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蒙蒙看着自己的小本子，春节已经成为了过去时，节日后的喧嚣过去后，这会儿到处都是一片忙碌。
靳西宁之前联系了几个厂家，今天他们得跑三家。
虽然都是在一个城市，然而分属不同的产业园，又是在外地。
跑起来，还是有些辛苦的。
“你这边定制的班服口碑相当的好，我觉得以学校为中心向校外的大学中小学辐射应该完全没问题。不过这些订单量有限，咱们现在再把野心放大一些，规模放大一些，完全没问题。”
他春节卖水果挣了不少，再加上爸妈给的压岁钱，靳西宁有的是折腾的本钱。
“小心步子跨得太大，不小心扯着蛋。”
正在往工厂方向去的靳西宁忽然间觉得下半身有点疼，“你一个女生家，说话注意点。”
他不计较，万一别人计较，那多不好啊。
温蒙蒙：……
我就是打个比喻而已，你至于这么一副表情吗？
好像，真的扯着蛋了似的。
温蒙蒙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我下次注意。还是先看看吧，如果能够把进货成本降低，可以先试着接一下外地学校的班服。”
……
温蒙蒙之前进的T恤成本是十二块。
这会儿来到第一个工厂，不知道是他们俩太年轻所以被人当成了小肥羊，还是之前靳西宁没有沟通好，负责接待的笑容满脸，报出了价钱，“咱们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你们如果进货多的话，可以给你们按十五一件算。”
最好的料子？
骗谁呢。
温蒙蒙那段时间也是研究了不少，这些T恤的面料一上手就能摸出来。
跟她进的那些没什么两样。
“那包运费吗？”
“这个运费我们是不承包的。”
T恤那档子生意，靳西宁只负责销售，后期虽然有一些加工过程，然而进货都是温蒙蒙来管的。
温蒙蒙会把账做的很细致的发给他，所以他也知道进价多少。
这会儿看到这人态度非常良好的跟他说“十五一件”，靳西宁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胳膊被温蒙蒙抓住。
温蒙蒙上前一步，“不能再便宜点吗？”
“哎呀这位美女，我们这要是再便宜就真不挣钱了，这厂房设备工人，哪一个不需要钱啊？”接待的人一脸的担忧，“我给你们这个价，已经很良心了的。”
温蒙蒙笑了笑，“现在开厂子是挺辛苦的，电商冲击越来越大，实体店也不太好做，你们这些也供应电商吗？”
那接待的人迟疑了一下，“也有一部分，美女你是知道的，有时候这做生意还是得赔本赚吆喝。”
“这哪成啊，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厂家，他给我的出货价是十二一件，我就赚你们一块钱，算十三好了，你看你们这样也不赔本了，还赚两块钱呢，怎么样？”
那接待的人一张脸顿时像极了色彩盘子。
温蒙蒙瞥了一眼，“走吧。”
恶心人谁不会啊。
靳西宁觉得还是温蒙蒙沉得住气，“咱们去看下一家，这种人不实在，早点发现也好。”
不值当的为他们生气。
温蒙蒙倒也没生气，生意场上嘛，甲乙双方总是想要给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可到最后，为了达成一致，大家都会各让半步，最终实现双赢。
不过刚才那家，显然没有这种打算。
“人家压根没打算跟我们合作。”
靳西宁被这话弄得一懵，“你怎么知道？”
“如果想要跟我们合作，起码会让车间里的人给仔细介绍，他们生产线上的产品可不止一种，可是你了解到什么了吗？”
这边工厂的人都懒得说，就靠她一双眼睛看。
温蒙蒙又不傻，只不过陪着把一场戏走完了而已。
“你年前卖橙子，是不是先让你们家的老顾客尝尝看？或者说你去超市里，经常会看到酸奶的试喝，方便面的试吃。”
“是啊。”靳西宁一直没参与到家里饭店的经营，年前去折腾，他爸也是派了个人帮他。
顾客吃饭的时候，送上了果盘，特意用橙子做的。
并且积极采纳顾客的意见，在得到肯定回答后，立刻推出了甜橙。
想要把产品推销出去，首先得在小范围内做一个调查，尤其是得到一个正向反馈才是。
然而刚才那人，显然没这个意思。
就连温蒙蒙上手去摸那面料，都被提醒了一句“小心些”。
