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抓着手里的手包, 警惕地寻找着每一丝机会逃出他的圈抵。
“你跟他在一起,是因为感激他吗?”毕书笑着问,表情却有点不受控地扭曲,声音不响,但却阴森森的:“是不是因为他在我手中救下过你,又为你特意复读一年,你感激他才做他女朋友的?”
栗栀有那么一瞬间是懵的, 甚至忘记了恐惧。
因为毕书那句, 他为你特意复读一年。
为了她,而复读吗?
“栗栀,既然你成不了我的, 那我也不要让你完好无损地成为别的男人的。”毕书像个占有欲爆棚的偏执狂变态,一字一句地这样对理智说着。
就在栗栀慌乱地想着自己手里这个手包能不能帮助她逃脱时,有个两个男服务生出现在了她的视野。
栗栀根本没时间思考。
她立刻就求救大喊道:“救命!救救我!”
毕书没想到她突然出声,也没料到会有服务生会突然出现。
在他怔愣的那一瞬间,栗栀用高跟鞋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就飞快地躲到了服务生的身后。
毕书转过身要抓她,被服务生给挡住:“先生,请你冷静一点……”
栗栀快要哭地哆嗦着身体,然后就听到一声急促地扬声轻唤:“栗栀?”
她回头,看到顾景琛,瞬间就微微踉跄着朝他跑去,躲进了他怀里。
顾景琛看到毕书在被一个服务生摁着,从另一个服务生的口中了解到事情后,二话不说就报了警。
原因是,不明男子骚扰他女朋友。
苏棠的手包托酒店的服务生送了下去。
顾景琛陪着栗栀等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接下来一下午,警察取证,调酒店监控,对几个人录口供。
毕书抵死不认。
顾景琛冷笑,说这个人不是第一次骚扰栗栀,让警察去梦园别墅地铁口附近的监控中取证,时间给的非常清楚,就是今年元旦当晚。
经过警方一系列调查,毕书涉嫌多次骚扰女性被拘留。
从警察局出来时已经是傍晚。
顾景琛拉着栗栀回酒店,让她快些收拾东西回帝都。
栗栀感觉出来他似乎要着急去见谁,但还是听话地去把行李立刻装好,和顾景琛匆匆忙忙去了机场。
上飞机后,栗栀才问顾景琛出什么事。
顾景琛的眉骨压的很低,很担忧地低声说:“封白出事了。”
栗栀的心一下子也跟着提起来,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
“车祸。”顾景琛说完就不安地叹了口气,“现在正在手术室。”
栗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默默地伸出手抓住顾景琛的指尖,紧紧握住。
过了好一会儿,顾景琛才开口说:“下飞机后杨枫会把你送回家。”
栗栀咬咬唇,关切道:“你呢……”
“我有司机接,直接去医院。”
她点了点头,听话地应道:“好。”
顾景琛在飞机上把该嘱咐栗栀的全都叮嘱完。
“回了家后记得吃个晚饭再睡觉。”
“今晚不能陪你,以后补回来。”
“有事给我打电话。”
栗栀一一应下来,记在心里。
只是,这样一来。
她想告诉他的事情就得推后再讲了。
栗栀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何,越来越不安。
不到三个小时,飞机降落在帝都的机场。
顾景琛把栗栀送上车,亲眼看着杨枫带栗栀回去,然后才急匆匆地上了自家司机开来的车里,去了医院。
栗栀到家里后发现并没有人。
她在微信上问戚玥,过了半个小时戚玥才回复说,她正在外面和庄醒过七夕,今晚也许不回去了。
栗栀有点茫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一团糟乱。
良久。
咕咕叫的肚子让栗栀微微回了神。
她从到家就捏着手机,始终没有松开。
顾景琛没有消息,其他人也没有给她发信息。
栗栀怔望着被她放在客厅里的行李箱,有点茫然失措。
她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乱腾,想给他打个电话。
哪怕只听听声音也好。
但是。
他这会儿肯定在医院担忧。
封白的情况还不知道怎样,她怎么能再给他添一份担心。
栗栀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终于说服自己要懂事,坚强地硬扛住了依赖他的冲动,没有打电话扰顾景琛。
她突然很想吃杜哥餐馆里的饭菜。
可是栗栀这才意识到之前订餐都是顾景琛订的,她连对方的电话都没有。
栗栀只好拿着手机出门。
叫了辆打表计费的出租车,一路顺利地到了杜哥的餐馆。
栗栀走进去时,杜哥的老婆向欣正在守店。
她看到栗栀一个人来,还有些意外,笑道:“顾先生没一起来?”
