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互换后,我被太子倒贴了——宁寗
时间:2021-02-06 10:00:02

  温亭泽被簇拥着进府后,林氏一把拉住他,满目忧色,上下打量着。
  “母亲,你看,儿子没死,这不好好地回来了。”
  林氏听闻此言,狠狠往温亭泽身上拍了一下,“说得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林氏说罢,心疼地抹了两把眼泪,拉着温亭泽往里走,“去用膳吧,我备了好些你爱吃的菜呢。”
  温亭泽一路过来风尘仆仆,他抹了把下颌的胡渣,垂眸瞧了瞧自己的衣衫道:“母亲,让儿子先回房换身衣裳吧。”
  林氏点了点头:“去吧,刚好湫儿也在屋内,她今日起得比我还早,帮着我忙活了一上午,我见她累得不轻,让她先去房中休息一会儿。你将她叫起来,一会儿便可以用午膳了。”
  乍一听到“湫儿”二字,温亭泽愣了愣。
  在军营时,林氏时常寄信来,字里行间总是提到贺槿湫,开始时温亭泽也不过只是随意瞥过,可日子久了,再来信时,他总会不自觉先看有关贺槿湫的那段,看着看着,便忍不住会心一笑。
  “她还好吗?”温亭泽问道。
  “好着呢。”林氏笑了笑,“这都将近一年未见了,还不快去看看你媳妇。”
  温亭泽硬着头皮,往从前住的院子而去,可不知为何越来越紧张,甚至掌心都冒出冷汗来。
  虽一年未见,可通过那些信件,有关贺槿湫的消息,他却几乎都没落下。故而也知道,他不在的时候,贺槿湫是如何代他侍奉温家二老的。
  不管是温亭晚“死”的时候,还是他失踪的时候,都是贺槿湫在安慰林氏和温留长,甚至在温家大难临头的时候,都没有选择逃走。
  温亭泽揣着心思,低着头刚跨过门槛,便有一人冒冒失失地冲了出来,两人撞在一块儿,见那人往后摔去,温亭泽下意识拉了她一把,直接令那人扑进了他的怀里。
  “鼻子好疼,你的胸怎么硬得跟石头一样啊。”
  温亭泽垂眸,那人也恰好哀怨地抬眼看过来。
  一张脸玲珑小巧,还不及他的手掌大,眉若远黛,唇似樱桃,一双潋滟美眸泪汪汪的透着委屈。
  她身段姣好,凹凸有致,鹅黄色的短夹袄下,能看到罗裙裹住的小腰盈盈一握。
  他总觉得这张脸十分熟悉,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这人是谁。
  “姑娘,姑娘,你跑慢些!”后头一人气喘吁吁地跑上来,恰是贺槿湫的贴身侍女梅儿。
  她看到温亭泽顿时愣住了,“姑,姑爷,你回来了!”
  姑爷?难不成……
  温亭泽双眸微张,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实在无法将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与曾经的贺槿湫联系在一起。
  “看什么看。”贺槿湫被盯得发毛,没好气道,“你回来换衣裳的?那你换吧,我都要饿死了,先去正厅等你。”
  贺槿湫快步离开,留下温亭泽在原地依旧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
  “姑爷是不是认不出我家姑娘了,我家姑娘自打来了温家,便不似从前那般整日只知吃睡了,跟着温夫人绣花做菜,上山拜佛,便慢慢瘦了下来。”小梅靠近一步,忍不住打趣道,“姑爷,我家姑娘如今可美?”
  温亭泽懵懵地点了两下头,随即反应了过来,他尴尬地掩鼻轻咳两声道:“瘦点好,瘦点好……”
  见温亭泽脚步飘飘然地走进屋去,小梅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口是心非!
  她不知温亭泽其实已经在发愁了,他和贺槿湫曾经约好成亲两年便和离的,如今已经过去一年了,他突然有点不想和离了。
  更严重的问题是,他怎么告诉贺槿湫,当初他说他喜欢男人其实是骗她的!