仿佛，温蒙蒙手上都是细菌，一下子能弄脏那面料似的。
他当时也没觉得什么不妥。
“那你为什么还要说什么多？”
温蒙蒙耸了耸肩，“谁知道后面的那些厂子怎么样，当然是得先了解下才是，能多了解点总归是不吃亏的。”
反正，她最后不也是恶心了那人一把吗？
靳西宁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太了解这个行业。
“我还以为这跟做餐饮差不多。”
结果，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做生意嘛，都大差不差的，不过餐饮行业你们家算是大户，所以你这个小老板走到哪里都不会麻烦，隔行如隔山，在纺织印染这一行，不太好使啦。”
温蒙蒙拍了下靳西宁的肩膀，“行了，这才哪到哪，别那么挫败。”
说不定接下来遇到的麻烦更多呢。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而且好像就没有温蒙蒙预料不到的事情，关键是她还能应对的相当不错。
“那倒没有，就是随机应变而已，行了走吧，咱们还得去那边看看呢。”
第一家出师不利，这让温蒙蒙他们节约了时间，一上午就是跑了两家工厂。
虽然，结果都不算太好。
第二家倒是态度挺好，然而做的各色裤子，而且还做贴牌。
直接把靳西宁给弄傻眼了，他当时明明找的是做T恤衬衫的厂子啊。
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倒是温蒙蒙镇定自若，甚至还跟介绍产品的车间主任聊起了牛仔裤这几年流行的版型。
很是投机的样子。
虽然温蒙蒙也很心累，她是来找上游的合作厂商，不是来给人指点未来流行趋势的啊。
指点了，挣了钱也没她的版权费。
她太难了。
被靳西宁坑了一把的温蒙蒙在接连两天跑了七家厂子结果都没什么好结果的情况下，终于想了另一个办法。
“我要不问问我爸妈，他们认识的人当中说不定有做纺织的，熟人也好说话些。”
温蒙蒙猛地站住，看着吓得忽然间立定的靳西宁，“要是去车间干活，你觉得你能行吗？”
“干什么活？”
温蒙蒙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不过她觉得既然跟厂家谈不好，那索性就把他们的底价给摸出来。
省得见面的时候被人冷嘲热讽一顿，“孩子，你知道我们的成本是多少吗？”
成本多少温蒙蒙的确不知道，可是她进货的价钱就那个数啊。
她想知道，成本到底多少。
最好的办法，去工厂里。
“这会儿春节假期虽然过完了，可你也看到了，这些服装加工厂的工人还没完全复工，你没看到有很多招聘广告吗？”
靳西宁没想到，作为东盛太子爷的他，有一天竟然去了一家服装加工厂，跟着一群姐姐阿姨们学服装加工。
而厂子里的女同志们对于刚来的这位年轻小帅哥很是青眼相看。
“小宁，你这是打算挣了钱再去考大学吗？”
“我有个侄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她在京市读书呢，要不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回头你考试好问她啊。”
“我妹妹在读高三，小宁你需要什么学习书尽管跟我说，我问她。”
“小宁去上什么学啊，会唱歌吗？去参加那些节目啊，说不定能成为大明星呢。”
……
面对热情如火的大姐阿姨们，靳西宁坚守阵地，牢记使命，时刻不忘自己打入到敌人内部的原因。
“谢谢大姐，我会好好考虑的。”
等他回去后，肯定要温蒙蒙好看！
这都什么虎狼窝啊。
自己来了三天了，连缝纫机都会用了，也没问出来这些成本价是多少！
“那个金宁，你过来帮忙搬个东西。”
靳西宁连忙收拾了下出去，去的还挺巧，是给财务的办公室搬东西。
新买的桌椅办公用品。厂子里男员工少，这种体力活一向都是从车间叫人。
靳西宁忽然间有些紧张，自己这算不算是商业间谍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051章
“我跟你说,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竟然沦落到出卖色相！”
