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为了方便,就直接和他们约定了破屋子里交易,只等两个小时,要是两个小时一过,他们还没来,他就把东西卖给别人。
他们答应的很爽快,之后就急急忙忙回去找人了。
安西回到了破屋子等着人上门,没一会儿,果然有人来了,一共七八个人,他们看了安西的东西之后,立马付钱拿货走人。
一个个都着急着回去上班呢,没有开始那些人还想讨价还价。
卖完了所有的东西,安西按约定,把特意留下来的一只最大的鸭子给了妇人。她可能是尝到了白得的甜头,还再三强调让安西继续找她。
安西面上答应,转身就忘到了脑后。
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数了数今天赚到的钱,一共一百三十多元和三十七张票据,在这个年代不算少了。
不过安西并不满足,趁着现在靠近自家房子,还是多卖点东西,多攒点钱吧。也不知道到时候,什么时候能回来。
之后的一个月,安西每隔三天都去县城一趟,有时候去工厂宿舍,机关大院,有时候直接去黑市交易,打一枪换一炮,总之,交易完就消失,没有下一次。
一个月下来,安西攒了有三千多元,在这个工人工资平均二三十的年代,三千元已经很不老少了。
何况他还有一百来张各种票证,其中全国粮票五十多张,工业票布票,以及其他零零总总的票也有五六十张,足够他用上很久的了。
钱票都收集好了,接下来就是介绍信了。这年头出门必须要有介绍信,不管是买票,还是住旅馆,都需要介绍信。
就算到了安树的老家,为了取信当地政府,也是需要介绍信证明的,不然会被当做间谍抓起来。
安西拿着老人给的户口本去了县城的派出所,先给他消除户籍。
说起来,这也是一件比较奇葩的事。
别看老人是个守林人,长年待在深山,可他却是个城镇户口。
这事还起源于建国后第一次人口普查。
当时为了加强人口的管理,国家花了大力气进行人口普查,只用了半年时间,就给全国上下建立了户口。
而这半年,正好是从春天到秋天,七个月的时间。
老人一般只待在山里,也就每年过年的时候会下一次山,采买物资,所以完全不知道这个消息。
等老人再一次下山,就遇到了买东西需要户口本,卖东西也需要户口本的窘境。
他在热心人员的帮助下,找到了县城的派出所寻求帮助。
派出所的民警同志认为是自己的工作失误,非常热心的想要帮助老人解决户口问题。他们走访了许多村子,但没有一个村子愿意让老人落户。
一来,当时正是秋收,老人一落户,就必须给他分粮食,换了谁都不会乐意啊。
老人要是他们本村的村民还好说,可是一个外来人,还是个老人,却绝对不受欢迎,自己的粮食都不够吃呢,哪里能分给外人。
这样一来,老人就没办法建户口了,总不能给他单独立一个单位吧。
于是这事就上报给了县领导,领导考虑到老人这么多年当护林人的辛苦,就破格给了他县城的户口,归属于派出所那条街的街道办。
因此,老人就这样成了城里户口,而他收养的安树,自然也是城里户口。
户籍消除之后,派出所给安西换了一个新的户口本。
安西拿着这个户口本,去了街道办,把老人的事一说,还着重强调了老人的遗愿,表示他要出门去找寻亲生的父母。
无论到哪个年代,孝顺的人总是得人喜欢的,所以街道办的人也没为难安西,直接开了三个月的介绍信。
安西拿着介绍信,再三表示感谢。
现在介绍信和钱都有了,他需要去采买一些物资,两手空空的出门不适合这个年代。
要是真这么做了,安西肯定会成为别人眼中的另类,毕竟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哪能什么都买新的,有就不错了。
而如果安西到了当地才开始购买,绝对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甚至还会有不怀好意的人把他当肥羊。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最好现在就买好需要的一切,然后带上火车,打包带过去。
安西去到县城唯一一家商场,里面的东西还算齐全,而且好玩的是,他们竟然还有‘知青一件套’的套餐包。
安西瞄了一眼,从脸盆到热水壶,从毛巾到被子,应有尽有。
问了问价格,相比散买,能省不少的钱,只是一整套下来,也是不小的数目,需要七十多元呢,以及布票工业票及其他的票证共七张。
他原本就知道,这个县城有几个大厂,比较繁荣,只是没想到老百姓的购买力不容小觑。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知青一件套就卖出了两套。
安西翻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质量都不错,虽然有些花纹丑了点,但很符合这个时代的特色。
安西也不挑,能用就行,而且人家打包的好好的,还特意用一个大袋子装在了一起,非常适合拎起来就走。
于是,他直接买了这一套,还为自己节省了几块钱和几张票呢。
现在,安西唯一差的就是衣服了,商场也出售衣服,不过款式也就那样,中山装,黑白灰三种。
挑选了几套作为换洗,也就算了。
最后,安西直奔书店,买了不少旧报纸,厚厚一沓,花去了好几块钱,比衣服贵多了。
这个不能省,一路上要是没有可读的东西,不得无聊死。
而且安西心里还有一个念想,不知道可不可以通过投稿,赚取一点稿费,好成为他明面上的经济来源。
不过,这事,得好好研究一下,不能冲动行事。
第64章 年代文世界4
东西都准备好了,安西就去了火车站买车票,排队排了大半天,结果一张也没有了。
也是安西的运气不好,正好赶上了知青下乡的大浪潮,本来票就少,现在更是难买。
安西问了后面几天的,都没票了,再往后的票,现在不卖,要等到明天。可是明天也未必就买得到啊!
