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笑得出来。
那可是百分之十的股份啊，北越那么大，一个股东要是能有百分之一，这辈子基本上是吃喝玩乐不愁的，祁家里还有柳如微和祁樾祁寻，分摊下来，祁湛占有的百分比肯定不多，还在这节骨眼上掏了百分之十出来。
这男人肯定是疯了。
往常看着挺精明的，怎么这时候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抛却私人恩怨不谈，焉玉绾想一转头拍醒他，“人的想法是最难猜的，你是不是傻了？”
祁湛又抵近她的脸，故意把声线压得低低的，“男人谈起恋爱来，是会有那么一点儿不理智。”
说着，他滋了下舌头，这是想接吻的准备动作。
焉玉绾的心陡然间狂跳起来，两只小手挡在他胸膛前，别过脸道：“我可没有和你谈恋爱，从一开始就没有。”
“对我来说，只要吻了第一个姑娘，那就是恋爱。”祁湛说。
焉玉绾不信，皱眉睨他：“你哄人，网上说了像你这样条件超好的，都不缺恋爱的对象，我……不可能是第一个。”
“确实是根本不会缺，说的没错，”祁湛如实说，焉玉绾开口想拿话噎他，他立马又道，“但是我眼光高啊，只想找个小公主，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见你就想抱着，接近你想亲吻，碰到你就感觉满心欢喜，可能你本身就是小公主一样的人。”
焉玉绾听得发愣，这番话对她这般年纪的小姑娘来讲，实在是太梦幻太好听了，只一句，就听得心砰砰跳。
她迟迟没出声，一时间不知道要回应什么才好。
“所以现在，小公主能答应嫁给我了吗？”
“我……”
焉玉绾有些犹豫和迟缓，祁湛挺直一些腰背，伸手去拿方才丢在沙发上的外套，在衣兜里拿了对戒出来，正是之前焉玉绾戴的那枚。
焉玉绾惊愕，“那个……不是被我丢了么？”
“丢不了，我在，”祁湛拉起她的右手，“小公主的东西，怎么能丢。”
对戒重新戴回了焉玉绾的无名指上。
“最近忙着准备股东大会，可能会没有太多时间能陪你，你一个人的时候，如果有祁家的人来找你，你不要去，”祁湛叮嘱道，“等股东大会结束，剩下的三书六礼我会好好准备，我们先把婚礼办了，证的话，等你二十岁再去领，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你可以慢慢想，一切都听小公主的，不过现在好像临时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什么问题？”焉玉绾询问。
祁湛轻轻揉捏着她的手，托起来吻了一下，“这双手戴戒指那么好看，我有点等不到年底了。”
*
一周后。
股东大会当天，焉玉绾有行程要跑，先客串一档综艺节目，之后去给一家热门杂志拍大片，拍摄地点在一栋专门外租的摄影大楼里，巧的是周青染就在隔壁，徐雪晚也在。
这段时间里，孟小菱隔三差五就来找她，太明显了，根本不用多想，她是孟小菱女儿这件事，周青染肯定早就知道了。
但焉玉绾没想过要抢走谁的东西，便不觉得有什么，一切还是照常，况且两个摄影棚只是相邻，不出去，基本碰不上面。
中场休息时，工作室派来跟着焉玉绾的经纪人不知道去哪儿了，有工作人员来告诉她外面有人找，要她亲自去一趟。
焉玉绾出去一看，是张姨，提着两个保温盒，笑眯眯地瞧着她道：“玉绾小姐，哎呀今天真漂亮，这是夫人吩咐我给您送来的，叮嘱我一定要亲手交到您的手里，半小时前刚熬好的乌鸡汤和一份饭菜，夫人知道您今天都在外面工作，吃的肯定是外卖，没什么营养，就亲自下厨了，夫人本打算亲自来看您的，可有一个约得去应付一下，就只有我一个人过来，您记得趁热吃。”
“啊，替我谢谢周夫人。”焉玉绾接过保温盒，拎起来还蛮有重量。
张姨说：“都是一家人，玉绾小姐不要这么客气，夫人最希望的是您好好的，有空的话，能时常去陪夫人说说话就行了。”
摄影棚外面，有工作人员进进出出，见焉玉绾在外边，都会多留意，一边讨论一边看上那么两三眼。
见焉玉绾沉默，张姨的表情变得有些惶然，忙道：“您不要误会，我没有要亲情绑架您的意思，只是盼望您能多在意夫人一些，这十多年来，夫人她过得也很辛苦。”
焉玉绾点头回应张姨的话，“张姨，有时间我会去看望周夫人的。”
“真的吗玉绾小姐，真是这样的话，夫人得有多高兴啊，”张姨喜笑颜开，“夫人还担心您心里对她有芥蒂，消除不了，这下好了，您愿意和夫人亲近，夫人就能接您回家了。”
“接谁回家呢张姨？”
身后忽然传来周青染的声音，把张姨给吓了一大跳，扭头看到周青染，张姨慌忙低下头道：“接接接……”
“接你的玉绾小姐对吧？”