温蒙蒙拍了拍靳西宁的肩膀，“人这一辈子长远着呢，这才哪到哪？”
原本还觉得自己被安慰了的人, 忽然间觉得不对劲。
“温蒙蒙，你什么意思啊？”怎么听着像是, 他往后出卖色相的日子长远着呢？
这是什么话！
“没什么啊, 不过这财务大姐真有意思。”
靳西宁请吃饭，然后三五句就把话套出来了。
虽然没什么直接成本, 不过大体能够跟她这几天了解到的数据对得上。
成本嘛, 无非是原材料、机器以及劳动力成本。
这种大批量的生产, 成本会被进一步的分摊。
做生意果然很难啊。
温蒙蒙神呼吸了一口气, “行了, 不乐意那就别去出卖色相了。”
说完她自己也乐了起来, “我也联系了几个厂家, 咱们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去问问。”
“为什么要休息一天啊？”靳西宁一直以为温蒙蒙是不知疲倦的机器人, 竟然还要休息。
温蒙蒙有点小骄傲，“当然要休息了，为了庆祝我过了国家线，放假一天不行吗？”
“卧槽。”靳西宁后知后觉意识到, 考研成绩出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考了多少？”
温蒙蒙的成绩还算不错，专业第三, 怎么都相当稳的那种。
“行啊温蒙蒙，你这是挣钱学习两不误。”他拳头捶了温蒙蒙一下。
学校里多少人等着温蒙蒙的笑话呢。
挣钱学习两不误？
等到考研成绩出来就知道了。
可是温蒙蒙偏生做到了。
“我都想去校内论坛热闹了。”靳西宁深以为憾，因为不在学校，他只能以游客身份浏览。
这会儿果然大爆炸，整个校内论坛都是在各种沸腾。
有高兴的，自然也有失落的。
【我这成绩怎么样？稳了吧……】
靳西宁点进去一，顿时乐了，“这人搞笑呢？”
除了专业课成绩93分，其他加起来才六十多分，总分不到一百六。
这是稳稳的考研一次游呗？
“对了，你宿舍那个怎么样？”他记得温蒙蒙还有个舍友也考研。
“嗯，她专业第一
。”
靳西宁：……
他记得自己刚才了个帖子，怎么说的呢？
“那你们俩只要别骂老师，面试应该没事。”
温蒙蒙正想着如何跟谢教授邮件，这会儿靳西宁的话也没怎么听进去。
她想了又想，还是简单为主。
再三检查自己没什么措辞问题，这才把邮件了出去。
忙完这个，温蒙蒙又说起了刚才的事情，“我订了明天下午的车票，三点多的，差不多五点左右到。你明天要是出去玩，那就先做好安排。”
靳西宁听到这话一愣——
这又是要换作战区域了吗？
“好马不吃回头草，宁宁同学。”之前都是不欢而散，温蒙蒙不想再去交涉。
又不是垄断行业，就这么两家厂商。
多得是呢，再找就是了。
靳西宁其实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待。
主要是太挫败了。
晚上的时候，他接到宿舍里的电话。
是刘云帆打过来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提醒你一句，老师可是开始催毕业设计了。”
“知道了知道了，到时候我跟老师说一声。”
挂断电话，靳西宁问正在慢条斯理吃东西的温蒙蒙，“你觉得咱们大概什么时候能谈成？”
“不好说，估摸着得个三五天吧。”温蒙蒙觉得自己这一仗打得实在是太匆忙了些，没准备好，所以前期吃了亏。
现在有了准备，心里头大概也有数，再去谈，应该没那么麻烦。
靳西宁心里头有了底，吃东西的时候都底气十足。
温蒙蒙其实也不是特别有把握，她认真想了很久，觉得换一套说辞。
夸大其词。
之前谈的时候，都会谦虚的说在学校里做，然而一个校园才能消耗多少？
现在，温蒙蒙换了，不是一个校园，而是十多个学校。
这骤然间一变，把靳西宁都吓着了。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多潜在客户了？
“那你这生意做的还挺大的。”
温蒙蒙笑了笑，“还好吧，之前一直都是在网上采买，这次特意来工厂，多少了解一下方便日后再扩大经营。”
谁不想要大客户呢？
这边负责生产的主任带着人去车间里，“我们这都是进口的设备，也做代加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