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她立即拍着腿大笑, “哈哈哈哈哈,许南笙, 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真好奇那女孩究竟有什么魔力, 居然能让你这棵万年铁树都开了花。”
许南笙只是笑,“在我眼里,她当然是完美的。”
陆妖妖啧了啧嘴,揶揄道,“你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男孩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你这零感情基础的, 最容易被骗了。别到时候被人骗财骗色得不偿失,那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路遇红灯,他恰巧侧目看过来, 眼底眸光流转,晃得人眼花,声线仿若浸在水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如果她想,被她骗财骗色也未尝不可。”
陆妖妖,“……”
这人怕不是被下降头了吧?
见她没回复,他也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没多久,两人到达酒会现场。
一眼看去,最出风头的当属承天集团少东家骆承天。
骆承天是圈子里有名的纨绔子弟,整日和一群狐朋好友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骆家与陆家也算有过不少生意往来,他有幸见过陆妖妖一面,只觉惊为天人。
这之后,他本打算各种富二代追女孩的招数轮番来一遍,就不信拿不住陆妖妖。
可谁知,人家第二天就不知去了哪个他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去拍摄什么公益视频了。
而她这一走就是两年。
时间久了,骆承天也就渐渐淡忘。
本就是一场感情游戏,他压根就不打算走心,只是偶尔想起时,仍会心有不甘,但也抵不住他继续吃喝玩乐、醉生梦死的奢靡人生。
谁曾想,今晚竟能在他家举办的酒会上与她重遇。心底里那些就快被他遗忘的旖旎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促使他惊鸿一瞥的刹那间,就再也没将视线从陆妖妖身上挪开过。
或许是会场里的某道目光太过热切灼人,令她如芒在背,陆妖妖挽着许南笙的手腕微微颤了下。
察觉到她的反常,男人侧目关切,“怎么了?”
她勉力一笑,朝他摇了摇头,“没事。”
谁料,骆承天下一刻便越过众人,直接走至陆妖妖身后,浅笑道,“好久不见,陆妖妖。”
男人口气狂妄自大,完全将妖妖身边的许南笙视为空气,就这么直奔主题。
目的性之强,任傻子也看出了他的不轨意图。
陆妖妖回眸的那一瞬,眉心渐渐拢起。
她也总算是找到这一整晚都令她生理性不适的原因所在——就是眼前这男人充满侵略性的灼灼目光。
她不是圣母,被他盯得恶心过了头,当着众人自然也没给他面子,扯唇冷嗤道,“你谁啊?我们很熟吗?还好久不见?我们见过吗?”
骆承天,“……”
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裂开,但还是死要面子地僵着笑容,给自己台阶下,“呵呵……陆小姐可真会开玩笑。我们两家有过不少生意上的往来,难道你都忘了吗?”
她依旧不留情面,“抱歉,我这人从不开玩笑。”
围观人群中,有人早已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今晚好歹是他们承天集团的主场,这女人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居然敢这样下他的脸面,还真当他骆承天好欺负?
一瞬间,他的眼神变得阴婺,似是淬着毒的蛇信子,一点一滴地在她心头缠绕,可她却毫不退缩地迎视他的目光,下颚始终微抬,尽显她的自傲。
事实上,陆妖妖对骆承天的厌恶并不是凭空而来——
说来也巧,早在骆承天认识她之前,这个男人那渣到极致的行径早已传入她耳中。
两人的大学隔着一条街,而就在这条街边的巷口里,陆妖妖曾亲眼目睹过这男人残忍恶心,将女人视作玩物的变态行径。
当时,她不愿惹得一身腥,才选择了匿名报警。
而那个被他羞辱的女孩这才得以施救。
可陆妖妖怎知,骆承天凭借着承天集团在A市的势力,进派出所也就只是走个过场,出来后又变本加厉,干的尽不是人事。
因此,她又怎么可能会给这种人渣面子?
让他这种衣冠禽兽得逞?
骆承天自然是不可能知道陆妖妖的心中所想,只是天生的狭隘心胸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刚刚失去的面子从陆妖妖这儿讨回来——
“陆妖妖,你别给脸不要脸!”
一瞬之间,他的脸色骤变,露出本来面目。
紧接着,男人举起手,一步步逼近陆妖妖,在那一巴掌即将落下时,被一只凭空出来的大手粗暴挡开。
那双大手的主人声音更是冷得可怕,犹如淬着冰霜,含带着冻结人心的力道,“骆公子,大家可都看着你呢。现在撕破脸对谁都不好,还是说……你真的想把你爷爷直接气进医院?”
