好端上桌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三人吃完饭,不顾三兄弟竭力阻拦,把锅碗瓢盆都刷完,拍照打完卡才离开。
吃饱饭人都变得高兴起来,冉宇齐已经习惯听楚青发令了,毕竟跟着楚青有肉吃、有乐子看,日子过得美滋滋。楚青硬是把一个类似城市求生的节目玩成了旅游度假类节目。
楚青脑子里大致地地图勾勒了一下,虚握拳头敲在手心道:“这个时间应该不是很堵,距离这里三条街的红旗大道也是我们的打卡地之一,去那里!”
红旗大道,是一条很长很宽的道,这边有个大型商贸中心,卖很多小吃小饰品之类的,整条道上人流如织。
三人站在这条路边角落的阴影里沉默。
郑黛轻轻问道:“这要怎么找打卡地?”
楚青摸了摸下巴:“忘记考虑这种问题了,下次要把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放在早上或者半夜,人少一些,但现在没有办法了……”
她耸耸肩:“节目组虽然很狗,但也不会真的是弱智,找一些地标性建筑物看看,我们分头找,半小时后在这里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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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的闹市区,尤其这种人挤人的地方,很容易有扒手。
站在你身边,趁你不注意,悄悄勾走你口袋、包里的手机或者其他贵重物品,手段精湛的扒手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并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人群里。
楚青东张西望找节目组的打卡标志时,就无意中目睹了一个案发现场。
男人穿着连帽衫,帽子拉得低低的,他面前有两个挎着胳膊站在一起说笑的女孩,再前面一点,店家老板烤板上的烤鱿鱼正发出诱人的滋滋声——
他就像是一个排队等烧烤的客人那样,轻手轻脚但迅速地,接着身形和衣服的遮掩,轻松把手机从女孩的口袋中勾了出来。
若无其事地转身,刚要离开,就有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肩膀上。
男人心下一惊,肩膀猛地一震,就要甩开来人跑进人群隐匿起来。
但他肩膀上的手纤细却稳如磐石。
楚青笑眼弯弯地举起手向摊上的老板比划了一个数字:“老板,我要六个鱿鱼爪!”
清朗的笑声就响在耳边,男人浑身的汗腺像是打开了阀门的水龙头一样,不到三秒钟内衫就被浸透了。他恶向胆边生,手慢慢伸进了自己的外套内……
身后那个看不见脸的女声继续用那种令人讨厌的腔调不紧不慢道:“你已经被我包围了,我劝你不要进行无谓的抵抗,否则……”
男人心下冷笑,谁被谁包围可还说不定呢。他猛地从衣服内袋中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以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向身前背对自己站着,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危险的少女捅去。
楚青站的角度太好,他从前面想要反手捅到楚青难度很大,但是这里人挤人,人们之间的距离这么小,捅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制造出足够的骚乱让他脱身,男人是惯犯,此前一直没有偷窃被抓的经历,这种要淘刀的事也是第一次,但他心中完全不慌。
毕竟他可不是孤军奋战,他还有同伴接应呢。
就在前方的少女要被刺中的千钧一发之际,牢牢摁在他肩上的手收了回去,但男人还没来得及暗喜,手腕就被死死捏住,像是要把骨头捏短的剧痛传过来,他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与此同时,楚青在身后的刀即将刺到自己的时候稳稳地像侧方移了一步,这一步她走得优雅又轻盈,像是舞会上的舞步,但又迅捷得让身后的人来不及反应。
她身后刺出这一刀的人眼睛猛地睁大——这一刀就要刺到自己的同伴身上了!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下一秒,在见血之前,这人的手腕也被一个纤细白皙的手掌捏住,紧接着第二声杀猪一样的惨叫响彻这片闹市。
众人纷纷被这两声惨叫中蕴含的痛苦之意吸引了眼神,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小姑娘也回过头,见到晃过的刀光,吓得花容失色。
之间面前鸭舌帽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高挑女子动作干净利索,两巴掌两脚就把两个獐头鼠目、鬼鬼祟祟的握刀歹徒踹到了地上痛苦呻吟。
楚青单手接住两人脱手的刀具,把两个捂着手腕痛呼“断了断了!”眼泪都要吓出来的男人叠在一起,自己大咧咧地坐在上面那个男人的背上:
“嚎什么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么简单的知识挺大的人还不懂?我还没说自己手疼脚疼,你们两个大男人有脸嚎?”
