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谢老太的几次交锋之中,林菀都是绝对的胜利方。
只是那个老不死的害的她受了这么大的罪,而且身子已经亏空成这样,林菀怎么能轻易的咽下这口气。
“府里状况不好,这些个下人也能使唤。”林菀喝完碗里的苦药,用清水漱口,再用帕子擦拭干净嘴角的水迹,才开口道。
方静茹见到娘亲的样子,嘴角不禁撇了撇,她觉得现在的娘亲和以往都有些不同了,变得怪怪的。
自从上次大出血之后,母亲就很是奇怪。
偏偏方静茹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去找哥哥说了,哥哥却是自从到了京城,就一心扑在了斗蛐蛐、斗鸡这种玩乐上面。
虽然之前在陵县的时候,哥哥也是喜欢这些。
可也不像现在,根本就见不到人影。
而且哥哥最近和那个谢安混到了一起,方静茹总觉得那个谢安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只是说与哥哥听,哥哥也总是不理。
比之刚来谢府,享受的小姐生活,方静茹现在也没有那么稀罕了。
“娘亲,现在如今都已经没有官职了,又何必…”方静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娘的一记冷眼看过来,立刻禁了声。
方静茹不知道,看林菀将谢渊拿捏的死死的,总以为京城里其他人都跟谢渊一般,这么好勾搭。
只是林菀自己心里有数,她与谢渊的关系不一般。
现在谢家在京城又这么出名,她又从哪能寻到一个比谢渊更能靠得住的。
谢渊纵使不是官员了,但是这诺大的谢府,也可以在京城继续过活下去。
再说如今林菀的身子亏成这样,若是离了谢渊,谁还能接受的了她。
方静茹不能理解自己的娘亲,林菀现在没过多久,就疲累下来,方静茹便不好再打扰下去。
等她走了,林菀本还昏昏欲睡的双眼,顿时清明起来。
“谢安那边如何了?”林菀的眼中是满满的愤恨之色,都是因为这个谢安,那个老太婆才对自己下死手。
既然死老太婆不想让自己生出儿子,来威胁谢安的地位,老太婆只想谢家只有谢安这一个子孙。
那她就要老太婆尝尝后代断子绝孙的滋味。
她不好过,谢安也别想好过,死老太婆更别好过的了。
一直伺候在院子里的婆子,来到床前,低声道,“老奴已经安排好了,过不上几日,便有效果了。”
林菀闻言才肆意的笑了,没过一会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正带着方立曙和一众京城的纨绔在斗蛐蛐的谢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了。
谢安站在那里,看在因为场中激烈相斗的两只蛐蛐,而激动的面红耳赤的方立曙,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一场激烈的争斗,这场蛐蛐赛终于落幕。
方立曙满脸喜色的捧着自己装着蛐蛐的小笼子出来,谢安上前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怎么样,这里的蛐蛐够劲吧。”
方立曙点头,脸上激动之色还没彻底消散。
“还是这些公子哥养的蛐蛐厉害,之前和街头那些人玩,一点意思都没有,根本就没有能打过我‘常胜将军’的。”
谢安见他兴致勃勃,心里不屑,就这么不学无术的玩意,父亲却对他看的比自己还重。
不过仗着自己有个能勾人魂魄的娘亲罢了。
心中这么想着,谢安脸上却丝毫不显,勾着方立曙的脖子,和他哥俩好的往外走。
路上遇见熟人就打个招呼,直到两人上了马车,谢安才正了神色,“兄弟,你想不想挣银子?”
方立曙还在摆弄自己的蛐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谢安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那些公子哥,马上要办一场蛐蛐大赛,常胜将军去肯定能赢,以往蛐蛐大赛的时候,都有人暗开赌庄,到时候我们就去…”谢安意有所指。
方立曙听的眼睛也亮了几分。
第288章
谢家一场相互设计的大戏正在展开,唐家竟然收到了谢家的请柬,还是邀请唐梨花去参加谢渊和林菀的成亲大典。
唐梨花收到请柬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沉默,谢家到底是谁这么想不开,竟敢还敢来邀请自己。
最后知道这封请柬的来处,竟然是谢安。
这叉烧包这是要干什么,他不是成功的设计了林菀吗,难道这次还想在成亲宴上闹什么幺蛾子?
