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今晚看现场,明天看文艺加工,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
“嘘——”开头的女孩子提醒大家噤声,“小声点,被发现了,咱们什么也看不着!”
众人马上齐齐点头,用眼神附和。
她小声的总结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今日咱们这样做确实有点不合规矩,但也正是大家对这个故事发自内心的爱才会想亲眼来朝圣。所以,我们要做的是,第一,听我安排统一行动。第二,摒弃掉不该有的愧疚感以及犯罪感。第三,无论看到什么画面,哪怕咬破舌尖都不可以出声。”
封无衍:......日。
屋檐上的小姐们如盟誓一般重重点头。迅速而安静的朝着天窗聚拢而来。
封无衍缓缓的握了握拳头,瞥向地上睡成大字的沈青宁。
睡梦中的沈寨主可能梦到了好吃的,一边舔嘴角一边吧嗒嘴,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一无所知。
倏地,一条白绸自床上飞出,稳稳裹在沈青宁的腰间。
封无衍刚要使劲,沈青宁突然翻了个身,半个身子滚出了被褥。
封无衍再扔。
睡梦中的沈青宁仿佛感到什么东西在挠自己,她秀眉一拧,抓起腰间的白绸就扔了出去。
封无衍:......
天窗边响起脚步声,兴奋的小姐妹们已经聚拢过来。
封无衍一横心,整个身子腾空,精准的发射到了沈青宁的被褥上。
薄薄的锦被紧随其后,像一张大网,在空中缓缓下落,徐徐盖住两人。
“地震了?!!!”睡梦中的沈青宁感觉到身旁的震动,一激灵喊道。
封无衍立马捂住她的嘴,用气音贴着她的耳朵说道,“闭嘴。”
沈青宁立马安静下来,睡得模糊不清的神志开始缓缓回炉。在意识到身边的人是谁的时候,忽然又是一激灵,“你在这儿干什么?”
“闭嘴,”封无衍丝毫没有回答她的兴趣,冷冷吩咐道,“安静呆着。”
头顶的小姐们小声的惊呼着,“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立马有人激动的回复,“都滚到地上了!好激烈好激烈!”
“啊啊啊啊啊,从浴室鏖战到床上,又从床上情不自禁滚到地板上,我的天哪,我的天哪!”
“这个房间见证了他们的情不自禁,目睹了他们的水.□□融,每一寸都留有他们爱的气息......”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姐妹不愧是搞颜色大手子,会说就多说点!”
“啊啊啊啊,我要拆了这个地板裱好回家挂在墙上...”
“我也要我也要...”
屋内终于搞清现状的沈青宁:......
日哦。
古代人这么狂野的吗?
现代追星族也要甘拜下风吧。
话说回来,怪不得老板娘低价给他们一个这个豪华的套间,还附送下了料的晚餐,原来老板娘路子这么野啊!
出卖客人隐私才是她收入的大头,实打实的黑店。
沈青宁缓缓的磨牙,一边放松身体一边盘算着明天怎么找黑心老板娘算账。
封无衍感觉到动静,耷拉下眼皮问,“你在干什么?”
他们因为盖在一张棉被里,姿势及其暧昧,沈青宁整个身子都缩在封无衍的胸口下,弓起的膝盖刚好抵住对方的小腹,因此一举一动都格外敏感。
“替天.行道。”沈青宁愤愤想着,随口应道。
“不许乱动。”封无衍静静警告道。
屋檐上,又开始窸窸窣窣。
“怎么不动了?”
“不知道啊,刚才还看到滚到地上,怎么瞬间就睡着了?”
“难道是摔晕了?”
“怎么可能,肯定是累坏了......”
“难道是睡着了?”
“不会吧,那咱们也太惨了,花大价钱什么也没看着!”
“不行,我不相信!小说里不是说了吗,都要一夜七次的,现在才哪跟哪啊!”
“没错没错,白公子一看就是肾功能很好的样子......”
“噗嗤———”,沈青宁忍不住,抱住肚子浑身笑的发颤。
封无衍拧起眉毛,“你又在干什么!”
沈青宁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慢慢抬头,贴近对方的耳垂,“你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湿热温软的气息拂在封无衍耳边,心脏像被电流轻轻的窜过,酸酸麻麻的漫向四肢八骸。
这感觉让他很陌生。
沈青宁仰脸看着对方冰着扑克脸,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高耸的鼻梁像是一道峻峭山脊,光滑又圣洁,一粒小痣点缀其间,像山巅傲放的一朵黑色荆棘花。
沈青宁轻轻伸了伸腿。
“不许动。”封无衍冷冷警告。
沈青宁嘴角漾起坏笑,你不许我动我偏要动。
她呵气如兰贴在封无衍的耳边,“不是要林郁气的发疯吗,不动他怎么发疯......”
