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睡着了，席臻还梦见十八岁的年轻妈妈，笑眯眯地抱着他，逗他笑。
他好像还是个婴儿体，虽然心里不情愿，还是条件反射地被她逗得大笑，四肢都在动。
“儿砸！”
这一声，直接把他给吓醒了。
儿砸儿砸，儿什么砸啊，我没有你这个大骗子妈妈！
席臻躺在床上，脸上气鼓鼓的。
这一夜，席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第二天醒来照镜子，看见自己眼下一片淤青。
他穿好衣服下楼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带着书包准备上学。
墨竹坐到席铭的车里，从书包里拿了本书在看，上面，都是席铭用笔圈划的一些东西，包括写出的知识点。
“你爸的字，还是那么好看。”清隽，有力，大气。
墨竹见儿子有意无意地看过来，笑着说了一句。
当初席铭的字，可是作为模范标本，展示给全年级看的。
其实有时候墨竹想想，她因为席铭，做了一个更好的人。
因为他的字好看，她也更努力地练字，才练了一手现在人人夸赞的好字。
本来以为就在昨天的事，却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席臻没吭声，假装刚刚偷瞄的不是自己，别扭地别过了头。
“你不是在看书吗？跟我说什么话啊。”
他爸的字是好看的，在公司签字的时候，他看到过。
他只是有点没想到，他妈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在对他爸有意思了吗？
啧，多么悠久的父母爱情。
墨竹：“……”
这熊孩子，一大早又在犯什么神经。
“看书就不能说话了吗？”
席臻一本正经：“看书就看书，要专心，不能走神。”
墨竹觉得老稀奇了，这话还能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墨竹也没继续管他，而是认真看起了这套物理资料。
早上七点，黄建华已经在自己的办公室，和几个老师闲聊。
“黄老师，你们班的墨竹，这次可为1班和你这个班主任争光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黄建华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去饮水机前接了水：“她脑子活。”
平时也没看她比别人努力，但成绩是真的好。
一个女老师说：“下次大考，我预估年级第一要换人了，就是你们班的墨竹，我觉得她挺有潜力的。”
黄建华随口回了一句：“张老师，你这就夸张了，现在的年纪第一你还不知道啊，人家从高一到高三，成绩就没有落下过。”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几个老师都这么说，黄建华还是替墨竹谦虚了几句。
等她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给墨竹发了微信。
“墨竹同学，你惨了，大家都说你下次大考能考全年纪第一。”
幸灾乐祸。
墨竹满心奇怪地反问了一句：“这还用得着说？”
这不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吗？
嗯，就这？
于是，墨竹再次把天给聊死了。
黄建华关掉聊天页面，平静地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扭过头，微笑地对旁边的老师说。
“你知道那个家伙有多狂妄吗？她竟然对我说，考年纪第一的事儿还用得着说吗？”
你好叼哦。
还好黄建华已经渐渐习惯墨竹的说话方式和行为了，否则，这保温杯的水就溅到自己身上了，被墨竹的话给吓得。
旁边的老师笑：“哈哈，你们班这个墨竹，还挺特别的。”
班主任没再回她的微信，墨竹也没再问。
她只是觉得，这个老师还挺好玩的。
难怪，班上大多数学生都喜欢这个班主任。
席臻看他妈居然在看手机，眼睛一眯，忽然来了一句。
“你不是在看书吗？怎么还玩手机呢？”
墨竹一脸无辜：“看下手机怎么了？看书就不能看手机了吗？这是谁规定的？”
席臻开始磨牙。
如果是他看手机，他妈必定会让他感受到什么叫死亡凝视。
没想到他现在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他妈自己在看书的时候，也会分心看手机？