心里有事的栗栀勉强笑笑,轻声说:“他有事。”
向欣让栗栀先去小包厢,她去弄菜。
过了会儿,向欣把菜给栗栀端上来,却见她似乎没什么胃口。
终究是女人心细,从栗栀一进门就觉得有些异样的向欣还以为栗栀和顾景琛吵架了,才一个人跑出来吃饭。
她退出去,再回来时端了两杯温水过来,问栗栀:“我可以坐下来陪陪你吗?”
栗栀很诧异,立刻点头让向欣坐了下来。
向欣看了栗栀几秒。
她从没这样认真细致地打量过眼前的女孩儿。
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跟小鹿的眸子一样,仿佛时刻都会受到惊吓,总是清泠泠地慌乱失措着。
她的骨架小巧,长相很显小,顾景琛提过她跟他是同学,但向欣总感觉栗栀现在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模样。
满脸胶原蛋白,皮肤细腻白皙,光滑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栗栀慢吞吞地吃着饭菜,看起来一点都不享受。
向欣问:“不好吃吗?”
栗栀摇头,急忙回:“不是……”
“那就是心情不好了。”向欣温柔地笑着。
栗栀轻抿了抿嘴巴,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向欣更加确定栗栀很可能是和顾景琛闹别扭了。
她暗自轻叹。
虽然有点想不通那么爱这个小姑娘的顾先生会因为什么舍得跟她吵架,不过这不重要。
向欣为了让他俩的感情和好如初,打算跟栗栀说一点事情。
“我听顾先生说,你是南城人对不对?”向欣笑盈盈地问栗栀。
正捧着水杯喝水的栗栀点点头。
向欣又道:“顾先生还说,你上学的时候很喜欢吃南城口味的菜系。”
“嗯,”栗栀应声,浅笑说:“但是在帝都想要吃特别正宗的南城菜系太难了。”
“只有一家给我印象很深,”她突然想起来,当初自己和顾景琛很喜欢去一家小餐馆吃饭,那家店是一个跛脚爷爷开的,“是一个跛脚爷爷开的小餐馆。”
爷爷普通话不标准,索性就说南城方言,让栗栀觉得格外亲切。
向欣的眼眸带笑,“后来呢?”
栗栀眨了眨眼。
后来……
她想起来了。
顾景琛第一次带她来这里吃饭那次,苏棠和何之言也在。
当时栗栀在心里想,自己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吃这样正宗的南城食物是什么时候了。
可这会儿她却意外地想了起来,她出国前最后一次吃南城风味就是和顾景琛一起。
去的是跛脚爷爷的店。
时间在他们高考前的那一晚。
栗栀恍惚地沉思了片晌,然后才有点失神地喃喃说:“不知道。”
“后来我出国了,再回来后发现帝都变化其实挺大的,很多街道我都不太认识了,跛脚爷爷的店没找到,可能关门转让了吧。”
向欣望着她轻笑。
“你不觉得这里,有点熟悉吗?”
