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阳侯脸色倏尔转冷,他盯着燕媚的眼睛,眼神阴冷的像毒蛇。
都到他的风花雪月楼,居然还在装清高,也罢,他今日便教教这位曾经成阳侯嫡女什么叫知情.趣。
燕媚被他这冰冷的眼神吓到了,本能的往后退,她转身要跑,身后一个男人挡住了去路,再转过身来,俊阳侯已经逼近,她无处可逃,被俊阳侯一把搂在怀里,男人丢掉了她手里的琵琶。
那俊阳侯抱了满怀香软,隔着薄薄的衣裳摩挲燕媚娇嫩香软的肌肤,他兴奋的手都在发颤,眼睛里幽光闪动:“从前城阳侯府的千金高贵如公主,谁曾想,这娇贵的人儿也有落入我手中的一天。”
成阳侯位至中书舍人,为先帝近臣,燕媚的姑母燕贵妃更是宠冠后宫。
只可惜这燕贵妃如今已殉葬,香消玉殒,而成阳侯满门获罪,男子被流放,女子皆充入教坊司,俗话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现在这娇滴滴的燕家小姐,还不是任由他摆布。
说罢,他抬手一拂,燕媚的面纱随之落下,露出那张绝色无双的脸蛋来。
她听到了房内男人的吸气声。
俊阳侯眼底贪婪之色闪动,早知今日来的是燕媚,他就不会请这么多客人,这样的绝色尤物,他只想一个人占了。
燕媚挣扎,男人紧紧掐住她的细腰,将她拖曳到酒桌旁边,将她的身子按在自己的腿上坐下,并拿起桌上早准备好了的下了药的酒送到她唇边,诱哄道:“燕媚,喝了这杯酒,郎君就让你快活一个晚上。”
跟着,屋内其他男人都放肆的笑起来。
听他这个语气,这酒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手一挥,将俊阳侯手上的那杯酒打掉,酒水尽数洒在身上。
俊阳侯见燕媚不听话,顿时就黑了脸,怒道:“贱人,你敢反抗!”
俊阳侯被激怒了,也懒得再怜香惜玉,他拿起桌上的酒壶,捏住燕媚的下巴,想要灌她。
燕媚心一横,抬手拔掉头上的步摇,美人决绝,满头青丝如绸般滑落,那个瞬间美的让人挪不开眼,在男人错愕之时,她抬手将步摇插进男人的大腿上。
俊阳侯发出一声惨叫,吃痛松开手,在其他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燕媚拔出步摇,拼命往外跑。
等听到开门声,屋内的人才反应过来,俊阳侯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抓住那个贱人,别让她跑了!”
他的话传到燕媚的耳朵里,燕媚更慌张了,像受惊兔子般撞入男人的怀中。
高炽是来赴宴的,陡然被女人撞了满怀,有些不悦,低头一看,是一张绝美的芙蓉面,
高炽震惊道:“燕媚,怎么是你?”
燕媚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抬头一看,居然是淮王,淮王怎么会和俊阳侯有往来?
燕媚心里疑惑,可也顾不得许多,眼底浮出莹莹水光,她身子轻轻颤抖道:“殿下,救我……”
高炽听着美人求救,一颗心都软成了水,他唇边挂着微微笑意,温声道:“别怕,本王会帮你。”
说着,将燕媚护在身后。
此时俊阳侯等人已经跟出来了,见到这一幕心中都明白了,俊阳侯忍着痛,心里不是滋味的行了个礼:“淮王殿下。”
高炽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低低一声道:“这位燕媚姑娘与本王是旧识,各位莫要再为难她了,人本王带走了。”
俊阳侯当然不敢有意见,只是肉痛的很,到了嘴边的肉都被别人抢走了。
他再跋扈嚣张,也不敢跟淮王作对,毕竟他一直都依附淮王。
“殿下喜欢,带走便是。”
“嗯。”
说罢,便拉着燕媚走了。
到了淮王府,燕媚沐浴更衣后,歇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她以为这次去俊阳侯府必死无疑,没想到却遇到淮王高炽,让她死里逃生。
她还是感激高炽的。
高炽再来看她时,燕媚身上已经换上了藕荷色齐胸襦裙,纤腰楚楚,灯光底下,她面若凝脂,红唇饱满艳丽,依然是国色天姿之貌。
见高炽进来,燕媚抬起长睫,目光在男人身上略停。
高家的男儿皆生的姿仪俊美,高炽也不例外,他身着象牙色暗纹圆领长跑,双肩绣以银丝云纹 ,袍摆下方绣的是山水纹图案,腰间束着半掌宽的玉带,端的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燕媚起身,朝高炽盈盈下拜,檀口轻启道:“奴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高炽大步上前,抬手在燕媚的手肘底下虚虚一托,温声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必言谢,起身吧。”
成阳侯之女燕媚,艳名冠绝京城,昔日瞧见她时,明媚娇艳,耀若初日,在人群中亦是最鲜活的一抹颜色。
如今遭逢此变故,他倒是觉得她安静内敛了许多。
燕媚也不虚伪客套,站起身来,两人分宾主坐下,高炽见燕媚身姿笔直,双手规矩的搁在膝上,白嫩嫩葱根似的,指甲却是红粉光泽,美人就是美人,身上无一寸不美。
