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忙碌回家已经傍晚时分,不知怎的,回家的路上总是心绪不宁的,郁蓁仿佛心有所感一般,赶紧伸手进怀里,紧紧的握住了原先守静道人给的那个救命符包。
这个符包郁蓁当时给沈昱看过后,沈昱郑重的放到她身上,叮嘱她一定要随时带在身上,之前客栈遇袭的时候,郁蓁都没有这么紧张的,这次不知怎的,竟然莫名的心慌。
忽然一阵莫名的心悸传来,郁蓁瞬时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去了,突然,手头的符包陡然一热,旋即,这股让人恐惧的死亡之感顿时消去。
郁蓁大汗淋漓的喘气,简直郁蓁如此模样,一旁的春华吓得脸色青白:“夫人,你怎么了?”
郁蓁大口喘气,抓住春华的手,使劲摆摆头:“无事,不要惊慌,让我缓缓。”现在她真的没事了,但先前那突入起来的死亡之感深入骨髓,让人过后还是惊惧难当。
郁蓁喘了半天气方才缓过来,匀过气来,郁蓁第一时间查看手头的符包,打开一看,里面的符纸已然化成了灰烬。郁蓁心里惊惧不已,没想到当日那守静道长竟然说的是真的,这东西真的能救命。
这么玄幻的事情摆在眼前,不用想,对付她的事情恐怕是同样玄幻的。郁蓁心里一片冰凉,这要是阴谋诡计、明刀暗枪还可以兵来将挡的,可是这样玄乎的道神之策应对就难了。
郁蓁心急如焚,她有这符纸护持,保全了下来,沈昱呢,沈昱现在可还好?
郁蓁几乎吼着对车外道:“赶快,赶快,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马车到了,郁蓁跳下马车就往府里面跑去。这时候的小昱应该已经下差回家了。
郁蓁一路小跑着进了后院,得到消息的沈昱也急急忙忙的走出来,迎面见到郁蓁一脸急惶的气喘不已的跑进来,沈昱惊讶的问道:“蓁蓁,你这是怎么了?”
郁蓁飞进他的怀里:“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就好。”说完却又推开沈昱,仔细的打量过后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般疑问道:“小昱,你没事吧?你还好吧?”
沈昱有些莫名:“我没事,我很好。蓁蓁,你这是怎么了?”
再三确认过沈昱没事,郁蓁立马虚脱一般软了下来:“你没事就好。”
沈昱将人捞进怀里抱起,紧张不已:“蓁蓁,你这是怎么了?”
郁蓁虚弱的出声:“回屋再说。”
回到房里,郁蓁将符包从怀里拿出来:“你看看这个。”
沈昱打开,倏然变色:“怎么回事?”
郁蓁将路上的事情说了。沈昱瞬时浑身汗流浃背,沈昱紧紧的抱住郁蓁,心跳狂乱,那老道说的是真的,他差点就失去了蓁蓁。
沈昱将郁蓁压在怀里,庆幸不已的喃喃:“还好,还好,蓁蓁没事。”苍天有眼,让蓁蓁现在还好好儿的在他面前,他都不敢想象失去蓁蓁的生活该怎么继续?
沈昱紧紧的将人搂紧怀里安抚,一直陪着她不敢稍有远离,至晚,待郁蓁睡去,沈昱方才起身,浑身寒气的叫过王冉吩咐事情。
王冉出门片刻很快回转。听完王冉的回话,沈昱满身戾气,原本他是打算留着赵佩牵制陈王的,现在看来,倒也没有必要了,有些事该要加快了。
要加快的当然不仅仅是朝堂之事,还有他的人生大事。
这日,郁蓁从外忙碌回来,院子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沈昱更是打扮的瑞气千条,玉树临风。郁蓁有些不明所以:“小昱,你这是要干嘛?”
沈昱看着她,眸色柔如汪洋大海,将她紧紧的包裹在中间:“蓁蓁,我们今日拜堂成亲吧。”
郁蓁看着他,一时间心绪乱如丝:“小昱,你?”
沈昱走上前,将人轻轻拢进怀里:“蓁蓁,我欠你一个婚礼,我们今日成亲,可好?”