席臻感觉自己从小接收到的认知，都已经彻底毁灭了。
骗子，大骗子！
席臻问她：“你为什么不专心读书？”
墨竹：“因为不专心读书，我也照样考满分啊。”
席臻：“……”
打扰了。
席臻在遭遇了无良妈妈欺骗的打击后，又遭到了来自学霸妈妈的碾压。
生无可恋JPG。
席臻昨晚就已经想好了，他要开始把自己的小马甲套好。
他就想看看，这个十八岁的妈妈，还有多少骚操作。
女人，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中午的时候，席铭照样来接母子俩吃饭。
席臻忽然想起来，以前老爸不会大中午找他吃饭，都是他自己吃食堂的，现在，每天都过来接自己和墨竹一起吃午饭。
他说呢，他爹怎么突然这么好？
不过席臻想到了一个事，他妈穿越到了未来，不就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吗？
假如他父母不在一起的话，他还能生得出来吗？
或者说，他还能存在吗？
席臻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做的。
席铭给母子俩夹肉，问了一句：“发什么呆？”
席臻摇摇头：“没什么。”
他确定爸妈是很相爱的，所以他们肯定会在一起。
“你怎么把香菜都挑出来了？多浪费啊。”墨竹发现儿子碗边全都是香菜，啧了一声，“你不吃，可以给我啊，我吃。”
香菜多好吃啊。
席臻筷子又一顿，她不是从来不吃香菜吗？怎么还带变口味的。
天啦，万一他妈变心了怎么办？
席臻的脑回路，瞬间从食物方面过度到了伴侣选择的类型上面，他又一脸暴躁的样子：“吃什么香菜，香菜不好吃，不准吃。”
墨竹：？
为什么突然攻击香菜？
“别理他。”席铭把香菜夹到墨竹碗里，“我的给你吃。”
席臻见他爹偏着他妈，也都习惯了。
只是一想到万一她妈口味变了，抛夫弃子，那他爸就等着哭吧。
——
墨竹在一中的所有事迹，很快传到了徐东和他那帮小弟们的耳朵里。
自从上次和席臻商量，联姻失败，徐东又开始琢磨，怎么光明正大地追求墨竹。
“老大，大嫂是真的牛逼啊。学习好，长得好，打架还好，这么好的妹子，正好配上你这么帅的大哥。”
一帮小弟围在这吹嘘，说的徐东心花怒放。
他也觉得，墨竹配自己最合适。
至于席臻说自己是二流子墨竹看不上，肯定是他怕自己做了他姨爹，他恼羞成怒了。
徐东：“什么大嫂，这不是没谱的事吗？别乱说，让墨竹听到了，说不定会生气的。”
其中一个小弟迟疑道：“可是大嫂这么能打，徐哥，你不怕以后被家暴吗？”
家暴这个词一出来，其他小弟都在强忍着笑，实在是太好笑了。
“家暴徐哥，那不能吧？徐哥他也不是吃素的啊。”
那个小弟又说：“怎么不能了，你们不知道，那姐姐打人可厉害了，桑元都管她叫爸爸。”
想想徐哥以后跪在墨竹面前叫爸爸，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画面太美，不敢看。
“对啊，而且还有个可能，互殴？”
想到这些可能发生的场景，小弟们又都集体打了个哆嗦。
徐东一改往日的霸道，倒是有些娇羞了起来，“我就喜欢这种辣妹子，有挑战性。你们也别总盼着我不好，我们就不能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吗？”
这么听起来，徐哥对人妹子是真的看上眼了。
一小弟说：“对对，徐哥说的对，你们没听过，绕指柔吗？”
“绕指柔？啥意思啊？”另一小弟挠头。
“笨，让你平时多读书吧！就是咱们竹姐见了徐哥，那就百炼钢成绕指柔。”
咳咳，所以，竹姐就是那个百炼钢？
好像，有哪里不对。
“哥，那这不是很容易的事儿吗，只要你夺得美女芳心，还怕他席臻啊？”
徐东：“谁怕他了，老子只是在想，该怎么和美女表白，让她答应做我女朋友。”
“大哥，我有个办法。”
“说来听听？”
小弟说：“美女救英雄啊。如果你遇到麻烦了，竹姐刚好看到，出手帮忙，那你岂不是可以顺理成章，以身相许？”
这英雄救美，在墨竹身上是肯定行不通了。
还没等大哥赶到现场救美，对方可能人都已经没了。
这不合适，不合适。
“这个主意行啊！”
徐东听了，也觉得这个办法非常不错。
他的眼神，开始在几个小弟身上来回打转，意思很明显了。
“那你们，谁上？”
按照徐东自己的想法，肯定是找几个小弟，假扮骚扰他的人。
然后被墨竹看到，美救英雄。
几个小弟面面相觑，都不敢上，他们怕挨打。
“一群没用的家伙。”徐东气得一脚踹他们。
最后，徐东找了社会上几个二流子，看着就流里流气，不好惹。
