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没什么可以当做早餐的,她便出门去在小区外的早餐店买了一些回来,等着他醒来了热一下就好。
吃早饭的时候,江毓仁接到了姐姐的电话,原来也是询问他的想法的。
“没什么特别的,我中午休息的时候打电话给爸妈。”他说。
“这是涉及到你一辈子的大事,我也不好说你什么,只是,你想清楚了就去行动,宁可在做事前多想想,别等到出现问题了再后悔。”姐姐道。
“嗯,我知道。我会和爸妈商量的。”江毓仁说。
因为他是在书房里接的电话,因此,顾晓楠根本不知道他和姐姐在聊什么。
挂了电话走出来,江毓仁什么都没有和顾晓楠讲,吃完早饭就上班去了。而顾晓楠今天没有去学校,准备休息一天再去。
早上九点,江毓仁就乘车去了县里检查工作。今年的气候异常,入秋以后就没有几次有效降水,全市各县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干旱,对于农作物的生长和人畜饮水产生了影响。他和周负责人一起,成立了抗旱减灾办公室,亲自指导全市的抗旱工作。
中午的时候开了现场会,去了一线视察旱情,抽空给父母打了电话过去。
江毓仁拖了这么久给父母打电话,他的行为让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父母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可是好像又不能确认,只好让江心雅打电话过去探探口风。而江毓仁的回答,让父母完全惊呆了!
“爸,我和冬林叔沟通过了,他说会联合别人在省里为我提名。只要省里把材料报上去,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至于常协助那里,我会去跟他解释。如果他非要抓着那一点不放过我,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力从其他的方面去改善他对我的看法——”江毓仁说,可是,话没说完,父亲已经不能听下去了。
“你说的轻巧,你以为材料报上去就可以了吗?要是不去活动活动,根本轮不到你!”父亲道。
“如果真的那样,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而且,爸,即便是我和聂瑾结婚了,常协助就能保证那个位置就一定是我的吗?其他的竞争者,想的办法肯定不会比我少。到时候,我们只能不断加码,可加到最后,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期待越多,投入越大,也越难以抽身。”江毓仁道。
父亲那边不说话。
江毓仁接着说:“爸,对不起,您可能觉得我太消极,可是,对于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我真的不能允许自己有那么大野心!”
父亲似乎也考虑到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只问了一句:“你打算就这么放弃吗?”
“我不会放弃。爸,即便是不依靠常协助,您也有别的办法的,对不对?”江毓仁道。
第237章 出去喝一杯
父亲沉默片刻,道:“我会想办法,可是,老常那边,是你找他还是我找他?”
“我想办法跟他解释。”江毓仁道。
沉默了一会儿,江毓仁问父亲道:“爸,没有了常协助的支持,我会损失多少?”
“条条大路通罗马,总会有办法。”父亲道。
父子二人的对话极为简单的结束,可是谁都知道这背后要做的事绝对不会简单。
江毓仁知道,到了这个地步,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修补和常协助的关系,毕竟常协助是他的顶头上司,现在也没有丝毫他要调离的风声,而即便是调离了,他在省里耕耘了这么多年,想要收拾他江毓仁,办法还是有的。
可是,这次该怎么做呢?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江启华和儿子结束了通话,妻子询问儿子的意见,江启华便说了。
“他怎么就这么糊涂?”叶桂芝叹道。
“有些事,总得他自己来拿主意,将来的路,毕竟是要他走的,咱们能陪他多久?”江启华道。
“可是,我就怕这么一来,毓仁的处境就越难了。”叶桂芝道,丈夫不语,“你说,问题会不会出在那个顾晓楠身上?”
“你儿子是那种会为了女人而让前途受到影响的人吗?”江启华道。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顾晓楠也难辞其咎。”叶桂芝道。
“你还是先别太冲动了,我想想事情该怎么处理吧!他这么一下,完全把事情弄乱了。”江启华道。
很快的,常协助就从江启华那里得到了一些信息,虽然江启华没有直接说“江毓仁拒绝和聂瑾结婚”这样的话,可是,江家那么久没有动作,常协助猜也猜得出。
他常继山的女儿怎么可以受到这样的待遇?江毓仁这小子,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丢脸,真是——
聂瑾知道江毓仁要角逐一个重要位置的事,这几天,她也很清楚父亲在做什么,可她并没有阻止。或许,她是想赌最后一次,看看江毓仁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没有她。日子一天天过去,江毓仁没有联系她,更加没有想要接受她父亲条件的举动。巨大的挫败感吞噬着聂瑾,让她几乎难以承受。然而,父母的规劝并不能缓解她心里的伤痛,她知道自己彻底输了,而且,不管她怎么做,江毓仁都没有回头的意思。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意味着就此终结了?
