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一头雾水看着韩越。
盛惟景不知道韩越是想打架还是做什么,但还是先告诉秘书:“你去外面等我一下吧。”
这会儿咖啡厅人不多,秘书走了,韩越就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说:“我想和你道谢。”
盛惟景没有表情,也没说话。
“你救了长安……不止一次,她在徐家村的时候,如果没有你,她活不下来,也走不出来,到了江城以后,你还是帮了她很多……说实话,我很嫉妒你,我知道你对她来说多重要,我也知道我不可能替代你,但是,以后我会用我余生守护她。”
盛惟景缓缓别开脸,并不看韩越,他的视线没有焦距地落了很远。
韩越还是继续:“上回你叫尤思彤设局……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确实不是为了钱和长安在一起,对我来说,没什么比她更重要。”
盛惟景忽然问了句:“你知道她有抑郁症病史吗?”
韩越一怔,旋即点头,“听过。”
“她以前经常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但是她不对我发火,”盛惟景轻笑了下,“你可能不太了解她的病,她自杀过一次,后来还自残……来江城之后,治疗花了很长时间,你多注意一点,如果她状态不好的时候,记得要让她看心理医生。”
韩越默了几秒,点点头,“她现在很好,不过我会注意。”
盛惟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末了问韩越:“知道她这些过去,知道她有抑郁症,你觉得和她在一起有压力吗?”
这一瞬,他的心情真的如同一个哥哥。
一般人,就算没有瞧不起抑郁症患者,也会觉得作为亲近的人,需要关注病人的情绪,是一件要花费心力的事。
“没有,”韩越想了想,“其实只要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永远让她知道她最重要,不就行了吗?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个有价值的人,希望自己被爱,这一点,抑郁症患者和普通人其实也没什么两样,长安只是得到得太少,才会生病,但是我觉得,她现在已经越来越好了,没有那么缺乏安全感,也没那么容易发脾气了,你知道吗?她昨天还和我说,她以后想要继续唱歌,我觉得这对她很有好处,会让她更自信。”
韩越说的时候很高兴,他是希望叶长安唱歌的,他会永远是她最忠实的粉丝。
盛惟景愣了许久,脑中韩越的话反复——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永远让她知道她最重要。
原来让她幸福其实没他想得那么难,并不需要那么多条件,但是他从前都不懂,这么多年了……他小心翼翼,可居然没有韩越看得通透,他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最终还给搞砸了。
韩越手机一震,拿起看了一眼,立刻起身,“我得走了,长安在催。”
盛惟景回神,就看到韩越对他深深鞠了一躬。
他愣了下。
韩越郑重道:“真的很感谢你过去那些年为她所做的一切,以后我会照顾好她的。”
说完,转身离开。
盛惟景在几秒之后才有动作,他站起身也走了出去。
秘书在门口看到,犹疑问:“盛总?”
“你在这里等。”他对秘书说完,就隔着一段距离跟着韩越走。
秘书觉得他看起来失魂落魄。
候机厅很大,穿过人潮,他远远地跟着韩越,终于看到叶长安。
就连这样远远的一眼都很难得,他目不转睛,珍惜着这一秒。
叶长安坐在椅子上蹙眉,手抬起,手指轻戳韩越的脸,他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看得到她娇嗔的表情,然后她又笑了,眉心舒展开,指了指安检口。
他们随身的行李并不多,韩越背着背包,又拎起一个女士挎包,跟着就拉了下叶长安。
她顺从地起来,任韩越牵着她的手,往安检口走去。
他们的背影淹没在人潮之中,后来,他眼睛酸困,却再也看不到她了。
人来人往,他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破旧的护身符,忽然就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