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伊人睽睽
时间:2022-01-06 11:32:19

  姜采推开他的肩,要出山洞:“我去找找魔气多的地方。”
  张也宁拽住她的手,没让她走。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清清凉凉:“我这一路走来,只要有魔气的地方,我都做了标记。你不必再去看了。”
  姜采:“原来你没有忘记正经事。”
  张也宁沉默片刻,缓缓说:
  “姜采,我有点糊涂。你这般情绪,让我疑心你在吃醋。可你当真会吃醋吗?”
  姜采猛地回头看他。
  她眼神冷静,漠寒森然。
  她与张也宁针锋相对片刻,道:“你是我的,请你有这种自觉。”
  张也宁挑眉。
  他似笑非笑:“我是你的?”
  姜采毫无脸红,她说这些话时眉目微沉,说情话如同放狠话一般:
  “我不关心你与旁人如何处事,不关心你如何应对世间姑娘的喜欢。但是你与我有未婚夫妻的名义,只要这个名义在,我不四处给你招惹是非,你也不要把乱七八糟的事惹到我头上。
  “别让女人碰你一根手指头。你哪根手指头被碰到,我剁了那根手指头。”
  张也宁慢悠悠:“剁我的?”
  姜采冷然:“因为你是强者。你才是占据上风的人——不管你表现得如何,你若不想,没有人能够强迫你。”
  张也宁垂下眼帘道:
  “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所以我不能被旁的女人碰。若你不要我了,就随便我如何了?”
  姜采一滞。
  她皱眉:“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张也宁淡声:“修士寿命漫长无比,且有我在,恐怕我死了,姑娘都不会死。我怎么知道姜姑娘心事如何变?”
  姜采费解。
  她忍不住一声笑,手揉额角,叹:“张也宁,你啊……”
  ——明明是她警告他,结果每次到最后,都要她来发誓,她来保证。他真是把自己摘得好清白。
  姜采摇头笑一下,只好半开玩笑摊手:“那你要我怎样保证?我若是和你断了,也必然杀了你,绝不便宜旁的女子?”
  张也宁抬目瞟她一眼。
  他道:“未尝不可。”
  姜采:“我永不会杀你的。”
  二人目光对上,各自转开。半晌,姜采听到张也宁淡声:
  “我与如芳小姐,并未有什么。我只是不愿搭理她,随意她如何说便是,因解决完她身上的魔气,你我便会离开这里,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
  “但是姜姑娘若是不喜欢这样的话,日后我会多拒绝拒绝。至于我的清白……”
  他沉默片刻,面上浮起不自在神色。
  姜采抱臂而望,气定神闲。
  他抬目看她,冷声:“你不知道吗?”
  姜采脸一下子烧了起来,捂住半张脸别过了头。她小声:“我又没试过,我怎么知道?”
  张也宁:“你想试吗?”
  姜采心中一动,却没有回头看他。她干笑两声,低声:“别诱惑我,时机不合适。”
  张也宁目中生起几分恼色——到底何时才是合适的?
  他说:“你想过成亲么?”
  姜采同时开口:“你去过如芳的闺房吗?”
  二人异口同声,说着不同的话,同时怔了一下。姜采快速回头看张也宁,她忍耐地蹙眉,向后躲了两步。她吟道:“张也宁……我压不住魔疫啊,你别诱我了。”
  姜采又顿了一下,才调整思绪:“你说什么?”
  张也宁心情不虞,只好道:“……没什么。你问我什么闺房?”
  姜采定定神,说正事:“四处魔气都看过的话,可见都不算最主要的。我怀疑如芳的闺房藏着秘密,白日可能不明显,但夜里魔气重,我们应该去看一下。”
  张也宁道:“那你去吧。”
  姜采:“嗯?”
  张也宁:“你不是不愿意我进去她的地方吗?”
  姜采抬头,仓促看他两眼:“但是我进她闺房的话,便需要你引开她。你是要半夜三更,将她引开么?”
  张也宁:“……那你要我如何?”
  他瞥她一眼,说:“让重明去?”
  姜采道:“重明也是你。这有何区别?算了,我相信你的人品,我不会耽误太久时间,你只要引着她在院子里坐一坐喝喝茶就好,不要乱跑。对了,绝不能让她碰你一下。”
  张也宁似笑非笑。
  他说:“觉得我脏?”
  姜采:“是不想旁人的污秽玷污上你。你是月亮,你永远是最皎洁干净的。”
  张也宁怔忡一时,微妙看她一眼。
  他本是顺着她的话开一句玩笑,没料到她回答得这么认真。她盯着他,目光盛火,张也宁点了点头,移开目光。姜采在原地立半天,对他笑了一笑,转身躬身要出山洞。
  张也宁跟在她身后:“如芳还没有醒来,不多躲一会儿么?”