说着,许南笙下巴轻抬,示意骆承天看向自家老爷子所在的方位。
——只见一头发花白的老头,紧拧手中拐棍,脸色青白一片,仿佛只要骆承天再继续往前一步,他手中的拐棍就会直接扬起,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抽,惊了他一背冷汗。
骆家老爷子一向不喜欢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孙子,但奈何血浓于水,骆家家大业大,也就他这一根独苗,平时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可今天是他们承天集团成立100周年的盛会,在场嘉宾非富即贵,这个不肖子孙居然玩女人玩到这儿来了,当众让他们骆家难堪,他又怎么能忍?
许南笙当然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以此作为威胁,警告骆承天别乱来。
果不其然,骆承天还是怕的。
毕竟,这承天集团未来的继承权会不会交到他手上,都只是老爷子一句话的事。
前些日子,更是有小道消息传入他耳里,说是老爷子为了不让他祸害骆家的百年基业,打算聘请职业经理人接管承天。
最重要的是,即便他爸再护犊子,也拗不过老爷子的一句话。
他不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继续做出忤逆老爷子的事。
不然,铁定啥也捞不到。
这么想着,他强压住怒火,双掌摊开,一副笑模样,“开个玩笑而已,许总又何必当真?我不就是羡慕你身边每次跟着的都是美女吗?”
许南笙唇角轻扯,不怒自威,“骆公子,玩笑如果不好笑,对于听的人来说,就不算玩笑,而是一种冒犯了。承天集团百年基业,我相信骆公子从小耳濡目染,什么玩笑该开,什么玩笑不该,自然是心中有数的。”
几句话滴水不漏,骂人不带脏字,直叫骆承天气得牙关紧咬,恨不得将面前两人给生吞活剥了。
可在他爷爷面前,他却仍旧不敢造次,只能忍着。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骆家老爷子自然得出面调解。
本着“以和为贵”的原则,他被骆承天的父亲骆振邦搀扶着走到众人面前,脸上略带歉意,“让许总见笑了,我们家承天从小就这样,说话也没个把门,今晚误会一场,你就看在我这个老头子的面儿上多担待担待。还有陆小姐,我们承天和陆氏生意往来不少,可不要因为今晚的事有了隔阂。”
他的话算是给足了小辈面子,许南笙也不好再得理不饶人,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这事就此翻篇。
陆妖妖心里仍旧有气,但也并未发作,只职业性假笑过后,就带着许南笙走向酒会偏僻一角,尽量避开人群,以免继续引火烧身。
两人寻到一个露天阳台,动作整齐划一地吐出一口浊气。
或许是动作太过一致,引得两人本能眼神对视,皆是笑出了声。
气氛一瞬变得轻松,许南笙缓缓开口,“很少见你这么讨厌一个人?怎么?你以前和骆承天有过节?”
陆妖妖朝天一个白眼,满是不屑,“那种人渣就算没和我有过节,我也见一次骂一次!”
“看不出来你还挺热血的?”
陆妖妖侧目看向他,不答反问,“许总不也是?刚刚你完全可以隔岸观火,干嘛非要把自己扯进来?”
他却只是一个淡淡扯唇,“你好歹也是我带过来的人,怎么说我也有义务将你平安带回去。”
陆妖妖不以为然,觑他一眼,失笑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跟你一起参加这场酒会,就是来赴死一样。”
闻言,本是站在她身侧的男人缓缓绕至她身后,双手撑在她两侧。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男人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女人娇小的身躯,像是自背后抱紧了她,亲昵得仿若热恋中的情侣。
陆妖妖被他的举动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想要躲开,奈何她早已被他禁锢在方寸之内,避无可避。
下一秒,男人俯身,声线轻柔得仿若在她耳边温柔呢喃,说出的话犹如一颗颗投进她心湖的石子,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我怎么舍得让你赴死。”
她刚准备回复,他的指尖便已贴上她的唇瓣,侧脸近在她耳边,示意她抬头,“嘘——看天上。”
她闻声抬眸,不过一秒,天空骤然绽放出一朵朵绚烂夺目的烟花,美得令人屏息。
此情此景,那近在眼前的焰火,仿若她心底盛开的花,连带着她的心尖也跟着颤了一下。
第40章 妖精的第四十天 有一种慌乱的可爱……
陆妖妖立在那儿, 感觉男人的鼻息温热,带着清冷木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本能从他怀里钻出, 脸颊被天边的焰火染得绯红, 有一种慌乱的可爱。
他撑住天台边缘的姿势未变,唇角始终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好看吗?”
