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如你/一老七小全靠我——风雨琉璃
时间:2021-02-13 09:18:46

  最要紧的是,当初简大郎那就是衙门里的捕快,老大能借着女婿进了衙门的门,也有填补简大郎空缺的意思,你说,这欠的情分到了这份上,能不上心?
  不说原本就有大儿媳妇临终遗言要多照顾的事儿,就是简大郎那一推的恩情,那填补空缺的遗德,那简家爷孙两个就是他们老段家的责任。
  所以啊,一听说简苍头的活计要不保,别说段家老大愁,就是三婆婆也急的嘴角都起了泡,段家老二更是揉着自己的伤腿,垂着头跟着叹气。反倒是老三,许是当年年岁小,心里伤痛恢复的更快些的缘故,反事儿更容易往好的地方去想,
  “简大伯不做那活计也好,那个活计虽说银子是多些,可到底阴气太重,搬搬抬抬的,他这岁数也使不上什么劲,连着简放那孩子说亲都受影响。脱手了这个,让姐夫和大哥帮忙再寻个其他轻省的就是,不拘是守门的还是看牲口的,衙门照管的地方多,总能寻出那么一个两个的。最多不过是银钱少些而已,简放如今上差了,有了月奉,日子比以往总强些。”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忘了,自打简苍头在义庄做活,他们家那老房子除了前几年,简放爹和你大嫂他们在的时候住过人,后来就一直空关着,你说,这要是一时要回去,那房子还能用?不大修都不成,那可是一大笔的银子。简放才干了几日的差?简苍头因为那腿病,又能攒下几个钱?这猛地来这么一出,你说可怎么好?”
  三婆婆想的多,突突突的一说满嘴都是问题,段家老二眉头皱的越发的深,微微抬头,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兄弟,忍不住拍了拍腿,接口道:
  “不成咱们家帮着收拾收拾吧,再不济老三总是个木匠,师兄弟那里总能喊道熟手。我这也能帮着寻几个搭把手的人,大哥去和妹夫说一声,请上几日的假,三五日的不说修的多好,好歹也能凑出两间能住人的屋子。至于活计,大哥,我记得你上次说,简放正攒钱给简大伯治腿?若是这样,这活计退了之后索性歇一歇,等着腿好了再说正好。”
  段大春自打做了捕快,日日在外忙碌,家里的事儿,连着儿子都基本是老二两口子帮着照看,所以对自家这弟弟的意见一向愿意多听几句,如今听着在理,自然是只有点头的份。左不过是自家出几两银子罢了,如今他这捕快当着,虽说月奉不算多,一月不过是1两2钱,可零碎的好处三五日的就有些,手头还算松快。
  “成吧,就这么着。我先拿5两银子给你,这事儿你张罗着,不够先垫垫,过几月我在给你。”
  一说钱,三婆婆立马就开始往怀里掏,边摸索边说到:
  “我这也有,这几个月生意不错,去了一应的花销,攒了十几两了,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大事儿,先用在这上头吧。”
  “我师兄弟那帮忙给点小钱就成,这个我有,不用那么麻烦,开销也就是些材料钱,不用那么多……”
  明明是给别人家修屋子,这一屋子的段家人愣是没有一个说一个不字的,可见这一家的心啊,真的挺好,最起码记恩。
  这里和谐一片,一家齐心,全家这会儿一样阴云密布,却戳心的很,特别是全大娘,看着自家老三的眼神都带着刀子。
  “当初娘就说这人不成,不成,你非觉得好,如今可好?咱们家都成了笑话了,多少年了,这一片就没出过这样的媳妇,牢里一圈下来,还有清白人?便是男人,这街坊邻里的也没这样的。”
  这话说的很极端,偏偏这年头就认这个,谁让名声清白不清白的也一样是个说头呢,所以即使三郎很想为自己辩驳几句,都找不到话说。垂头丧气的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他才17岁,好容易娶上个看着就心里欢喜的,谁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呢,谁知道那样看着好看的人,这嘴能毒成这样呢?人命啊!听着都吓死人,怎么就能变成这样呢?他也很沮丧好不。
  “行了,少说几句,明儿估计就该判了,我一会儿去找邱师爷塞几两银子,请他看在往日我家曾给他家做过活的份上,帮着往上头递个信,就说这样的媳妇咱们家要不起,想请衙门帮着一起判个休妻。算了,看在老朱头的面子上,说和离吧,彼此留个脸面。”
