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太伪善了。
想不明白,那就问。今天不问,以后就没机会问了,今天不问个清楚,季芳这个人就会一直被他们记着,永远地记着。
季芳一动不动,似乎一句话也不想说,但年若若一点也不急躁,慢慢地开口,“黄汐源和黄希蕊。”
季芳动了,她一动,手上的枷锁也发出了一阵声响,她的声音仿佛很就没说过话一般,沙哑地问,“他们怎么样了?”
年若若不动声色,重新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芳脸色一僵,明白这是等价交换了,好半晌,她开口,“我不想被人笑,被人看不起,我都当了季家大小姐这么多年了,我习惯了被人奉承恭维的好日子了,结果跟我说,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的所有都要被拿回去……”
“没有,我并没有拿走你的所有。”季德厂冷着声音说,“起码会供你上学,吃住不愁。”
“呵呵,”季芳指着他大笑了,“就这样?你打发狗啊!”
季峰手指轻颤,“我们也会在你受委屈的时候站在你这边……”
“哈哈哈哈,”季芳大笑,笑得眼泪出来了,“是啊,站在我这边,如果欺负我的人是季喜兰呢!”
“你为什么认为我妈就是会欺负你?”
季芳一怔,看向年若若,她淡淡地说,“是你自己思想黑暗,把所有人都想的坏,不要搞得自己才是受害者。”
“够了,你懂什么,你不知道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
“但问题是,你从来不属于云端。”
“是啊,我不属于云端,那为什么让我享受了好日子,之后就要让我去过那样子的日子!”
“我妈可是过了你口中说的那样子的日子几十年,哦,对了,其中还有你的添油加醋。”
“既然她都过了几十年这样的日子,她为什么不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季芳不屑地说。
第63章
“没有什么人,天生就该过什么样的日子。”年若若冷冷地说,“我们家的日子不好过,还不是因为你?你,让人暗地里对付我妈,对付我们这一家人,你是不是忘记了?”
“我不是给你们留了一条命了吗?”季芳面无表情。
“哦?你以为你手上只有黄瑞一条命?黄瑞是直接被你杀的,可间接被你害的人可不少。”
这些年,潘立替季芳在暗地里做了不少事,在东窗事发之后,他都承认了,包括听季芳的话,对付季喜兰的养父养母,本意是让季喜兰在高考的时候分心,没办法读书。
潘立承认自己那天是动了手脚,在地上放了钉子,让车轮戳破,再加上地上还有一些冰,足够令他们出车祸,但是却不是要搞死人,那天纯粹是意外,在还没碰到他做的陷阱之前,他们坐的那辆车就先撞上了一旁的建筑物上。
潘立强调自己没害死他们,但事发的当场,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报警,错过了救助的最佳时间,而且他做过的错事又不是只有这一件,还有别的。作为帮凶的他要为他做过的所有事付出代价,在牢狱里赎罪。
他一直替季芳做事,求的也不是钱财,就是希望季芳能依赖他,能离婚,和他在一起,可谁知道,最后季芳把他当替罪羔羊。
“他真是个窝囊废。”季芳说,“嘴上说爱我,有些事都不敢做。”
潘立不是窝囊,但确实胆子很小,让他杀人,他是不敢,做了这么多坏事,却是真的没害过人命,但作为帮凶,他罪有应得。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和黄瑞一样,发现你的真面目,无法接受。”
季芳凶神恶煞地瞪着她,但想到她手里有女儿儿子的消息,她又忍了下来。
年若若也不吊着她,告诉了她想知道的事,“你女儿儿子和他们一样,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吓得跑了,都不敢来看你,他们出国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甚至都不会给你收尸。”
“不……他们不会这样子的!我是他们的妈,如果没有我,他们能过上这样的富贵好日子?”
“要是提早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也会求求你,别把他们生下来。”
“你闭嘴!他们不会这么对我的……”季芳激动地上前想抓她,被人摁住了。
年若若看也没看她,看向外公,“外公,我们走吧。”
“嗯。”季德厂算是看明白了,没有为什么,就是养了一个孩子养出了仇来,养歪了她的心。
季德厂走到了门口,侧过身,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见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先走了出去,季德厂也跟了出去。
年若若是最后走的,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季芳,“所以,你拼尽了一切,最后得到了什么?”