周青染踩着高跟鞋走到焉玉绾面前，夺走焉玉绾手里的保温盒，晃了两下，猛地就砸向地面，“张姨，记住了，我才是周家的大小姐！”
第60章 大结局上
陶瓷做的保温盒被砸开, 里面的汤汁从缝隙里淌了出来, 慢慢往周围扩散过去。
“哎呀！”张姨惊呼, 忙蹲下去把保温盒捡起来拧紧，“怎么办, 这可是夫人亲手熬的汤啊。”
说完才意识到不该说这样的话，因为这些年里孟小菱很少会在家里做饭，抑郁症病情加重后, 更很少会做了，最近天天进厨房的唯一缘由, 是为了焉玉绾。
张姨赶紧埋头去看地面, 躲进焉玉绾身后。
能看得出来，周青染此时此刻的情绪濒临爆发，她冷冷盯着焉玉绾的脸, 突然笑了下, “满意了吧焉玉绾，现在我家里所有人是那么地在意你，昨晚我还听见我爸说打算把你接回家里来, 呵，你可真有本事啊, 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我珍视了那么多年的亲人给抢走……”
还没经历过两位小姐面对面的场景，张姨慌忙抬头解释：“不是这样的青染小姐, 玉绾小姐什么都没有做，是夫人太想玉绾小姐了，毕竟玉绾小姐从小就没在夫人身边生活, 夫人对玉绾小姐好是在情理之中的。”
“毕竟，”周青染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张姨，就因为我从小待在我妈身边，现在就要让我放手吗？你不会觉得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我才是一直悉心照顾我妈的那个女儿，凭什么她焉玉绾一来，就要抢走我妈啊！”
“我没有抢，也不乐意抢，”焉玉绾出声道，将手上的另一只保温盒塞到张姨手里，“别用衣服擦了张姨，去洗手间洗一下吧，从那边拐角走进去就是，东西的话，拿进去给我的经纪人。”
知道焉玉绾是在支开人，张姨小心翼翼地瞧一眼周青染，弓着背就朝焉玉绾说的拐角走去，进了拐角里面，张姨连忙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来给孟小菱打电话。
“你不乐意抢，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我妈面前，又为什么三番五次接受我妈对你的好，”周青染咄咄逼人一般，向前走了两步，紧盯着焉玉绾那张跟孟小菱相似的脸，她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你要真不想抢我的东西，你可以拒绝啊，不要在跟我妈见面，可是你呢，这些你明明可以做到，你仍然选择和我妈联系，你这不是抢是什么，焉玉绾，别把自己弄得那么高尚纯洁，什么都不懂，其实你心里最明白。”
焉玉绾瞥瞥地上的那滩汤渍，抬眸望向周青染，即便是处在气头上，周青染也依旧是白天鹅高高在上的模样，这种底气是从小被富养出来的，就算怒火中烧，在外人看来都是她理所当然的。
虽然没和周青染有过很多交集，但能感觉得出来，周青染在以周家大小姐的身份来教训她。
焉玉绾暗暗叹了声，保持平静道：“对，我是可以拒绝，知道周夫人和我的关系之后，我也像你现在这样，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在我的印象中，我是有爸妈的，突然某一天出现别的人跟我说，她才是你妈妈，他才是你爸爸，我这种被奶奶拉扯大的孩子，面对周夫人给的温暖，难免会迷失在里面，不过我从没想过要抢什么，周家也跟我无关。”
“但你还是会回来啊，你还是依然待在我妈身边啊，只要你存在，我妈照旧会在意你，为了照顾你的感受，抛下我。”
“你想让我怎么做？”焉玉绾有些不太耐烦了。
“你离开四九城，”周青染捏紧拳头，“回你该呆的地方，永远不要回来这里。”
焉玉绾觉得有些许可笑，“不是，周夫人有手有脚，我去哪里，你能控制她不会来找我吗？”
“只要你不再出现，她就会是我一个人的母亲，我珍视的东西还是我的。”
焉玉绾低头笑了会儿，而后道：“周青染，你觉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我过分？呵，你抢走了湛哥，现在连我妈都要抢走，她只是我一个人的妈妈，不是你的，”周青染的说话声有些大，四周路过的工作人员们纷纷朝这边看来，周青染完全忽视过去，紧绷的拳头缓缓撑开，“你休想抢走我的东西，你休想！”
焉玉绾叹息，抱臂站着看她：“第一，我不会离开四九城，为了完成学业也好，为了别的也好，第二，在我眼里周夫人不是以东西这两个字来形容，她也不是谁的所有物，不受任何人控制，我的态度，想法和打算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要没别的事，我先进去了，还有拍摄。”