唐梨花也想看看,谢安能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
日子很快过去,谢家那边说是成亲大典,就看谢渊现在在京城的名声,又和唐家成了仇。
谢渊无权无势,没了依靠。
有的不想得罪唐家,也都以家中有事推拒了。
纵使谢渊早就预料到这情况,心情还是十分阴郁,只是在林菀面前不会表露就是。
林菀怎么能猜不到,也只是装傻。
“莞儿的身体可有好转,不然还是迟些成亲,我怕你的身子吃不消。”谢渊脸上全是担忧。
林菀笑笑,她现在的气色比之前要好上一些了,“老爷不必担心,大夫说了,我现在已经大好,这是你和我的亲事,我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再说请柬都已经散出去,若是推迟,怕是不好。”
谢渊听到请柬,就想到那些传到他面前的信,都是推脱不来的,谢渊搂着林菀的手有些僵硬的停顿一瞬。
林菀故作不觉,依赖在谢渊怀里,说着对以后日子的计划。
谢渊听着也入了神,忘了其他,嘴角不自觉的勾上一抹笑。
林菀见总算打消谢渊这个念头,眼底闪过一样的神情。
这场婚宴必须继续,这可是她给那个老太婆和谢安准备的大礼,就是老太婆在当着众人的面,知道自己的孙子以后再也不能生育时,会不会直接气死过去。
谢安的院子里,谢安独自在书房中自酌自饮,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
自己花费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将方立曙那个傻子哄骗的相信了自己。
又带他去斗蛐蛐,请了那么多人帮着自己做戏,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眼看这日子将近,父亲将外室纳为正室,竟还敢大摆筵席,还嫌谢家不够丢脸吗。
还有那个林菀还当真是厚脸皮,就算她做了主母又如何,还不是再不能再生育。
京城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她怎么还有脸出来丢人显眼。
不过没关系,林菀既然还要蹦踏,那自己就让他继续蹦踏。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再宴席之上,方立曙的债主追过来讨债,林菀该是怎样的反应,亦或者直接羞愧至死。
隔着几面墙,林菀的想法和谢安的达成了一直,都想要让对方不好过。
唐梨花只不过煽动了一下剧情,就让剧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自己一次次刺激,让谢渊失去了分寸。
而林菀这次出现在谢家的方式不同,直接勾起了谢老太最坏的回忆,没有小说中的循序渐进。
两方对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谢老太这边,其实狠的还是谢安,只不过这个叉烧是躲在后面耍阴招。
林菀被设计伤了身体,也没有小说中掌控掌家权,对谢府没有绝对的控制,所以对谢安的威胁也不大。
小说里两边是相互试探,谢安也不知道林菀和谢渊是早相识的,只以为母亲被关进去,父亲又看上了别人。
这也是很正常的。
而现在,因为唐梨花将事情闹大,在谢安心里,就是因为父亲偏疼这个外室,所以母亲才会休了他。
而且她还是怀有身孕进府的,谢安见到父亲对林菀的重视态度,心中起了深深的忌惮,再从谢老太那里听到许多,之前谢渊和林菀的事情。
为了自己在府中的地位,谢安发了狠,先是在祖母面前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让祖母动了去掉林菀肚里孩子的心思,再自己把那药掉了包。
既然动了手,谢安就要将林菀母子三人打到泥底。
不过是各自算计,谁的手段更高一层,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当然也不排除两败俱伤,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发生。
在成亲的日子近了,林菀也能正常下地行走了,她没有注意到儿子的不对劲,只一心准备着成亲当日的事情。
终于到了日子,谢家里里外外一片喜色,上下都已经准备妥当。
谢老太虽拉着个脸,但是到了关头也不想落了儿子的面子,她是高堂,坐在上座,硬生生的挤出满脸的笑。
不过这笑实在太牵强了,惹得其他人不住的往她这边看。
心里面都开始嘀咕起来,看来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这谢家里面都不平静。
谢家此时外援现在已经被里里外外挤的满满的,这还是谢渊怕到时候没几个人来,所以特意开放了,没有请柬也能来参礼,而且不用随份子送礼。
那周边的人听了,有不要钱的饭菜,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所以现在谢家才有这么热闹,不过太过热闹也不是好事,这吵吵嚷嚷的声音,让谢渊后悔了自己之前的决定。
没有人也比被这些人看热闹来的好。
只是谢渊再是后悔也是无用的,人都来了,他总不能赶人。
因着林菀就住在谢家,都省了接亲的那一步骤,直接寻了吉时,拜堂成亲就行。
谢渊和林菀一人一手拿着红色的绸带走到屋里的正中央,等着唱和。
“一拜天地。”一声有些尖利的声音,顿时将屋中吵闹的声音压下了不少。
谢渊此时冷着的那张脸,才稍缓。
到底是他一直心心念念和林菀成亲的日子,总冷着脸也是不好,谢渊整理了心情,脸上挂上笑。
两人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却是在第三环节出了差错。
在人喊过‘夫妻对拜’时,就从外面闯进来身体强装,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一众人。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打手短褂,胸前还印着大大的‘钱’字,凶神恶煞,看着就不是善茬。
那些来凑热闹的百姓,见状连忙退开,空出了一片地方,以免自己被波及到。
谢渊的脸色难看起来,为什么这样大喜的日子,都让他不好过。
自从上次唐梨花回娘家之后,谢府就没有安宁过,就好像被什么盯上了一般,总回发生不好的事情。
就像现在这样。
谢渊冷着脸上前,和带头的那个壮实汉子对峙,“你们是何人,这般强闯进来,是要做什么?!”
