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江知寒皱了一下眉，说得有些歉意：“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到了大学，就慢慢好了。”
等到了大学，他们应该就能，远离这个地方。
远离这一切流言。
洛欢望着他，漂亮的杏眼莹润温柔，弯了弯眼角，说：“好呀，你别急。”
江知寒愿意牵住她的手，已经是迈出很大的一步了，她不能再逼他太多。
可世事无常，有些总以为的弹指一挥间，却到达不了那个终点。
高考一结束，高一高二便重新上课。
少了高三一整个年级，学校空了许多，看着街上解放了游荡着的学长学姐们，高二生们的心思也跟着飞了不少。
为此成主任专门找时间开了好几次大会，一通打压教育下来，才有所收敛。
天气渐渐热起来，教室里总是闷的厉害，每天晚自习前的那段时间，洛欢吃了饭，便在走廊的阳台站着，吹会晚风，跟江知寒聊聊天。
有时候听江知寒讲几道题，有时候被谷雨拉着去下面玩，吃个冰淇淋。
接近期末，夏日的时光仿佛被拉长了许多。
六月下旬，学校又进行了一次月考，高中的新课内容基本全都学完了，这次考试的范围就大了许多。
难度也比以往要高。
洛欢考了全班第十五。
月考过后，离期末的脚步就更近了。
高三毕业，加上临近期末的原因，学生都有些心浮气躁，但因为快到期末，老师们也就没有太多压制。
许是因为向成主任许诺过的原因，江知寒和洛欢两人的成绩非但没有进步，反而越来越好，有时候走在校园里，成主任撞见也只当没看见。
睁只眼闭只眼。
洛欢每次都觉得有些搞笑。
于是，在学校里也有点越来越肆无忌惮。
而江知寒因为抵不过洛欢的撒娇，也慢慢地陪她去很多地方，食堂，操场等等。
这天下午，放学铃声响了，洛换趴在桌上，吃着一包板栗，等着江知寒整理完笔记。
“饿了吗，走吧。”
江知寒有些抱歉，赶忙整理完试卷起身。
快到高三了，江知寒最近开始整理高中阶段的笔记，方便到了高三两人用，有时候实在来不及，便让洛欢先自己去吃。
但洛欢一次都没有答应。
“还好，我不怎么饿。”洛欢说道，跟着他起身。
洛欢胃口不怎么大，但饿的快，挺喜欢吃小零食，有时候零食都能吃饱。
江知寒的书桌里除了书跟卷子，剩下的便塞满了给他准备的零食。
不过都是些板栗酸奶红薯干之类比较健康的。
两人走出了教室。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橘色的余晖铺满了天边，操场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估计是都去吃饭了。
以往还有点人，如今高三一走，就越发的安宁。
晚风吹着，很是惬意。
洛欢一路上闹着江知寒，嘻嘻哈哈的。
江知寒早已经习惯，只要不是太过火的，他都能忍。
洛欢就喜欢看到江知寒平日一副清冷温和的模样，变得失去分寸的样子。
她闹的有些凶，就没怎么注意脚下，往后退时脚跟碰到地砖上一处凸起的地方，整个人往后摔：“啊！”
江知寒伸手过去慢了一步，洛欢已经摔了个屁股蹲。
“呜呜呜好疼……”
洛欢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砖，呲牙咧嘴着。
“很疼吗？”
江知寒忙上前蹲下来，关切地问。
“当然疼了呜呜呜，不然你摔个试试。”洛欢撒着娇，在心里痛骂这块碍眼的砖。
边眼神幽怨地看他：“你怎么不拉住我。”
江知寒默了一下。
他在前面，脑袋后又没长眼睛。
江知寒也不知道洛欢摔的到底严不严重，也不方便看，只好说：“那你上来吧，我背你去校医室。”
摔个屁股蹲就去校医室，校医不笑死她。
其实她就是摔的疼了，骨头一点都没事，不过江知寒已经打算起身背她了。
他起身的时候，那张俊秀白皙的脸靠近了一瞬，洛欢盯着眼前这张脸，不知怎么的头脑一热，鬼使神差般忽然伸手勾住他脖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江知寒一瞬间僵住。
唇上一抹柔凉湿润的触觉一闪而逝。
空气忽然陷入一片寂静。
洛欢也是亲过之后，才慢慢回过了神来。
“！！！！”
妈的！！！
她刚才在干什么！！！！
她！！！竟然！！！亲了江知寒！！！！！！
自从确认关系后，她从来都没亲过江知寒一下，江知寒也从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一开始，她真是在内心把江知寒当做高岭之花的，也不是没想象过各种欺负他的场景，但真要上手就怂了。
