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心一横,说!
到底还是需要个靠山,皇家的人就要由皇家来牵制!
“我今天误会了,在昭王带着宛多公主过来时,我拒绝了宛多公主的邀约,想要……想要撮合他们两个,但这个行为可能触怒了昭王,他就迁怒于我,对我意图不轨……”
她说着,就见姜濯川的眉头拧的非常紧。
“荒唐!”他一拍桌子,“小叔平日表现的温文尔雅,原来竟是这种禽兽!”
虽然知道他的温文尔雅多半是装的,可就不能装的再像一点吗?
灼华见姜濯川大有直接去找昭王对线的架势,连忙劝他冷静:“这事您知道就行了,就别说出去……我这没证没据的,而且宣扬出去,对名声也有碍。”
姜濯川似乎很是不忿,但还是应下了。
他对芷夏道,虽然她跑得快,到底是抵挡不住昭王那样一个大男人的。
灼华尴尬之余,还很感动。
感动于姜濯川的体贴,或者说迟钝?不然寻常人见到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闺阁姑娘,突然就轻功过人了,怎么也会好奇一下。
姜濯川竟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
实际上,太子爷的世界观,在他最初得到能看人好感度的金手指时,就重塑过一回了。
既然他能有这能力,别人也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技能,也不奇怪。
于是他根本没对灼华的轻功有一丝一毫的纠结,只继续跟她分析,说她这样,哪怕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不够安全,需要有人保护。
灼华心头一跳。
这人该不会下一句,又要老生常谈让她嫁进东宫,亲自保护吧?
就听姜濯川的语气中没半分犹豫和试探:“所以我派一个暗卫给你用吧,平日你在府内不愿意让他近身,就让他假做家丁,需要出门就叫他跟着,做个护卫。”
灼华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
“太子殿下,您可真是个好人!”
姜濯川自然不知道好人卡是什么含义,他只知道,原本还神情颓唐面色惨白的姑娘,此刻容光焕发,好感度还嗖嗖的涨!
原本多日没有进展,在15%停留了很久很久的好感度,瞬间跳到了28%!
但他不可能在刚遭受了惊吓的姑娘面前,表露出没来由的喜悦,只用手捏紧了扇骨来压抑情绪,沉声道:“昭王那边,若是你还担心,那我便回去禀报父皇,让父皇赶紧给他指一门亲事,省着他身为长辈还这般胡闹。”
那位虽然看着还挺年轻,可比自己大着好几岁呢,比起灼华更是大了十岁有余,就是为老不尊,没个长辈的模样。
灼华瞥到姜濯川捏着扇骨,用力到已经发青的指节,心说这人正义感太强了,自己跟他手上两句,他就气愤如斯……
她不由得联想到原文中,每一次女主跟其他嫔妃起争端,那些女子梨花带雨的一找姜濯川告状,他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让女主隐忍的桥段。
灼华看文的时候,那叫一个义愤填膺,恨不得去抽这狗男人两嘴巴。
可如今到了他青红不分的要给自己出头的时候,这滋味……还真挺不错的!
灼华心内感慨颇多,人都有两面性,姜濯川与其说在男女之事上天然渣,不如说是开窍特别晚的滥好人。
这样聊着,她逐渐放松下来,叫人去看那两尊瘟神走了没有,转头又请姜濯川还是不要将事捅到陛下那里。
姜濯川不解:“我去叫父皇给昭王赐婚,也只是以一个晚辈的角度,去关心他迟迟无人主持中馈罢了,父皇不会想多的。”
灼华扶额。
不会想多才怪了!老皇帝那样的人精,听说自己儿子突然关心起他小叔叔的内宅事,分分钟就能脑补出一本阴谋诡谲的大戏。
“人渣之所以是人渣,就是因为哪怕有了妻子,也不妨碍他对别的女人有意,既如此,随意指婚搞不好还会害了无辜的姑娘,没这个必要。”
她无意识的,还cue了一下原文中的那个姜濯川。
此刻真正的姜濯川不可能知道她的想法,只是点头答应下来,并再一次于心内感慨灼华是个多么善良的姑娘。
灼华的担忧,他其实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
在他看来,只为了个王妃的尊荣,愿意牺牲一切的女人可是很多的,就算跟她们说是要抱着牌位拜堂,她们也不会有怨言的。
但若是给昭王塞个女人也没用,那也不需要多此一举了。
这时,去花厅那头看情况的仆人回来禀报,说两位贵客已经走了。灼华松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的问姜濯川为何会来。
“路过时突发奇想,想来同恩师饮茶下棋。”
都不提前派人来说一声的,这么随性,可真不像是他平日的做派。
灼华心内疑惑,却陡然想起之前得到过一个提示。
灼华:系统,你之前说,如果我陷入了危险,会启动保险措施让人来救场,姜濯川他是不是这个措施?