第24章 昆仑 这冰肌玉骨的仙女是谁?好吧,是……
翌日,大街小巷迅速传遍了《黑风寨主和白衣公子的爱情故事》番外。
文风之大胆,画面之香.艳,尺度之没有,让人忍不住直呼...再搞多一点。
还有一件事就是浔阳城最豪华的客栈突然塌了,那间每一寸丈量过男女主角体温的天字房,彻底碎成了渣渣,抠都抠不起来。
沈青宁终于出了心头的恶气,浑身神清气爽,一路看什么都新鲜。
只是一旁的封无衍,面色抑郁非常,薄唇紧紧绷着,表情像要吃人一般。
路人纷纷避让,小声掩嘴交谈,“看看,昨夜过火了吧,看给白公子虚的。”
封无衍:......
沈青宁死死攥着拳头,拼命咬牙,才克制住不当场笑出声。
又这么逛了一天,该招摇的地方基本都招摇过了。临近傍晚,封无衍决定打道回山寨。
他就不信都这样了还不能逼出林郁。
沈青宁没什么意见,当然有意见也要保留。
一簇明亮的光焰突然蹿上天空,“嘭”的一声在漆黑的夜空炸成一朵纷繁的雪莲花。
沈青宁一惊,这是封无衍所在的昆仑雪宫的信号!
她瞥向封无衍,对方只是微微仰头,淡淡的望了一眼慢慢消散的空气中的花瓣,抿唇不语。
良久之后。
“跟我回去。”他不容置喙的吩咐道。
“......”
沈青宁回忆起书中描述的昆仑雪宫,万年冰川环绕,千里寸草不生,等级森严,千人一面。
她十万分的不愿,强撑着打呵呵,“不是就要回去吗,我都想寨子里的兄弟们了,说不定林郁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
封无衍淡淡的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珠里流淌着危险的气息。
“等等——”,感觉到对方骇人的威压逼近,沈青宁一下慌了神,“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晚说一秒,就会直接被对方打晕带走。
林郁当然不在山寨,封无衍既然要逼出林郁,那就只好走哪里带自己去哪里了。
沈青宁怎么也想不明白,封无衍怎么就那么确信林郁一定会为了自己单独和他对上。
要是知道一切都源于三当家偷龙转凤的《黑风十八刀》,沈青宁一定...让黑风寨再也没有三堂主。
浔阳到昆仑很远,封无衍施展轻功脚程很快。当然,如果不提溜着沈青宁的后襟的话可能更快。
两人中间也间或乘坐了马车,车轮飞滚,沈青宁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被颠散架了。
一路风驰电掣,大约半个月后到达了昆仑宫。
封无衍望着玉砌的石阶喃喃自语,“慢了五天。”
沈青宁:“为什么?”
封无衍瞥了她一眼,那意思是因为什么你不知道?
沈青宁立马急了,“我又没说来你偏要我来。再说了,我又不胖,你轻功不济还赖别人!”
封无衍凉飕飕的看她,沈青宁立马挺直腰板回瞪。一直瞪得对方撇过脸去懒得理她。
沈青宁:可把我厉害坏了,叉会腰...
高耸的天钟阁,满头银发的大首祭远远望着门口的男女,面色分外冰冷。
封无衍把沈青宁带到巍峨的寝殿,留下一句,“呆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就走了。
有一身银甲的侍女上前侍奉,不由分说开始脱沈青宁的衣服。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呢?”沈青宁急了,双手死命抱住胸前。
“遵从公子吩咐,帮姑娘洗浴换衣。”两个侍女齐声回答,连声音也如出一辙。
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滞,沈青宁拼命阻拦,“嘶拉”一声,薄纱外裙被扯开一个大口子。
沈青宁发现不管是自己的武功还是力气竟然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狗比封无衍,拐.卖人口还囚.禁虐待。
打不过只好认怂,乖乖任对方揉扁搓圆。
一炷香后,繁杂程序走完。侍女递上铜镜,沈青宁接过来一看...
!!!
这谁?
这冰肌玉骨、纤尘不染、圣洁如山巅白雪的仙女是谁?
