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又活过来了——猗凡
时间:2022-01-07 14:38:31

  这事好办,给了银子打发了后,顾容瑾抱着小白花坐在腿上,就跟他聊了起来。
  先从五常“仁、义、礼、智、信”讲起,倒也不会枯燥,先说故事,由浅入深。顾容瑾熟读史书,三皇五帝,秦皇汉武,列国诸侯,文臣武将,大儒才子,凡是历史上有名姓的,无不熟知其生平,信手拈来,滔滔不绝。
  听得小白花连声称赞,直呼:“顾爹你好厉害!”
  顾容瑾心中安慰,暗道:“孺子可教。”
  小白花:“顾爹,我有一事一直不解,是关于秦始皇的。”
  顾容瑾大感欣慰,这才一会就学会提问了,千古一帝,功过是非确实有很多地方值得后人评说,“你说。”
  小白花龇着一口大白牙,“秦始皇是吕不韦的私生子吗?”
  顾容瑾:“……”
  小白花:“杨贵妃不是唐明皇的儿媳妇吗?当老公公的为啥要勾。引儿媳妇?”
  顾容瑾:“……”
  小白花:“当今太后到底是你亲姐还是亲娘?”
  顾容瑾:“……亲姐。”就是管得宽而已。
  “还有还有……”小白花还要再说,顾容瑾赶紧打断,“长思呢?怎么没看见长思?”
  “哦,我哥啊,我哥心情不好,他想一个人静静。”小白花语气欢快,半点没有烦恼的样子,又扯着他说:“可是我亲爹说,你姐特别烦人,比顾老头子还烦人。”
  顾容瑾:“第一,我和你一样自小没有母亲,长姐如母,我姐大我十几岁,所以管我比较多,也管习惯了。第二,不是顾老头子,是祖父,将来若是见了祖父可不能这么无礼。”
  他和和气气的样子,半点不显恼怒。小白花怔了怔,莫名的红了脸,羞涩一笑,“好。”
  顾容瑾摸摸他的头。
  小白花攥着他的手,同他一起去顾长思的院子,“顾爹,你能再问你个问题吗?”
  顾容瑾:“嗯。”
  小白花:“顾爹你是女人吗?”
  顾容瑾:“……”
  小白花仰着头,“我亲爹说只有娘才会这么温柔,只有娘才会抱自己的孩子,不管孩子说错了什么都不会生气,顾爹你这么温柔,一定是女的吧?”
  顾容瑾一指主院的方向,“要不,你先去问问那个人是男是女?她要是女人,你顾爹肯定是男人。”
  小白花眨眨眼,忽然嘴一咧,哈哈大笑出声。又爽朗又开怀。
  顾容瑾也忍不住眼中盛满了笑意。
  **
  顾长思在看书,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容瑾拉着小白花过来,顾长思从窗户口就看见了,见他俩有说有笑,目光停留的有些久,面上的表情更一言难尽了。
  顾容瑾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一到亲儿子跟前,不自觉态度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顾长思起身,叫了声,“爹。”态度恭谨。
  “长思。”顾容瑾声音低了好几度,一直手搭上他的肩示意他坐下。
  “哥,你爹听说你心情不好过来看你,谁让你不高兴了,你说,我们替你揍他!”小白花劈里啪啦欢快道。
  顾长思看了他爹一眼,后者莫名心中一跳。
  “爹,我很好,没有谁惹我不高兴。我在读书。”顾长思语气平静。
  顾容瑾心里叹气,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他儿子了。才十岁的孩子,心思怎么就藏的那么深呢。顾容瑾想不明白,该澄清的也澄清了,该解释的也解释清楚了,到底又是什么触动了他呢?
  “你没不高兴啊!那太好了!”小白花咋咋呼呼,全然感受不到微妙的气氛。
  顾容瑾仔细想了想,决定先剖开心扉,“长思,这辈子除了你娘,谁都不会再住进爹的心里,爹也不会另娶。”是担心那个女人吗?他虽然心里乱了,但底线还在。
  “爹!你为什么这么说?”顾长思震惊道:“我说过,我从来没有因为你要另娶而心生不满,相反,儿子衷心希望你能过得好,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顾容瑾没来得及细想。小白花插话道:“是啊,顾爹,你快成亲,多几个兄弟姐妹,我们一起玩热闹!”
  “只要你别厚此薄彼就行了。呃,薄待我没关系,反正我不是你亲生的,我不气。你别薄待我大哥就行。我亲爹说了,让我这辈子都唯我大哥马首是瞻,给我大哥当牛做马。护着我大哥,不叫人欺负他。”
  顾长思:“谁要你当牛做马了?”