为首的汉子根本就没有怎么在意谢渊此人,而是目光在屋里圈巡,好像在找什么人。
谢渊被他这无视的态度,给弄得心头火气,若是他还有官职在身,对上这群人,肯定就是直接将人扔出去。
只是现在不行,他已经是白身,而在京城中敢这么放肆的,背后肯定有靠山。
不管他们的靠山是谁,都不是谢渊能得罪的起的。
这便是现在的情况。
所以谢渊被人扰了亲事,也只能忍耐下来。
那大汉没找到人,对上谢渊的脸,不屑的冷哼一声,“我是来找方立曙的,他欠了我们钱宝庄五千两银子,今日已经到了期限,我等便是来讨要银两的。”
“方立曙在哪里,还不快让他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大汉的脾气显然不是很好,几句话如同雷鸣,更是将堂上众人震得不敢出声。
本来热闹的礼堂,顿时落针可闻。
意料之外的声音,让谢渊一愣,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你们可有说错了,立曙怎么可能欠你们钱庄银子,莫不是在骗人。”
大汉对于谢渊这种怀疑明显很是不愿,他冷哼一声,“白纸黑字,都是方立曙自己亲手签字画押,若是不信,你叫他出来与我当面对峙就是。”
他说的如此信誓旦旦,谢渊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真如此人说的那样,方立曙真和这钱庄借银子了,还是五千两银子。
就算谢渊再不知,也是知道五千两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
谢渊顿时脸色有些发黑。
而本来被盖着红色盖头的林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听到大汉的话,林菀心下就是一个咯噔,她和谢渊不同。
因为林菀的可以塑造,所以在谢渊眼里,方静茹安静乖巧,很会讨巧卖乖,方立曙就更稳重些,只不过两个孩子都不知世事,懂得东西少。
谢渊又不时常关注方立曙和方静茹,所以对于林菀的刻意塑造,完全没有察觉。
直到现在,谢渊开始起了怀疑。
而谢渊环顾一周,的确没见到方立曙,方才他还明明见到人了,怎么现在一转眼,就没了影。
“方公子呢?”谢渊这是问谢府里的下人。
一时间没有人作答,片刻之后,才有一个小厮犹犹豫豫道,“小的看见方公子好像有什么急事,方才往后院里去了。”
谢渊一听脸色更加不好了,看来这壮汉所言多半是真的,方立曙为何在见到这些人后,就偷跑。
肯定是心虚了。
谢渊心下有了想法,只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而且也不能耽搁太长的时间,这可是他和莞儿一生一次的拜堂时辰,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容后再说。
“这位大哥,今天家里有喜,不若坐下来喝杯喜酒,有什么事情,等吃完喜酒之后,我们再慢慢谈。”谢渊不熟练的想要拉近乎。
只是他的话明显没用,大汉一点都不吃这一套。
一脚踹翻了离自己不远的桌子,大汉怒声道,“老子今天是来讨债的,老子管你有什么喜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最不想发生的状况发生了,谢渊也是从来没碰到这种场面,在对方十分强势的情况下,他不知该如何办了。
“拿不出银子就交人,若是连人都交不出,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大汉又是恐吓道。
随着他的话,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同样壮实的汉子,都是蠢蠢欲动起来。
“去将方公子叫来。”都已经是这样的情况,谢渊还能如何,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喜宴给砸了吧。
谢渊的此话一出,下人还没有行动,林菀激动的掀开了盖头。
此时她也不顾什么忌讳了,林菀掀开盖头看到离自己不远的这个壮汉,心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