沈昱问的轻柔,心却如擂鼓一般,等着郁蓁的反应。
仿佛过了很久,实则不过稍稍一瞬,郁蓁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好。”
沈昱狂喜,一把抱起了郁蓁,郁蓁吓的直踢腿:“小昱,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沈昱抱着一路往屋里走去:“带你去换装。”
屋子里春华带着丫头还有妆娘等在那里,见到郁蓁进门,立马围了过来给她穿衣打扮。一通捯饬过后,郁蓁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红粉满面的新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郁蓁一时不知作何评价,只能说这很新娘妆。
沈昱说是办婚礼还真是办婚礼,拜堂成亲,仪程一样不少,郁蓁随着赞者的唱喝拜了下去,这浅浅一拜之后,他们从此生死相依了。
拜堂送入洞房后,沈昱就不肯出门了。理由是现成的,他们家没什么亲戚,所以,就不用闹洞房了。
盖头掀完后,沈昱几乎赶一般将侍候的人赶出了洞房。人一清空,沈昱就迫不及待的凑了过来。
一夜缠绵,春宵苦短,次日醒来,沈昱根本就不愿起床,一直缠着郁蓁不肯放的。又胡天胡地了半天,两人终于拉拉扯扯的起了身。
一顿早饭毕,沈昱心情大好的撒了大把的银子,家下人等每人三个月月银的赏钱,消息一出,顿时满宅沸腾,这主子成亲就是好啊,恭喜奉承的话又是大把撒来,一高兴,沈昱又是大手一挥,满宅摆宴三天。
郁蓁看得忍不住横眉嗔笑:“你可真是个散财童子。”
沈昱嘿嘿一笑:“此等大喜事,当然要全宅同庆了。”
沈昱给他的童养媳办拜堂礼的消息并未有瞒人,很快,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有那相熟的人家过后还专门来送了贺礼,这一番和乐中,昭庆长公主府上公主日常起居的大殿差不多过后要重新翻修一遍了。
赵佩满脸铁青扭曲的冲到了恒的小道观你:“你是如何做事的?你不是一定可以成事的么?为何那郁蓁还好好儿的?”
了恒一脸铁灰,有气无力的道:“公主殿下息怒,老道这次失手了,我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高手在。”这次了恒不光是失手,还被反噬了,没有个几年的工夫,他估计是缓步过气来了。
昭庆怒不可遏:“你这妖道,拿着本宫的供奉,竟然不作为,真是不可饶恕。来人,把他......”
“等等,公主殿下,老道死不足惜,但有一事必须要跟公主殿下说清楚。公主殿下,老道日前算了一卦,恐怕公主殿下将有大难啊。”了恒是知道昭庆长公主为人极度狠辣的,今日要是自己不好好应对,说不得今日自己真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昭庆冷笑不已,睥睨着他,如蝼蚁一般:“本宫留你,原本以为你真是你有用,可几次三番,你都坏了本宫的好事,枉本宫如此信任于你,你却没有一次可以成事的,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必留你了。放心,本宫不杀你。“
赵佩果真没有啥了恒,而是将他赶出了长公主府。
了恒心如死灰,他这些年肮脏事做了太多,他现在出了长公主府哪有活路?
他确实没有活路,还不待他想好对策,他很快就被人跟上带走了。
了恒被带到一个隐蔽荒凉的庄子。王冉进去禀报:“公子,人已经带到。公子要见见么?”
屋子里赫然坐着沈昱,听得王冉的禀报,沈昱不在意的摆摆手:“不必,直接处置了。记住,处置时不能太便宜了他。”
三天三夜过后,无数次在心里祷告上苍求死的了恒终于闭上了眼睛。
恼怒不堪的昭庆长公主这些天也甚是不好过,不知怎的,这些天,她的秘密基地也好,还是安插在各部的人手都有被人□□的,自从重生回来之后,昭庆长公主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手忙脚乱过,真真是可恨。
最可恨的是,她接到消息,她埋在京城近郊最大的秘密基地好像出了叛乱,这怎么行?赵佩再是坐不住了,亲自赶了过去。
刚刚一靠近庄子,赵佩就被人团团围住了。
看着围住她的黑衣劲装之人,赵佩心里沉沉,从来没有过的恐慌袭上了心头,再是顾不得什么的了了身份:“大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打头的劲装男子桀桀一笑:“知道,等的就是你。兄弟们,上。”
这一仗甚是干净利落,不过一刻钟的工夫,赵佩带的人全部被灭了,赵佩也被人带到了密室。
见到密室里的人,赵佩迅速燃起了希望:“沈昱,是你。你是来救我的么?”