她讷讷点头,“嗯。”
转念一想,她又问,“你叫人放的?”
许南笙不答反问,“怎么?你很喜欢烟花?”
她心头一突,“还行吧。”
他斜斜扯唇,“那下次我再亲自叫人放给你看。”
她嘴角微抽,“所以说, 这烟花不是你让人放的?”
他轻笑,不再故弄玄虚, “今晚是承天集团的百年庆酒会, 烟花会在晚上六点三十分正式点燃,为了纪念每一年的六月三十号,也就是承天集团正式上市那天。”
“所以说,你早就知道那一秒会燃放烟花,便故意带着我来天台?”
许南笙不以为然地笑了,提醒道, “刚刚明明就是你拉着我远离人群的, 我也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奸商!”
骂完之后,她又觉这形容不对,气哼哼地道, “骗子!”
总而言之,她也不知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总有种被他算计在内的感觉。
他摇头失笑,“我怎么就又是奸商又成骗子了?”
她也不知该回些什么,就是莫名觉得心里不爽。
他蓦地回眸,黑如深潭般的眼里满是粼粼波光,让她下意识错开视线,不愿与他对视。
男人勾动唇角,似笑非笑地睇着她,有些玩味地说,“还是说……你是在生我的气?”
她冷哼,“你少自以为是了,我究竟生你什么气了?”
闻言,他一步步向她走来,眸光似水,堪堪在她身前停住。
俯身,他唇瓣贴近她耳边,声线犹如浸了水般温柔,勾得人心痒,“你在气我不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这场焰火。”
她本能反驳,“许南笙,你少自作多情了,我为什么要生这种气?”
他却没再步步紧逼,而是自由切换回她喜欢的那种相处模式,几步退后,给予两人充分的安全距离,双手插兜,笑着转移话题,“之前我们与承天集团签订的合同是什么时候到期?”
她微愣,差点没跟上他这充满跳跃性的思维,缓了一会儿才回,“今年六月吧。”
“合约到期后通知各部门不再续约。”
陆妖妖好奇问,“是承天集团内部出了什么资金问题吗?”
他摇头,“没有。”
“那是他们合作诚意不够?”
他依然摇头,“也不是。”
“那你怎么突然就决定不与他们合作了?”
他抬眸望向天空,借着那即将燃尽的烟花缓缓道,“他惹到我在乎的人了,我总得替她讨回来。”
话音刚落,他的视线隔着这漫天的焰火看过来,她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没等她真正回神,他便已先她一步迈开长腿,离开天台,“走吧,马上就是酒会的重头戏,骆老爷子要上台说几句了。再忍忍,他一说完我就带你离开。”
陆妖妖眨了眨眼,有些懵地跟在他身后。
果不其然,两人回到酒会主场,骆家老爷子骆奇军便被他儿子搀扶着上了台。
几句话说得慷慨激昂,总结过去,展望未来,为承天集团所有员工勾勒出一幅完美蓝图。
“姜还是老的辣。”
陆妖妖身边响起一声赞叹。
另一人也不知是惋惜,还是嘲讽,“也是可惜骆奇军辛苦了大半辈子换来的成就,估计就要败在他那没出息的儿子和不学无术的孙子手里啰。”
“哎……”说完,两人一声长叹。
见状,陆妖妖顺着他们的话题,压低声线,用只有她和许南笙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好奇问,“许总,你是不是也觉得承天集团早晚要玩完,才及时止损,打算不再与他们续约?”
他侧目看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或许吧。”
但只有他自己明白,清楚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与任何利益无关,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替心爱的女人出口恶气罢了。
——
正如许南笙所说的那样,不只是他们俩,这会场里绝大多数来赴宴的嘉宾全是给骆老面子,他的讲话刚一结束,会场里的人便已走了大半,而许南笙与陆妖妖也是其中一员。
见状,陆妖妖不由失笑,“许总,你是不是早就料到骆老的话一说完,大部分人都会跟风离开。所以,才让我再忍忍,等骆老演讲完就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