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经过牧嘉风多年尝试，他终于得出最佳位置。
能离老爷子不至于太远，又因为角度问题让老爷子不会一眼就瞧见他。
绝佳角度。
可现在这样的绝佳位置却被团子霸占，这让牧嘉风有种失宠的微妙感油然而生。
眼神不自觉带了点幽怨。
商晴当了他二十多年母亲，这小子眼神一转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即伸长一只手，狠敲牧嘉风脑袋。
“嗷！妈你干什么呀，打蠢你儿子你才满意吗？”牧嘉风捂着脑门，说得可可怜了。
商晴白眼一翻，丝毫没有贵妇人的形象：“反正已经够蠢了，顶多再次刷新我们家智商的下限。”
可不是蠢么。
商烨借着他的东风和团团搭了这么久，这小子竟然一点都没意识到不对。这么蠢也不知道到底像谁，反正不像她，也不像她老公，难道是因为她怀孕时吃太多甜食导致基因变异了？
牧嘉风被自家老妈毫不留情的话语狠戳心窝。
他也不敢接话，只默默低头扒饭。
塞了自己一嘴的白米饭，看上去更傻了。
正当商晴看着儿子暗暗嫌弃时，面前不远处突然伸来一筷子。
她抬眼望去，就见团团站起身，筷子夹着一把青菜朝她伸了过来，因为距离实在有些远，小胳膊笔直得甚至有些颤抖。
“姑姑吃，不生气。”团团费力地说道。
商晴连忙举起碗接了过来：“谢谢团团，你自己也吃，不用管我。”
团团摇摇头，奶呼呼地说道：“姑姑不生气，乖乖次饭饭，团团也乖乖次饭饭。”
商晴再度被暴击，她捧着心口好半晌，才压下了冲过去抱着团团一顿乱啃的冲动，艰难道：“好，姑姑吃饭，团团也吃饭。”
见商晴真的将自己夹的菜吃了下去，团团登时笑得可开心了。
她似乎找到了给人夹菜的成就感，又夹起一筷子青菜，朝主座的老爷子伸了过去。
“曾爷爷也吃。”
商晴：“……”
商烨：“……”
站在一旁的老管家：“……”
在场人皆一愣，随即有些担心地打量起老爷子的脸色。
只有牧嘉风直接惊呼出声：“别！老爷子他不喜欢……”
话音还没落，就见老爷子接了过来，还无比自然地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我喜欢什么你又知道了，平时一年都见不到几次。”
然后夹起一筷子，礼尚往来地夹到了团团的碗里，温和道：“乖。”
团团抱着碗，笑得甜蜜蜜的：“谢谢曾爷爷~”
商老爷子唇角微抬，冷硬严肃的表壳逐渐软化，整个人都变得慈祥和蔼了起来。
然而这一幕让牧嘉风脆弱的小心灵再度被戳刀子。
他怎么记得小时候他好心给老爷子夹菜，结果被他狠狠说了一通。
“吃饭就要有吃饭的样子，难道我没手没脚，非要吃别人夹的东西吗？”
这是老爷子的原话，到现在牧嘉风都记得清清楚楚，自那之后他就特别了解自家老爷子有多么要强。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你的原则呢？
不要了吗？！
眼前这幅温馨的场面不仅让牧嘉风感到三观尽碎，也让商烨的心刺痛刺痛的。
但他向来不善于将情感宣之于众，他只默默将剥好的虾仁放在团团面前的餐盘上，不知不觉间也摞成了一座小山。
等团团完成夹菜大业坐下，就瞧见眼前一堆已经被剥好的虾仁。
她眨眨眼，又瞅了眼认真剥虾的商烨。
小手再度夹起一筷子，飞快地放进商烨的碗里，在商烨抬眸的瞬间倏地将自己的小眼神收回，将头埋进碗里。
知道小团子是在害羞，商烨嘴角越拉越高，低低说了声：“谢谢。”
家里的厨师都是老爷子用了很多年的，味道他们早已经熟悉无比，可是今天的饭菜商烨却觉得格外香，不知不觉还多添了一碗。
后面整个用餐气氛都十分和谐，你给我夹一筷，我给你舀一勺，气氛温馨无比，比起以前任何一餐团圆饭都要来得温暖幸福。
老管家在一旁看着都笑得合不拢嘴。
吃完饭后老爷子照例要去花园散步，团团自告奋勇地要求陪同。
雪在午饭时间就已经停止，下人也早将户外的雪铲干净。
老爷子右手杵着拐杖，她就牵着他的左手，领着老爷子在花园里开始了转圈圈的散步旅程。
商元忠已经八十多岁，身子虽然还算健朗，可毕竟上了年纪，还生过一场大病，腿脚并不灵活。