栗栀不明所以地茫然看着向欣。
过了会儿,她才慢慢地反应过来,目光惊讶地打量起这个小空间来。
靠墙的四方桌。
简单的摆设陈列。
桌上放着醋罐麻油罐辣椒罐。
还有一盒纸抽。
栗栀恍然回到了八年前。
她和顾景琛就坐在这样一个位置,面对面。
桌上摆放的也是这几样简单的小东西。
这里是……
栗栀不敢相信。
她求证似的瞅着向欣。
向欣给了她答案:“就是你口中的那家店。”
“你说的跛脚爷爷,是我公公。”
“这家店本来也没有这样的规模,很小的一家餐馆,也很破旧,生意可想而知,特别惨淡。他老人家三年前去世,我和杜康办完父亲的葬礼后打算转让这家店,回南城去。”
“顾先生找到我们,给了资金支持,让我们盘下了这家店面和旁边的小饰品店,扩大规模,重新翻新。”
“杜康才得以继承他父亲的手艺。”
……
栗栀从杜哥的餐馆出来后,脑子里有很多事情在横冲直撞。
似乎要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让她看看清楚。
她上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
等下了车,栗栀蓦然才发现,自己说的地址是顾景琛住的地方。
顾景琛所在的小区安保措施很好。
这几个月来她经常跟着顾景琛回来,保安认得她,让她登记了下就放她进去了。
栗栀熟门熟路地来到顾景琛家门前。
摁门铃,无人应答。
只听得到牧牧在门的另一边呜呜叫着。
栗栀盯着密码锁想了想。
摁下几个数字。
100412
她的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这个很像日期的数字。
10年4月12日……
门啪嗒一声打开。
与此同时,栗栀的眼睛忽而睁大。
牧牧从家里跑出来,蹭着僵在门口的栗栀的小腿。
栗栀的眸子酸胀泛热,她垂下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古牧。
然后蹲下来,紧紧抱住狗子,抽泣了下。
“他为了你特意复读一年。”
“我们问他为什么要好心帮我们保留这家店,他说这里有他最珍贵的一段回忆。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最珍贵的回忆,是一个女孩,叫栗栀。”
2010年,4月12日。
那天风和日丽,樱花满地,是校春季运动会的举办的第一天。
那天她在跑道上狠狠摔了一跤,被他背起来奔向医务室。
那天,她第一次觉得,顾景琛也不是表面显露的那么坏。
顾景琛深更半夜被司机送回家。
一下车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抱着古牧发呆的栗栀。
他快步朝她走来,嗓音略低哑:“栗栀?”
栗栀瞬间仰起脸,然后就飞快地起身。
但因为坐的太久,突然站立让她眼前一黑。
顾景琛及时捞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栗栀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死死地抱紧。
眼眶里温热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怎么都控制不住。
这些年来,他到底为了她做过多少事?
在她知道他喜欢她之前,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顾景琛暗恋着栗栀。
而现在,全世界都在替他告诉她:
栗栀,顾景琛爱你。
很爱很爱你。
第63章 偷尝20口 该做正事了。
栗栀被顾景琛打横抱回了家。
顾景琛坐到沙发上, 让栗栀坐在他腿上。
“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替她往耳后拢了拢发丝,低声问道。
栗栀乖乖地回:“两三个小时之前了。”
“一直坐在外面等我?”顾景琛又问。
栗栀点了点头,轻应:“嗯。”
他的手掌心覆在她的脑后, 修长的指节穿进她的秀发间, 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栗栀开口问他:“封白怎么样了?”
顾景琛说:“还好,手术成功,没危险了。”
“那就好。”栗栀说完, 咬咬嘴巴, 有些欲言又止。
封白脱离了生命危险让顾景琛也着实松了口气, 这会儿情绪好了些,忍不住逗起栗栀来:“大半夜跑到我这里来,想干嘛?”
栗栀眨了眨眸子, 清泠泠的双瞳和他深色的眼睛对视在一起,她有点慌乱心悸地错开视线, 吞咽了下口水。
顾景琛倾身凑到她的眼前,额头抵住她的, 鼻尖也轻蹭到她的,让她不得不和自己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眼看他的吻就要慢慢落下来,可能接下来的事就要不受控制。
栗栀立刻抓扯住了他肩上的衣料,紧张忐忑地喊了他一声:“二哥……”
就快要捕捉住她柔软唇瓣的顾景琛停住,保持着格外暧昧地距离瞅着她,嗓音沙哑:“怎么?”
栗栀的眼睫颤了颤,声音细若蚊蝇, 有点艰难地说出口:“我想跟你……说点事。”
顾景琛一瞬间就看出来她心里真的有事, 稍微退离开来,就这么规规矩矩地抱着她,温声应:“好, 你说。”
栗栀沉默着。
突然不知道该从哪儿讲起。
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告诉他她都遭遇过什么。
顾景琛很耐心地等着。
等她做好准备告诉他。
终于,栗栀张开嘴,慢吞吞地对他软言:“当初出国,是被我父亲强制送出去的,我那时还没满十八岁,自己无法做主,反抗不掉,你不要怪我……”
她顿了下,眼前变得模糊,很小声地轻喃:“别怪我失约。”
“嗯,”顾景琛搂着她,很亲昵地摸着她的脑袋,宠溺道:“不怪你。”
从未怪过你。
“在国外前五年是在舅舅家住的,后来就搬出去租房住了。”
栗栀咬住嘴巴里的软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艰难地把实情告诉顾景琛:“原因是……是……我表哥他……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