系统:那不叫保险措施,是你会有这种逢凶化吉的气运,气运懂吗?不是那么生硬的安排,我也安排不了……
确认了姜濯川不是个只在她性命或贞操攸关时才会闪现的工具人,灼华就放心了。
她拜托姜濯川,虽然没必要生硬的去给昭王安排王妃,但可以暗中撮合一下他和宛多公主。
姜濯川思迟疑:“让堂堂亲王,娶一个南疆小国的公主做正妃?这兹事体大,可比指婚麻烦多了。”
有了这层关系,两国也就算是友邦了,接下来只怕寮国还会借宛多公主吹枕头风,签订更多的利好条约,到时候南疆小国之间有了争斗,保不齐寮国还要来大邺借兵,麻烦颇多。
姜濯川是按着红颜祸水的路子来揣度宛多公主。
灼华倒是很清楚,宛多公主胸内有抱负,真有了个如花似玉的夫君,不屑于吹枕头风,金屋藏娇省着他被别人勾搭走还差不多。
当然,这话灼华跟姜濯川说也没用,跟宛多认识才半个时辰,说自己有多了解她,那姜濯川也不能信呐。
姜濯川说,这事儿他要回去考虑一下。
说是考虑,其实是要找幕僚商议。别的幕僚多是些老臣,一本正经的,涉及男女婚嫁,还是必须找赵回。
赵回听了这话之后,冷着脸不说话。
姜濯川轻叩桌子:“平日里鬼主意那么多,今日用到你怎么就不说话了?”
赵回慢悠悠的开口:“说了就要被你打,当然就不说了。”
姜濯川才不跟他废话,抬手又要敲赵回的脑壳。
赵回这一次不似上次深更半夜的脑子不清醒,一个侧身避开了,口里念个不休:“就知道打,再打人都要傻了,哪个还给你出主意?”
念叨着退出老远,却也没真的跑了。
“以我之见,沐小姐这主意很高明。”
他一脸看热闹的坏笑:“宛多公主如果吹枕头风,那该头疼的也只有昭王一个人啊!而且如果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全都可以用两地风俗传统不同来当理由,不用治她的罪,只独独敲打昭王一人,让他管好内宅,这不是个绝佳的,消耗他精力的法子么?”
他眯起狐狸眼,摩拳擦掌:“想要搞垮一个男人,最快捷的方式就是让他娶一个他压制不住的老婆!”
经赵回这么一说,可行性还真挺高的。
他又问:“你说,沐小姐她会不会也是想到了你说的那些,才故意提这个建议的?”
赵回又犯难了,他就远远见过沐灼华一眼,哪知道她是聪明还是傻,按着姜濯川的描述,她又善良又随和,不该这么歹毒……
但要说是巧合,也太巧了。
“殿下,你直接去问问沐小姐不就得了?非让我猜,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赵回是赌气这么说的,他压根没想到,姜濯川还真的去问了。
还是第二天就要去问。
这一天,难得的,沐家全家人都在府里。
沐成礼是刚好休沐,而沐文海则是特意将大哥从书院薅回家里。
他表示,自己接下来离开金陵跑生意,不知要走多久,接下来保护小妹的重任,只好交托给大哥,让他别每日都住在书馆里,干脆搬回府里来住。
沐文洲沉默半晌,答应下来。
他原本想说,怕是回来也没用。
但有用没用是次要的,让二弟能放心的离开金陵才比较重要。
他比自己重亲情,也很看重小妹,昨天家丁眼花说白日见鬼他都信了,这么绷着不行,得出去走走,换个心情。
而且……沐文洲瞥了一眼始终没说话的沐成礼。
他知道父亲其实也是想让他回来照应着点儿的。
只不过父亲知道他其实很想入仕,始终觉着颇对不起他,才不开口而已。
算了,回来就回来。
这事儿刚商议完,就听说太子来了。
姜濯川一进来,就看着沐家父子三人,齐刷刷的盯着他。
姜濯川只觉着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很坦然:“这番前来,是因着昨日沐小姐有事托我去办,我今日特来给她答复。”
沐成礼:“这答复非要当面给?”