而团团虽然年纪小，但个矮腿短，又向来懂事，倒是意外地和商元忠的脚步合拍。
外面还是很冷。
除了商烨不放心一老一小非要跟在旁边，商晴和牧嘉风这对母子都心有灵犀地猫在屋内，感受着屋内舒适的暖气，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
两大魔王不在，牧嘉风才敢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老妈，难道团子真是小舅舅的女儿啊？”
商晴：“你觉得呢？”
“我觉得……像是真的。”小舅舅很少说谎，更何况还是这么重要的事。
外面的几人似乎说到了什么开心的话题，笑得特别高兴。
祖孙三代同堂的温馨场面顿时刺痛了牧嘉风这颗脆弱的小心脏。
“那不就得了，你还问我干什么。”商晴十分不给面子地送他一枚鄙夷的瞥视，“算了，跟你在一起没意思，我还是去找小可爱吧。”
毫不留情地披上大衣转身离去。
只余牧嘉风一人在原地，愣愣看着现在四人同乐的场面。
脑袋半天都没转过来。
现在电视上他和团团的综艺还在热播，网上还有炒着“加团”父女CP的CP粉，怎么转眼之间他铁板钉钉的“闺女”，就变成他的表妹了？！
他越凑越近，后来干脆整个人都趴在了玻璃上。
精心修剪的指甲不自觉地在玻璃上来回抠，在干净的玻璃上印出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好半晌后他恨恨出声骂道：“小渣女！”
“小少爷。”旁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吓得牧嘉风陡然一个激灵，小心脏一蹦三尺高。
他连忙转头看去，见到是老管家这才松口气，他拍拍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嗐！原来是您啊，吓死我了。”
他还以为自己背地里说团子坏话被抓到了呢。
老管家面不改色，唇角微笑弧度极为标准，说出口的话却毫不顾忌：“今天为迎接小小姐的到来，大家里里外外都进行了一遍大扫除，还请小少爷不要弄脏玻璃，不然老爷和大少爷看到会生气的。”
说完他微躬身就走了。
只留下牧嘉风呆滞地站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我的地位呢？
第58章 【二合一】
外面虽然已经没在下雪, 可天气还是很冷。
四人溜达了十分钟就被寒冷的天气逼退，重新回归到暖气的怀抱。
几人刚进屋，老管家就迎了上来。
“大少爷，房间已经备好, 我先带小小姐上去休息吧。”
商烨垂眼, 看向正乖巧地用手给老爷子捂暖的小团子, 回道：“不用了, 她晚上不住这。”
话甫一出口，别说商晴，就连老爷子脱衣的动作都一顿。
几人朝商烨望去。
还是商晴最先开口道：“团团不住这那她住哪？不是说这几天她会住过来吗？”
“我说的是这几天她会和我住。”
商晴：“……”
好家伙，还跟她玩文字游戏呢！
老管家先是觑了眼老爷子的脸色，这才轻声道：“天气这么冷, 指不定待会还会下雪，大少爷您是成年人不怕冷，可小小姐年纪这么小，万一着凉了可不好。”
商晴眼睛一亮：“对对对，许叔说得对，你自己愿意折腾就自己回去睡去, 团团就留这儿陪我们好了。”
她一把将团子圈进怀中，蹭着她嫩呼呼的小脸蛋, 一副死都不放手的模样。
团团小胳膊回抱住她，十分给面子地回蹭回去，边蹭还边傻乎乎地笑。
商晴趁机问她：“团团喜不喜欢姑姑？”
团团奶呼呼地回道：“西翻~”
脸颊被挤得鼓鼓的, 惹得小团子说话都说不清楚。
商晴接着问：“那团团喜不喜欢曾爷爷？”
“西翻西翻~”
孩童稚嫩的声音充满着欢喜，旁边偷听的商元忠也稍微缓和了冷肃的脸色。
商晴松开团团的小脸颊继续问道：“那团团喜不喜欢这里？”
团团点点小脑袋：“喜欢哒，这里好大好大，好像饼干侠的家, 团团想去冒险。”
为了显示这里到底有多大，团团两只小胳膊还特意画了个大大的圆。
“哼。”
商晴只当没听到旁边某个傻儿子酸酸的冷哼，继续引诱团团：“那团团这几天就住这陪姑姑和曾爷爷好不好？等天气好一点姑姑带你去后山玩，那里有好多植物，还有小松鼠、小鸟，可好玩了。”