说完,年若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隐约听到季芳嚎啕大哭的声音。
季芳,什么都没有得到。
想要的一切都没有了。
年若若没有兴趣知道季芳后悔不后悔,她慢了一步,走出来就看到季峰和外公在说话。
“爸,对不起。”
季德厂摆摆手,“你没有对不起我和你妈,你对不起郑琴和那两个孩子。”
“我想和郑琴复合,但她拒绝了,我也不求复合了,只希望能和她以及两个孩子以后有机会,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说话吃顿饭。”季峰的声音很低很低,夹杂着无可奈何。
季德厂没附和他的话,只说,“既然回来了,就回来陪陪我和你妈,待上几天,回去后好好工作。”
“知道了爸。”
年若若安静地站在一旁,等他们说好了话,三人一起回去了。季德厂先送她回去,接着和季峰一起回去了。
一回到家里,年若若就看到自家弟弟的傲娇脸,刚才还有一些负面情绪一下子散了不少,摸了摸他蠢萌的脑袋,“做什么好事了?”
“嘿嘿,这次期中考,我考得不错哦。”年泽鑫一脸的快来问他的急切模样。
年若若故作不知,“哦,恭喜。”
“就、就这样?”
“那还要怎么样啊?”
“姐,你就不能多关心关心我吗?例如我排名多少?”年泽鑫是真的很伤心。
“那你排名多少?”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班级排名第五,段排名第四十!”
“哦,那不错。”
“姐,我有没有奖励啊?”
“有啊,你过来。”
“啊!”他狠狠地被踢了一脚。
“小孩子才要奖励。”
“姐,你是不是我亲姐?”
“不是!”
“啊……”
屋子里,传来他们的打闹声,季喜兰和年成功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工作一天的疲惫,可听到儿女们的欢笑声,又不由地笑了,心里暖暖的。
“妈,姐欺负我。”年泽鑫抱着腿打小报告。
“快去煮饭,今天你煮饭。”季喜兰不客气地指使他。
年泽鑫哀怨地去煮饭了,小棉袄年若若上前给他们倒水,“爸妈喝水。”
“谢谢女儿。”年成功乐滋滋地接了过来。
季喜兰也接了杯子,一口温热的水入肚,浑身都舒畅了。
“今天,我和你妈真的是跑了好几家店看情况……”年成功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年若若坐在一旁听着,把米洗了放在电放锅里煮的年泽鑫也跑了出来,坐在一旁听着,季喜兰则是时不时地补充几句,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坐在一起说着话。
——
到了六月底,年若若期末考试结束了,平时依旧在做家教,但她不用再担心她的学费和生活费问题了,做家教的钱都成了她的小金库。
喜兰记的生意很好,年成功和季喜兰商量之后就把她的学费和生活费给全包了,实现了养女儿的目标,让女儿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至于年泽鑫,也少不了他的。
年若若也有了一辆自己的小车,本来想买粉嫩的颜色,但想到表姐有类似的颜色,她最后选了一辆奶白色的,加上小巧的体积,显得可可爱爱,平时就开车载家人,和去学校,也是够用了。
年泽鑫不止一次吐槽她买的车小,虽然是四人位,但是对长手长脚的人来说,实在太不友好了。
年若若也是女生中的长手长脚,奈何她有一颗少女心,就是要把巨人的自己给塞进矮人国。
不服憋着。
于是年泽鑫憋着了。
年泽鑫高一结束了,暑假没有跑去打工,窝在家里继续码字了,季喜兰看不下去,给他报了语数英三个科目,逼着他去上课。
季喜兰和年成功最近倒是闲了点,因为人手都安排上了,不用他们亲自去跑门店,年成功运气非常不好地在第三次科目三的时候才过的,年泽鑫被他揍了一顿,什么乌鸦嘴。
幸好还是考出来了,季喜兰二话不说给他买了一辆二十万左右的车,他喜不自胜,虽然以他们家现在的收入,可以买的起三十万的车,可是他想,还是不要买太好的车了,科目三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要是一不小心就撞了车,或者蹭一下的,太贵的车会让他心疼死了,就算是有车险,肉还是会疼的。
这个暑假的时候,年若若做了一个决定,她打算读研。
她和孟旭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说了这件事,孟旭想了想,“确定吗?”
