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权至龙拉着他短小的胳膊,“妈妈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今天。上午。”权禹书认真的说,“阿菊西不喜欢禹书,那我去找妈妈~”
“谁说不喜欢你的,乖~”权至龙无奈,又抱着他,轻轻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睡觉了,明天再玩。”
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还要跟禹书讲这样的话,他可是儿子啊,父子之间要这么生份的吗……
不是应该说要缠着爸爸,不让他去找女朋友这样的话吗?
真的是。
彻夜未眠。
大概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的轻音乐还没有放完。就听到外面有走动的声音,起初以为是幻觉,因为那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缓慢,好像不像是正常的走路。
瞧了一眼睡着的禹书,把他往中间挪了挪,又用被子学着妈妈那样把四周挡了起来。
从外面的走廊到下面乃至一楼,灯都没有打开,但站在走廊上更能听的清楚下面有细微的声音。
权至龙沿着楼梯下去,打开灯,何尔橙穿着简单的长款睡衣,长长的头发从侧面看完全遮住了脸,看不清。
他问:“你要找什么?”已经很晚了,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床上休息的。
但何尔橙没有说话,抬手,缓慢的从上面的柜子里拿出属于禹书的奶粉,先是用手指扣了一下,但还是打不开。
“你要喝禹书的?”权至龙没理解这行为,又说,“外面的开过了,把打开的先喝完。”
“禹书饿了,在哭。”这是权至龙在她生气那天后第一次听到声音,缓慢而又无力,“你听,他又哭闹了,一闹就要找爸爸。”
可是他没有听到任何孩子的哭声,禹书也从来没有半夜醒来喝奶粉的习惯,睡前都已经喝过了。
“尔橙呐~”权至龙才发现,她在梦游,眼睛都没睁开,所有的行动和话语都很空洞。
梦游之后要怎么办?
权至龙只是被告知小心她梦游,却不知道,如果梦游了要怎么处理,这里可是厨房……
只见她的正前方就是一排刀具,而此时因奶粉罐打不开,正在找工具。
看看这手要伸向那些刀具,而此时手机又不在手里,他只能赌一把。
直接挡在面前,抱住她:“醒来吧,快点醒来吧。”可她的手还在动,还在准备拿刀的动作,想拿又怎么也够不到。
权妈妈听到动静下来的,又看到楼下灯亮了急忙下来。
权至龙还是慌张的说:“妈,把到藏起来,她要拿那个。”
“又犯了?”权妈妈三步并做两步走,收起一切能伤害到她的东西。
怀里的人动了动,奇怪的揉了揉眼睛:“欧莫尼,你们在干嘛?”对于自己为什么在下面有点奇怪,然而更加奇怪的是权至龙大半夜不睡觉抱着她。
“醒了?”
“嗯,我下来做什么?”何尔橙揉了揉脑袋,“是喝水吗?上厕所?好像忘记了。”推开权至龙说,“你们都下来了?禹书和谁待在一起?”
“他正睡着呢,没事。”
“哦,那我先上去了。”后又拍了拍权至龙,“别让他滚下床了,睡觉的时候也很调皮。”
权至龙和权妈妈看着她的背景,极速的心跳终于放缓。
权妈妈奇怪的问:“她到底干什么?”
一般梦游的人是想着心里放不下的事情,一直惦记着,压抑着。
权至龙说:“说是禹书饿了,在哭。”
权妈妈说:“那是去年,禹书经常半夜哭闹,都过去了。”
权至龙还是不放心:“是过去了,她心里过不去,妈,你把禹书抱走吧,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说完他们一起上楼。
权妈妈从他房间里抱走,而权至龙去了客房,何尔橙一个人睡着的那间。
一进去,发现空调开的温度冷的都快像是进入深秋了。
而她,躲在被子里捂的严严实实,连脑袋都看不见。
“尔橙。”他在她边上坐了下来,拿着空调遥控器,又把温度调到适当的温度。
“嗯。”终于有一次她回应了,还以为她打算一辈子不开口说话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禹书的爸妈应该要睡在一起的。”权至龙嘴上说着,但已经准备躺下去,小心翼翼的拎着被子。
“不可以。”
他的动作戛然而止,但顿了顿还是靠近,碰了碰单薄的肩膀,她又往远的地方挪了挪。
“看来是好多了。”权至龙想,都已经懂得拒绝他了,就表示还在生气,生气也代表情绪的宣泄,不错。
“嗯,我也感觉是,这几天也谢谢你们照顾禹书,明天我会收拾东西走的。”
“为什么走?那--……”权至龙正要说权禹书的问题,小孩子话是最诚实的,说找他找了女朋友就不能缠着他。
那才是来自禹书妈最真实的想法吧!!
