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尧虽然腿受伤,但自从筋脉续上后便雷打不动每日早起拉弓练臂力。
两人都听到声音对视一眼,依依起身,还未换衣衫索性随手扯了一件披风披上便出门。
沈书尧让赶来的东岭推着他跟上。
四护卫到的最快,已经将人控制住,他们没乱看,反而挡在了两女子前面。
依依将披风盖在蜷缩在一起的紫霄和诗画身上。
镖局的人住在外院,来的慢一步,还以为遇袭击了,个个提刀而来,结果发现事情完全不是他们想的那样,而且再看被抓起来的两人,竟是银甲兵。
镖局的人都不是傻子,再一看这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有那声女人的惨叫声,以及那后面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被控制后,其中一银甲兵动了动手臂想要挣脱束缚,嘴里大放厥词,“放开老子,把你们的手给我拿开,信不信我剁了它。”
另一银甲兵又道:“识相的赶紧放开我们,我告诉你们,我们可是皇上的人,动我们就是对皇上不敬,对皇上不敬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依依看了眼那两银甲兵,朱红轻启,“我好怕啊。”
“哈哈哈,怕了吧,怕了就赶紧放开老子再把那女人乖乖送我床上,不然……”
依依捡起地上瘸腿的凳子,甩手扔过去,凳子不偏不倚砸在两人的嘴上,打的嘴巴歪斜,鼻梁断裂,血从嘴角喷出。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眨眼睛完成,快的让人没有反应的机会。
银甲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全然想不到她怎么敢动手,“你,你怎么敢。”
依依眯着眼盯着两人,张嘴漫不经心道,“阉了他们。”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一帮男人惊讶不已。
刚刚还嚣张的银甲兵心里没来由的慌了,因为这个女人跟以往他们遇见的人都不一样,她不受威胁。
“你,你敢,我们是皇上的人,你不怕被诛九族吗?”
“我们是银甲兵你不能对我们动私刑。”
小明看了眼依依,却看见她冷漠像看蝼蚁的眼神,那个眼神六年前他见过,他是唯一一个见过那眼神而活着的人,心头一震。
刷的一下抽出银甲兵腰间标配的剑,两剑下去,两人裤/裆处血脉喷涌,两声惨叫惊天破地,疼的两人昏死过去。
一群镖师面面相觑,下意识夹/紧/腿,而让他感到更加可怕的是,雇主夫人真的动手了,那可是银甲兵。
他们以为也就是吓唬吓唬并不敢动手,毕竟杀银甲兵真的会被灭族。
身为明宗帝的爪牙,这些人毫无人性,他们烧杀抢掠无人敢管,无人敢治,在上京称霸一方。
依依眼睑都没抬一下,声音冰冷道:“给他们上点止血药,别让这两畜生轻易死了。”
到此时,边庭才带着下属姗姗来迟,“怎么回事?”
入目却是两银甲兵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模样,跟在他身后的银甲兵当即拔剑亮武器。
第15章 下毒手放恨话
绿萝和红袖赶来,看见现场的情况,同时走向那两晕死过去的银甲兵,一人踹了一脚。
镖师们震惊了,一路上这两姑娘都挺正常的,没想到还有这么虎的一面,当着拔剑的银甲兵还敢踹人,不要命了?
银甲兵更是惊讶,他们纵横上京无人能敌,这一行人怕是唯一敢给他们甩脸子的,这一路上还不是一次两次,副指挥使可没少被怼,而此时他们都拔剑了,结果对方还敢动手,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竟敢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找死。”银甲兵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啪——
一声巨响,残腿桌子被扔在双方面前,四分五裂,原本蠢蠢欲动的银甲兵顿住。
沈书尧被东岭推着出现,来到依依身旁,“边大人好威风,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们拔剑相向,你便是这么护送的?”
其实银甲兵来的目的为何双方心知肚明,从出了事赶来的速度也可看出,银甲兵其实就是明宗帝派来弄死他们的,一路上没动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挑选好动手的风水宝地。
红袖给紫霄和诗画把了脉,两人受了惊吓,目前这局面只会让她们更害怕,还是离开为好,“姑娘,奴婢带她们先下去歇息。”
“嗯,照顾好她们。”
得了依依首肯,绿萝和红袖各搀扶一个,护着人先离开,绿萝调走一半的镖师做护卫,防止银甲兵找她们麻烦。
四护卫里有两个跟着离开,大小明留下。
边庭再次发问,“怎么回事?”
依依:“你瞎吗?”