沈昱淡淡一笑:“长公主真会说笑,实不相瞒,今日是我请长公主过来的。”
赵佩看着他不可置信:“怎么会?”怎么会?前世她要杀他的时候,他都差不多是引颈就戮,她相信他对她是用情至深的,不然,他怎么会不抵挡?
沈昱神色冰冷:“原本我是不打算这么快就对你动手的,可惜,长公主殿下手伸的太长了,竟然对内子下手。真是不可饶恕。所以,话不多说,今日长公主就请上路吧。”
赵佩不可置信:“你竟然为了郁蓁对我下手?”赵佩是知道沈昱的狠绝的脾性的,从来是人狠话不多的。
赵佩狂笑不已:“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沈昱,你竟然要杀我?你不怕悔断肠么?沈昱,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当年对我是多用情至深么......”
不耐的听完赵佩的喊话,沈昱一脸的匪夷所思:“要是知道当年你是这样理解的,我当年就该干掉你再死的。本来不想跟你多说什么的,可你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未免误会,那我就多说一句好了。”
“当年,我之所以引颈就戮,实在是我对这人世间没有什么眷恋,早就生无可恋了。本就是要死的,早死迟死一点差别不大。当年,我确实有实力干掉你们姐弟俩再死,但我没有这么做,不是因为对你有情。”
“而是怜悯天下苍生,天下苍生之所以汲汲营营的活着,都是心有执念,心有念想自然想活。既然如此,我这个没有念想的人,何不给人多一点念想呢。这个解释,你听明白了吧?”
听完沈昱这清冷淡然的一番话,赵佩当场崩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一直以为的沈昱对她情深款款,她实际更是对沈昱心中有情,前世种种她自觉是没有办法,今生她想着除掉障碍好了却夙愿。
可现在,沈昱竟然说,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喜欢过她?
沈昱冷眼看着赵佩癫狂,淡淡的一摆手吩咐道:“带下去,手脚干脆点。”
昭庆长公主在京城近郊被妖道了恒所害的消息震惊朝野,昭元帝震怒非常,陈王面上震怒,心里狂喜的追查了一番,找了几个平日早就想下手的对手做了替死鬼,这事儿也就很快过去了。
昭庆长公主一死,昭元帝元气大伤,陈王趁胜追击,该拔的钉子赶紧拔,该换的人手赶紧换,沈昱一系也趁机插了不少人手到要害部门。
几年过去,陈王在京中的布局已然渐趋完备,昭元十二年,皇帝大婚前,陈王骤然发难,带人攻进皇宫,昭元帝当场身故。陈王登基为帝。
陈王弑君上位,皇族有实力之人纷纷讨伐,这其中尤以太//祖后裔赵崎的势力最为强大。
陈王名不正言不顺,根基浅薄,登基不过半年,赵崎带兵攻进京城。时任兵部尚书兼南郊大营统领大将沈昱亲奉赵崎攻破皇城,陈王当场伏诛。
是日,沈昱一众大臣奉赵崎入主紫禁城,是为光元帝。
自此光元盛世打开帷幕。
光元十年,已然是内阁首辅兼任九城兵马司统领的沈昱终于辞官还乡,带着妻儿回到了东安城。
看着眼前这一片熟悉美好的风景,郁蓁笑颜灿烂:“真好,日后我们就在这里种田养花,岁月静好再好不过了的。当然了,要是呆腻了,时不时的我们也可以出去游历天下的。”
沈昱抱着麟儿满目柔情的看着她:“嗯,好,一切都听蓁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