围观人群皆是被楚青这幅理直气壮申辩的气势唬得一愣一愣的。
楚青俯身从扒手兜里把前面那个少女的手机拿出来:
“小姐姐,这是你的手机吗?”
周围人群让出一个小小的场地,那两个被问话的小姑娘呆呆地看着她,闻言清白着脸飞快地摸了一下上衣口袋。
其中一个女生掏出了手机,另一个摸到了自己空空的口袋,眼中涌出泪花,害怕也顾不上了,哆嗦着松开朋友的手跑上前:“是我的手机,谢谢您。”
楚青把手机还给她,往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附近巡逻的警察赶来的时候,烧烤摊的老板笑着冲楚青道:“小姑娘!你要辣不辣的?”
“微辣!”
“我就不收你钱了!”鱿鱼摊老板一边把六串鱿鱼递给楚青,一边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小姑娘见义勇为好生厉害啊!大叔我不能收你这个钱,感谢你见义勇为!”
警察抓住小偷押走,还想留下楚青问一些事,楚青摆了摆手:“做好事不留名,您不用问我的姓名了,我不会说的!”
楚青低头看了一眼,距离约好的时间就剩五分钟了,她飞快地跑走,边跑边道:“我还有急事,辛苦警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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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有人昨天看了昨天第一期综艺,想到了什么,想要跟上楚青,可惜这人就像一尾狡猾的小鱼一样,融入人群像是融入了大海,尾巴一甩就不见了。
郑黛看了一眼手机,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分钟,她惊奇道:“楚青这货竟然迟到了,可真是稀奇事!”
冉宇齐靠在旁边,若有所思道:“正常来说我们都回来了,她应该更快才对,别是遇上什么什么事了吧……”
他这么一说,郑黛也紧张起来了,向着楚青离开的方向张望,站在原地跺了两下脚。
然后就看见楚青冲出人群跑过来,身后摄像大哥被甩得好远,隔了半分钟才气喘吁吁跑出来,跑到近前扶着墙大口喘气。
楚青没像摄像大哥那样上气不接下气,但额头也结了一层薄汗,她举起手中装着六串鱿鱼的塑料袋轻声道:“我迟到了67秒,就用这个来赔罪吧。”
郑黛瞪大眼睛,接过袋子抽出两根递给冉宇齐,自己抽出两根,最后把剩下的两根还给楚青,一套动作仿佛练习过千百遍一样熟练:
“好啊!你迟到竟然是因为跑去买鱿鱼了!”
楚青拧开水瓶子仰头灌了几口才道:“买鱿鱼只是顺路,主要是路上碰到个扒手,挺不讲究的……”
冉宇齐&郑黛:?
楚青表情平淡,好像在说‘今晚月色真美我们去月下刺猹吧’一样轻松随意:“咱就是说这扒手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手伸进一个女生衣服兜里,他这是看不起谁呢?他既然勇于挑战我,那我肯定让他得偿所愿啊!”
冉宇齐&郑黛:瞳孔地震.jpg
郑黛嘴里的鱿鱼都忘记嚼了,她愣了一会儿,将确认的视线看向一旁跟拍的摄影师大哥。
跑得半条命都快没了的摄影师苦涩地点了点头。
楚青在鱿鱼摊前耽误了十分钟,这让她想要查看完自己负责的区域这一工作变得很紧张。刚开始她还会体谅摄影师大哥身材敦实厚重,体力又不如她而适当放慢脚步,但是检查完之后发觉时间不够就狂奔了回来。
摄影大哥心说要不是我这么多年出门在外跑外景,锻炼得身体素质不错,可能就真被楚青这姑娘甩下了。
冉宇齐缓慢咽下自己嘴中香喷喷还带着热气的鱿鱼,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大惊小怪,在楚青这个人身上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不足为奇,然后他表情僵硬地告诉楚青:“我找到打卡地方了,吃完就去吧。”
楚青从袋子中抽出一串,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表情好奇怪,想上厕所吗?”
冉宇齐:“……”
楚青这货还能更离谱一点吗?啊?!她是bug吧?!是bug吧?!