  小白花:“我就打个比方。”
  顾长思:“比方也不许打,你是我兄弟,哪有做大哥要二弟护着的道理。该是哥哥保护弟弟。”
  小白花扭着面条腰,开心的不得了,一把抱住他,“有亲兄弟的感觉太好了!我决定了,从今后绝不告诉别人你是我后兄弟,你就是我亲大哥,一个爹娘生的那种。”
  顾长思非但没有被感动到,神情反而更郁闷纠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7章 
  长思有心事。
  这是顾容瑾离开顾长思的小院,心里头一直挂着的事。
  后来衙门里来人,身为一国太尉,总不可能真的任性到想不干活就不干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自有人送了文书过来,让他查阅批复。
  顾容瑾脑子热过后就冷静了下来,按部就班的该干嘛干嘛去了。倒是将邹家人忘到了脑后。
  全顺不敢打扰他。等时候差不多将宫里的人先送走了。恰好牧真踩着饭点过来了,被全顺哄着陪邹二老爷用了顿午膳。
  牧真在应天书院供职,拿的是文官的俸禄,身份不低。邹世全也不知脑补了什么,总之一顿饭吃得眉开眼笑。
  用完午膳,邹世全就走了。
  牧真抱着两只手同全顺说:“你们家老爷可真有意思,自己不待见人,就随便抓个人当陪客。也不问我乐不乐意。”
  全顺腆着笑脸赔罪。望着邹二老爷离开的方向,幽幽一叹,“但愿邹家人能明白我们家老爷的意思。”
  牧真哧得一笑,“我看悬。”
  全顺头皮一麻,“不会吧。”
  牧真已自顾去找顾容瑾了。
  *
  顾容瑾在书房办公,冷冷清清的一张脸,眉头微蹙,也不知在为什么烦心。
  牧真推门而入,顾容瑾眼皮子抬了下,人没动,“你怎么来了?”
  牧真背着手,老神在在,“你们这对父子可真有意思,爹不上朝儿子不上学,明儿就是书院的升学考了,你是不打算让长思参加了?”
  顾容瑾面上一瞬错愕,显然是忘记了这茬,“这么快?”
  牧真笑了笑,不答反问,“那个孩子呢?我都听大哥说了。”
  顾容瑾知道他想问什么:“花无心因为走火入魔已经死了。那孩子虽然是他的传人,但与阿玨没关系。”
  牧真失笑,摇了摇头,显然是没将传言当真,“原本人已经死了,我是不该再说什么,可是那厮抢了阿玨的尸身至今下落不明。他……唉!”
  一室寂静,落叶可闻。
  “花无心虽然无耻,但对阿玨的情分不假,他既抢了尸身,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祭拜。你细问过那孩子了吗?就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顾容瑾一只手支着下巴,闻言眼睛一亮,之前两天他陷在阿玨死而复生的狂喜中不可自拔,整个人如在云雾梦幻之中,脑子嗡嗡的,虽喜却不真切。如今猛然冷静下来,人也清醒了。
  小花花那里,他是该好好问问了,那么个鬼灵精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房门却在此时被人“嘭”得一下推开了。
  伴随着一声“顾容瑾”。
  牧真几乎是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表情空白的看向门口。
  白玨拖着两条不大灵便的腿,目光随意一扫,冲牧真招了招手,态度随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你来啦!”又转过脸看向顾容瑾,“给你看病的那几个太医呢?叫他们来。”
  她正要找个椅子坐下,不料眼前人影一闪。牧真堵在她面前,一张和和气气的脸由白转红,惯常半眯着的一双眼陡然睁大。
  白玨还以为他要跟自己来一场亲人相见泪汪汪,谁知他陡然转身,望向顾容瑾,爆喝出声:“大哥说你最近奇奇怪怪的,让我来看看你,我本还不信。谁知你真在府里藏了这么个玩意!你侮辱谁呢!”
  白玨被他一声喊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发,牧真说“这玩意”的时候,手指头指着的是自己。
  行吧,行吧,她都已经没脾气了。
  白玨自行走开,权当他另有所指。
  哪料牧真看着她走,也不知怎么想的,人气得不行,手指头也跟着她转,三十出头的人了,突然就幼稚起来了。
  “这玩意不是我要收藏的,是她自己跑来赖在我这不走,唔,自卖为奴,我这还有她的卖身契。”顾容瑾慢悠悠道,语气戏谑,心情很好的样子。
  牧真瞪着白玨的眼神更凶狠了,“你也不怕她是谁派来的奸细,之前的事你难道忘了?”
