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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豪金。
这是J市的一个高档别墅区,看小区的名字就知道,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这一辈起家的暴发户。
廖珍珍火急火燎的赶到的时候,发现姐姐正伙同几个富太太闲适的搓着麻将。
廖珍珍的姐姐叫廖宝丽,今年31岁,长相只算清秀,气质却温温柔柔的,给她增添了几分颜色。
她看到小妹急赤白脸的闯了进来,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是个端的住的,只笑道:“小妹,你去我房间等我,姐这牌打完就来。”
廖珍珍虽然急,但是她姐那不容反驳的眼神,让她只能照做。
作为亲妹妹,她可太了解她姐姐的,别看她温温柔柔的样子,其实手段比谁都狠厉。
廖宝丽其中一个牌友八卦道:“我看你那妹妹应是有什么急事,要不你先去看看?让文倩替你?”
廖珍珍看出这人的不怀好意,借着看牌的瞬间,低下眼帘,将眼眸深处的冷芒掩藏,再抬起头,她笑容温柔似水:“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事儿,她就是被我爸妈给惯得,等这牌打完再去看她,刚好正正她那急脾气。”
看她不打算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几个塑料姐妹花富太太们也不好再问东问西的。
很快一牌结束,廖宝丽慢条斯理的起身将座位让给了一旁看牌的文倩。
对着几人招呼了声便回了屋。
进屋后,她看小妹脸色难看的样子,刚要呵斥她稳重些,便被廖珍珍抢先开口打断了。
廖珍珍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因为知道自己姐姐的脾气,只得耐着性子等待,就在她越想越焦躁,忍不住想摔东西解气的时候,廖宝丽总算进来了。
廖珍珍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面色难看道:“姐,我看到她了。”
廖宝丽有些莫名,将端过来的果汁递给妹妹,语气依旧缓慢淡定的嗔道:“急什么,先喝点果汁,我让王婶给你现榨的,你说你看到谁了?”
廖珍珍看着姐姐依然不急不予的样子,哪有心思去喝果汁,她们的泼天富贵马上就没了。
她急道:“就是咱爸前妻,我今天看到一个女的,跟咱爸前妻长的一模一样。”
“哐啷……!”一声清脆的玻璃杯子落地后,摔碎的声音响起,廖宝丽再也崩不住云淡风轻的表情,不可置信道:“你说谁?”
廖珍珍:“就是那个三岁被咱妈卖掉的便宜姐姐……唔唔……”
廖宝丽听到妹妹的口无遮拦,眼神凌厉的疾步上去捂住她的嘴,小声喝道:“你疯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知道?”
廖珍珍也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一着急说了什么,眼中划过懊恼,眨眼又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乱说话了。
廖宝丽这才松开捂住妹妹的手,然后拉着廖珍珍走到离房门最远的地方,压低嗓音道:“你好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廖珍珍知道自己姐姐是个厉害的,她将自己从开学遇到楚兰因,然后莫名不喜欢,到今天再遇到楚珍的事情一一细说了下。
到最后她恨恨总结道:“怪道我第一眼就不喜欢那个楚兰因,其实现在想来,她长的也跟爸爸前妻很像,就是楚兰因剪了个短头发,气质也不像,一天到晚冷着个脸,我就没往那方面想,但是楚兰因妈妈真的跟爸爸前妻照片上那女的几乎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姐,她要是找回来的话,我们可怎么办啊?”
廖宝丽这时却淡定了下来,她看妹妹又开始慌慌张张的,心中多少对妹妹这样沉不住气有些失望,她分析道:“急什么,现在咱们在暗,她们在明,等会我回去找妈商量商量,你只要在学校里稳住了就行,别给人家看出些什么。”
说道后面,廖宝丽突然想到什么,神情严肃道:“你今天没有露出马脚吧?”
廖珍珍闻言,想到之前自己吃惊的样子,脸色僵了僵。
廖宝丽看到她这幅模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妹妹的额头,气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等回过头再收拾你。”
说完后,廖宝丽尤不解气,看着缩着脑袋的廖珍珍,到底是小自己十来岁的妹妹,就算被家里宠的蠢了些,她也不能打她,她按了按眉心道:“按你说,我那便宜姐姐现在也是有钱人,要是怀疑起你,想查什么可比那平头百姓方便多了,不行,我们现在就回去,这事情必须告诉妈,爸那边你不能泄露一点消息,知道吗?”
