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牧瑶说：“人到了一定年龄后都会开始衰老，赵姐，我感觉你应该是认真保养皮肤的，但是皮肤还是不可避免的衰老了……”
她没说完，因为赵桃夭已经直接站起来了。
牧瑶戳到了她的痛处。
她一直都是这帮老板娘中最漂亮的一个，她们在百花城的地位接近先代那种富太太团，当然她们不能和真正的达官显贵小姐相比，但比起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天上地下了。
这帮姐妹平日里一起行动不少，互相攀比之心其实也挺严重的。
但这两年过去，赵桃夭发现自己的皮肤状态真的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然后新进来的那个年轻貌美的当铺老板娘，好像一直在挑战着她‘最美老板娘’的权威。
这两年赵桃夭能凭借着自己气质还能压当铺老板娘一头，但是到了今年，她越发的感觉力不从心了。
所以，她才会对牧瑶这么上心。
“怎么了，赵姐？”牧瑶问道。
“没事，你继续说。”赵桃夭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
“你要用马鞭草纯露的话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是达不到我这个程度的。”牧瑶说：“还需要搭配其他使用。”
“这样啊。”赵桃夭有些失望。
“嗯，我没有骗人的打算。”牧瑶说。
眼看着这笔交易似乎泡汤了，但牧瑶并没有失望，她可以用各种手段卖货，但是虚假营销就算了。理论上现在最适合赵桃夭的应该是玫瑰纯露，崖柏纯露这类。
然后她就听到赵桃夭说：“我要一瓶。”
牧遥愣了一下。
“既然有一定的效果的话，那么我决定先试试，九十两银子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赵桃夭真的下了决心，“以后如果出了你说的那些，你一定要先通知我。”
“好的。”牧遥愉悦地说道。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接着林月吟带着一帮大小姐就进来了。
第十章
01.
江月吟那帮大小姐们返回百花城的时候是引起很多人关注的，那帮大小姐的一举一动本来就牵扯着很多人的心。
她们游玩结束后大概率会去某家饭馆吃饭，一般来说是醉仙楼，包下醉仙楼的整个二楼后要上白银子的饭菜，这已经成常态了。有些书生会故意埋伏在一楼，然后吟诗作对啊啥的，看能不能被哪个小姐给看上了……其实还真有。小概率去其他饭店吃饭，亦或者去某个小姐家的府邸家再聚个餐。
但今天她们却没去某个府邸，也没去醉仙楼，而是直奔某条街而去。
这就让那些人觉得意外了。
莫非她们又找到了某家新餐馆？不对啊，那条街上没餐馆啊，只有个当铺……这就让众人觉得诧异了。
接着，这群大小姐停在了当铺对面新开的胭脂店前。
哇这是怎么回事！
街坊四邻们立刻都出来看热闹了。
当铺老板娘看着这一幕嗤笑出声，她没事儿的时候喜欢盯着牧遥的胭脂铺看。她自然看出开张了这些时日牧遥什么都没卖出去，那天江月吟家的青梅丫鬟过来买了一瓶那个啥劳子纯露后让她倍感意外，而第二天江月吟亲自来了的事情也被她看在眼里。
当铺老板娘是先入为主的不信任牧遥的，她想着牧遥用什么花言巧语把江家大小姐给骗了。
不过那个江家大小姐在这方面挺好骗的。
九十两银子啊。当铺老板娘想一想都感觉有点嫉妒。这就赚了九十两。
眼下看到江月吟带着一帮大小姐气势汹汹来到杏花阁，当铺老板娘当场就笑了。
江家大小姐侠义心肠，好骗是好骗，但她可不好惹。当铺老板娘想到。这不，得知自己被骗了后带着一帮人就过来搞事了。
“这是咋回事啊？”隔壁的蜜饯店的伙计也出来看热闹了。
当铺老板娘笑着说道：“应该是来找麻烦了。”
“那这可完了。”蜜饯店的伙计说道：“牧掌柜的可真倒霉。”
“一个面脂卖一百两银子，她不倒霉谁倒霉？”当铺老板娘不以为然。而且那个牧遥皮肤还那么好，长得还那么漂亮，一看就是不是安分做生意的主。呵。
“一百两银子？”蜜饯店伙计吃了一惊，“这都赶上京城的价了啊。”
“可不是嘛。”当铺老板娘说道。
02.