  顾容瑾眼神暗了暗。
  白玨坐上椅子,歪靠在茶几上,“之前的事是什么事?”
  “之前也是跟你一样的女人冒充阿玨,顾大人一时被迷了心智,差点让那女人害了我外甥。”她问的自然,牧真答的也顺口。
  白玨:“唔,竟还有这事。”
  牧真回神,恨得咬牙切齿,他理这女人作甚。
  白玨别过头看顾容瑾:“那你可真够蠢的!”
  顾容瑾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白玨:“连自己妻子都能认错,看来你对你妻子也没多少真心啊。”
  顾容瑾:“是我的错,是我托大能一举拔除她身后的人,未料她胆子天大,敢动我的心肝宝贝。”
  牧真怔住了,他倒不知这其中还有这隐情,当初顾容瑾一副被迷了心肠的模样,所有人都当他着了那女人的道,乃至后来长思中毒,顾容瑾大发雷霆,将那女人身后势力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他们也只当他幡然醒悟,泄愤报复。却不知他早有计划,大概是中间出了纰漏,心里难受,他又是不喜解释的,以至于被误会了这么多年。
  “牧真,”顾容瑾转而看向牧真,“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生气,你今天是怎么了?”
  白玨随即也看了过来,表情似笑非笑……牧真被盯得头皮发麻,“以前……以前那些不像!”
  顾容瑾:“他也说你像。”
  白玨卷着耳边的长发,做出一副小女儿般的娇羞之态,“不会吧,白玨要是活着也有三十岁了,半老徐娘一个。我才十七八岁,颜色正好,风华正茂。”
  顾容瑾:“你别妄自菲薄,我看你不像十七也不像十八。”
  白玨:“那你觉得我多大?”
  顾容瑾:“就是因为看不出,才觉得你更像是个老妖精。”
  “你们,你们够了!”牧真眼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气得发抖。
  白玨;“你嗓门大你有理,你说。”
  牧真没什么好说的,他就是看不惯,然而,与什么人亲近,和什么人交往似乎是顾太尉的自由,他压根管不着。
  他站在原地,兀自尴尬了半晌,突然一挥袖子,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顾容瑾保持着一个姿势自始至终都没变过,只眼珠子动来动去,眼见着牧真负气而去。
  他说:“你把牧真气走了。”
  这罪名白玨可不认,“怎么可能,明明是被你的厚颜无耻给惊到了!”
  顾容瑾:“哦,有多厚颜无耻?”
  白玨斜睨了他一眼,也不知是容貌大变的缘故,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总之这一眼挺那啥的。
  顾容瑾不甚自在的移开目光,面上没什么表示,心里哐当哐当。
  “差点忘了,太医呢?”白玨毫无自觉。
  顾容瑾:“你是哪里不舒服?”
  白玨:“那倒没有。”就是刚才连翘哭哭啼啼的来找她,说自己要死了,吓了她一跳,后来搞清楚原因,原来是小姑娘来葵水了,一夜过去血仍流个不止,就要死要活了。白玨还当什么事,喊来了老妈子将人带下去教她女儿家的事。自个又躺了会躺不住了,她忽然想到,自从自己醒来后,就没来过葵水。
  顾容瑾一声不吭自桌后走过来,并拢两指搭上她的手腕。
  白玨的胳膊触电般的抖动了下,眼睛一抬一垂,很快放松下来,轻笑一声,“顾大人何时学会的诊脉?”
  顾容瑾:“别说话。”
  白玨:“诊出什么了没?”
  顾容瑾:“经脉瘀滞,气血不顺,你手脚怎地如此冰凉?”
  “说的对,”白玨顺势抽回手,冲着门口喊,“来人,上一壶热茶。”
  顾容瑾:“再上几碟点心。”随即他又走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拿起官府的文书继续看了起来。
  “你昏睡的时候,我让大夫给你看诊过,他们都是普通人不懂武学精妙,想要恢复内力,估计还是要靠你自己。你要是需要什么,管全顺要,库房的钥匙在他手里。”
  很快,小厮送来了茶点果盘,白玨喝一口热茶,吃一口点心。惬意又舒适。
  顾容瑾处理政务。二人互不打扰,倒是难得的融洽和谐。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白玨面前的茶点吃了大半,她不耐烦的换了好几个姿势,看样子是要走了,顾容瑾忽然道:“你没事去看看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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