廖珍珍听到姐姐的警告,连连点头,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告诉她爸,她还等着分他爸前妻留下的遗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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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家的兵荒马乱与算计,兰因大概能猜到,以前她就算出楚珍亲缘淡薄,就算认回去,也过得不开心,便没多事,只打算念大学的时候,找个机会去将那罪魁祸首了解下因果。
却没想到,她那么巧的,跟楚珍同父异母的妹妹一个宿舍了。
早在第一次照面她就看出来了,这个廖珍珍,从血缘上来说是她小姨的人。
本来兰因就打算军训后,去给母亲报个仇的。
没想到,还不待她找上门,她们自己就迫不及待来找死了。
呵……也好……
第75章 (#^.^#)
凌晨两点。
万籁俱寂。
昏暗的房间里, 典雅简约的卧室大床上,轻微的鼾声阵阵。
丈夫睡的很熟,王秀却没有丝毫睡意, 想着女儿今天跟她说的事情, 眼神征征的盯着屋顶发着呆。
太多年了。
她早已经从一个青葱少女变成了再平凡不过的五十几岁的妇女,而她, 也几乎忘记了, 那个叫廖珍的小女孩, 是她曾经为了他身旁的男人,易为了财富,第一次手染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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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八年。
彼时, 王秀还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妙龄女子,在一次同事聚餐时, 她遇上了她一生的情劫。
一个叫廖闻渊的男人。
那男人高大、儒雅、俊逸、又风趣, 她第一次见面就被深深的吸引了。
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原来是真的存在的。
她疯狂的爱上了那个叫廖闻渊的男人,他们两个都是高中的老师, 是同事,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 在那个保守的年代,她主动出击,热烈的追求。
却不想那男人很温和的告诉她, 他已经有了爱人,甚至……他已经有了孩子。
痛不欲生是什么感觉?王秀曾经并不知道,只那一刻她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用一把刀,狠狠的扎了进去,疼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天……也塌了!
后来的几个月, 王秀已经记不清楚怎么过去的了,只知道她活的浑浑噩噩的。
她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去想廖闻渊,那个男人已经有家室了,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脚,它们像是有自己意识般的,隔一段时间就会偷偷摸摸的跟在那个男人身后。
越跟踪越痴迷!直到有一天,她终于看到了廖闻渊的爱人,一个被他藏的很深,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女人。
如果说在见到那个女人之前,王秀还有一丝幻想,想着那个女人应该没有她漂亮、或者没有她温柔、又或者没有她能干,更或者她会恶意的揣测那个女人已经生完孩子了,一个生过孩子的黄脸婆还能有她好看吗?
这些毫无证据的幻想,在有些时候,会让她备受煎熬的心好过很多。
然而,事实却狠狠的打了她的脸。
那个女人虽然看着身体不大好,但是却是个叫人不敢直视的大美人,她亲眼见到廖闻渊对着那个女人呵护备至的样子。
所以,她还来不及自惭形秽,便被嫉妒啃噬了良心,那样温柔的对待,她也想得到。
于是,她开始多方打听,知道那女人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温柔,也的确人如其名,是个温柔的大美人。
说来,这温柔也是个可怜人,祖上是S市巨富,本也是大富大贵之家,却因为那动乱的年代,小时候吃了不少的苦,伤了底子,身体很不好。
到后来,温家平反了,却也只剩下了温柔一个孤女。
温家那样滔天的富贵,握在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手中,与那手握重宝的稚儿,也没甚差别,所有人都知道,她护不住。
了解内情的人都心动了,多得是男人想将温柔娶回家,谁不想要泼天的富贵,更何况还有那样一个美人。
只是叫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温柔虽然性子软和,却是个通透的。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加上财富,在很多人眼中就是双重罪,所以她将明面上的财产全部捐了出去,只留下一座小院子,然后迅速嫁给了当时猛烈追求她,家里有些背景的廖闻渊,从此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了解越多,王秀心里的嫉恨就越深,那个男人将她护的死死的,在她看来,温柔明明不爱廖闻渊,嫁给他也只是为了寻求庇护罢了。
哪像她,虽然她长得没有那个女人好看,但是她对廖闻渊的一颗心是真实的。
大约是有了正义的借口,王秀在廖闻渊不知道的地方,慢慢的跟温柔熟了起来。
即使后来,廖闻渊知道她跟温柔成了朋友,也没有让温柔疏远她。
那时王秀就知道,廖闻渊那样温和的男人,对她也是有好感的。
再后来温柔身体越来越不好,缠绵病榻时,她更是经常借着看望她的理由,将那个叫廖珍的孩子照顾的无微不至。
有的时候,她抱着孩子跟廖闻渊站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会觉得,她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所以,即使她偶尔对上了温柔那了然的眼神,她依然不惧,因为她有了底气,她喜欢的男人已经将视线越来越多的放在她的身上了。
她知道,她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王秀是个聪明的,她知道廖闻渊是真心喜欢温柔,所以,她从来不会在言语或者行动上对温柔不好,她只要表现出为了这男人,她愿意做任何事情的深情姿态,就能让廖闻渊更加怜惜她。
王秀也一直知道,温柔是个聪明通透的女人,从始至终都知道她王秀的目标是什么,但是那个聪慧的女人,为了在她死后让她对她那贱种好上一分,她忍下了所有的不满。
多么感人的母爱啊,王秀阴暗的想。
可是,即使温柔那么委曲求全了,她依然不满意,只要廖太太的头衔一刻是那个女人,她就不满足。
所以,她越来越不避讳,跟廖闻渊的相处越来越亲昵,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接受这样的挑衅,这样,她总能更快的熬死温柔,到时候廖太太就是她王秀了。
果然,没过多久,温柔死了。
那时候,她表面陪着那个男人一起伤心,一起流泪,其实内心里简直开了花。
一年!