“没有理由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啊,但是有很多走的理由。”
他抬起头看着侧着身子保持距离的何尔橙,发现她在咬被子,咬住又拽掉的重复着。
“有,当然有理由了。”权至龙到当初追她的时候可是没有那么多道理,喜欢就喜欢了,她拒绝那就死缠着,总会给自己发掘很多机会。“还记得你退回来的银·行·卡和钥匙吗?多了很多。”
“嗯,记得。”
权至龙一下子抓着她转过身,面对着他这边,死死地抱紧,不让她挣脱掉:“我在想,余款慢慢用,我也就继续□□了。”
“我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胸口的衣服被她揪的变形,直到抵不过他的力气才放弃。
“不是,只是你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睡吧,什么都不要想。”
没有音乐也没有别的嘈杂声音,只有他一停不停的说话和呢喃的声音,还是和过去一样熟悉的味道。
她靠在臂弯里酣睡,除了面色有点黄之外,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有点甜的嘴巴,精致的鼻子,纤长的睫毛……
吻落在冰凉的额头上依旧,温柔的心在悸动。
第257章 番外⑨
喜欢你, 还是和以前一样,如果重新再选择的话,希望那时候不要选择说出“分手”两个字, 实在是太辛苦了。
分手这两年。
“分手的这两年, 我几乎抱着那些回忆在强撑,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忘记, 但是也不想要忘记。”
起来的时候, 下楼去, 是和以前一样的你, 在厨房里忙碌着早餐, 手机里大概又是哪里找到的教程,在尝试。
权至龙伸了伸懒腰,虽然权禹书是个意外, 但这个意外也十分的惊喜,看在他聪明可爱的份上。
“不会又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出来吧?”权至龙好奇的进厨房先看了一眼。
何尔橙好像又回来了,回到以前的状态。
妈妈看了一眼, 笑了笑:“我也吃过, 照着视频里做的。”
何尔橙凑过去尝了一下,虽然也没吃过这奶香味十足的双皮椰奶,但这甜度和味道不知道禹书会不会喜欢。
“禹书呢?”何尔橙见权至龙一个人下来, 就问, 明明刚刚在楼上说要和他一起玩的, 现在怎么他下来, 权禹书呢?
“他不是大早上跟你下来了?”权至龙还奇怪的反问过来。
有了儿子之后, 其实也不习惯,至少没有像何尔橙那样把权禹书时时刻刻的放在心上,就像这次, 他下来了之后看到小孩不在,也没有第一时间觉得奇怪。
权妈妈说:“不要着急,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他下来过,应该在楼上,或者还在你房间吧。”
“真的是……”何尔橙脱掉围裙,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上去的。
权至龙倒是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
权妈妈埋怨道:“你呀,还有心思等吃,跟去看看啊?”
何尔橙上了二楼之后就一直喊儿子的名字,可都没有回应,她犹豫了一下,推开权至龙的房间,本来是没有可能进来的,因为门都是关着的,他那小短手是够不到门把手的,更不能进去。
但还是好奇拉开衣柜,匆匆撇了一眼,以前这里还有他买的属于她的衣服,现在已经没有了,就看他自己的也很少,稀稀朗朗,屈指可数。
“禹书呀~在哪里?回应一下妈妈好吗?”从房间出去,何尔橙又看到隔壁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
“禹书呐~在干嘛呢?”只见小小的个头坐在地上,面前不知道摆弄着什么东西,“你吓死妈妈了,以为除了什么事呢。”
权禹书听到声音近了,转头看向何尔橙,纯真的笑着。
“天哪?”何尔橙身份吃惊的蹲下身看着他涂满五彩颜料的脸,放在一旁的水彩颜料都被他挤在外面,好几种颜色混在一起,尤其手上的更多,连着衣服也弄脏。
“脏死了。”何尔橙拉着他正要塞到嘴里的小胳膊,看看了周围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可以擦一擦。
以前这里是为她准备的书房,房间里除了像地上的作画工具,架子上还有好多书呢。
可是,她现在看到的是,架子上的书清空了,以前的电脑也没有了,还有那张桌子,那里放着关于他一切的日记和很多的回忆记录。
从离开到现在也有2年了,虽然他不在家的偶尔一些时间她会来这里,但属于两个人记忆的房间,她一次都没进去过。
今天算是第一次吧,重温一下记忆,但记忆已经不在,还有衣服,哪怕当时连外婆的照片和她的照片也在这两个房间里都没有看见过。
如果不是这次的精神崩溃,借住在这里,他已经开始遗忘了吧。
“禹书。”何尔橙刚想抱着他直接去淋浴间冲洗下算了,结果,稍不留神,他的爪子就开始抓她的脸,甚至衣服上,“你疯了吗?妈妈生气了,你还笑,脏小孩。”
\"躲在这里了?”权至龙好奇的凑过去。
何尔橙把他拎着站起来,恶狠狠的教训道:“给我站好了,等我收拾完了再好好教训你。”说着又歉意的对权至龙说,“抱歉,把你的东西都弄成这样。”
权至龙愣了愣,稍稍收了钱宠爱的笑容,帮忙一起收拾了一下:“没事,下次用的时候再买,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是吧,禹书,喜欢画画?”