牧嘉风眼睛一翻，小声嘀咕道：“可惜都冬眠了，去窝里找吧。”
“叩！”
拐杖与地毯叩击的声音倏地传来。
牧嘉风后背登时一僵，也不敢回头看老爷子的脸色，只尽全力缩小存在感，当作自己不在。
团团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她光是听到植物、动物这些，小眼神就贼亮。
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向商烨，胖爪爪抓住商烨垂在身侧的大掌，大眼睛噌噌发亮：“团团想和动物玩~”
商烨先瞥了洋洋得意的商晴一眼，问道：“团团想留在这？”
“嗯！”团团用力地点头。
商烨捏了捏手中胖嘟嘟、软乎乎的小肉爪，轻声叹气：“好吧，那我和文晏说声，让他和旺德福别等了。”
掏手机的动作才开始，就听团团突然一个惊呼：“呀！”
商烨顿住动作：“怎么了？”看上去甚至有些无辜。
“燕子哥哥和旺德福在等团团吗？可燕子哥哥没跟团团说呀。”
小团子反应极快，一下就找到问题反问回去。
商烨却不急不缓道：“是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啊——”团团发出长长的叹音，有些小纠结地皱起了眉头，她有些想旺德福和燕子哥哥，可是也很想和姑姑一起去后山玩。
纠结的团子难以抉择，两根小食指在身前一对一对，还是拿不定主意。
商烨若无其事地丢下王炸：“你想留在这也行，那我就重新告诉你妈妈这儿的地址，以免她找不到地方。”
“我要去！”小团子唰地抬起脑袋，大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商烨，举着小胖手十分积极。
商烨满意了。
可剩下的几人却不满意。
趁下人回房间将已经提上去的行李箱拿回来时，商晴走到商烨身边，和他一起望着和崽崽一起玩耍的团团的背影，嘟哝道：“小气鬼。”
商烨装作没听见。
商晴加大了音量：“你没瞧见爷爷都不高兴了吗。”
听到这话商烨才将目光从团团身上挪开，看向坐在一边的老爷子。
他知道老爷子十分喜欢团团，若是平常他也十分愿意多陪陪爷爷，可现在时机不对。
商烨懒得解释，却也不想让老爷子失落。
商元忠还在看着团团逗小猫的场面，忽然感觉身边的沙发陷了进去，随即而来的是一抹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孙子。
商烨却只看着前方，商元忠也将头转回，继续盯着前面的团子玩耍。
二人沉默地并肩坐着，却是商元忠最先开口：“这孩子很好。”
“嗯。”商烨低低应道。
“看样子父亲这个位置你还没坐稳。”
“在努力。”
商元忠斜眼打量了他一眼：“你就这样冷着脸努力的？我瞧着辛家那个小子，还有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都挺想要你这位置的，就连晴晴对这孩子都比你热情。”
“……他们只是做无用功。”
这句话颇有些不服输的意思，惹得商元忠没忍住轻笑出声。
“好多年没听到你这样说话了，嗯，也不错。”
他突然站起身，对上商烨望来的目光说道：“还不走，还想留下来蹭晚饭？”
商烨沉默片刻，也跟着站起身，恭敬地对商元忠说道：“那我们先走了。”
“快走快走。”商元忠不耐烦地挥手。
下人已经收拾好行李提到了门边，崽崽再度被塞回到猫包里，正不甘寂寞地疯狂挠爪子。
等行李和猫包重新放回到车上，商烨才重新将团团的装备一件件围上。
团团重新变成粉嫩圆润的小团子一枚。
“姑姑白白~”小手围住商晴的脖颈，给了她右脸一个香香的吧唧。
商晴不舍地回亲好几下：“姑姑过几天就去看你。”
“嘿嘿好的哇，团团等姑姑哦~”
两人脸挨着脸，撒了一会儿娇才松开。
粉团子偷偷瞄了眼商元忠的脸色，有些拘束地走向他。
小手抓住他粗糙的大手，小脸蛋轻轻贴了上去，像只小奶猫似地蹭了蹭。
“曾爷爷你要记得好好次饭饭哦，要听管家爷爷和姑姑的话，团团下次再来看你哦，你一定要想团团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