好吧,是我自己。
沈青宁难以置信的望着镜中的自己,弯弯的叶眉被细细的勾勒出弦月的弧度,浓密的睫毛被压得更加卷翘。小巧的琼鼻顺着脊尖敷上细粉,像高光一样衬托得更加挺直精致。饱满的樱唇抹上嫣红的蔻脂,又在其上薄薄擦了一场淡粉,衬得唇色自然细腻。
这化妆水平,简直是毛戈平本平!
再低头看身上,只见周身罩着一件雪白色的长裙,长裙上下一体,细小的接缝处皆有细碎的凛光闪烁。上身一直包裹到脖颈,领结处镶嵌着幽蓝色的宝石。锁骨处以相同的距离缀着大大小小几十颗珍珠。整个半身十分合体,包裹着躯体玲珑有致。下面是大大的裙摆,有数不清的褶子,接近脚踝的裙角也对应的缀着无数颗豆粒般的珍珠。
她在书上看过,这裙子是由昆仑山特产的冰蚕丝所制,上面所缀的珠宝也是昆仑山特产,一件就价值千金。
......
侍女行礼退下,独留沈青宁一人在原地发呆。
新装饰带来的新奇感很快消散,她抬眼望向四周。
空荡荡的寝殿并不寒冷,只是高大的惊人。沈青宁沿着墙角走了一圈,足足花了半烛香的时间。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甚至比不过普通人家的客房,只有几根高大的玉柱像是擎天的巨人挺立其中,可想而知有多空荡。
屋外就是狂风肆虐的雪巅悬崖,更远处的天际灰蒙蒙一片,看不出时间。
她走到宽大的寝榻边,手指触摸着冰凉丝滑的锦被,心底一片平静。
沈青宁一直都知道封无衍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但是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种感受。
那是一种极端的生存状态。孤独无边无际,既没有亲人,也没有伙伴,甚至连紧密的空间都没有。
这里空空旷旷,四周有墙又仿似没有。无数个孤寂冰冷的夜里,只有天地的怒号陪伴自己。
如果没有一点信念支撑,恐怕谁都活不下去。
天钟阁响起九声钟响,是该吃完饭的时候了。
沈青宁呆在门边,想等封无衍回来吓他一跳,看他能不能认出自己这幅样子。
她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不再惧怕封无衍,反而时不时起了点捉弄他的心思。
只要这捉弄不过火,封无衍就不会拿她怎么样,最多也就懒得理会。
可能是从封无衍决定两人假扮情侣开始,也可能是客栈激烈的搏斗一晚开始,沈青宁不再担心自己的小命会不明不白葬送在对方手里。
如果真的会葬送,那也一定会有一个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如果理由说得过去又不累及别人,那么她也认了。
沈青宁巴巴的靠在门框上,专心听远处走来的脚步声。
乌黑如瀑的秀发披散在肩上,发尾缀上细小的银丝,侧鬓和额边分别挑出两绺编成细辫,中间也插满米粒大的珍珠。她的额间被侍女缀上一条晶莹的珍珠链,一粒粒饱满均匀的珍珠连成一条线,一齐吊住正中灰蓝色的水滴宝石。
半个时辰过去了,依然没有人过来。
沈青宁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并没有守卫。
她赤脚走在冰玉长廊上,微微有点凉。
不明白这里的人为什么规定都要赤脚走路,明明封无衍就可以穿鞋啊!
绕过一个檐廊,有银甲侍女并肩而来。沈青宁怕被盘问,立马停在原地背身而站,只见慢慢走到近前,对方眼都不抬的跟她擦身而过。
沈青宁:......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
她搜寻着书中的描写,慢慢走过天启宫、祝祷台、寻思室、一直走到了天罚殿。
这里是昆仑宫的主殿,重要议事和奖惩宫人皆在此处进行。
沈青宁曾在书中看过,天启殿的后堂是一个半边的空屋,三面石凿,一面敞开口面对着千刃冰壁。冰壁上有一道万年雕凿的岩缝,像是一条窄窄的滑道,犯了错的人被绑在岩石边上,身体绑上暖袋,割开一条口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鲜血顺着石缝蜿蜒而下,流到半道被冻上,然后又被新鲜的覆盖,再冻住再覆盖,一直到血流干,石缝刚好刚好流到一个平地。远远望去,就像是大山的血管在流动。
天罚殿空无一人。
沈青宁犹豫了两秒,向着后堂走去。
“锵——”
一枚匕首钉在她的脚边,尾端颤动着,上面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
一身银白的大首祭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灰白的眼珠一眨不眨盯着眼前娇嫩鲜艳的生命。
“你要去哪里?”
沈青宁冷静的回视他,“我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