冉宇齐默默转过身,面壁而站咽着自己嘴里的鱿鱼,感觉鱿鱼的滋味都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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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安排的最后一站是黄金公园,是一处很大的免费公园。
黄金公园位于市中心,附近居民晚饭过后都会到公园内游玩,甚至晚上九点多依旧有很多老人年轻人在散步。
公园内的打卡地更不好找。
几人只能把车停在外面,牵着花花装作是饭后悠闲散步的一员,顺着人流挪动,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走。
路过的人中有一些是在附近上班的人,男人穿着皮鞋骑着自行车,女人则挎着包踩着高跟鞋,脸上的妆容遮不住疲惫……
晚上九点多才下班啊。
这些人在人群中非常显眼,他们周围的气场和那些脸上带笑散步的小情侣、一家四口五口都不一样,死气沉沉的。
楚青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忽然问郑黛和冉宇齐:“你们想不想试试,体验一下,街边表演?”
两人一愣,扭头看楚青,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又出现什么鬼点子了。
十分钟后,中央公园的喷泉下,出现了一个抱着吉他,遮得严严实实的人。
身材高挑的女生在地面上随便丢了张纸板,坐在上面,面前放着敞开的琴盒,里面空无一物。
这人自然是楚青。
胖房东借给他们的越野车后座简直是一个百宝箱,连吉他都有。
可惜只有一把,不能让三个人一起体验这种情景,郑黛和冉宇齐牵着狗隔得远远的,担忧地看着楚青。
沉闷的暮色中,响起了弦被拨动的铮鸣声和清冽又温柔的唱腔。
楚青抱着吉他席地而坐,唱着慢慢的歌,声音让这晚风都变得温柔。
刚开始无人在意她,步履匆匆地从她面前走过,当她开口唱歌,有人就注意到了她,走过她面前缓下脚步甚至停下脚步的慢慢变多。
冉宇齐和郑黛远远看了一会,在看到有人经过,俯身把一张纸币放进楚青面前空着的琴盒时放下心来。
“你看,”郑黛也不知道是说给冉宇齐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什么都能做到,总会给人带来惊喜。”
冉宇齐笑笑:“她在这里卖艺,我们也应该去做我们自己的工作了。”
在这个普通平常的夜晚,路过空气清新的公园,有这么一个人唱一些温柔安抚的音乐,好像一朵无意飘过心上的云,让人疲惫焦躁的心情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楚青唱了一个小时,一直唱到晚上十点,公园中的人慢慢减少,郑黛和冉宇齐找到打卡点又回到了之前站过的那棵树下,远远地看着被人们簇拥在中间的楚青。
口罩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但她好像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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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三人把越野车停在靠近一处停车位,把里面的座椅全都展开铺平,三人就着皮质的车内座椅当成床,裹着后备箱里的毯子,盖着外套,安安稳稳地进入了梦乡。
花花则睡在后备箱里,几人勉强从中收拾出了可供一只狗睡的地方,楚青和郑黛共用一张毯子,分出了一张毯子给它当床。
这是他们出门的第二天。
而就在他们三人入睡的时候,宋云凯三人正每人一桶泡面,蹲在超市外的路沿上,吃得热火朝天。
柯浩林吃完擦了擦嘴,脸色阴沉地把泡面桶丢进路边的垃圾桶。招呼也不打一声地扭头走远。
翁新钧抬头看见他远去的背影,懵了一下,转头看向蹲在旁边埋头吃面没有反应的宋云凯。
他不太想主动与宋云凯搭话,又觉得什么都不说队员要是丢了也不行,思来想去、肚子里的话翻了两遍,才勉强道:“不追吗?”
宋云凯抬头,眼神懵懂:“追谁?”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让我追谁?”
周围顿时陷入了难以言喻的尴尬氛围。
翁新钧已经对自己与宋云凯搭话这个决定感到了十万分的后悔,这种后悔让他手指蜷缩差点把手里的泡面桶揉成一团。
Md老狗比又卖腐。
但卖腐这事,不是一个人获利,他和宋云凯双双上这个节目也是有着这一层关系在,来之前经纪人和导演都叮嘱过,要注意氛围和措辞,抑制一下自己的脾气,最重要的是……
就算不配合也不能跟宋云凯当街打起来!
翁新钧把滚到自己舌尖的十万个骂人的字生生咽下,感觉自己再憋下去就能修炼成忍者神龟了。
他闷不吭声地扭头再次把脸埋入面桶,闷声道:“你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