  一家之长的全大伯不等家里人絮絮叨叨的闹起来,一言而定的将事儿做了个了结。而这个决定除了全三郎眉头动了动,感觉有几分不舍,这一家子人愣是没有一个劝上一句,由此可见那全朱氏是真不得人心啊!就是全大娘看着都觉得那是个蠢货,嫁进来几个月,愣是半点的情分都没结下,也不知道老朱头家是怎么教的。
  老朱头家怎么教的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可计较的了,反正如今老朱家已经快愁死了,老朱头坐在关了门的面摊子灶火处,垂着头发呆,而老朱家的婆子则一边哭嚎,一边扯着儿子的手臂,一个劲的让儿子找人说情,可惜她怎么说,朱家老大都不动,让她说的烦了直接一个侧身就进了里间,开始忙乎手里揉面的事儿,权当没听见。
  这下倒是将自家媳妇留给了朱婆子,让这当婆婆的又起了兴,指桑骂槐的闹了起来,只是那朱袁氏原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小商户人家出身,嫁到小商户人家,支撑生意的女子,不厉害都不成。)
  “我说婆婆啊,您这闹的实在是没理的很,妹子这嘴是我教的不成?骂死是我撺掇的不成?新婚几个月就让人退回来的小姑子,我这当嫂子的没大扫把赶人,嫌弃她带累了闺女的名声,将来不好做亲,那都是好说话的了。总不能连着闯祸都要赖我吧!那是成过亲的大人了,难不成还能当七八岁的孩子看?就是七八岁的孩子,也没有这么能闹事儿的。”
  “你个生不出儿子的……”
  “嘿,我说婆婆,您儿子才几岁?儿媳妇我才几岁?又不是生不出来,花儿不是你孙女?她才三岁,先开花后结果怎么了?你这么说是咒谁呢?这是盼着老朱家断子绝孙还是怎么的?我说你这怎么这么毒啊!为了闺女,连着亲儿子都咒?你图个什么你。”
  得,这下好了,婆媳大战开始了。不过就就场面看,全朱氏那张闯祸的嘴啊,根子估计就在她亲妈身上了。
  县里不少的人家这天的八卦基本都和全朱氏相关,而沈家却早忘了这家的事儿,炕桌上浓香的肉骨头野菜汤陪着难得的干饭吃的正香,说的也全是挣钱的喜事儿,对未来的展望。如果不是赵二婶子特意过来喊人,说定了明儿一早去衙门围观全朱氏的判决,怕是这事儿十天半个月的都没人能想起来。
  “怎么这么多人?”
  天刚有些发亮,赵二婶子就如约来喊人了,沈依依昨儿刚得了个大好,今儿本就没想着去山里,免得太过急切了露了自己那金手指的痕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自然应承的快,走的也利索,可她没想到啊,这小小的一个县城,八卦的人居然这么多,大清早的居然已经围拢了不下三四十个人。娘唉,这些人都不用干活吃饭不成?怎么就有那么多的空闲来这边看个热闹?
  “除了年头上府城送来的那什么犯官家眷,咱们这繁花县少有女犯,更不用说当堂开审的事儿了,你说这样的大稀奇,能少了人看?”
  赵二婶子许是因为赵二叔是个花匠,长去各个大户家做活的缘故,小道消息十分的灵通,连着什么犯官家眷是哪儿送来的都知道,让沈依依忍不住侧目了一番。不过随即她们就没有了说闲话的功夫,因为县衙的门开了,只是这热闹沈依依怕是看不成了,因为这里刚看到衙役们鱼贯而出,那衙门边角门处,就匆匆的走出来一个妇人,朝着一群看热闹的喊道:
  “王婆子在不在?赶紧的啊,女牢有人要生了!”
  嚓,女牢?生孩子?这信息量有点大!消息有些很惊人好不!
  而至于为什么说沈依依看不成热闹了?嗨,还不是因为有人搭话说:
  “王婆子昨儿就去了北风口接生,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去医馆吧,费婆子也不成,前日摔断了腿正养着呢。”
  “呸,医馆都是男人,怎么接生?神婆呢?神婆在不在?”
  “神婆?河伯庙里做法事吧。她倒是能喊来,可她会这个?”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沈依依听得脑袋全是黑线,拉着赵二婶子就往前走,弄得赵二婶子一阵的差异。
  “大丫,你干啥?你一个姑娘,能做这个?”
  “我娘生三丫的时候刚开始也是产婆没喊来,我给搭的手,婶子也是生了几个的人,咱们一起,总比什么人都没有强。好歹是人命,积德行善的事儿,能做就不能不管。”
  她能说她原来在成为都市白领之前,曾是护士学校出来的?能说她曾做过一年多的产科护士?不能啊!可即使白衣天使的衣裳穿的时间不长,骨子里却已经刻下了人命关天的信条,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样不能。
  所以寻一个插手的借口,走到前面去帮把手是一定的了。至于结果如何?她不知道,不过她会尽力!