  温亭泽这厢正在苦恼,温亭晚那儿听到小太监通传的话,也是犹豫不决。
  她没有想到,被废后打入冷宫的皇后突然提出要见她。
  两个月前,安国公及一众党羽在午门被斩首示众,安国公府的其余家眷都被流放至荒无人烟的北境。
  至于皇后,念及几十年的夫妻情谊,皇帝终究还是手下留情,只废了她的后位,将她终身幽禁在了冷宫之中。
  宫里人都道皇后疯了,夜半时分总爱抱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哼着小曲儿,喊着夭折的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名字。
  温亭晚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前往冷宫。
  秋日本就萧瑟,可凄寒寂静的冷宫似乎又将这清瑟的氛围放大了数倍,秋风卷着落叶扑在了温亭晚的脚下,她抬头便见皇后坐在屋外,怔愣地看着院中那株银杏。
  “母后。”温亭晚冲她微微施礼。
  “你来了。”皇后自嘲地笑了笑,“大抵也只有你还会叫我母后了吧。”
  “母后找臣妾来所谓何事?”温亭晚直截了当道。
  皇后指了指眼前的黄澄澄的银杏树,眸光温柔,“我第一次遇见陛下的时候,也是在这般美的银杏树下。那时,我也做过很多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的美好的梦,初初嫁给陛下的时候,也确实渡过了那样的时光,只是……”
  她勾唇泛起一丝凄凉的笑,“太短暂了!不久,我便眼看着陛下的身边出现越来越多的女人,他来我的房中的时间也越发少了。我知道,陛下纵然流连于那些女人之间,看似雨露均沾,可他最爱的却仍是敬妃,青梅竹马的情谊终究不同。”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终究不能将所有的爱都给敬妃一人,我嫉妒敬妃,便想毁掉她,想让陛下厌恶她。我一次次激起敬妃心中的妒意,怂恿她,借她的手弄死后宫那些女人们肚子里的贱种。”
  皇后忽得止不住大笑了两声,泪眼却随着笑声簌簌而下,“可是,不管敬妃怎么做,陛下都无动于衷,我甚至亲手将证据摆在了陛下的眼前,可他依旧对敬妃宠爱有加。我这才明白,除了敬妃,所有女人在陛下眼中都不值一提。他表面上器重安国公府,也从来给足我皇后的体面,可实则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只为彻底将我和安国公府铲除。”
  听皇后说了那么多,温亭晚却仍然不为所动。
  可怜之人却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路。
  可无论她是可怜还是可悲,都无法成为她这么多年来,害死无数无辜生命的借口。
  “母后若是想说这些,恐怕臣妾难以与您共情,臣妾告辞了。”
  温亭晚干净利落地转身,方走了两步,便听皇后低吼道:“你以为你如今得到了太子的宠爱,就能高枕无忧了吗?男人都是薄情种,皇家的男人更是,你拿什么保证,温家就不会成为下一个安国公府呢!”
  温亭晚的脚步滞了滞,她抿唇沉默了片刻,依然头也不回地往冷宫外走去。
  身后是皇后放肆讥讽且疯狂的笑声。
  两个时辰以后,宫人传来消息。
  皇后死了,就吊死在那颗灿若黄金美不胜收的银杏树下。
  吊死,那模样应该很不大好看吧……
  听到这个消息,温亭晚脑中只闪过这么一个想法。
  晚间,景詹来的时候,温亭晚正坐在榻上缝制景毅的小衫,他只看了一眼,便知她心绪不安,因温亭晚绣工精湛,可那小衫的针脚却乱了。
  “在想什么?”景詹拿走她手中的小衫,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温亭晚低落地摇了摇头,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臣妾只是有些累了……”
  “我听说你今日去见了她。”景詹问。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皇后。
  “嗯。”温亭晚轻声应道,忽得伸手缠住景詹的脖颈,低首吻下去,她的吻很青涩,颇有些不得其法。
  景詹让她磨了一会儿,才扣住她的脑袋教她什么才叫真正的亲吻。
  待分开时,温亭晚双颊泛红,低低轻喘着,她毫不客气地去拉景詹的衣襟,却被景詹拦住了。
  温亭晚今夜的主动让景詹有些不适应,不由得蹙眉猜想起来,“可是她对你说了什么?”