而江知寒也很绅士的从来不碰她。
他俩每天的日常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搞得明明是情侣，却活得跟柏拉图精神恋爱似的。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唇上软软的感觉，只是亲的太快，她刚刚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只是现在心脏跳得很厉害。
脸颊也不受控制地烧热起来。
洛欢撑在地上的手指慢慢拢了拢，忍不住偷偷抬眼瞄他。
江知寒的脸色……有种形容不出来。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像是……发呆？
在一阵窒息的沉默里，洛欢清了清嗓子，细声开了口：“你……”
江知寒这才回了神，没说什么，只是背过身在她面前蹲下，偏头对她说了句：“上来吧。”
“……”
什么意思？
这就……完了？
他反应这么平淡？
洛欢有点摸不准他的反应，但这会她也害羞的挺厉害，不敢再问，只能慢吞吞的起身，趴到他身上。
两只弄脏的手尽量前伸，不碰到他干净的校服。
可这样一来，两人就靠的很近了。
洛欢闭上眼，低头埋在他的肩颈。
江知寒面色僵了一瞬，两秒后垂下眼帘两手搭在她腿上，背着她往校医室走去。
有风吹起少年耳侧的头发，他的耳根很红。
两人到了校医室，果不其然被校医给训了。
绊了一跤而已来什么校医室。
洛欢是害羞糊涂了，江知寒一说她便下意识地爬上去，可江知寒怎么也糊涂了。
“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娇气，摔了一跤就来校医室，那干脆以后都活在玻璃罐里好啦……”
年长的校医不客气唠叨着，但也没哄他们走。
身为当事患者，洛欢尴尬死了，赶忙站了起来不敢再坐。
江知寒面色平静地道歉：“对不起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从校医室出来，洛欢看看江知寒，尴尬地笑笑，小声地说：“我真没什么事。”
江知寒应了一声，眼睛也没看她，抬步往前走。
洛欢站在原地，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后跟上。
两人在食堂吃完饭，回了教室。
一直到上晚自习，洛欢都感觉，江知寒有些不对劲。
尽管周围有人问他题，他依旧会语气温和地回答，但她总觉得他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哦，可能是因为，他不主动看她。
平常晚自习时，洛欢偶尔无聊地抬头，能看到江知寒在看她，见她看过来却又低下头写题。
好像在刻意等她一样。
可今天，一次都都没有看过她！
洛欢有些摸不准江知寒的想法，她想问，但她这会也害羞的不行，没好意思开口。
于是这种诡异的气氛，就一直这样到了晚自习下。
洛欢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听见旁边一道低沉清润少年声音：“走吧。”
洛欢有点迟钝地抬起头，连忙点头：“哦，嗯。”
夏夜的暑气扑面而来。
傍晚的校园路灯亮起，照得天上地下都好像一颗颗闪亮的星星。
校园里，洛欢盯着侧前方少年高挑颀长的身影，而后低下头，咬了咬唇。
第71章 两颗怦然跳动的心脏慢慢地同……
他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因为自己贸然亲了他, 所以他不开心了？
觉得冒犯了。
可他刚刚还叫自己一起回家啊。
以前是下午放学江知寒送她到公交站，现在有了晚自习，他就下了晚自习送她。
洛欢十分幽怨地瞪着江知寒的后脑勺。
江知寒的面色依旧很平静，等公交车到, 就让洛欢坐进去。
当晚, 洛欢故意噼里啪啦地打着游戏, 无视放在桌上的手机不时闪烁两下。
好不容易打完一盘, 等结算的间隙，洛欢终究还是忍不住，拿过手机看了眼。
里面是几条未读短消息。
【作业做完了吗？】
【在忙？】
【今晚不补课了？】
【洛欢，看到了回消息。】
最后一条消息是两分钟前发来的。
叫的那么好听……洛欢撇撇嘴，飞快地回了一个字：“忙”。
那边隔了几秒, 回道；【嗯, 那早点休息，别熬夜太久，晚安。】
一贯周到的叮嘱。