想了想,安西走到了售票厅的外面,站了一会儿,果然,没多久,一个长相瘦削的男子就凑了过来。
“同志,去哪啊?”
“去X省X市广平县,可惜现在的票真难买啊。”安西笑着回答。
“X市啊,那里的票是难买,你还不知道吧,最近有一批市里的知青去的就是X市,所以票都被知青院包圆了。”
男人嘿嘿的笑,看安西不说话,压低声音继续道,“我亲戚家就有一个知青,运气好拿到了一张卧铺票,不过他家穷,想节省点,普通老百姓的,哪里坐得了那么好的座位,也就像同志你这样的读书人才合适是不是。”
安西一笑,真会说话,“多少钱?”
男人眼前一亮,顿时热情的推销起来,“不贵不贵,也才七十,看同志你就是不缺钱的人。”
还真敢说,七十还不贵?
安西刚刚问过票价,去X市的硬座,需要十三元五毛,卧铺差不多就是二十左右,而男人一开口就是将近四倍的价格,居然还好意思说不贵?
“四十,四十我就要了,再多我也负担不起,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多等两天,反正也不着急。”安西直接开口砍价。
“诶,同志,你这也太狠了吧,四十我就一点也挣不了了,不行不行,同志你再加点。”男人连连摇头,好像这个价格有多亏一样。
安西也不和他掰扯,直接走人。
男人连忙一把拉住安西,“行行行,就当我吃点亏,交兄弟这个朋友,四十就四十,同志我可说好了,这个价是同志你赚了,你可不能和外人说。”
安西一笑,这种套话还真是古今都一样啊!
他也没说多余的,直接拿了钱和男人交易。检查过后,发现没问题,和男人点点头。
之后男人一溜烟的就跑远了,消失在了人群里。
安西的票就在晚上的八点,时间比较紧,他赶紧回去收拾好东西,在7点的时候又回到了县城。
然后去饭店打包了七八个包子,顺便让他们帮自己把水壶装满了,再到商场买了一些核桃酥等饼干,才去了火车站。
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开始检票了,安西拎着大包小包,在人群的拥挤下,挤上了火车。
上去之后往右边走了几步,就没那么挤了,这边是卧铺车厢,虽然还是人多,但没到行动不便的地步。
找到自己的车厢,里面已经有五个人了,六张床位就差安西了。
安西瞄了眼标识,他的床位在左边下铺,床上此时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应该是上面两个床位的人。
而对面的床位也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看起来五人都是知青,十七八的年纪,还带着学生的稚嫩,但眉宇间确是热情洋溢。
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下乡有多苦,不过这个年代的人好像都特别乐于奉献,而年轻人更是一往无前,和安西这样好逸恶劳的人一点也不一样。
安西把自己的行礼放好,随即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我叫安树。你们都是去X市的知青吗?”