 
 
第14章 .  产妇、三遇   沈依依想去帮忙,可实际上……
  沈依依想去帮忙,可实际上却并不能进去,一来这本就是衙门重地,非一般人能进,二来也是那些妇人的好心,到底是没出嫁的小姑娘,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污祟事儿能少见就少见,所以她最终的善心也不过是被分配了一个在女牢门口帮着烧水的任务罢了、倒是赵二婶子在产婆、神婆迟迟不见人影的情况下,被拉了进去搭把手,而正紧接生的则是女牢里的婆子和后头县尉家的仆妇,那妇人据说早年也曾为家里的儿媳妇接过生,有一定的经验。
  隔着重重的门,产妇凄厉的喊叫依然能穿的分明,沈依依听在耳朵里不知怎么的竟是有些恍惚,感觉好像回到了那妇产科的产房里,心不由跟着揪了起来。
  这产妇是谁她不知道,可当初送人过来她的原身却是知道的,那时候她爹刚没了消息,为了寻人什么法子都想了,衙门报案更是少不得,为此她常常跑来探听消息,特别是那一次,听说有府城的衙门来人,她更是围着圈的打听,想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可能在路上遇见。
  虽然如今想来这样的想头十分的可笑,寻人这样的事儿,自来只有下面的帮上面的忙,在没有上头帮下面的道理,可当时的沈元依真的是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想错过。
  也就是那个时候,见到了这一行十来个女囚,也听过一耳朵说是府城那边某个官犯了事儿,家眷暂时关押到这里的事儿。在当时,沈元依没有细想这里头的问题,倒是这会儿从这些女牢的婆子帮着找产婆的动作上看出了几分不一般来。
  若是寻常的犯人,遇上这样的事儿,怕是只有自己熬过这一劫的命吧。还有这暂时关押……这说辞也颇有些含义。是什么让府城的官员家眷不流放,不充入教坊司,不贬为贱籍劳作?
  让沈依依说,许是案子没判完的缘故,可这没判完大可就地关押,放到这下头的县城,还这样的关照……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不是那人犯的事儿不大,还有缓转的余地,就是上头亲朋旧故的在插手。
  想到这,沈依依看向那女牢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复杂,不管是什么时候人和人都是有区别的,投胎真的是一件很考验技术的事儿。想想自己,这都第二回 了,也没能落到个富贵窝里,可见这命啊,那真不是一般的衰。
  正哀叹自己命不够好的沈依依才想转头继续扇炉子烧水,不远处却传来疾步的脚步声,微微侧头,就看到王捕头领着两个人往这边来,只是走到靠近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朝着里头喊了起来:
  “里头人怎么样,王婆,可生下了?”
  “别急别急,这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快的。”
  说话间女牢的班头婆子快步走了出来,手上微微的血迹看的沈依依有些刺眼,说是没那么快,可既然已经有了血迹,怕是再慢也有限,除非难产。忍不住她又抬头看了看王婆子的脸色,还好,没什么变故,想来还算顺利。
  “王捕头,这人……你给个痛快话,要不要十分尽心。这生产可是大事,不管是产妇还是孩子,生死都难说的很。”
  沈依依心猛地一跳,即使她这样不懂衙门章程的也能听出几分含义来,这所谓生死……不是她想的那样吧,或者草菅人命?还是坐视不理?
  沈依依手里的扇子扇的飞快,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心也不由吊了起来,不知道是为谁担的哪门子心。
  “这说的什么话,人在咱们这里不过是暂时的,你说,这要真是出了事儿,上头问起,要人的时候,咱们怎么回?自然是要有多少心用多少心。”
  好在王捕头这话说的又快又利索,沈依依不由得松了口气,可转头反应过来自己这壁角听得有些太过正大光明,到底不是衙门里的人,忙将头垂的愈发的低了几分,尽力让自己不那么有存在感。
  那头王婆子似乎也没注意到在墙角烧水的沈依依,只皱着眉头询问自己一连串的问题,想趁着王捕头在,将自己心里那些个道道弄个明白。
  “既然您这么说那成,老婆子尽全力就是。不过还有个事儿,这孩子生了以后呢?你也知道,这女牢虽说往日收拾的也勤快,可到底这里离着阴司太近,寒气太重,可不适合养孩子,这般刚出生的更是如此,您也得给个章程才是。没得咱们耗费了一场力气本事,最后这孩子出了事儿,咱们反而落了不是。”
  咦,这还真是个问题,这边产妇坐月子是别想了,能保证不吹风都是好的,那样的话孩子怎么办?这会儿怕是连裹孩子的布都未必齐全吧。沈依依也不知道操的什么心,不仅是耳朵竖起来了,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往王捕头那边瞄,这一瞄,她又看到了那个人,对,就是简放,心下不由一愣。
  这是第几回了?第三回 ?这人看着年轻的很,像是刚入了衙门的样子,怎么什么事儿都能看到他?还跟着王捕头这般的紧,莫非是王捕头的亲戚?
  沈依依心下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王捕头的声音一起,她的注意力立马又转了回来,耳朵里听到的全是想知道的消息。
  “放心,这个我已经去和师爷请示过了,等着生了,就送到三清观去,再由衙门出钱买只母羊送去,如此一来既能保证孩子活命,又能衙门的麻烦。就是真出什么事儿,也和咱们不相干。道门的多半都懂医术,连着他们都养不活,没了也只能说那孩子体弱不易养活。咱们可以说是尽心尽力了。”
  这个法子一出,王婆子立马就吐了一口浊气,拍着胸口说到:
  “这到也是个好法子,那些出家人往常也常收容些养不活的孩子,在这上头也有经验,比咱们这里确实更合适些。阿弥陀.佛,如此正好,老婆子也不用做那恶人了。”
  恶人?王捕头听着这话眉头就是一挑,淡淡的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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