但是没提下午的事，仿佛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洛欢盯着这句话, 心情郁闷地放下手机。
第二天，洛欢昨晚有点失眠，早上起得晚，到学校的时间也比较晚了。
一进教室，便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正低头看书的男生。
薄暖的晨光柔和地勾勒着他的轮廓, 侧脸线条十分柔和, 气质一如既往的宁静。
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江知寒偏过头，看向她。
下一秒，两人都下意识别开眼去。
洛欢眼神闪烁着, 再次抬头去看，江知寒已经重新低下头，继续看书。
洛欢伸手摸摸头发，走过去。
拉开椅子坐下，偷偷转头看看他。
而后又收回视线。
两人之间的诡异的沉默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放学。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班上基本上所有人都会直接去食堂，洛欢没什么胃口，干脆一个人回了教室休息。
也没去管任何人。
回到教室，洛欢便趴在桌上，耳边各种脚步声响来响去，然后消失。
洛欢正趴在桌上，隐约听见有脚步声朝她走过来，她也没管，依旧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她感到那人站在了她的桌边。
静静地望着她。
洛欢不说话，静了几秒，便听见头顶落下熟悉的声音。
“不吃饭了吗？”
洛欢清醒了，没吭声。
江知寒的座位在里面，但他没有打扰她进来，而是听到他轻轻地叹了一声。
接着，他站在旁边，轻轻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下。
洛欢能明显感到，他还是在看着她。
像是很安静的，在等她睡醒。
洛欢心里的那股又委屈又做作的情绪浮起来，倔强地又趴了几分钟，这才像是睡醒了似的，慢慢坐起来。
江知寒就坐在她的斜对面，漆黑沉静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不过洛欢并没有看他，伸了个懒腰就起身往教室外面走。
不多时，她听见身后椅子响动，跟上来的脚步声。
走廊里十分安静，洛欢一个人抱着臂神情冷漠的下楼，而身后的人便安静地跟着。
仿佛是在安静地等待，任她撒气。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
洛欢透过走廊玻璃窗瞥了眼身后的少年。
走到四楼楼梯间，快到三楼时，洛欢终于忍不住了，不走了。
她转过身，脸色没好气：“你跟着我干嘛？”
不是不喜欢她亲他吗，还跟着她干什么？
江知寒目光里情绪静静的，看了她一会，问出了声。
“怎么了？”
语气一如既往的低，柔和，纵容她的小脾气。
明知故问吗！
不知怎么的，洛欢觉得特别委屈，忽然蹲在了原地。
“……”
江知寒愣了一下，走上来在她面前蹲下：“怎么了吗？”
洛欢捂着脑袋，不肯说话。
是她主动的没错，可那也是她的初吻啊，他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江知寒很是耐心地陪着她。
过了会，他忽然抬手，轻轻揉洛欢的头发。
力道温柔。
她心里的委屈跟幽怨被慢慢蒸发掉。
洛欢闷着任由他揉着，缓了一会，才充满怨气地开口：“你什么意思啊，我是亲了你没错，但那也是我的初吻，我都没生气你生气什么，你要觉得委屈，我陪你就是了……”
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空气安静了下来。
然后，听到头顶一道轻轻的叹息声。
江知寒揉着揉着，动作停了下来，忽然低下头，凑过来覆上了那张不满的樱唇。
慢慢地亲着她。
“！！！”
洛欢猛地睁大了眼睛。
眼前一半光线暗了下去，近在咫尺的是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以及他侧着的，线条干净好看的侧脸。
唇上的触觉仿佛棉花糖一般。
尽管江知寒只吻了短短几秒便离开了，但洛欢大脑依旧像宕机了一般。
他在干什么……
洛欢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