整整一年的时间!
她终于膈应死了那个女人!
再多的爱又能怎么样?那女人看出她的意图又怎么样?廖闻渊还不是在温柔死了三个月,就将她娶进了门。
她名正言顺的睡了温柔的男人,虐待温柔的孩子,曾经压在她头顶上的温柔还能从棺材里蹦出来不成?
自从她成了廖太太后,她觉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空气中都透着股甜味。
唯一叫她不开心的就是那个叫廖珍的小丫头。
她长得越来越像那个死去的女人,让她天天看着自己的丈夫,对着温柔那个女人的孩子好,简直是妄想。
等她怀孕再生下个大胖小子,这小丫头还不是任由她收拾。
一想到,从温柔那样一个绝世美人手上抢了丈夫,再虐待她的孩子,王秀就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然而,事情总有变故。
王秀本来是打算将温柔的女儿养成懦弱无知的蠢货的,给她将来的孩子当免费保姆,但是她无意中从廖闻渊口中得知,温柔居然在国外的银行里,给廖珍留下了一笔巨额财富。
而且必须在廖珍十八岁以后才能领取,万一女儿出事,也会保留到女儿40岁以后,才能给廖闻渊。
廖闻渊亲戚是有些权,却没有大财,他本人也只是一个高中的老师,家里条件只能说一般。
在明知道有滔天富贵就在眼前,自己却得不到,甚至还要留给廖珍这个贱种,本就扭曲的王秀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事实。
那些钱,必须属于她的孩子的。
王秀很了解廖闻渊,这个男人不坏,他只是对所有女人都是温柔多情的,对金钱却没有太大的欲望,所以,温柔通过司法机构留下来的钱财,廖闻渊定是不会给她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王秀知道,廖珍是无论如何不能留下来的。
又经过了几个月的准备,廖珍果然在廖闻渊带出去玩的时候,被拐跑了。
她现在还记得,廖闻渊崩溃寻找的样子。
也是从那一刻,她才知道,这个男人,最爱的还是那个叫温柔的死人。
她王秀那么小意温柔的对他,居然比不上一个死人。
也是从那一刻起,王云芝那被爱情冲昏的脑袋,突然就清醒了。
她依然爱着这个男人,但是那一笔巨款,才是她将来的目标。
后来她生了两个女儿,她将女儿教育的都和她一条心,她们娘三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着。
甚至,为了让廖闻渊对于廖珍的感情转移到女儿身上,她忍着心中的酸味,将小女儿取名为廖珍珍,就是希望将来,这个男人将全部的钱财都留给她的两个女儿。
而不是心心念念的还想着的廖珍那个贱种。
只是,眼看廖珍还有几年就满40岁了,她离巨富也只差一步之遥,那个被她叫人拐走的死丫头居然出现了,听女儿的形容,那小贱种居然还生活的很富足。
这怎么可以?
凭什么她一辈子拿那点死工资,那个贱人的女儿被卖了还能过上富贵生活。
老天太不公平!
想到这里,王秀布满褶子的眼中闪过阴鸷的光芒,在这昏暗幽静的房间中,尤为可怖渗人。
既然,她能让那个死丫头被拐一次,就可以让她被拐第二次。
一个那样漂亮的女人,再好卖不过了。
这么些年,她卖的还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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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聚餐那天之后,廖珍珍在宿舍里面突然就低调了起来。
虽然偶尔还是会说一些叫人无语的话,却没有之前那么奇葩了。
旁人只以为她是被兰因爸妈的出现打了脸,只有兰因知道,这人只是蛰伏起来,等待机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