“是的,我叫李国安,是去X市临平县。”左边高个男生率先开口,他面貌普通,但浓眉大眼,显得很正派,是这个年代欣赏的国字脸。
“我叫高琴,是去X市安易县的,他们三个都是去广平县的。”旁边的女生指着对面三个人道,他们都是在市里一起上的火车,早就彼此交流了信息。
安西看这个女生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灰色的列宁装,非常符合时代的特色,说话也是嘎嘣脆,一看就是爽朗大气的性子。
而对面三个人,女知青长的非常秀气,皮肤是这个年代的少有的白皙,一看就没干过什么活的娇娇女。
她从书里抬起头,对着安西笑笑,显得很沉静的样子,但眼神里的光却带着迷茫不安,大概是为即将来临的新生活不安吧。
两个男知青,一个带着眼镜,长相斯文俊秀,他也拿着一本书在读。另一个剃着板寸头,精神奕奕,看到安西,笑得嘴都咧到后脑根了。
精神的男生显然更加活泼,“我叫刘洪铭,他叫张贺伟,她叫孙秀秀,都是知青,我们很幸运的在一个县,你呢?你被分配到了哪里?”
安西听到他们的名字,有一瞬间的熟悉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些名字很平常啊,大概是听过同名的吧!
慌神了一下,安西连忙笑着说,“我不是知青,我是回乡探亲的,有亲戚在X市广平县。”
“诶,那不是和我们一起?”刘洪铭顿时来了兴趣,一连声的询问道,“你亲戚在广平县哪里?你以前去过广平县吗?那里怎么样?”
就连内敛的张贺伟和孙秀秀也忍不住看过来,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安西。
可见他们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也不是不害怕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不过安西只能遗憾的摇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去,并不太了解,我家亲戚住在下河村。”
“啊,那真是巧了,他们三个都是去下河村插队的,你们还真是有缘分,不像我和李国安都在另一个县。”高琴声音里满满都是羡慕。
安西也没想到会这么巧,一个车厢里居然有三个人和自己是同一目的地,对着三人和善的笑笑。
他们也回以微笑。
几人又就着知青插队的事,说了一会儿话,等差不多10来点钟,大家都纷纷上床休息,明天到达X市后,还要转汽车去不同的县,少不了劳累,现在还是好好养精蓄锐吧。
出门在外,一切小心为上。
安西不像这几个年轻人一样,能安心的呼呼大睡,他躺在床上,一边闭着眼睛修炼内力,一边注意周围的动静。
慢慢地,周围越来越安静,整列火车都仿佛陷入了沉睡,唯有‘况且,况且’的列车行使的声音。
突然,对面的上铺,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动作很轻,但安西能感觉得出来,是女孩起身并爬了下来。
为了保护两个女生,男生们把两边的上铺让给了她们,安西这边的是高琴,对面的自然就是刘秀秀了。
安西猜她是要去上洗手间,怕她尴尬,干脆装作自己也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刘秀秀轻声拉开车厢的门,猫着身子出去了。
安西在她关上门后,睁开了眼,就着车厢外走廊上透进来的光,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凌晨2点了。
他也没在意,把头搭在脑后,思索着未来的出路。
他是农村长大的,知道农活有多累人,这还是建立在后世各种农业器械辅助的情况下。
现在大致相当于他那个世界的七十年代,粮食产量低不说,农具还极度匮乏,更不用说机械了,一切都要靠人力。
不说他小时候生活在蜜罐里,但其实真没做过多少农活。
安西的爸爸很疼他,即使自己忙不过来,也很少让安西帮忙,但只那少少的几次,也让他吃足了苦头。
之后他就努力读书,发誓未来不要再干农活,也不用爸爸再下地这么辛苦。
可惜的是,他才刚毕业,还没挣到钱好好孝敬父亲呢,他爸就生病了,之后不过三年就没了。
安西自己不想下地,他也知道,他爸爸肯定也舍不得他辛苦,所以还得弄个来钱的营生。
他想到了那一打报纸,打算等安顿下来,好好研究一下。
安西的本事不算少,三个世界下来,学过金融,会写网文,会算账,会武功和医术。
武功就不说了,肯定不能暴露,而医术,这个年代,对老师和医生并不友好,属于臭老九,安西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而看账也是同样的问题,不管说自己是商人还是账房,都不可取。
至于金融……
这个年代,国内应该还没有金融的概念吧?!
即使有,也就是那些出过国的海归知道,所以pass。
那就只剩下写文了,安西不是只会写网文,他最开始是给报社和杂志投稿的,后来也是因为纸媒体的销量越来越差,才转写网文的。
所以只要注意下现在这个年代的忌讳,他有自信自己能靠这个挣钱。
想着想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安西突然感觉不对,怎么刘秀秀去了这么久?
他看了一眼时间,半小时过去了。
不对!
安西立马坐起身,朝卫生间的方向过去,到了那,他敲了敲门,轻声喊,“刘秀秀,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