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当代柳下惠。但是这个不可能。你们都在一起了，这个假设也就不存在。”
“第二，他是傻子。”
闻悦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江清影。
江清影收回自己要说的话：“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性了。”江清影坐回自己的椅子，往后面一靠，下结论，“他不行。”
闻悦抬眼看她。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江清影撇了撇嘴道，“这约了会，看了电影，男女朋友，大晚上的，还把他带到了家里，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结果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正常吗？”
“不正常。”闻悦就是因为觉得不正常才来和江清影讨论的。
“那不就得了。”江清影把自己刚才的结论又说了一遍，“他不行。要不你还是……”
算了吧。
“那万一他真的是柳下惠呢？”
江清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闻悦的这个想法震惊到了。
她姐妹疯了。
江清影从包里掏出来手机，点进微信对话框。
“你干什么？”闻悦看着她闷声的动作，问道。
“去和精神科医生聊聊，幻想症该怎么治。”江清影一本正经道。
闻悦：“……”
消息发过去之后没有得到回应，江清影收回手机，开始认真讨论：“那难不成你想和弟弟柏拉图？”
闻悦下意识想说也不是不行。
这话刚到嘴边，她脑海中浮现出昨天刚看到的场景。
闻悦给夏清野挑的是件黑色的衬衫，底下是寻常的休闲裤。
她觉得自己每次见到夏清野看到的都是他穿着白色衬衫的样子，就想要看看他穿着别的颜色的衣服是什么样子。
没有想到，有的人真是生来就是衣服架子。
那黑色衬衫就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夏清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微湿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衬衫上面两个扣子没有扣上，隐隐露出白色的胸膛。
他的眼睛湿漉漉地朝闻悦这边看着，因为刚刚出浴而红润的嘴唇微张。
哪里还是什么清冷的学霸，分明就是来人间勾人魂魄的妖精。
要跟这样的弟弟谈柏拉图式恋爱，那老天一定是来惩罚自己的。
江清影看出闻悦的潜台词，给了她一个“这不就得了”的眼神。
没有能在江清影这儿找到答案，闻悦觉得求助百度。
打开输入框，开始输入：“男朋友回家了，但是没有同床。”
“男女生交往几天就同床合适吗？”
“和男朋友分房睡。”
……
搜到最后，闻悦开始输入：“男朋友不行该怎么办？”
在看到搜索出来的一大串结果之后，闻悦猛的将手机一合。
老天真是来惩罚她的吧。
她的上班时间不算早，所以在和江清影说完话之后闻悦才去的公司。
不知道昨天闻父跟经理说了什么，今天经理对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
与昨天对她理也不理不同，给她安排了很多任务。
刚来公司一边就是从熟悉任务开始，但是闻悦这个位置不同，她是副总，很多事情都要从她进行。即便她是刚刚空降来的，依然要承担很多事情。
副经理这个职位正处在基层领导和普通员工之间，闻悦要想在短时间内在这个位置站稳也不太容易。
而因为经理以为这又是一个长期见不到人影儿的挂名空降，所以昨天连基础的欢迎仪式也给闻悦省略了。
所以闻悦在公司并不认识几个同事。
昨天并没有几个同事和她打招呼，今天倒是有了几个，其中以男同事居多。
闻悦也没有多想，直到她中间去茶水间的时候，里面几个女同事突然截止了话端，神色奇怪地看着她。
闻悦大概明白了。
她笑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然后回了自己的工作位。
她的工作位安排和其他同事的地方有些远，但是她的工作又要涉及其他人的资料，所以还要出去找人要。
其中有几个是中午在茶水间碰到的，有的态度冷淡，有的表面和谐，闻悦都一概应了下来。
到中午的时候，闻悦才道：“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出去吃饭吧，也算是我认识的大家的一次午饭。”闻悦说了一个地方名。
有人暗暗咋舌，这地方是真的贵，还挺心动。