姜濯川:“是。”
沐文海:“方便让我们知道她拜托殿下做什么么?”
姜濯川微一迟疑:“这还请二公子亲自问她为好,我不好越俎代庖替她做主。”
沐文海吃了个软钉子,看向沐文洲。
沐文洲本不欲掺和,但见二弟挤眉弄眼的,便也跟着问了一句:“小妹贪睡,如今更衣见客不知道需要殿下等多久,这答复,不方便留封信给她么?”
姜濯川摇头:“需要当面商议一些细节。”
父子三人对视一眼。
太子殿下这番,不像是来谈情说爱的,倒像是要探讨政务的模样。
两个小辈没入仕,平日跟太子不熟,可沐成礼是看着姜濯川长大的,他能看出来,姜濯川今日确实在考虑着什么。
到底也是亲学生,他拍板放行了。
灼华见昨天姜濯川离开时满面疑虑,还以为他不会帮忙了,没想到才隔了一夜就得到肯定的答复。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姜濯川问出了困扰了他整整一天的疑问。
灼华略有一丝丝的,尴尬。
虽然她并不想要树立什么岁月静好,天真善良的人设啦,可这么歹毒的事,确实不是她想的。
她也想不了那么深。
这时候如果否认了说她没想到,又显得她挺傻的。
就很难。
于是灼华避重就轻:“不管我想没想到过,可只要最后的结果,能让殿下满意不就好了?”
这个说话方式,莫名的就很像赵回。
姜濯川平日听赵回出主意惯了,自然就默认她的意思是想到了,但想到了也不居功,不担责任,事不关己。
他心内默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真是聪明伶俐,巾帼不让须眉。
一个美丽、淡泊名利、轻功好、又谋略过人的姑娘,实在太招人喜爱啦!
于是,姜濯川眼看着自己的好感度条再次飙升,瞬间就飘到了55%。
他如遭雷击。
难道面前的姑娘,对于他来说,已经比江山社稷更重要了吗!
姜濯川的神情瞬间不太受控制。
灼华感受到他面色不好看,也跟着紧张。
灼华:我说错了什么吗?
系统:没有吧……不过我也不是姜濯川肚子里的蛔虫,我不知道。
灼华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姜濯川跟她认识的那几个姜家人似的,突然被激发出阴暗的里人格来。
姜濯川倒是很快恢复了常态,他一打响指,从树上跳下个人来,穿着沐家家丁的衣衫,但脸孔是很陌生的。
“这是你说要送我的暗卫?”
姜濯川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在下红柳。”
她也不纠结这是本名还是代号:“那就麻烦你以后就在我院子里当差吧,平常也不用真的伪装成家丁去做那些粗活,我也不常外出,若是需要帮忙,会喊你的。”
态度很是随和。
红柳应了,转头往下人房那边去,但并没真的进屋子,身形消失在茂盛的花木之后。
那棵茂盛的槐树上,掉下几片叶子。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不过算了,这些暗卫密探之类的,大约行动模式都差不多。
接下来言归正传,灼华按着竹简中得来的信息,有分寸的给姜濯川提了一些撮合那二位的建议。
姜濯川一一记下,时不时问点细节。
二人进行了一段友好的技术交流时光。
等姜濯川走了之后,一直留心着残月楼动向的沐家兄弟都来了。
沐文海问:“小妹,我就开门见山了,你要拜托太子殿下做什么啊?”
灼华只说结果没说原因。
“昨日看昭王和那位公主挺有夫妻相的,我就随口一说,希望殿下帮他们拉个红线。”
沐文海皱起眉头:“这红线可不好牵,殿下就这么帮你,没让你付出什么代价?”
灼华一听就知道二哥又想歪了。
倒是不怪他,毕竟殿下是来提过亲的。
虽然那就是胡闹,不可能当真的。
“说什么呢?殿下没这些心思,他就是人好,善良,所以没拒绝我,不可能有什么龌龊心思,我们之间,只有纯洁的友谊!”
沐文海转头看向沐文洲:“大哥你说,男女之间,有友谊这玩意儿么?”
沐文洲跟着二弟过来之后,始终没说话,如今问道他头上,他才道:“应当是有的。”
沐文海刚要反唇相讥,却见沐文洲又慢悠悠地道:“不过要女的丑若无盐。”
那就还是没有。
灼华懒得听他们两个再说教什么,将人都撵出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