高炽对燕媚早有爱慕之心 ,只是这份心思一直藏在心底,他不过是个庶长子,父皇不待见他,手上也没有大权,而她却是被千娇百宠,众星捧月的长大的,就连他那个脾气暴躁的二弟高炼,也跟在她屁.股后面转,哪是他能肖想的。
如今美人落到他掌中,他才敢肆无忌惮的瞧她。
高炽心头微热道:“燕媚,咱们是自小就相识了,你若是不介意,唤本王一声炽哥哥也行。”
燕媚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嘴角挂着温润微笑的高炽,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示好,燕媚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内心忐忑,她轻轻摇头道:“奴如今不过卑贱之躯,如何敢这般唤王爷。”
淮王高炽是大行皇帝的长子,因其母出生低微,并不得大行皇帝喜爱,昔年她的姑母燕贵妃还在时,她常去宫中走动,与淮王有数面之缘,虽谈不上相熟,却也说过几句话。
世人都说,淮王温厚仁爱,是谦谦君子,礼贤下士,燕媚对他算不上了解,可她总感觉和高炽仿佛隔着点什么。
当然燕媚这番话也是真心实意,她如今是罪臣之女,还是奴籍,实在不敢高攀淮王。
高炽见燕媚不愿亲近他,心里头仿佛被刺扎了一下,有些难受。
见燕媚眉眼间有忧色,高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他端起茶盏,拨了拨茶沫子,饮了一口方说道:“媚儿,这半年本王虽不在玉京,但成阳侯府之事亦有所耳闻,本王知道成阳侯刚正清直,定然不会贪污军饷,他一定是被冤枉的,只是可惜本王势单力薄,朝中摄政王只手遮天,也是有心无力。”
说罢,还叹了口气。
半年前他被二弟高炼设计,被迫前往黔州督办官学。
回来的时候,大局已定,父皇驾崩,那时摄政王等臣子已拥立年幼的五弟高煜登基,朝局完全被摄政王慕祈掌控。
他察觉到自己不是慕祈的对手,选择明哲保身,前往丰陵为父皇守灵,老二谋反被摄政王诛杀后,他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提起此事,燕媚心底一酸,抬眸看了他一眼,见男人脸上透着自责之色,复又垂下眸子,轻声道:“此事不怪王爷,王爷无须自责。”
大行皇帝驾崩不久,有人诬告她阿爹贪污军饷,没多久大理寺的人从成阳侯府搜出她阿爹贪污的罪证,随后成阳侯府被查抄了,阿爹向来明哲保身,没在夺嫡过程中被牵连,谁知却栽在这件事上,真是世事弄人。
高炽见燕媚这般善解人意,心中又是一软,她低着头,灯光落在燕媚半边莹白的小脸上,一缕发丝温顺的垂在耳边,真真是美人如玉,媚色撩人。
高炽心头热血涌动,浮出些旖旎的念头,可很快又被他理智的压下去。
城阳侯府获罪,燕媚是罪身,这般美人留在身边并不合适,可若是能被自己所用,她会成为最有用的利器。
这片刻的功夫,高炽已经想好了燕媚的去留。
第3章 威胁笼络 你生的这般美,本王不信那人……
已到了深夜,屋内青铜灯盏上的烛火燃了大半,高炽起身,走到青铜灯盏前面,拿起搁置在香几上的金剪,将烛心剪了一段。
他背对着燕媚道:“媚儿,要救你阿爹和阿兄并不容易,本王这里有个法子,就看你愿是不愿。”
自从成阳侯府出事后,燕媚每天都在想如何救阿爹和兄长,可她身在教坊司,连外出的自由都没有,根本无力去救阿爹。
这时他已经放下剪子转身过来,看向燕媚。
燕媚没有犹豫,飞快点了点头,软声道:“自然想救,不管什么法子,燕媚都愿试一试,若是能救出阿爹和阿兄,燕媚必结草衔环以谢殿下。”
高炽见燕媚救人之心急切,又乖巧温顺,似十分好拿捏。
虽说这容貌生的艳妩,可毕竟年纪小,他记得她才十六吧,心思单纯,也容易利用。
他早就打好了算盘,此时将心里话都说出来:“媚儿,昔年你阿爹提议裁撤西北军,与摄政王颇有嫌隙,这次摄政王便借机除掉你阿爹,若想救你阿爹,只有铲除摄政王,才能替你阿爹翻案。”
燕媚并不傻,高炽说到这里,她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高炽的意思是告诉他,成阳侯府之事是慕祁让人做的,燕媚将信将疑,她虽不了解摄政王慕祈,可对他的所作所为却有所耳闻。
慕祈年纪轻轻被封为北齐“战神”,统领三十万西北军,用兵如神,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没有对手,他入京后又迅速扶持新帝登基,平定献王叛乱,肃清朝中的反动势力,这样一个人会用阴诡的手段来对付她阿爹,她真不信,可她心里也清楚,阿爹与慕祁的确有仇怨。
她很快也明白过来,高炽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他救她,是想要利用她去对付慕祈。
到此,她对高炽再无半分感激。
要对付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谈何容易,燕媚垂眸掩住眼底的一抹凉意道:“王爷说的倒是有道理,只不过燕媚不过一介女流,又有什么能力去对付摄政王?”
