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幻晴忍不住揉了揉脸，粼粼的毛色特别特别黑，黑得像煤球一样，夜里都找不着他在哪，也就脸颊位置上多了两团白色的圆形毛毛，不然脸眼睛都没法定位。
丑萌丑萌的。
但双双一点都不嫌弃弟弟，喜欢得不得了，伸出爪子给他梳毛，用毛毛脸在他脸上蹭了又蹭，还抱了一堆玩具过来给他玩。
粼粼被放在一堆玩具里，爪子扒拉一下这个啃一下那个。
“弟弟好可爱。”双双捂着自己的脸喊道。
余幻晴摸了摸她的脑袋，这孩子的审美是不是歪了？
粼粼的变化还真是随着双双，这一点几经验证后得到了证实。
双双特别喜欢弟弟的獭形，一回到家就变成海獭，两只躺在地上玩成一团。
虽然獭形丑，但粼粼的人形绝对完美继承了爸妈的优点，比双双还要精致几分，笑起来又软萌又漂亮，简直能将人给融化。
双双已经进展到上学都想带着弟弟一起了，俩人一被分开，就像白娘子和许仙一样，粼粼哭得不能自已，抱着姐姐的手臂不松。为了能多陪陪弟弟，双双直接将到校的课改成了网课。
她学习成绩好，已经自学了下一阶段的课程，余幻晴当初还说给她布置一堆作业不让她出去玩，现在一条都没做到，因为双双非常自律，完全不需要她要求什么就会自己做好。
余幻晴有时候不停地想，这孩子到底像谁，她以前上学时虽然很努力，但也没到这个地步。
有可能是随了墨九，他现在除了在家里照顾伴侣照顾孩子，也会接一些音乐制作，虽然不公开露面，但市面上每个季度公布的新歌里，榜单前几首一定都是他作曲。这些年不知不觉间墨九也成了有名的作曲家，地位相当高，一首曲子的价格高到了千万。
当然，家用全都上缴了。
粼粼整个幼崽期，几乎都没怎么让余幻晴和墨九插手，她总觉得这一胎生得太顺畅太轻松了。
等到粼粼五六个月时，已经能满世界游了，不过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跟在姐姐屁股后面，姐姐到哪他到哪，像条小尾巴。
没让墨九插手，双双直接教粼粼捕猎，带他捉鱼带他玩，就像孩子出生前说的一样，什么都照顾得很周到。
如果不是现在双双的年龄不对，这弟弟就像是她亲自生下来的一样。
尽管姐弟俩的感情好，也没让自己累到确实挺美，但余幻晴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她没忍住拉住双双问了起来：“双双，带弟弟累不累？”
“不累，我特别开心，我好喜欢弟弟的。”
“因为弟弟没有办法上学独处也不会不开心么？”
双双摇摇头：“不会。我说过生下来弟弟我会陪他玩带着他一起，说到的话就要做到，妈妈怀弟弟很辛苦，以前带我的时候也很辛苦，弟弟是我想要的，所以我要照顾好他。”
余幻晴感觉她似乎是将弟弟的压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了，觉得他就是自己的责任。
她皱着眉将双双抱进了怀里。
这孩子长大之后，她就很少这样抱幼崽一样抱着了。
“我想让你知道，有弟弟并生下他并不仅仅是因为你的缘故，爸爸妈妈也很喜欢他想要照顾他，他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的负担，而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也可以一起照顾。现在弟弟总是黏着你，爸妈好失落啊。你们有自己的小世界，都不跟我们玩了，嘤嘤嘤。”她失落地将脑袋埋在双双肩膀上。
双双愣了一下，现在才反应过来，粼粼一直是她照看着，确实跟爸妈一起的时间少了。
“有弟弟的时候你每天陪着我，给我讲故事唱歌，现在就只看着弟弟，妈妈真的好失落。”她使劲眨巴着眼，像在哭一样。
她不知所措地去抱她：“妈妈，对不起。”声音里都有些哭腔了，“是我做错了，妈妈你别难过。”