外面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各种想象。
而杏花阁里的牧遥却很淡定，她起先远远的在二楼看到一帮人过来时是有点吃惊的，她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经营小说里反派闹事的场景，但是看到领头的是江月吟后，她就放下了心，并且若有所思。
然后她和书画店的赵桃夭说了声，泡了茶，准备迎接客人们。
她泡的是马鞭草蜂蜜茶，其实一般来说马鞭草和柠檬搭配正好，但这里并没有柠檬，所以就直接用马鞭草了。
牧遥此前就马鞭草切成了三厘米左右的段，煮马鞭草需要吸纳用武火煮沸，然后再用文火煎煮，末了放入蜂蜜，清热解毒，利尿止痒，在换季的时候喝这个正好。
这边牧遥拿着茶壶走到一楼大厅，这边江月吟带着大小姐们到了。她见到牧遥后笑吟吟地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牧掌柜的了。”然后她说：“牧掌柜的，我给你带客人来了。”
那些大小姐们审视着牧遥，她们首先见她衣着朴素，便有些不以为然。牧遥看出她们的心思，轻咳一声从容尬诗一句“欣欣春还皋，淡淡水生陂”，然后说了欢迎之词，啥“有失远迎”之类的。
尬诗理所当然地起了作用，接着那帮小姐才对牧遥开始正视了。
不仔细看还好，一仔细看她们就吃了一惊，牧遥的皮肤真的是太好了！皮肤柔嫩白皙、紧致弹润，几乎看不到粗糙细纹和暗沉发黄的部分。
这，这怎么可能……公主殿下的皮肤也不过如此吧？
而牧遥一开始对着这帮大小姐的奇异妆容吃了一惊，然后她寻思到，哦豁，这就是古书上记载的一些古代的妆容啊，她因为有过了解，所以还能将一些妆容和名称对应上。咦，还有个染黑嘴唇的，前卫，前卫。
不过一般来说，这些妆容就属于盛装了，日常是不会出现的，只有在庄重的场合或是盛典里才能看到。
所以牧遥这段时间看着大街上女子的淡妆，还以为古代妆容和古装剧里的差不多呢。
江月吟看到大家被牧遥的皮肤所震慑后与有荣焉，好像自己被夸赞了一样，她开心地将话题引到她认为的正轨上：“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掌柜的，问完了后就赶紧买吧，买完后我们还要去醉仙楼呢。”
旁边的书画店老板娘有些震惊。
这这这……
接着牧遥就开始面对一群好奇的大小姐了。
“真的可以祛痘吗？”
“除了祛痘还有其他功能吗？”
“我想变白一些。”
“我想……”
牧遥一一回答了她们的问题，同时给她们倒了马鞭草茶，并且很大方地说月事期间不能饮用。
有两个小姐对于牧遥的坦荡有些诧异，江月吟喝了一大口马鞭草茶，大大方方地问：“为什么……咦，这个味道有点奇怪。”
“马鞭草性凉，清热解毒，活血散瘀，本身阴虚脾弱的人就不应服用，月事期间是不宜碰性凉之物的。”牧遥解释。
“你还懂歧黄之术。”一个小姐诧异道。
“略懂一些。”牧遥说：“做这些本身需要通一些药理，不然的话对客人就太不负责了。”
那些大小姐们也都纷纷试了马鞭草蜂蜜茶，有的觉得好喝，有的受不了那个味道。
脸蛋子看完了，问题问完了，茶也喝完了，接着就是买纯露了。
牧遥一共做了二十瓶，自己先用一瓶，然后给江月吟卖了两瓶，还有就是给书画老板娘赵桃夭的那瓶，所以现在留下十六瓶了，被那些大小姐们统统买走了。
开业酬宾活动结束了，所以这十六瓶就是一千六百两银子入账！那些大小姐们有的还直接给了金子。
换算成现在的话这一笔交易就三百多万。
这是个什么概念啊……牧遥眼冒金星。
这一批纯露牧遥本来打算慢慢卖的，却没想到突如其来这样的惊喜。
妈耶，古代有钱人真可怕。
那么这样的可怕……
——请再多一点！
03.