  他挽住她手臂,一本正经地拉住她。
  姜采说:“趁着她没醒,我先去她闺房找一找。”
  话是这般说,他伸手扣住她手臂时,她顺势转过肩来,仰起脸,与他低下来的唇齿撞上。
  夏日炎热,气息交触的刹那,只觉得清凉,却又有把火更猛烈地烧了起来。
  二人一低一仰,非常自然地亲吻。
  张也宁手按在石壁上,将姜采压在怀中。他另一手揽着她后背,将她向自己怀中拥。她在唇齿间轻轻笑出声,眼波向上一荡,那滴眉尾痣勾魂,如墨水般一淌便要淌到张也宁心中去。
  姜采抱住他腰身,轻笑:“你学会了哎。”
  气息凌乱一把,碰触却悱恻十分,愈发浓烈不舍。
  气息便更加乱。
  姜采挣扎:“不行,我得走了……”
  张也宁抓住她手腕,他微凉的手指搭在她腕间,将她向石壁上那么一压,她就动不了了。
  姜采道:“你道法厉害,你扣住我,我动不了,可怪不了我。”
  张也宁终于笑了一声。
  他揶揄:“你弱不禁风,是我强迫你。我这么坏,可怎生是好?”
  他声音不复清朗,变得低醇,烧在她耳畔,又蜿蜒向更敏感的地方,乌黑发丝揉下。她抱着他脖颈,仰颈笑出声,发丝被他撩开,他的气息落到她颈间。干柴烈火,谁能幸免?
  姜采心里叹:在自己能压住魔疫,不伤到他之前,吃不到肉,喝喝汤也行。
  姜采:“唔,时间来不及了,我得走……”
  张也宁松开她:“好……”
  但他立刻被抱住,腰肢被人环住。姜采挣扎许久,叹:“美色祸人,不怪我意志力弱……”
  张也宁:“亡国之君都是这么说的。”
  姜采无辜:“那不一样。祸国妖妃哪有你好?”
  她捧着他的脸,微笑:“怎么就这么好?嗯,说,是不是专生下来克制我的?”
  张也宁脸颊烧起,被她春水般的眼睛望着,他撇过脸,撑不住笑了。他好久没说话,任由她反过来压制他——他已然习惯,他家这位剑修姜采姑娘,从来不知害羞为何物,只知道勇往直前。
  想不到他竟有利用美色的这一天。
  但她若是别太顾忌他,能再“前”一点,就好了。
  若是,她肯叫他一声“也宁”就更好了。
  若是,他能叫她一声“阿采”,她别笑场,就绝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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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下午,如芳小姐昏沉沉醒来时,被仆从告知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如芳小姐气急败坏地找来,正好碰上张也宁和姜采若无其事地从假山后绕出来。
  如芳小姐气得跳脚,放话要和姜采吵架。但是姜采刚刚得到满足,眉眼含春心情极好,她大方地不和如芳计较,跟张也宁摆摆手,便潇洒背手而去。
 
 
第75章 入夜后,张也宁邀请……
  入夜后, 张也宁邀请如芳去后院凉亭中赏月。如芳欣喜万分,欣然应允。张也宁和如芳在后院凉亭赏月的时候,姜采隐身绕过院中仆从, 直奔向如芳的闺房。
  夜色渐浓, 各处魔气丝丝缕缕地渗出,在城主府中四处猖獗。魔本属阴,越高等的魔, 越不畏惧阳光。然而城主府这些魔气太弱太杂太多,在白日不明显, 只敢在晚上出来。
  姜采越发肯定这是新生的魔。
  她不惧怕这些魔气,她忧心的是长陵城中魔穴已封,这些魔气的来源是哪里。张也宁有不好预感,她怕她的预感和他是同样的。
  黄昏后,一个提着木桶、刚刚清理过花圃的老妪从半月门穿过。她头发花白腰背佝偻,颤巍巍地弓腰走路时, 被脚边一丛墙角伸出的灌木绊住。
  老妪要摔倒时, 旁边突兀伸来一手, 稳稳地将她扶住。同时女声温和:“当心。”
  一道浩渺如烟的人影从月洞门后走出, 夜雾中,她紫裙曳地, 宛如紫烟升腾, 青烟微尘。她扶住老妪时, 微偏头, 向那突兀伸出的灌木看了一眼。
  老妪顺着她目光一起看,奇怪:“哎,这草不是长得好好的吗,大概我老眼昏花, 刚才看错了,还以为这花草成精,故意来绊老婆子。”
  女子温声如玉:“草木自是天地之灵。婆婆,想来是你平时浇花拔草时,总是遗忘这丛。它才特意来提醒你。玩心可以谅解,但是不要有下次了。”
  最后那句话,她分明是看着那灌木在说。女子同时手指掐一道诀,老妪眼睛昏昏,只隐约看到一道光落在那草木上,但她木楞楞,以为自己又看错了。
  老妪干笑:“姑娘,你在跟谁说话?让人瘆得慌。”
  女子对她俯首笑一笑,又说了些让她夜里少出门之类的闲话,便目送老妪离开。老妪走出半截,蓦地想起来回头,却看自己身后旱烟夜浓,霜冷月白,哪里有人的行迹?