余幻晴抬起头在她脸上亲了亲：“我没有哭也没有生气，就是你把自己逼太紧了，从弟弟快要出生开始到现在，你看看你已经快一年没有去过学校，没有跟爸爸出去捕猎，也没有跟朋友一起玩过，以前你每周都会去海上转一圈寻找需要帮助的人，现在虽然项目还在进行，但是不是少多了？你的时间不应该全部花在弟弟上，我知道你喜欢弟弟，你可以适当地把弟弟放心交给我们，去做自己要做的事，留给自己一点时间好么？”
双双思考了好一会，最后轻轻点点头，说了一声：“我懂了，谢谢妈妈。”
“那就好。明天爸妈想跟你们一起去捕猎，可以么？”
“好。”
隔天一家集体出动，这次去的水域稍深，海底遍布碎石和沙砾，可以食用的食材不少，但是需要耐心寻找。
余幻晴牵着双双的手对粼粼道：“今天我们比赛寻找食材好不好？看谁找的比较多。”
粼粼可能是在母亲肚子里的时间比双双短，实力跟普通鲛人差不多，比双双要差一点，当然，在游泳这件事上他比姐姐要更快。
他和双双一样，可以长时间待在海下，五六个月已经能说话了，就是说得不利索，含含糊糊听不清楚。
“好。”他视线瞅着姐姐，奶声奶气地点点头。
为了公平，墨九带着弟弟，余幻晴带着姐姐，四人分成了两组比赛。
粼粼甩着脚掌嗖一下扎进了海底，在沙砾中一阵扑腾，扑得周围烟尘四起，差点将他埋在了里面。
双双视线一边看着他一边放缓动作，有螃蟹从眼前爬过也没有去捉。
那边粼粼终于找到了只埋在沙砾里的贝壳，兴奋地抱了起来，举高手兴奋地给姐姐看。
双双笑起来，给他鼓了鼓掌：“弟弟加油，我要超过你了。”说完认真起来。
粼粼瞪大眼睛，也赶紧扎进水底翻找起来。
墨九跟在他身边，他动手的时间比较少，大多是指点粼粼猎物在哪，怎么用最快的方法翻出来。
幼崽还没成年就已经有很强的捕猎本能了，经过他指点，粼粼寻找食材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他背着一大包食物也不嫌重，精神头十足。
折腾了许久，估摸着孩子可能累了，余幻晴喊了停，让两人将自己的猎物拿出来数。他们这边大大小小捉了六十七只，粼粼那边捉了六十六，正好差一个。
粼粼没有什么输赢的概念，见跟姐姐差不多，瞬间就开心了起来。
“你们都好厉害，累了吧，我们现在回去，让爸爸把你们亲手猎回来的食物给做掉！”
家里人多起来后，他们重新换了个家庭版潜艇，空间很大，厨房也非常大。
余幻晴抱着粼粼在洗菜台上处理食材：“把它身上的泥给洗掉，泥不能吃。这个螺你吃过的吧，姐姐给你做过。”
粼粼侧头去看双双：“姐姐，好吃。”
双双就站在他们身边，闻言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弟弟加油把东西洗干净，姐姐今天还给你做这个吃。”
粼粼使劲点点头，手上用力，搓得更仔细了。
双双又看看正在锅边忙碌的墨九，绕着厨房转了一圈，觉得跟爸妈一起的时候比自己单独带弟弟要更开心，她喜欢这样。
她懊恼地抓了下脸，随后忍不住笑起来。
余幻晴发现双双变了，比以前还要更开朗外向一些，她仍旧每天会腾出一段时间单独陪弟弟，但其他时候会特地亲近爸妈，跟余幻晴或者墨九撒个娇，也会放下弟弟出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开学的时候，她决定重新上学，每周五天，晚上可以回家。
粼粼开始还非常无法接受跟姐姐分开，双双一走他就要哭，就算不哭也会一直看着门外，趴在窗边一看就是半天。
好在他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分离，学会了自己跟自己玩，也学会了更多有意思的事。
一直被宠着，粼粼比姐姐要娇气一点，余幻晴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稍微磕了碰了就会眼泪汪汪，那双好看的眼睛噙满泪水的时候实在是太可怜了，凡是看到的就没有不心疼的。