高炽嘴唇微勾,眸光灼灼的看着她,似诱导一般说道:“媚儿,有些事情并不需要靠能力,在本王看来,你比谁都合适,你生的这般美,本王不信那人会不动心。”
美人就是利器。
似乎怕燕媚误会,他又加了一句,声音温柔若水:“媚儿,本王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是真的想要替你救全家。”
他的神色尤为真诚,只差没有对天发誓了。
燕媚杏眼睁大了些,抿着粉嫩红唇,她看着高炽,从头到尾的打量他,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她从来没想过高炽会虚情假意对她说这番话。
原来所谓温文尔雅都是假的,他和高炼一样,都眷念着无上的权势,高炼的野心写在脸上,而他更深沉也更有心机。
他嘴上说不是为了自己,实则就是想要利用她使美人计对付慕祈,若真的铲除了慕祈,那个羸弱的新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届时就可轻而易举的从新地手中夺得皇位。
淮王啊淮王,可真不简单。
见燕媚不说话,柳眉轻蹙,杏眼含着水光,眸子思绪飞转,似在犹豫。
高炽知道她生的美,美的勾魂摄魄,可这么这么近距离盯着看久了,心头就像有把火在烧一般,燎得他口干舌燥。
说实在的,这样的绝色美人儿,送给慕祈真真是太可惜了。
高炽心中不舍,但为了大业,他终究冷静下来,他继续诱哄她道:“燕媚,你可知本王一直心悦你,只要除掉慕祈,本王便将你接回身边,让你做我的王妃,可好?”
燕媚垂眸避开高炽滚烫的目光,高炽这般作态令她作呕,她现在总算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说真的,淮王妃的位置她真不屑。
原以为自己找了个终于愿意挺身而出帮助她的人,谁曾想遇到的却是披着羊皮的狼,还假惺惺企图用感情来笼络她。
燕媚之前便不喜欢高炽,看清他的真面目之后就更加讨厌了。
可不管怎么样,燕媚知道今日她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与其回到教坊司被迫献舞。
将来不知将清白的身子卖给哪个男人,还不如进西北王府搏一搏,或许能换个前程。
顺便调查一下此事的真相。
若慕祁真是幕后主使,她一定会想法子扳倒他。
终于,燕媚仿佛想明白了,红唇开启,她轻言细语道:“燕媚明白王爷的一片苦心,不过燕婳尚在教坊司,若是奴离开了,恐她会遭人欺负。”
燕媚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反感的情绪,反而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这让高炽很满意,但同时又有些失望。
刚才他好不容易对她表露心意,可她却不做任何回应。
他也不急,反正来日方长,等将慕祈除掉后,他会将她夺回来。
燕婳的事情他应得格外痛快:“燕婳的事情交给本王,本王会将她从教坊司带出来。”
高炽信守承诺,第二天就将燕婳从教坊司带出来。
只是燕媚并没有见到燕婳本人,高炽只带回来一支蝴蝶嵌明珠金步摇,与她的那支是一模一样的。
燕媚瞧见那支金步摇时,神色愣了愣,这两支步摇是阿娘留给她们姐妹二人的遗物,轻易不会落入旁人手中,就那日她从俊阳侯的风花雪月楼逃出来,也没忘了将金步摇带走。
现下,这步摇到了淮王手中,燕媚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燕媚伸手拿过那只簪子,握在手心里,簪子上头的纹路硌着柔软的掌心,想到七娘,她鼻子发酸,低头道:“王爷可否告知七娘的去处?”
让她们姐妹分离,高炽也知做的不地道,可他不得不这么做,他抬起双手扶住燕媚的肩膀,柔声道:“媚儿,七娘如今很安全,你不必忧心,等时候到了,本王自然会安排你们姐妹二人见面。”
燕媚懂他的意思。
高炽要她听话,所以带走了燕婳并将她藏起来,有这个把柄在手里,燕媚就不会反抗他。
燕媚垂眸掩住眸中的冰凉之色,她微微屈膝行礼,避开高炽的双手,红唇动了动:“奴谢王爷,王爷放心,奴定然会为王爷鞠躬尽瘁,只求王爷能替奴保护好七娘。”
“这是自然。”高炽见燕媚并无不满情绪,这才放心下来。
燕媚留在了王府,每日跳舞练琴,日子倒是过得安逸,转眼已过了月余,到了三月,淮王府的桃花开了,高炽说要她准备准备,很快他就要设宴邀请摄政王慕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