  老妪浑身打了个颤:“撞鬼了吗……说真的,这几个月,好几个小丫鬟都说在府上撞鬼,老婆子还不让她们胡说。
  “刚才那姑娘,分明没看到她从哪里走出来,怎么一眨眼就能扶住我?
  “不不不,我肯定想多了。这世上哪有鬼怪?老婆子以前可是皇宫里的嬷嬷,老婆子亲耳听皇帝陛下说过,什么封妖后天下就不会有妖作乱了……
  “说起来,那姑娘有点眼熟啊……”
  这位老嬷嬷,曾经在人间的都城皇宫中,当过御前嬷嬷。年轻的时候,人间也是妖物作祟,让人苦不堪言。但突然从某一年开始,天下就难见到妖的踪迹了。有人说这些妖被一个厉害的女修收服,关进了一个什么地方;有人说这些妖被女修渡化,跟着女修去什么修真界寻仙问道去了……
  话里话外,一切变化,都跟一个女修有关。
  这位老妪边回自己的住舍,边暗自纳闷:“像谁呢?老婆子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她……可这姑娘不是小姐的客人吗?话说,等等,她去的方向,好像是小姐的院落?”
  老妪浑浊的瞳眸睁大,僵了片刻后,还是保持沉默,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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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采摇摇头:“这些杂碎魔气,害人手段尚且低劣,宛如稚童。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任他们壮大……”
  姜采进入如芳的屋舍后,才解除隐身咒,露出身形。她在屋中徘徊,用法眼查看四周。如芳的闺房有诡异的不同寻常的地方,一时间却很难看出。
  好一会儿,姜采站在了屋中最突兀的那面穿衣镜前。穿衣镜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屋子竟有两面镜子。按照姜采的粗俗判断,一个姑娘家再爱美,也不至于放两面穿衣镜。
  姜采在两面镜子中间闭目,驱动发诀去试。寒光映着她眉眼,两面镜子“咔咔咔”开始震动。她手中掐诀间,运着两面镜子慢慢旋转,两束反光幽幽靠拢,最终,两波光重合,照向了地上一块砖。
  姜采走过去,用脚试探了下,试出这是空心砖。她蹲在地上将砖取出,看到下方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地道。这样的宽度,只能让女子,或者身量纤巧的少年通过。身材正常一些,都很难下去。
  姜采直接下通道,顺便将砖放回原处。她下去时,屋中四方有魔气来攻,气息焦躁。姜采便更加确定地道下藏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黑漆漆中,姜采手上幻出一重火苗般的冷火,一路向下蜿蜒而走。渐渐的,地上开始出现被啃过的人骨、干尸,密密麻麻的蝙蝠从拐弯幽暗中冲出,绿着眼向姜采袭来。
  渐渐的,这里出现一些奇形怪状的妖物、灵物、尸怪,各个身染魔气,却不浓郁,攻击者并没有神智。
  姜采几道剑光解决一波攻击。
  走几步,新的攻击又来,姜采再是几剑。
  很快,姜采烦了:“麻烦!”
  她估算时间,只觉得这一路走来,她已经在地道中走了太久,这条地道未免太长。而用冷火照前方,只觉得蜿蜿蜒蜒的地道中,恐怕还会遇到更多的怪物袭击。而姜采不可能一晚上都将时间耗在这上面。
  姜采直接化作剑光,向前飞掠而去。妖物再聚,却比不过剑光之劲之厉。一剑扫过,万物皆歇。姜采速度快疾,将地道中的怪物冲击得七零八散,她走后怪物们都回不过神。
  终于,姜采面前视线一阔,出现了一个一人高宽的小舍。而地道也停留在这里,前方土坑未曾被铲除,几个铲子稀拉拉地扔在地上,那曾经挖土的仆人倒在土墙下,已经死去多时,尸体已经发臭。
  零零碎碎,这里死了不少人。
  姜采面容沉静,轻轻一叹。她没有空多管尸体,而是抬头,看向半空中漂浮着的一本书。这书册发黄,周身散着魔气。这处魔气是地道中最浓烈的地方,几乎可以媲美一个高等魔拥有的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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