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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八月。
暑假一结束,周满满就迫不及待地提上行李回路云市了。
为了替她还债,贺南棠被迫跟魔法局签订了三年的免费劳务协议,一开始他还藏得挺隐晦,魔法局也只是想把他当免费的提款机,但后来他实在不看不下去动了几次手,他在魔法局的地位也便水涨船高,这船一高,忙的事情就多了,就像现在,她已经连续一个月没见到人了,说是去北极抓叛乱者去了。
他不在,她就待不住,一放假就溜走了。
李桂兰很开心,终于有人能收拾家里的小魔王。
陆向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大姐,明明和二姐长得一模一样,但一瞪眼一咳嗽就能让他浑身颤抖,听说大姐傍晚致家,他下午就自觉得收拾了玩具和衣服。
周满满行李都没放就先检查了陆向晚的房间,很好,很整洁。
“挺好的,奖励你替大姐关两个月的灯吧。”
陆向晚:“妈妈救我!”
李桂兰爱莫能助,“儿啊,就劳烦你每晚跑一跑吧,你不替你大姐关灯,你妈就得亲自上了。”
“那让她开一晚上好了。”
周满满抓住机会开始教育,“你知不知道爸爸和妈妈以前多穷,大姐小时候更是连饭都吃不饱,谁叫你这么大手大脚的?”
他就不啃声了。
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给他准大姐夫发微信:贺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贺老师你快把我大姐带走吧。
贺老师救救我呀!
然后贺南棠就把消息转发给了周满满,第二天手机就被没收了……
陆向晚小朋友心里苦:谁能收拾我大姐啊呜呜呜。
然后他二姐就回来了。
周满满就消停了。
没想到站在食物顶端的竟然是他最好脾气,最好说话的二姐。
陆蹊是回来过生日的,虽然她还没有放暑假,但一起过生日已经成了陆家的约定,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林遇希,对于他们还没分手这件事,周满满觉得很不可思议,时差倒了两年还能坚持不懈,他们也挺不容易的,陆蹊不敢应声,毕竟她已经和贺南棠住在一起了,虽然李桂兰和陆杰并不赞同,但他们拿周满满没有办法,她是不在乎他们怎么想,贺南棠还是有点担心,于是找了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向两人暗示,他们目前只是同居的字面意思而已,陆杰和李桂兰听懂了,转头就问周满满贺南棠是不是有毛病?她还年轻,要真有毛病趁早断了,守活寡是很辛苦的。
正在喝奶茶的周满满差点被呛死。她这也不好保证啊,她又没试过,哪知道他是不是有毛病。
晚上贺南棠找了个有信号的地方给她打视频电话,她一边看书一边地跟他说话,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爸妈问我,你是不是有毛病?”
贺南棠一时半会儿没懂她的意思,“什么毛病?”
她做笔记的手一顿,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不过既然都说了,她也不藏着掖着了,毕竟她也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毛病,在一起两年,他还真就没动过她一下,“耽误他们抱外孙的毛病呗。”
贺南棠:“……”
她单手撑着头看向了镜头,虽然他不怕冷,但为了不像个异类还是裹得更个野人一样,脸都看不见了,“你要是真有毛病,咱也不嫌弃,有病就治是不是?”
“周满满,你给我等着。”他咬牙切齿。
她吐着舌头做鬼脸,“等着就等着,怕你不成。”
今时不同往日,真打起来他可未必是她的对手了。
第119章 119 结婚
八月十八那天贺南棠没有赶回来,贺寻却来了。
带着一个车队,把陆家的车库和大门堵得死死的,李桂兰差点就要报警了,贺寻赶紧让人把东西搬下把车队赶走了。
院子里密密麻麻地摆满了礼盒。
陆家人震惊了,呆呆地看着司机将东西堆在了院子里,周满满嘴角抽搐,“你做什么呢?”
“受人之托。”他伸手,旁边的管家便递上了个红色的证书,然后递到了陆杰面前。
翻开就是偌大的婚书二字。
吓得陆杰赶紧把证书合上了,“这是个啥。”
“婚书。”说着管家又递上了另一本,“这是礼书,你们可以清点一下。”说着便递给了李桂兰。
上面写的东西让她忍不住手抖,虽然现在已经够富,够见过好东西了,但很多东西她也只是见过而已,拍卖行里她连牌子都不敢举,这册子上的琳琅满目让她瞠目结舌,“这些……是是是聘礼?”
陆杰算是明白过来,“您是替贺南堂下聘的吗?”
