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吧。”宋烟见沈季北一会展眉，一会皱眉的，心疼的问。
“是有一点。还好。”沈季北回神，顺势往宋烟身上一倒，头枕在她的腿上。
宋烟盯着沈季北额头红肿的伤口，抿了抿唇，“沈季北你要毁容了。”
“毁容了好啊，安全。”沈季北拉着她的手玩。
“可我嫌弃啊。”宋烟抿笑。
“......”沈季北冲她的手，张嘴就是一口咬下去，“嫌弃没用，我赖上你了。”
两人正耳磨私语，一阵敲门声。
沈季北蹙眉，从宋烟腿上起来，坐直。
“我请的医生到了，我去开门。”宋烟小跑到门口。
宋烟跟老中医问了一声好。
老中医把药箱放在茶几上，仔细观察了下沈季北额头上的伤，“伤口处理的很好。”
“嗯，来之前有处理过。”要不是管家把这事告诉了宋烟，他这会儿都在飞机上了。
宋烟全神贯注的看沈季北的伤口，沈季北则是看着宋烟。
她以为，会这么细心，想得这么周全，大晚上的还提前给他请了医生。
心里有一团柔软化不开一般。
罗医生看了伤口，“从外看没什么大事，以防万一明天去拍个片。今晚先挂两瓶消炎药肿的水，你这个伤口明天会肿。”
“罗医生。还有什么是要注意的吗？”宋烟在一旁担忧道。
罗医生：“吃一些清淡的，伤口不要碰水。其他没什么。这些消炎药先吃点。”
“我去烧开水。”好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家里都没水。
宋烟匆匆离开客厅。
“小伙子，你跟宋丫头什么关系？男女朋友？”罗医生拿出医药箱的消炎水。
沈季北深色的目光从厨房忙碌的小身影收回，坐姿笔直，“她还没答应。”
罗医生挂上输液瓶，“哦，还在追求中啊。追她的人可不少，当初我想把我家小子介绍给宋丫头，被宋丫头无情拒绝了。”
沈季北听得高兴，他就喜欢听宋烟拒绝人的这事。
“你怎么没被拒绝掉。”罗医生瞧他一眼。
“大概颜值足以和她匹配？”沈季北眸子温和的瞩目着厨房那抹身影。
“我看你是脸皮厚。”罗医生有些不爽。
“......”沈季北。
“丫头很会照顾人，大晚上的急匆匆的敲我门，喊我一定不能睡。说你伤得很严重，当时眼睛都红了一圈。”
“除了她爸爸能让她这样，我还是看见她对别的人红眼。你呀，挺有福气的。”
沈季北满脑子都是宋烟急匆 * 匆敲门的画面，还有她的满眼泪水。
然后是她在风中等他的模样。
他心里难受。
他在这里小小的一个没所谓的伤口，甚至还是故意闹出来的，却让她这么担心。
这个女孩，怎么就这么惹人心疼和喜欢呢。
“你别看这丫头年纪不大，可了不起了，你是不知道当初她带她爸来北城求医，身边还带着冯婶，居无定所。”
居无定所。
沈季北这四个字彷如在他心底扎了根，让他生疼的喘不过气。
“她爸的情况你知道吧？”罗医生问。
“嗯，知道。”沈季北面色沉稳。
“你可别因为这个嫌弃她，也别觉得她会拖累你，这丫头可会赚钱了，她不会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但我猜也只是因为她不想麻烦别人。”
“她是一个非常独立的人。或许走进她心里之后，她才会心安理得接受一个人的好。”
沈季北深有体会，包括现在他都能按月收到宋烟每个月汇到他手机的钱，是宋烟爸爸住院时，他缴纳的费用。
“后来呢。”沈季北心里各种不好受，追问。
“一个小丫头，人生地不熟，年纪又小日子肯定不好过呗。她刚来的那年基本没工作，还好她一口英语说得比那些毕业的高材生还流利。附近很多上班在外的家长没空照顾小孩，都让她代为照顾，补习课的价格便宜，教学方法又有一套。大家都愿意找她。”
“久而久之和这条巷子里的大家都熟悉了，居住了下来。后来凭自己的本事找到了，不是什么空姐之类的好工作，也算稳定，主要还有时间兼职和照顾她爸爸。”
“当初我们都劝过她，让她放弃她父亲的治疗。毕竟这种情况醒过来的几率不大，我们都知道，她也知道，但她特别坚持，一定要继续。”
沈季北很理解宋烟这种坚持，她渴望亲情。
尽管她从没讲过，他但能感受到她一共两次劝他不要跟家人计较，她的眼神很温和，还掩埋了一丝很深很深的羡慕。