父亲跟她保证说,他会让江毓仁好好吃吃苦头。可是,到了这个地步,惩罚江毓仁又有什么意思?难道惩罚了江毓仁,她就心里舒服了,她就胜利了吗?
自从聂瑾进入医院工作以来,这段日子是她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比江毓仁当初和她提出分手的时候更差。现在,她是外一科的骨干,即将成为外一科主任,可她突然觉得自己无力撑下去,接连几天都将安排到自己手上的手术推给了别的同事。
不想做手术,可是更不愿意回到家里,这几天,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上网,不是像过去一样的学习,而是买了一堆零食坐在那里看片子。看的片子,依然是和自己工作类似的美剧《实习医生格蕾》,从第一季开始看。
都说这部片子好看,可是,她越看越觉得女主角讨厌。明明就是抢了别人丈夫的人,怎么可以那么心安理得?特别是当她看到男主角的妻子AddisonShepherd回来后看到丈夫和女主角在一起,顿时产生了共鸣。她想起了自己在柳城见到顾晓楠的情景,想起江毓仁为了顾晓楠和她分手,想起顾晓楠在医院里对她的态度,这一幕幕,几乎要让她发疯。
她简直看不下去这个片子了,矫情又假装无辜的女主角,背叛了婚姻又一副情圣模样的男主角。可是,渐渐的,她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和江毓仁在一起的三年,想起自己一次次放他鸽子,在他朋友面前表现冷淡,甚至她连他的生日都不记得。
感情的世界里,想要说清楚谁对谁错根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整个科室都知道她心情不好,可是没人知道是为了什么,也没人敢去打扰她。
这天,聂瑾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抱着薯片吃,看的却是另一部美剧,非常火爆的主妇故事《绝望主妇》。她看的片子,全是科室里的同事推荐的,以前大家疯狂讨论《越狱》的时候,她没有参与。现在自己看着片子,却没有人陪她说话。
她早就该习惯这样的孤独。
而此时,有人敲门,她关掉声音和电脑屏幕,走过去开了门。
竟然是那个强吻了她又给她表白,却被她给拒绝了的杨凯东。
“有事吗?”她问。
杨凯东没有说话,推门走进去,然后反锁了门。
聂瑾没注意到他反锁门的动作,走到沙发边继续看片子。
杨凯东站在屋子上面,看着茶几上那凌乱的零食,还有双眼盯着电脑屏幕的聂瑾。
“难道那个男人又做出什么让你难过的事?”他问。
聂瑾扫了他一眼,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的话,不如出去喝几杯?你是不是没喝过酒?”杨凯东道。
聂瑾也不懂他这是什么逻辑,懒得理他,继续坐在那里看片子。杨凯东见她不动弹,直接过去关掉了电脑。
“你干什么?”聂瑾道。
“要是不想让我把你扛出去的话,就自己用腿走。”杨凯东丝毫不打算妥协。
聂瑾看着他就来气,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自以为是?他以为他是谁?本来不想理会他的,可是想想他那次的强吻,就有些担心他真的会把她扛出去。他是脸皮厚或者没脸皮,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他,可她不同。
于是,聂瑾将零食锁进柜子,打扫了下战场,脱下白大褂穿上外套,道:“前面带路。”
早就下班了,楼道里多是病人和家属。
“不是要喝酒吗?怎么来到这里?”聂瑾见杨凯东把车子停在一家餐厅的停车场,问道。
“喝酒之前吃点东西,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杨凯东道。
聂瑾看着他这个人自以为是的样子就火大,可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走进餐厅。真是奇怪了,她怎么会任人摆布呢?
第238章 放过江毓仁
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随后,便走到餐厅附近的一家酒吧。
这个点,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酒吧里的人自然不会少,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来。
音乐声不是很吵,这让聂瑾觉得很舒服。
“说吧,是不是又遇上什么麻烦了?”杨凯东一边给眼前的小酒杯里倒啤酒,一边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聂瑾先端起一杯喝掉了。
“因为我想关心你,而你,也需要我关心。”杨凯东看了她一眼,说。
“笑话!”