贺寻对他连名带姓直呼贺南棠名字的语气很不爽,但不爽归不爽,从今往后周满满都要高他一辈,更别说陆杰了,放过去,他还得跟着贺南棠的孩子叫声外公。
想想就憋屈。
但面上他还得堆出笑:“是的。”
陆杰和李桂兰也没见过这阵仗的下聘啊,他们那时候背着几斤肉就算完了,“可是我们家满满还在上学。”
“她已经二十岁了。”
陆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上次这么跟他说话还是程家给程鑫说亲的时候,这兜来兜去还是便宜给他们家了,“满满……你愿意吗?”
周满满这才回神过来,她是知道贺南棠的规划,但她没想到他会搞得这么隆重,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们看着办吧。”
而且他本人都不来算几个意思。
陆杰便觉得她是默认了,她跟贺南棠都住在一起了,虽然如今这个社会已经是习以为常,但没名没分的终归不好,她这么个脾气,两年了还好好的在一块儿,挺不容易的。“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陆杰:“啊?”
贺寻很不耐烦:“纳采就是找个媒人打听两方情况,他俩谈了这么久了,这项就免了吧,问名就是算八字,我已经找人算过了,他俩八字不合,但他们非要在一块,我也没办法,这项也过了吧,纳吉就不用说了,八字都不合了纳出来的也是凶就不用做了,纳征就是我今天的做的事,所以接下来我们只要挑个日子,当然也没什么好挑的,赶在满满开学之前把事儿办了吧。”
今天是十八号……距离开学就十二天了,这也太赶了。
贺寻又说,“酒店我已经定好了,你们这边的喜帖我也找人准备好了,你们只需要填一下名字和日期就可以送出去了。我看了一下,这个月的农历二十八是个吉日,就那天吧。”
陆杰和李桂兰:“……”
事儿都叫你们办完了呗。
陆蹊浑浑噩噩地翻看了手机,“二十八不就是二十六号吗?就八天啊?婚纱照什么的不拍了?”
“化妆师和摄影师已经把档期空出来了,随时可以拍,贺家有印刷厂,拍完一天就能出货。”
“……”
“还有问题吗?”
陆蹊:“没了,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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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杰和李桂兰什么都没做,贺寻便把事情安排好了,陆蹊还不得不把假期延长,虽然贺寻安排完了,但女方这边还是要通知亲属,置办嫁妆的,她得留下来帮忙。
当晚就被抓着填喜帖去了。
周满满本来打算自己写的,但被陆杰和李桂兰赶走了,“哪有新娘子自己写的,你要是太闲就多敷几张面膜,把婚纱照拍好看点,等蹊蹊结婚的时候还有得你写的。”
陆蹊哭丧着脸,“咱们家为什么有这么多亲朋好友!”
李桂兰很开心,“这些年送出去的红包终于可以收回来了,赶紧写。”
陆杰笑她,“聘礼还不够你开心的?”
“人家下的聘,那就是满满的东西,你可别打主意啊。”
那倒也不至于,他们家虽然没有程贺两家富有,但已经足够一家人过完富足的一生了。
“说起来,贺南棠……是贺老爷子的私生子吗?”陆杰说着把目光看向了周满满,后者赶紧扭头上楼,“我敷面膜去了,晚安。”
难怪以前一问到这个问题贺南棠就装死,真话怕吓到人,假话又实在说不出,毕竟还比贺寻高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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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满满敷着面膜泡着脚,阳台的窗帘就突兀地被风撩了一下,她撑着脸看了看窗外,好像……没有风啊。
她倒完水才起身去阳台,面膜影响到她张嘴,便默默无声地撩开了帘子,脱着厚重的貂皮大衣的贺南棠吓了好一跳,“你怎么不出声的。”
她只好把面膜撕了下来,“你是用魔法转回过来的吗?”
明明早上还在北极。
“嗯,得赶在十二点之前回来。”
她退了两步让他进了屋,北极是很冷,但路云市还是夏天,穿成那样得捂死。
一进空调屋,贺南棠的脸色才渐渐缓和过来,他这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为了方便她还在衣柜里给他备了两套衣服,和她的衣服挂在一起还挺有老夫老妻的感觉。
贺南棠洗完出来的时候她又敷了张面膜,躺在沙发里刷手机,贺南棠伸手把手机按掉之后便想揭她面膜,“你想干什么?”
“换身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我今天已经吃饱了。”
“不想要生日礼物了?”