“哎，你可别欺负人家，我们这一巷子的人都是丫头的娘家人。你这伤口是给人打的吧？你要欺负了丫头，我保证比你这惨多了。”
“...”沈季北哭笑不得，也听得出来，大家对宋烟都非常好。他也非常感谢，在他还没遇见宋烟之前，她遇见了这么多好心人。
“不会。”他郑重说出两字，是承诺也是真心，他宝贝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
罗医生打上了点滴就离开，拔针头这事宋烟在行，他不需要叮嘱。
宋烟倒了一杯烧开的水放在冷水里面凉着，又把之前还在煲得烫打上了火，还特意把之前放得一小段小米辣给挑了出来。
身后一个熟悉的怀抱笼罩了上来，宋烟回头，瞧了眼贴在她身后的沈季北，左手上还套着输液管。
这个人才竟然还把输液瓶挂在了冰箱的小挂钩上。
“你不好好躺在沙发打点滴，来厨房做什 * 么？”她拧眉。
厨房很小，宋烟和冯婶两个平时做饭都很挤，沈季北人高，又是从后拥她的，都显得拥挤。
“烟烟，我想转正怎么办？”他下颚搁在她的肩上。
“你见过有一个多月转正的员工么。”宋烟给他一个大白眼。
“也有特例的，实习单上不都有批注没，实习期间表现优异者可申请提前转正。”沈季北蹭了蹭她的脖颈，低沉的嗓音，鼻音很重。
“你这不叫表现优秀，你这叫色诱懂么？你这样的表现，不但有可能延迟转正，还可能面临开除。明白。”
“不懂。我就要转正，你看着办。”沈季北又蹭了蹭她。
宋烟推了推他的脸，舀了一小勺鸡汤喂他，“别闹。尝尝味道怎样？”
沈季北张嘴喝汤。
“怎么样？”宋烟满怀期待，她很少煲汤，自我感觉还好。
沈季北砸巴了一下嘴，“很一般。”
“......”宋烟。
沈季北接着又补一句，“没我炖的好喝。你让我转正，以后天天炖汤给你喝，怎么样？”
“......”宋烟算是明白了，这男人，又在套路还加利诱。
她回，“我们这样跟男女朋友有什么区别？”该他占的便宜分毫不少。
“不一样，这样我没名没分。就在刚刚罗医生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我都没底气说‘是’。你去什么地方，你人在哪里做什么，我都没权利过问，就算你不发消息给我，我也只能忍。但你从不会主动给我发信息，就连你昨天没去俱乐部上课，我也是最后一个知道。”沈季北鼻息浅着笑，有几分自嘲。他不是在逼她，他只是觉得她跟始终隔着一堵无法靠近的墙，就同罗医生说的，他离她内心深处还很远。
宋烟沉默了。
沈季北没再继续追问，从她身后离开。
沈季北的离开，宋烟原本暖和的背，温度散开了，一股凉意。
她眉心不由皱了下。
宋烟烫煲好盛了一碗，从厨房出来，沈季北没在客厅，沙发上没人，她的房间门半敞半关。沈季北沉稳的嗓音从里面传来，他在讲电话。
嗓音很低，电话那头说很久，他才会下达指令，很简短，基本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宋烟轻轻推开门，沈季北半坐半躺在她小床上，他手背上打着点滴。
在看到她进来后，面上也没什么波动，语气依然很官方，简短。
一个接一个的工作电话接听，宋烟在一旁听着都累，中途替他拔了针管。
等了近一小时，沈季北的电话终于都结束了。
宋烟重新去盛了一碗汤，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轻声说，“先把烫喝了，虽不及沈总煲的汤那么好喝，但也算勉勉强强过关。”
沈季北手机丢她小书桌上，转身背对她，不理她。
这男人，跟她闹脾气了？
“生气啦。”宋烟把手里的烫放下，在床边坐下揪着他手臂的衬衫推了推他。
沈季北还是不理她。
“先起来喝汤，再 * 把药吃了，就去睡觉好吗？”宋烟轻声哄。
沈季北抓起她的小黄人枕头抱在身前，不说话。
抱她枕头，是不想挪房间的意思？
“那个，今天这个房间让给你睡？”宋烟试探性讨好。
“我今晚本来就睡这里，不然你还让我睡哪里去？”他看过了，宋烟父亲房间床上被套被单都是收起来的。
“......”宋烟。
“你不难受么。”沈季北近一米九的个子，躺在她这张小床上，此时尽管他斜身躺着大双大长腿都伸不太直，她都替他难受。