三位老人家最见不得他哭，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哄才好。
但粼粼并不需要人哄，哭一会自己就好了，转移注意力后很快又能笑出声来，迅速忘记刚刚的不开心。
他对学习不太感兴趣，每天绕着潜艇转圈圈，摸摸石头揪揪海藻或是珊瑚，遇到大鱼的时候抓住鱼尾巴不松，受到惊吓的大鱼速度极快地窜走，他兴奋地爬上大鱼的背鳍上让它带着自己走，转瞬间就没了影子。
没想到小哭包竟然这么皮，余幻晴看都看不住，每次都要墨九去捞。
抓回来后他相当无辜地看着两人，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的天真无邪，看俩人有些生气的样子，就凑上去在他们脸上亲了又亲，声音软软甜甜地喊爸爸妈妈，把俩人哄得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但在姐姐身边的时候他就特别特别乖，说什么听什么，一点都不调皮。每次跟姐姐分开，他都会准备礼物，等下次见面的时候送给姐姐，顺便再附赠一个大大的微笑和拥抱。
“我最喜欢姐姐了。”
“弟弟有没有想我？”
“想！”
双双牵着他进屋，一边问道：“你今天在家都做了什么？”
粼粼掰着手指头道：“跟大鱼玩耍，找到了三块特别圆的石头，帮两只蠕虫搬了家，还有，还有这个。”他从小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双双手里，那是一个用水草编织的热带鱼，还不足巴掌大小，很可爱，是余幻晴和他一起编的。
“送给你。”
双双惊喜：“你做的？”
“和妈妈一起做的。”
“真好看，你太厉害了。”
粼粼也挺喜欢这个草编小鱼，但他所有好东西都要留给姐姐，只是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之后就开心了起来。
余幻晴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欣慰地笑起来。
粼粼一天天长大，长得也越发好看起来，他很喜欢在海域里四处乱转观察海下的动物，现在不会再做出跳上鱼背跟着跑的事，如果走远一点他会很自觉地跟家人报备，因为有一次他跑远的时候刚好被双双发现，她紧张到直接哭起来，找到粼粼时还在哭。
那一次似乎吓到了粼粼，之后人就沉稳了许多。从小两人就很亲，他非常在意姐姐的看法和感受。
双双的人形也即将要成年，现在在人鱼海域最顶尖的学校上学，没法像以前一样时时回来。
粼粼也早早被送到了学校，他很聪明，但成绩没有姐姐好，有点偏科。
余幻晴和墨九从没有要求过他一定要学到什么地步，也没有太多课外补习班，一切都看他的兴趣。
他的爱好有点古怪，喜欢研究浮游生物，经常拿着一个设备在海里四处观察。
为了不跟姐姐分开，他每个学校都上不久，只要双双换学校，他就一定要转到距离姐姐最近的学校。
现在最繁华的城市是极北城，这些年城市扩张厉害，城里的学校也在四处挖人，直接挖了原顶尖学府的几个教授过来，双双就在这里上学。现在他们一家人都定居在了极北城。
两个孩子越来越大，也不需要自己怎么操心了。
余幻晴没有再生别的孩子，他们每天生活得平淡却幸福，有时间就挽着墨九的手臂在街道上闲逛，去影院看个拟真电影，沉浸在一场美好或是刺激的梦里。
从梦里醒来后，能发现现实比梦更加美好，她每每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墨九不太理解为什么她看恐怖片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因为结局很圆满啊。”
就像他们的故事，不管有多少波折，最后都会画上一个圆满又幸福的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