他们到了一中那个小巷子，这里是最容易发生打架斗殴的事发地，也是墨竹要经过的地方。
徐东打听了，墨竹每次都回绕道去小吃街，买些烤串之类的。
“等会照片上的女生来了，你们就开始打我，下手不要太轻。”徐东拿出手机，给他们看墨竹的照片，又加了一句，“也不要太重，意思意思，明白吗？”
“好的徐老大，我们办事，你放心。”
二流子们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保证自己绝对靠谱。
花钱求他们打自己，这种要求，他们这辈子都没见到过。
下午六点，墨竹从学校里出来了。
徐管家的车就停在门口，但她像往常一样绕了道，先去那条小食街买点吃的。
她拿了个塑料袋，买了很多吃的，放在了袋子里。
买完吃的以后，墨竹照例从一条小道出去，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起了纷争。
啧。
墨竹顺着视线看过去，结果，看到好几个社会二流子，拦住一个男生。
“你小子之前不是挺横的吗，敢抢我马子，我现在就揍死你！”
“呸，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
墨竹隐约听到了几句，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好像是这个男生抢走了他们谁的女朋友，人家气不过，找他报仇来了。
徐东知道墨竹已经来了，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小混混居然临时改剧本，还说自己抢了他马子。
这特么也太不靠谱了！
要是被墨竹听到了，他还怎么追人家？这不莫名其妙给他增了一段黑历史吗？
墨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食物，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个石凳。
她慢腾腾地走过去，然后，坐在了石凳上。
一边吃塑料袋里的烤串，一边观战。
小混混：？？？
徐东：？？？
他们谁都没想到，墨竹并没有要解围的意思。
不解围也就算了，她还坐在那观战，并且拿出了她塑料袋里的烤串，边吃边看。
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演了。
小混混看向徐东，眼神示意。
打吗？
徐东一咬牙。
打。
墨竹看到他们打起来了，心想打架那可不行，第一时间上去阻止了。
几个小混混对视一眼，马上跑了。
徐东躺在地上没动，本来以为墨竹会马上过来扶他起来。
但是，墨竹只是轻轻踢了一下他的鞋子，好像在试探他是不是还活着。
？
徐东有点闹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怕出现什么意外，忽然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和俊脸上都是灰尘。
“你没事吧？”
墨竹有点印象了，这个人，好像是上次和席臻干架的徐东？
徐东：“我没事，就是受了一点小伤。”
说完，还咳嗽了两声。
“是你救了我吗？”顿了一下，他说，“你救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墨竹摇头：“不用，我也没做什么，既然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男孩子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啊。
徐东：“你救了我，我是一定要报答你的。”
“报答就不用了。”
“不不不，一定要的。”
墨竹见他这么主动，反而觉得古怪。
她怎么觉得，这是一种新型碰瓷？
徐东见墨竹没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以为她是默许了，心下正高兴，以身相许这个词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墨竹说。
“可惜你不是女生，否则我就和你义结金兰，做姐妹。”
性别不同，怎么拜把子。
谁，谁特么要和她拜把子了！怎么不按套路来的。
就在徐东傻眼的时候，墨竹一脸遗憾地离开了，留下徐东一脸懵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