闻悦看出了其他人的犹豫，又补充了一句：“经理也去。”
刚才还犹豫着的几个人瞬间变了脸色：“我想去这家吃饭好久了，就是人太多了，一直排不到。”
“正好，我们也想认识副经理呢。”
原先本来就想要去的人自然是不用说，闻悦人一出现在这儿，他们就知道，她和他们是不同的。
不论是她的副经理身份，还是她的来历。不管闻悦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其他人都答应了之后，闻悦才去了经理办公室：“经理，中午我请您还有部门里面的人吃饭吧。”
不等经理说话，闻悦又道：“就当是我最新入职和大家认识一下，毕竟以后还要和大家共处这么久呢。”
经理原本是不太想去的。
昨天上面的人给他打电话说过了，大概意思就是这个新来的副经理不过就是顺手带进来的，让他普通对待。
经理猜测，这可能是失宠了。
加上上面又这句话了，特殊对待自然是不可能了。
但是闻悦现在又这么镇定自如地来找自己去吃饭，经理也有点儿拿不准主意了。
其实，卖闻悦一个面子也不是不行。
毕竟别的什么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
闻悦也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来的，她猜到经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不会贸然拒绝自己。
一行人和谐地去吃了饭，席间闻悦把部门里面的人都认识了一遍。
心中也大概也有了数。
她进的是技术部，其实算起来，专业是不对口的，即便是名校毕业，国外的研究生回来，再和副经理这个位子一比，还是有点儿高攀了。
不过公司嘛，本来不是一个单单看过去成绩的地方。
在闻悦认识其他人的同时，技术部的同事们也对闻悦有了初步的了解。
简言之，这是个还挺有用的高级花瓶。
至少以前的那些花瓶绝对不会特地请他们吃饭，还这样和每个人。
经理对闻悦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他们看在眼中，心中大概明白了一点这个花瓶的手段，也都挺规矩的。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基本上算是彼此认识了。
闻悦爽快地结了账然后回家了。
而此时，江清影正在和夏清野发消息。
江清影：【男生不行该怎么办？】
夏清野：【？】
江清影想来想去，这件事情她能问的男生就只有夏清野一个，所以她酝酿措辞：【我有一个朋友……】
夏清野应该懂了吧。
夏清野又发过来一个问号。
夏清野【你怎么了？】
江清影不管他问了什么，自顾发：【我有一个朋友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但是那个男生他不行。】
【而且两个人差距还挺大的。】江清影想着，五岁的年龄差距应该是算大吧。
【还穷，完全养不起我朋友的那种。】
夏清野一边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个人是自己的姐姐，亲生的，一边面无表情地把输入框里面那句“脑子有问题建议直接去看医生”给删掉。
他重新打字：【分】
江清影颇为纠结地看着那一个字。
江清影：【但是我朋友她这个男朋友长得很帅。】
【帅能当饭吃？】
江清影想到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个小帅哥，只要他愿意的话，自己不介意一直养着他。
于是江清影严肃打字：【可以。】
夏清野：【？】
江清影：【所以应该怎么办？】
夏清野：【不行应该是没治了。】
江清影发现这句话之后夏清野就再不回她了。
第13章 辛德瑞拉·清野
闻悦这工作一忙起来，就是一周。
因为刚来，所以很多之前的业务都要交接，这种事情经理肯定是不会帮她的，所以一切都得她自己慢慢从头学起。
而且不知道是闻悦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她这两天突然感觉经理跟她说话的时候变得严肃了许多。
而且很多任务她做了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经理现在就要用的。
她已经从一开始的准时下班被压榨到了晚上十点还没有回去。
公司里面又一个同事离开的时候，看着闻悦忙碌的背影，打了声招呼：“闻姐，我先走了啊，你也早点回去。”
“好。”闻悦应道。
其实也不算是她一个人在里面加班，毕竟经理也在办公室里面没有走。
十点半，闻悦伸了个懒腰，将自己辛苦整理出来的文件往楼上送。