沈书尧看了眼边庭,“银甲兵住前院,这二人跑到女眷住的后院来……边大人以前不傻啊。”
一看便明白的事,何必装傻。
边庭并不傻更不瞎,他这般问不过是想寻个台阶化解此事罢了。
不过听这夫妻二人口气,是不打算大事化小,“是我管教下属不严,在这里替他们赔不是。不过不管如何,少夫人不应滥用私刑将我的人伤成这样,他们欺负女人得了教训,但动手伤他们的人,也应该交由我银甲兵处置,我得给我的人一个交代。”
屋子是驿站放杂物的地方,断腿的桌椅板凳堆积像座小山一样。
依依随手抓起一个断腿木凳冲边庭砸过去,“你他妈哪儿来的脸跟我要交代。”
边庭并未将一个女人的力气放在眼中,随手一挡,谁知却被一股气撞的往后退去,若不是反应快运内力挡住,站他身后的银甲兵能倒一片。
依依冷眼看着他,“两个畜生伤害我的人帐这还没算完,你却想让我给畜生交代。怎么?凭他们是畜生有优待?”
沈书尧第一次看见依依动怒,发起火来像能吞人的食人花,满身倒刺随时伤人,却让人移不开眼。
边庭皱了皱眉头,“少夫人慎言。他们伤害人自是要赔罪的,可少夫人已经给了他们最大的惩罚,也报了仇,是否应该放过他们?待他们醒了我自会让他们负荆请罪。”
“不稀罕,报完仇我自会把人还你,别急,用不了多少时间。”依依冷冷道,说完吩咐大小明一通。
两盆水下去,昏死过去的两银甲兵清醒过来,脸上的痛他们顾忌不到,因为身上某处地方的疼痛让他们生不如死。
正要求救,两人的脸被大小明一人一个掰着,面对前方不知何时出现的几条大狗,而大狗聚在一起吃着什么东西,血红色还残留新鲜血液。
小明俯身在两人中间,解释道:“眼熟吗?你们身上的。”
两银甲兵从那残缺的肉块中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当即啊啊惨叫起来,想要扑过去抢,却被大小明点穴定住。
依依冷眼扫过银甲兵,“仇,当然自己报才解气,你们不服气吗?给我憋着,他们两人没得逞是这个下场,你们猜,他们若是得逞了,我会怎么对付他们?”
转身之际,依依突然停住又道:“奉劝家里有姐姐妹妹妻妾儿女的各位,你们可听好了,你们命贱想来找死别怕随时欢迎,但你们若敢动我的人,就算你们死了,还有你们的家人可以替你们受过,别到时候犯事被抓跟我说祸不及妻儿,提裤子的时候你们多想想妻儿,你们应该也就做不出畜生才做的混账事。”
银甲兵抄家灭族不少,也算是‘烧杀抢掠’里的各中翘楚,欺男霸女的事就算自己没做过也见过。
以前他们是强势一方嘻嘻哈哈笑过了事,但是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们却笑不出来了。
这也让他们认清一件事,路上他们口花花偶尔调侃丫鬟因为没有动手动脚所以无伤大雅。
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只不过是丫鬟无而已,给他们送女人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收下那是给对方脸。
结果,这次却是踢到了铁板。
而且对方明确告诉他们,她是一个比他们还无耻无赖的人,他们敢做,她就敢对他们的亲人下手。
后院忙活的下人不知事情具体内情,但听说少夫人为了她们这些下人伤了银甲兵,甚至逼疯了一个。
那一刻她们无不感动,下人的命最轻贱,往往受了委屈都是自己往肚里咽,就怕哪儿招惹了贵人给主子丢脸被主子发卖。
然而少夫人却为了他们这些下人跟银甲兵相对。
这一路赶路众人都知道自家主子的好,能得主子维护他们心里那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也发誓要好生伺候。。
边牧天不亮就离开了驿站,深夜才回来,回来听说此事,去看了眼出事的两银甲兵,一个疯了,一个没疯但也差不多快疯了。
推开他哥的屋门,进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哥,你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这次怎么……”
边庭打断他,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嗯,你猜的没错,那些杀手都死了,死的悄无声息,若不是埋的不够深,我估计都发现不了。”
边庭点了点头,果真如他猜测的,不是杀手没行动,而是杀手没机会动手。
明宗帝本就不是大度之人,老了以后越发眦睚必报,再有萧贵妃挑事,他们怎会让沈书尧活着到沂州。
只是明目张胆动手怕沈家军反扑,明宗帝的意思是趁乱灭口,只是原本安排的刺杀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出现。
他一直以为是沈书尧让人暗中做了手脚,今日对上少夫人他才发现这个女人才是深不可测的那一个。
“致死伤是什么?”