小孩子对颜色比较敏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有什么好歉意的,而且,又是自己儿子。
“喜欢。”权禹书对于何尔橙的生气也没有认真看待,依旧嬉皮笑脸的笑着,搓揉的小手,“阿菊西,禹书想画画。”
何尔橙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这是权禹书第一次说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好,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但是你要叫我爸爸。”权至龙说。
权禹书说:“妈妈说一定要叫阿菊西。”正要呲牙过去,小魔爪准备袭击权至龙的脸。
何尔橙一个眼快,抓住他,抱过他,也不管脏不脏了:“走,去洗一下,脏死了。”
权至龙把完好的颜料整理了下,剩下的用抹布简单的清洗了一遍。
原来第一次见到就不陌生的叫“阿菊西”就是何尔橙教的,怎么说呢,算不算惩罚?
收完后,何尔橙那边已经给权禹书洗的差不多,只是那只小手一直要往嘴里塞。
权至龙拿着湿巾,伸手就掰着何尔橙的脸:“你都成大花猫了,禹书是干净了,你呢,脸上都是,还有衣服,待会换件衣服,直接扔洗衣机,不要手洗了。”
“你抱他出去,我直接洗一下,头发上都是。”说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浑身不自在。
何尔橙把权禹书的衣服扔到床上,刚要拿着自己衣服进去,权禹书就举着手臂,要抱,嘴里还念叨着:“妈妈,我要尿尿。”
而权至龙在那边把衣服配套的摊好,好像又是哪里觉得不对。
“找你爸去。”何尔橙没好气的说到,快速进了淋浴间。
闻着敏略的名词,权至龙很自然的回头,立马抱着权禹书来到隔壁屋,说:“听到没,你妈都说了,叫我爸,快,叫爸爸。”
“嘿嘿嘿……”权禹书只知道看着他笑,一会又用小手摸了摸下巴,“想的美”不知道又是哪里学到的新鲜词。
换上衣服后,权至龙抱着他下楼,还是忍不住从小朋友嘴里打探出来的最真实:“禹书呀,你是最乖的孩子,告诉爸爸,妈妈还说了什么?”
勺子里的白米饭上放着一小块肉,摆在面前,回答了才能吃。
“嗯……妈妈说穿上纸尿裤才能像男子汉站着尿尿。”权禹书的词汇量很多,多的已经超乎他这个年龄的小孩,恶作剧的时候就开始笑来博取大人的同情。
乖巧的模样也很难再下得去手。
“你妈都教了些什么?”
但权禹书已经长大嘴巴等着被喂饭。
“等等,还有呢?”权至龙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妈妈说我那么受欢迎是遗传爸爸的,妈妈还说爸爸忙着找女朋友,没有办法回家,妈妈还说……”
“等等等……”权至龙很奇怪,“为什么说爸爸的都是坏话?你上次不是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上次可没说的那么说。
权禹书调皮的笑着,眼底藏着这年纪不该有的坏心思:“电视里说的,爸爸都不是好人。”又机灵的很。
权至龙稍稍有些失望,还是把饭送到嘴里,又慢条斯理的装了一大勺:“看来除了去很远的地方其他什么都没说。”
“说了。”权禹书含着那一口饭,含糊不清的说,“禹书出生的地方就是爸爸出生的地方,妈妈说爸爸很帅,像禹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