  温亭晚不言,只是挣开景詹的手,继续去扯他的衣衫。景詹不知温亭晚白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再次躲过去,一把将温亭晚横抱起来,放在了床榻上,为她盖好衾被。
  “你身子还未好全,这些事尚且不急。”他柔声对她道。
  温亭晚颇有些气恼地看向景詹,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月来,太子就是不肯碰她。明明他的伤已经好了,她生下景毅也已七个多月了,怎么可能还未恢复完全。
  好几个夜里,两人抱在一起儿,她不是感受不到太子的渴望。他们虽偶尔也会做亲密的事,可太子却始终不肯到最后一步,每次都说还不到时候。
  “殿下是不是嫌弃臣妾了?”温亭晚嘟起嘴,委屈地看向她。
  “别想有的没的。”景詹在她额上点了点,无奈道。
  “你就是嫌弃臣妾了。”温亭晚气呼呼地背过身去不理他。
  景詹轻柔摸了摸温亭晚的头,想要安抚她,却被她避开了,景詹望着温亭晚赌气的模样,轻叹了口气,垂眸若有所思。
  三日后,温亭晚还躲在衾被中睡懒觉的时,景詹就已下了朝,他换下了一身朝服,去唤温亭晚起床。
  “起来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这太阳都晒屁股了,毅儿起得可都比你早。”
  温亭晚不耐地扭了扭,“不起,不去,臣妾还困。”
  习语在一旁看着看着便笑了,自打她家主子回来以后,仗着太子殿下的宠爱愈发有恃无恐,无法无天起来,从来闺中的坏毛病如今一个个全都蹦了出来。
  景詹在温亭晚鼻间刮了刮,宠溺道:“好好好,你且继续睡。”
  他连人带被将温亭晚抱起来,动作轻缓地放进了马车里。
  直到几个时辰后,到达了云麓山山脚下。温亭晚才肯起来,穿了衣裳,同景詹一起爬上了静安寺。
  她一路问了好几遍,他们究竟要去做什么,可景詹都始终不肯正面答她。难不成太子还想学妇人们烧香拜佛不成。
  入了静安寺的山门,太子却并未带着她去金殿,而是绕过寺后,穿过一道月亮门,走入一条偏僻的小径。
  温亭晚似有所觉,百步之后,果见那棵古柏矗立在那里,繁茂细长的枝叶迎风招展,系在树上的千万根绸条亦如红浪翻滚,其上文字若隐若现。
  “殿下带臣妾来这儿做什么?”温亭晚不解。
  景詹不答,从怀中取出一根破旧褪色的红绸。
  温亭晚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她一年前亲手取下并埋在这里的那根。
  “这不是……”她诧异道,“缘何会在殿下手上。”
  “那夜,其实我一直在暗处看着你,待你走了之后,便命人将它挖了出来。”景詹看着红绸上依稀可辨的字,歉疚道,“从前是我不珍惜,可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崭新的红绸,将新旧两根红绸系在了一起,一抬手便轻轻松松系在了一个温亭晚踮脚都够不到的地方。
  两根红绸随风时而缠绕,时而飞舞,纠缠不休。
  破旧红绸上模模糊糊写着“愿与太子相濡以沫,白头终老。”
  而崭新的红绸在细碎的阳光中清晰地映出其上漆黑的字样。
  “愿与爱妻温亭晚生生世世,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景詹牵起温亭晚的手,忽然道:“晚儿,你当初嫁给我,是父皇为了钳制皇后,阻止沈云霓入东宫,才借着献画的名义,让你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太子妃的吧?”
  温亭晚粲然一笑,却不答他。
  的确如此,当初太子在秋狩之上救了她,她便对太子心怀爱慕。不久之后,皇帝便偷偷在宫外召见了她,问她是否愿意成为太子妃,并毫不避讳地向她讲明了缘由。
  太子虽养在皇后名下,可皇后却始终将他视为壮大安国公府的工具,若沈云霓真的嫁给了太子,诞下了嫡子,待皇帝驾崩,沈家逐渐势大,便无人可与之抗争,只怕安国公府到时反会成为太子的一大阻碍,甚至是心头大患。
  温亭晚当年确实是怀着爱慕,也抱着报恩的心嫁进东宫的。
  可她不知,原来不只是她,整个温家都是皇帝为了给太子铺设前路而利用的棋子。
  没了安国公府这个后盾,皇帝便想着扶持温家,以支撑太子的储君之位。
  温亭泽当年突然决定奔赴战场,怕也是皇帝在后推波助澜。
  温亭晚看向太子。
  皇帝为了太子,为了大骁的未来用心良苦,殊不知其实太子比他想象的更为睿智沉稳,安国公府落此结局,其中也有太子一份,想必将来他定能成为超越现任皇帝的一代明君。
  “晚儿,温家不会成为第二个安国公府!”景詹似乎看出她所想,信誓旦旦道。
  “我知道。”温亭晚回之一笑。
  她一直都知道,她不是皇后,她们不一样!
  她没有野心,温家同样没有。
  她抬眸看向那崭新的红绸,忽得撇了撇嘴,对太子道:“殿下,你还说什么生生世世,若来世我不喜欢您了可怎么办?”
  “你不必喜欢,一定别喜欢。”景詹认真地看向她,“下一世,不,往后的生生世世,便让我先喜欢上你吧。我定会好好追求你,直到你说愿意为止。”
  温亭晚怔了怔,旋即俏皮地一笑,“殿下可记牢了,这可是你说的,别往后喝了孟婆汤便忘个干净。下一世没有易情术帮你,你可不要半途而废啊!”
  景詹的眸光柔似春水,他忽得低头,捧住温亭晚的脸深深吻了下去,不似从前的霸道,这个吻缠绵而又轻柔。
  天高气清,秋风裹挟着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景詹放开她,语气诚挚地答。
  “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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