“没有致死伤,表情特别安详,想睡觉睡死了一样。”这才是边牧诧异的,他带着人快马加鞭一路找回去,翻出来的尸体都没有致死伤,每个人表情也很平静。
最主要的是那些杀手就死在距离他们每次歇脚不足二里地的地方,这么近距离死人,他们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边牧一口饮下杯中茶水,“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边庭摇了摇头,“别轻举妄动。”
估计他们的计划早被发现了,只是为何没有对他们出手?这让他费解。
若是边庭开口问依依,依依会告诉他,因为麻烦,银甲兵若是全死了,明宗帝肯定会追究。
杀手就不一样了,杀手本就是见不得光的死了就死了,想闹也抬不到明面上来。
第16章 男女主出现了
由于事出突然,紫霄和诗画情绪不稳定,行程延期了一日。
依依让绿萝传话下去,断了给银甲兵和镖师的一切供给。
对于依依的决定无人有意义,本来嘛,下人只需要伺候五位主子即可,结果那些兵匪子当着主子面还好,背地里一点不客气,把他们挥来呵去的使唤。
再次上路后最轻松的莫过于下人,不用干活儿热点便热点,打扇子就行,再说即便赶路他们也是坐在马车里面不用走路,他们没有一点不满,反而很高兴。
银甲兵对此嗤之以鼻,他们何时需要靠人施舍了,这些人住个驿站还要靠着他们大人才能有大庭院安顿,不然就得去睡大通铺,有何可横的。
镖师们知道自己被迁怒,对方是雇主他们没有怨言,以前走镖再苦难都过了,不算什么。
然而上路后,这些人发现,惹恼女人的后果,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好过,应该可以说是煎熬。
六月天最是炎热难耐。
离开上京上路依依便规定,过了午时不赶路,午食过后众人休息一个时辰,醒了一人一只绿豆汤、酸梅汁或是凉茶做的冰棍,清凉解暑。
申时还会一人发一块甜馒头、糕点或是饼之类的给他们垫肚子,据说是下午茶,每天不重样,三五不时还能吃上一个又大又甜的果子。
少夫人生气断粮后。
银甲兵和镖师们的午食没有了只能啃在驿站买的干粮,消暑的冰棍儿没有了,下午茶垫肚子的点心没有了,果子就更加别想了。
这些还不算什么,原本过了午时就找地方歇脚午休,现在也不歇脚了,一行人顶着暴晒的太阳赶路。
沈家骑马赶车的下人从各自背包里翻出帽子戴上,能避免太阳直晒,女眷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或是打扇子闲聊,有冰块降温,轻松自在。
晌午,下人架锅生火做饭,一片忙碌。
镖师嚼着自己嘴里的干粮,闻着锅里的肉香味儿咽口水。
猛灌一大口水,砸吧砸吧没尝出甜味很失望,“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干巴巴的干粮那有现做出来的食物好吃,更别说少夫人的厨娘厨艺极好,对比下来他们发现这一路不像受苦反而是在享受。
对于害他们被迁怒的银甲兵越发不喜,不过民斗不过官,他们也就心里骂骂,面上该恭敬还是恭敬。
银甲兵比镖师更难受,他们一向在上京作威作福从没怎么吃过苦,接连几天的折腾已经有好几人扛不住病倒,而且沈家人马故意针对他们,过驿站不入美其名曰赶路,沈家有帐篷随时随地可以歇脚,他们不行,只能睡地上或是树上。
算上边庭边牧三十二个银甲兵,因为疯了两个,边庭派四人送其回上京,只剩下二十六人,被这么一折腾病了一小半,他们还没药。
更甚的是他们遭遇了杀手的埋伏袭击,应该说沈家人遭遇了刺杀,却也让银甲兵损失了惨重。
而这不是结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短短四五天,遇到刺杀就有三波,这还不算有山贼听到他们带了大批粮食绢布丝绸等想来趁火打劫。
镖师们守护有力,伙食得到了保障,甚至比之前还要好了,伤药雇主给的也比他们自己的好,他们这一趟镖保的就是人,每次遇袭都围在马车旁边不让刺客伤到沈家人,对于货物受损并未被责备,保护也就越发出力了。
数天露宿野外,终于进了驿站歇脚,沈书尧拿的上任书只是县令,在驿站是住不上大院子的,刚出上京那会儿他们用的是边家兄弟银甲兵头子的身份。
闹掰了,依依也不惜的他们,直接用银子砸,砸了一个大院子出来住。
入驿站的第二天下起了大暴雨,酷暑被大雨冲刷,难得休养生息众人都很珍惜。
边庭找到沈书尧,“沈大人。”
沈书尧将箭射出去,嗡名声一路穿过暴雨最后钉在院子中央的大树上,箭的尾羽轻颤将周围雨滴击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