哼,还算他识相赶在十二点之前想起来了。她撕了面膜,随便挑了条裙子就想换,贺南棠自觉地背过身去了。
周满满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抱着裙子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连头发都梳好了,盖兰的生长液确实很牛,才两年就已经快及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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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南棠却带她去了魔法集市,周满满有点失望,还以为他准备了什么惊喜,就这?
这有什么好玩的,吃的东西是这真的很难吃,玩的东西她也玩得差不多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你不会是想随便买个小玩意就打发我吧?”
贺南棠推着她到了集市中间的广场。
广场的中间有一颗巨大的紫薇树,大到四个人都围着抱不过来,集市定位在此,基本都归功于这颗紫薇树,八月正是花开的时候,夜里为了更好地观看紫薇花,浮灯从头打到了尾,照得广场像白天一样。
“上次来的时候花还没开呢,原来花开的时候浮灯会打这么高。”
“好看吗?”
“好看,不过这也不能算礼物吧。”浮灯又不是他打的。
“当然。”他从身后将她抱了个满怀。“想去树上看看吗?”
“树上?”
贺南棠便抱着她跳到了树梢。
大紫薇很高,坐上最高的树干,整个集市都会尽收眼底,她伸手抱住了树干,“这么高。”
贺南棠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集市杂乱的灯光眨眼便全灭了,等他再一晃,零零散散的灯光又重新亮了起来。
这些零散的灯光闪动,形成了一句话。
Marry me。
她一怔,“你这是……求婚吗?”
贺南棠突兀地举了个戒指在她跟前,“这个礼物,可以收下吗?”
那么大的砖石,肯定很值钱吧,不要岂不太可惜了,财迷本色的某人淡定地把手举了过去,“当然。”
还以为求婚这道会被略过了,虽然没什么新意,但因为没有抱希望,有反差所以也很开心很喜欢。
“不过你让贺寻走三书六礼的过程。自己却用英语求婚,是不是有点不伦不类了?”
“没办法,中华文字实在太费灯了,凑不够。”
“好吧,我信了。”
巨大的烟花随着她的话音炸开在了天空,近得就像在他们的头顶炸开了一样。
“……会不会弄得太花里胡哨了。”又是灯光又是戒指又是烟花的,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贺南棠拦着她的肩:“别人有的,你全部都要有。”
她双眼明亮地看着他,这一句话比他所做的一切更让她感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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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寻送来的聘礼里面还有串钥匙,地址就在陆家的上方,之前听说这栋别墅被法拍了,没想到拍的人居然是贺寻。
他是打算作为婚房送给她和贺南棠的。周满满追问贺南棠这到底是他拍的还是贺寻拍的。
得知出自贺寻的手笔,她随即就把钥匙塞给了贺南棠,“我才不要他的东西,肯定又要在背后说我贪财。”
贺南棠正想说他不会,周满满又补充道:“就把古宅收拾一下做婚房就行了。”
“我怕委屈你。”?
“邱妈妈应该也希望我们能在古宅结婚吧。”对他来说,那个地方为他保留了很多美好的回忆,而她,还会为他创造更多的回忆。
“嗯。”
之后就是拍照,走亲送喜帖,见婚庆公司等等,原来结婚真的好累人。
送喜帖的时候,老家的三姑六婆还偷偷问李桂兰她是不是要做外婆了,不然年纪轻轻还在上学干嘛突然就要结婚了。
李桂兰黑着个脸,“当然是为了替我把红包收回来呗,就许你们儿子三婚四婚,不许我女儿早婚?放心。过几年的满月酒也少不了你们。”
回家后她就逼问周满满是不是有事瞒着他们,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怀孕,周满满还故意跳高蹦远做了一整套的极限运动。
婚礼的流程下来她更不想动,偏偏艾小涵还鼓动她出去嗨皮一下庆祝她进入婚姻的坟墓,周满满很为难,旁边贺南棠的脸色也很难看。
陆蹊试图圆场,“艾小涵你别太过分了哦,这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唉。”
艾小涵喝多了胡言乱语,“你俩都住一块儿这么久了,还有个屁的新婚之夜啊。”
陆蹊不服气,“你懂不懂什么叫柏拉图式恋爱。”
“我才不信,搞这玩意儿的男的肯定不行。”毕竟是去了美国两年,说话都奔放了许多。
贺南棠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艾小涵还想说什么,周满满赶忙捂住了她的嘴,“小涵喝多了,赶紧回去吧。”
把人安排完,时间都已经是凌晨了,周满满累得睁不开眼,动都不想动了,但脸上的妆那么重,身上还满是金粉和泡沫,不收拾又感觉太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