“要你管？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沈季北冷着声。
“...”宋烟满脸无奈这男人赌气起来，还真头疼，她只好好声好气说，“好好好，房间让给你睡，可以么？”
沈季北还是不理她。
宋烟索性也就不管他了，看去他搭在床边的两条腿，弯腰帮他拖鞋。
宋烟的手还没碰到沈季北西裤裤管，沈季北翻身坐起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一手还抱着她的小黄人，嗓音硬冷的开口，“我腿又没受伤，我自己来。”
“好。要洗澡吗？”宋烟收回手，站在一旁问他。
“嗯。”嗓音依旧冷。
宋烟找了一身她父亲干净的睡衣，以及一次性毛巾和牙刷，递给已经从她房间出来的沈季北。
沈季北冲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宋烟想起了点什么，跟了上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跟来是要准备帮我搓澡吗？”
“......”宋烟语结。
“虽说我不介意，不过你又不是我女朋友，还是算了吧。”
砰！
洗手间的门被关上了。
“......”宋烟看着紧闭的洗手间门，瞬间窝了一肚子无名火。
沈季北在洗澡的时候手机连续响了很多次，宋烟看了眼都是陈泽的电话，还有几个备注也是老总的。
等到沈季北洗完澡出来，手机又响了，宋烟把手机递他。
然后抱着自己的毛绒绒的睡衣进了洗手间。
宋烟洗完澡出来，沈季北还在听电话，他坐在沙发上，一双修长的腿因为不合身的家居服小腿露了一大截在外面。
宋烟把药按照罗医生写的，一颗颗掰好，放在沈季北手心，又把事先准备好的水给他，又递了他一个眼神。
沈季北眉头皱起，牵动了额头伤口，他缓了缓，仰头把药吃了。
宋烟见他吃了药，如释重负，起身就要走，手腕被某人握住，“去哪？”
“睡、睡觉啊。”宋烟回头声音颤了下。
“你房间不是在那边么？”沈季北挂断电话，下颚点了点她房间的方向。
“不是说好，让给你睡么。我去冯婶房间睡。”宋烟抿了抿唇，莫名一阵慌乱，她长着大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孤身相处。
“回你房间睡。”沈季北语气很淡，却不容反驳。
“你呢，睡沙发吗？”也可，沙发长度够，“我帮——”宋烟话还没讲出来，就被沈季北拦腰抱了起来，他冷冷丢出一句话， * “我才不要睡沙发！”
“沈季北放我下来，你不要太过分！沈季北你要敢乱来，我会恨你的！”宋烟在他怀里惊慌失措的挣扎，某人却纹丝不动的抱着她往房间走去。
“抱你回个房间，恨我做什么？”沈季北笑了笑把宋烟抱放在床边。
“......”宋烟整个人的神智都快被他搅乱了。
然而，宋烟紧张的情绪还没舒缓过来，沈季北欺身而上，一双手被他握住高高举过头顶，“你还真当以为我只是抱你进房间？天真。”
宋烟胸腔起伏的喘着气息，眼神慌乱，“沈季北！你要敢乱来唔——”
宋烟余下的话，全部被他覆上来的唇吞噬殆尽。
“我不乱来，我还在生气。”沈季北嗓音沙哑，一深一浅的亲缠着她的唇。
“我还生气了！”宋烟唇边缝隙吐出几个字，扭动身体，想要推身上的沈季北，跟一堵墙一样沉，宋烟又怕太用力碰到他额头上的伤口。
“不准乱动。不准生气。我是病人。”他低头亲吻她白皙的脖子，气息很重，深色的瞳眸里那些隐藏的情绪很重，“我不做什么，就亲吻一会。相信我。”
“实习也是需要一点奖励的。不然员工当得没趣了就总想翻身做老板。”
“......”宋烟。
此时的沈季北整个身体的变化很大，宋烟能感受到，她平了平唇，轻声安抚，“沈季北，你冷静点。”
“嗯。”沈季北沉声回了一个字，然后又说，“你别乱动，我会很冷静。”
沈季北确实很冷静，没太乱来。正如自己所说只是亲亲，不做其他的，也还算规矩，虽然过程讨厌，结果是好的，没越界。
早上宋烟睁开眼，伸手摸身边空无一人，换好衣服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