周青染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无比阴沉。
周围看戏的工作人员们屏息凝神，突然间看到周青染抓住焉玉绾的手，一巴掌扬到半空，朝焉玉绾的脸甩下去。
“焉焉！”
当是时，叶蕖带着赵巍巍赶来，叫住了周青染。
徐雪晚也在这时候及时跑来，看见叶蕖和赵巍巍，她忙把周青染拉到一旁去，“染姐，不要冲动，这么多人看着呢。”
徐雪晚又压低声音凑到周青染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周青染才压下脸上的怒意，把手放下来，目光落到赵巍巍身上。
“焉焉，没事吧？”叶蕖一脸担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架，发生什么了吗？”
焉玉绾摇摇头，看一眼赵巍巍，赵巍巍马上躲开视线，一副不敢面对她的样子，看着让人火大，焉玉绾转身就朝摄影棚里面走，“你俩怎么来了？”
叶蕖追上来，“听我哥说今天是北越的股东大会，我猜你肯定没和祁总在一起，就过来找你了，晚上我们一块儿吃顿饭，巍哥过几天就要去外地实习，给他践践行。”
“今晚不行，你俩自己过二人世界吧，我答应祁湛要和他回家吃，”没撒谎，昨晚她回房间睡觉之前，确实答应了祁湛，想起什么，焉玉绾又道，“叶蕖，你知道股东大会开得怎么样了吗？支持祁湛的人多不多？”
叶蕖皱眉，“本来中午两点就能开始的，听我哥说好像是祁家那边出了什么事，会议没准时开始，也把记者们都赶了出来，我哥不是北越的股东，消息都是通过内场记者才知道的，所以不太清楚会议的状况。”
“啊，看来只能等我收工再去问祁湛了，怕他紧张，我今天都没看微信。”
焉玉绾说笑般喃喃道，一面想着祁湛那边怎么样了，一面和叶蕖走到摄影棚门口，工作人员进进出出的，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有两个搬灯光架子和补光灯罩的人从旁边路过，架子很大，焉玉绾余光瞥见了，就下意识往边侧让路。
可那两个人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连人带架子和灯罩一起倒向了焉玉绾，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人群中迸发出女生的尖叫声。
“啊！小心！”
“绾绾！”跟在她们后面的赵巍巍飞奔上来。
两人被砸倒在地，因为碰撞的力度太过强烈，架子和灯罩卡在了一起，赵巍巍来得还算及时，他抓住灯罩一边，没让架子继续往焉玉绾身上压。
“快爬出来！”赵巍巍喊道。
被压住亚半身的焉玉绾尝试着往后挪了下，铁架衔接处的棱角就压进她膝盖，皮肤表层马上被划开，血缓缓冒了上来。
“嘶——！”
焉玉绾没忍住呼了声。
“快来人把架子拿开啊，都愣着干什么！”
“快点，这砸的是普通人吗！你们还拍！”
“啊！地上有血，叫救护车，谁打120快去呀！”
……
场面陷入混乱。
赵巍巍用力抬起灯罩，再用另外一只手去抓住架子，直接把这俩重物给掀开了，脱了手，他赶忙蹲下来问：“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巍哥……”
“没……”
两人同时开口，叶蕖带着哭腔，双眼通红。
“叶蕖的手臂被划伤了，你快带她去医院。”焉玉绾迅速改口，见经纪人飞奔过来，她伸手就让经纪人扶住，站起来的时候，周青染和徐雪晚就在对面，位置刚好是方才那两人摔倒的地方。
*
傍晚时分，拍摄收工，化妆间里，焉玉绾心不在焉地按按膝盖上的创可贴，破了点皮，这会儿还有点疼。
经纪人在旁边叫人收拾东西，见她在发呆，就道：“焉小姐，觉得不舒服的话，我马上送您去医院看看？”
“不用，这点伤以前经常受，过两天就长好了，”焉玉绾伸手拿来放在化妆台上的手机，临近六点，再怎么推迟，股东大会应该也结束了吧，就投个票表决而已，她起身，背上小包包，跟经纪人说，“你们开商务车回工作室吧，我自己打车回家。”
“可是祁总嘱咐……”
没听经纪人说完，焉玉绾就往外面快步走了。
在打车软件上下了一单，焉玉绾刚出大楼，门口灯光不是很敞亮，离马路边还有些距离，路灯的光照不过来，左侧的停车场和右边的绿化带看上去光线暗淡，影影绰绰能感觉到那些漆黑的地方里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