“对,我想读研,而且我打算尽量申请保研,正好最近有一个教授在做一个语用学方面的课题,我写了一封信申请加入课题,他暂时还没回复我,不过我想参加这个课题,对我以后保研的可能性更大,但也不能把一切都堵在保研上,所以我也会准备考研,做两手准备。”她说。
年若若是那种长的很精致的女生,比屏幕上的那些女艺人还要好看,但她绝不是只专注自己外貌的人,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在说到她自己的未来打算时,她眼里会有星星闪烁,在她的身上,他看到的是一个独立的人格。
她和他谈恋爱,她偶尔会小鸟依人,但她的精神很独立,会给彼此空间,她也不会像黏人地缠着他,有时候他很忙,忙到只能在晚上睡前跟她说一句晚安,她也不会生气,那时候她已经睡着了,但她会在早上醒来时和他说一句早安。
他们之间就有着这样说不破的默契,有空了就一起玩耍,忙碌了就道一句晚安,有事了就互相倾诉,她让他认识到,原来女生不是一谈恋爱就上头,不会因为被冷落了就跑来质问他,或者提分手威胁。
她,似乎能懂他的忙碌,在尊重他工作的同时,她有时候又会像个贴心的小女友,给他准备爱心便当,偶尔还会给他买零食,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宠他,颠覆了他对男女之间固定的相处模式,却让他一点也讨厌不起来,甚至深深为之着迷。
也许会令人怀疑她是不是不喜欢他,所以她才能这般自持冷静,他忽然喊了她一句,“若若。”
“嗯?”她笑着看他,“什么?”
水漾的眼里有他的身影,就像她说的,喜欢才会在一起,不喜欢的话,就是和这个人相处在一个空间里都无法呼吸。
在她不解的眼神里,他向前,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你说什么都好,”读研也好,工作也好,“你开心最重要。”
她微怔以后,神采飞扬地搂住他的脖颈,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吻,“孟旭,你真好。”
他笑着抱住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在意别人,我会支持你,一直。”
“嗯!”
——
年泽鑫从补习班回来,就看到他姐和孟旭两人分别坐在茶几的一边,一个对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一个在A4纸上涂涂写写,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在干什么,他回来了,他们也没反应。
也太投入了吧。
到底在做什么?
年泽鑫走过去,先看了看孟旭,嗯,是中文,似乎是什么企划书,他知道孟旭不仅是个地产大亨,还是一个隐形低调的娱乐大亨,独具慧眼,投资什么剧都会爆,他扫了一眼标题,XX选秀计划,看来是又要打造新星了。
他走到他姐身后,英文,一大堆英文,他两眼发花,这应该是他姐说的论文文献吧,她正认真地做笔记,看到重要的部分,拿着马克笔做个标记,看完一大段再做一个小的段落大意,他害怕地往后退了一退。
这两个人有点恐怖啊,一男一女,干柴烈火,不看电影不逛街也不约会,居然一起相约做事?读书的读书,赚钱的赚钱,他们谈的是哪一门子的恋爱?
年泽鑫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排斥孟旭了,孟旭别的不说,单就对他姐,那是真的无话可说,她姐让孟旭往左,孟旭绝对往左,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更别说,时常用好吃的投喂她,出差看到好看的衣服,听说好用的护肤品,只要符合他姐的,那就是买买买!
资本家的奢侈作风。
但,他还是满意的,冲着孟旭这份心意,他就勉强认同他吧。
只是,大好时光不出去你侬我侬的,这两人不无聊?
年若若有点累了,揉了揉眼,看到站在身后的年泽鑫,“你回来了啊。”
“姐,你们不出去玩?”
“不出去,热啊,还是家里舒服。”年若若说。
“你们这算是约会?”
“不算吗?”年若若反问。
年泽鑫觉得自己认知的某些事正在发生巨大的改变,“什么情侣会在家里办公读书的?”
“我们都很忙啊,能在一起忙就很好了啊。”年若若说。
“……”总觉得姐姐是歪理。
“有一起学习努力的学生情侣,这不是很正常?”孟旭加入歪理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