“我早跟你说过的,那个男人他不适合你,他根本没有试着去了解你,怎么会爱你呢?可你现在,竟然还为了他——”
聂瑾笑了下,没说话。
杨凯东将酒杯推到她面前,拿着酒瓶往装满了酒的杯子里继续倒。
“你这是干嘛?都倒到外面了!”聂瑾道。
“你要是不把原来的酒喝掉,杯子里是装不进去新的酒。要是不把他忘掉,你的心里不可能再有别的人住进去。”他说。
聂瑾端起他倒满的杯子,一饮而尽,幽幽地说:“在大不列颠帝国的时候,我已经让自己忘记他了,可是,回来后——我想赌一把的,我想和他结婚,然后看看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可现在——”
杨凯东望着她,一声不吭。
“我知道他不会答应的,而他真的没有答应,他宁可背负着失去很多东西的准备,也不愿意——”聂瑾苦笑道,“我做人还真是失败。”
“你爱他吗?”他问。
聂瑾愣了会,道:“你说他没有理解我没有爱我,其实,仔细想想,我也那样对待了他。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有责任。而且,”她盯着杨凯东,“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杨凯东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道:“你很在意他,对不对?”
聂瑾点头。
“既然那么在意,就做些改变,让他以后想起你的时候,记得你的过错的同时还能记得你对他的好!”杨凯东道。
“怎么,改变?”聂瑾不懂。
“为他做些事,最后一次,就当是你补偿自己以前对他的亏欠。做完之后,就把他彻底扔进历史的垃圾堆,不要再去回忆,否则,你根本不能继续自己的人生。你还年轻,不该把以后的生命浪费在对过去的愧疚和遗憾上。”杨凯东道。
聂瑾叹了口气,笑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放下江毓仁,很多话,她不能跟别人说,可是,自己怎么想都不会有答案。如今——
“你是个哲学家吗?”聂瑾道。
杨凯东笑了下,道:“不是。我有私心,我等着你把他从心里扔掉,然后我就有位置了。”
真是个不要脸的男人!聂瑾心想。可是,这样的男人,很——
次日,聂瑾给父亲打了电话,说是想见一见。父亲昨天刚刚从京城回来,接到她的电话后,晚上回到聂瑾和母亲的家里。
“爸,放过江毓仁!”聂瑾的话,让常继山和聂小凤都意外不已。
“我不想和他结婚,您要是真的为我好,就当做没有这回事。不要再为了我逼他了,我知道他是不会回头的,他要是回头了,就不配做江毓仁!所以,您不要做的好像除了江毓仁,这个世上就没有别的男人,我就嫁不出去了一样!”聂瑾的态度那么坚决。
“瑾儿,你,你怎么了?”聂小凤道。
“妈,我没什么,我想清楚了,您和爸别再为我担心了。何况,要是让别人知道爸爸逼着江毓仁和我结婚,我的脸往哪里放?您和爸的脸往哪里放?缘分这种事是老天注定的,根本强求不来,不管他以后选择谁,都与我无关。而且,我以后不想在家里听到江毓仁的名字。”聂瑾道。
她望着父亲,一直沉默着的父亲。
“爸,不要为了我再做什么。您爱我的话,就不要计较江毓仁拒绝了您的要求,就帮我偿还我欠他的东西。”聂瑾道。
聂小凤惊讶不已,她不懂女儿在沉默了几天之后,怎么突然就——
“你欠他什么?”父亲道。
“我和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两个人都有原因,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今后,我想要轻轻松松生活,不想背负对他的亏欠。所以,爸,您就帮他这一次,帮他争取到那个位置,就算是帮我了,好吗?我不想以后只要想到江毓仁,就觉得自己欠了他太多太多的东西,我真的,真的不想,爸——”聂瑾恳求道。
常协助沉默了好久,终于,深深呼出一口气,道:“你想清楚了吗?真的要放弃他?”
聂瑾点头道:“爸,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为我好就不要给我强迫一桩婚姻,为我好就答应我这个要求。好吗?爸——”
聂小凤坐在一旁,拿着纸巾沾去眼角的泪。
“瑾儿,你想清楚了吗?如果这次你放弃了,以后——”父亲道。
“爸,我想的很清楚,江毓仁已经开始了他的新生活,我怎么可以一直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出不来?我还年轻,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可是现在,我一直在想着江毓仁的事,根本不能继续生活。这些天,我根本不敢上手术台,我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弄出人命,什么都不敢做——”聂瑾说着,流下了眼泪,母亲怜惜地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