她垂着脑袋在电梯前等着，电梯下来，看见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蒋安雁。
“总监好。”
闻悦冷淡打招呼。
“嗯。”蒋安雁点点头，看了闻悦手上的资料一眼，“早点回家吧。”说完步子也没有停下，直接就离开了。
闻悦站在电梯里面，按了目标楼数，平静地望着蒋安雁离开的背影。
不得不说，蒋安雁严肃起来的时候，还真有几分职场女强人的样子。
闻悦有点儿难以想象，这么多年以来，她是怎么哄得闻父那么听她的话的。
或者莫非她爹其实好的是这一口？
闻悦最早见到蒋安雁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个和自己妈妈一样温柔的人，那时候的闻悦年龄还小。虽然她有点儿接受不了自己又多了一个新妈妈，但是还是有点儿担心这个温柔的女人最后会变得和自己妈妈一样。
那个时候蒋安雁笑得善意，抚着闻悦的头安慰她：“我知道你有妈妈，所以你不用叫我妈妈，就叫我阿姨就行了。”
闻悦本来也没有打算喊她妈妈，但是却因为这句话对她印象好了很多。
后来两个人逐渐熟悉起来。
越熟悉，闻悦就越怕蒋安雁会受到伤害。
那个时候的闻悦还没有发现，蒋安雁其实从来都和她妈妈不是同一种人。
她和闻父是同一种人。
他们一样的强势，一样的有掌控欲。
但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和谐地相处了这么多年，蒋安雁会在家里的时候温柔，闻父也会纵容她。
很多时候，闻悦都在想。
如果这才是对的话，那她妈妈算是什么？她呢？她算什么？
她的妈妈活着的时候和闻志强相互折磨，她是温柔，可是他们压根难以相处。
她妈妈受不了闻父的强势，而闻父也因为妈妈的不听话而生气。
他们两个明明以前是相爱的，但是后来闻悦只看到他们争吵。
再后来，闻悦脑海中几乎没有他们两个之间能和谐相处的画面。
更多的时候，她回忆起来，只是妈妈安静地流着眼泪，而爸爸长长地叹气。
他们这种不幸福的关系是用闻母去世结束的。
闻母是抑郁症患者，她选择了一个安静的早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天闻悦去上学了，而闻父在公司。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闻母已经不在了。
闻悦茫然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
她睡着了吗？
怎么叫不醒呢？
闻悦在闻父的脸上看到了眼泪，他痛苦地抱头。
后来医生来了。
闻悦在杂乱的声音中听到了“死”字。
她不太明白，这几天他们明明没有吵过架的。
-
送完了文件，闻悦回到自己的工作位开始收拾东西。
经理又走了过来，闻悦以为他又要给自己安排任务，她面容平静指了指时间：“经理，现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我要下班了。”
经理笑了笑：“我知道，我这不是就是来告诉你早点回去的。”
经理笑得一脸慈祥，闻悦笑不出来。
她总觉得这个经理是在整自己。
从第一天见到自己时候的慈眉善目，到前两天的不冷不热，再到今天的这种笑里藏刀，闻悦没有想到，自己来工作以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不是专业不对口，而是上司变脸。
闻悦收拾后东西一边往出走，一边给闻父打电话：“爸。”
“悦悦怎么了？这么晚还没有睡吗？”闻父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闻悦一阵语塞，她缓了缓，重新张口道：“刚到工作岗位上，还得一些时间适应。”
闻父那边笑了一声：“这个位置是我特地给你选的，从这里开始，对你以后的工作都有帮助，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爸爸。”
闻悦总觉得他这句怪怪的，但是细细想了一遍又觉得每个字都很正常，最后只是把自己打电话本来要问的话问了出来：“爸爸，你该不会故意让公司的人为难我吧？”
电话那边有短暂的沉默，然后就听见闻父笑着道：“怎么可能？爸爸是想要锻炼你，但是也还不至于故意叫人为难你。”
其实，要想在空降的这个位子上坐稳，还要让其他人服她，就已经很难了。
这些年闻父年岁渐长，公司里面有多少藏污纳垢的地方，他不是看不见，只是老了。
管不了也管不动了。
闻悦也听得出闻父的潜台词，她也想着不可能。
给闻父打电话就是为了排除这个万分之一的可能。
现在排除了。
“那我先挂了，准备回去了。”闻悦对那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