当铺老板娘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等着这帮尊贵的大小姐们砸店，但过了那么一会儿，却看到牧遥和她们有说有笑的来到了门口。
然后这些大小姐们身后的丫鬟手中拿着那个纯露瓷瓶。
这是什么意思？！
当铺老板娘惊讶地瞪大了眼。
蜜饯铺的伙计看向当铺老板娘：“你不是说是来砸店铺的吗？”
当铺老板娘：“应该是来砸店的啊！你看他们那么气势汹汹的进去了……”
蜜饯铺的伙计问：“他们为什么要砸店？”
“因为卖得贵而且骗人……等等……”当铺老板娘一脸菜色。
卖得贵是她们这些人觉得贵，但对于那些官宦小姐来说也只是寻常美颜膏价格。
而骗人，似乎‘牧遥在骗人’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一切目前只是自己的想象。
那么，这就说明对面杏花阁所售的纯露真的那么有效！
当铺老板娘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真的这么有效吗，她，她也想试试了……
第十一章
01.
当铺老板娘叫柳依依，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可以说是出自《诗经》。但如果是在寻常古代的话可能风尘气还是有点重了，但这是武侠当道的时代，所以大家对这个名字接受程度良好。而她本身长得很漂亮，见了她的人也会夸一句，她人如其名。
而此时这个人如其名的柳依依的脸色却难看的很，真正的美人即使生气起来也让人觉得我见犹怜，柳依依显然还没有美到任何表情都会让人觉得好看的地步，所以她此时拧着眉毛，脸色难看。
蜜饯铺伙计看了看柳依依，然后又看了看送诸位大小姐出来的牧遥，想到，嗯，看起来还是牧掌柜的更好看一些。
柳依依这边不知道蜜饯铺伙计在想什么，她本人是在想如果那些大小姐都觉得那个啥劳子纯露好用的话她也要试试。结果接着她就看到了书画店老板娘赵瑶瑶也出来了，她手里也拿着一瓶纯露，此时此刻正笑着和牧遥说话。
然后书画店老板娘赵桃夭在看到她后还点头致意了一下，接着继续和牧遥聊天。
当铺老板柳依依当场就惊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赵桃夭她……大家不是都对那个纯露不以为然毫无兴趣吗？莫非她被赵桃夭骗了？
等等。柳依依开始回忆。
赵桃夭从未说过觉得纯露有问题的话！在大家当晚离开杏花阁后，她当时说了句牧掌柜的的皮肤特别好！
原来她当时就动心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当铺老板娘柳依依的脸一阵红一阵青。
用了那个，皮肤真的会变好吗？痘真的会没有吗？这几天当铺老板娘每天清点货物睡得比较晚，的确涨了一些痘，但，但是如果没效果呢……
当铺老板娘柳依依看着书画店老板娘赵桃夭脸上自信的微笑，突然有了危机感。
在她们这群人当中，柳依依比其他人各方面都强上一些的——这个其他人是除了书画店老板娘以外的其他人。
柳依依刚嫁到百花城后，不少街坊领居夸她勤快，夸她精打细算会过日子，夸她长得水灵，然后会加上一句，快赶上隔壁书画店的赵桃夭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宜室宜家。柳依依也是念过诗的。而赵桃夭这个人也的确能配得上这几句诗。
柳依依一开始不想计较，可总是有人在说，总是有人在说。
说她快赶上赵桃夭了，说她应该像赵桃夭学习，如果是赵桃夭的话刚刚她会如何如何。
这一切都逼着她对赵桃夭产生不满。
但不满归不满，真正让她无法原谅的是她见了赵桃夭本人后，发现自己的确不如对方。
她当时年轻，到现在时间久了，那种不满与无法原谅加起来，到现在就成了执念。
不过幸好，虽然赵桃夭气质始终压她一头，但这一年年过去，赵桃夭因为年龄比她大，所以逐渐的外貌开始下滑。柳依依每次都盯着赵桃夭看，看到她脸上开始出现斑点，皮肤比以前更加干燥，暗沉……这一切都标志着赵桃夭的外貌马上就不如她了。
但现在，如果赵桃夭真的找到了让皮肤变好的办法，那么她一直以来的盼头就没有了。
然后，当铺老板娘柳依依立刻下定了决心。
她要买，她要买这个纯露！
即使纯露不一定有用她也要买，不然她会坐立不安的。
书画店老板娘赵桃夭离开杏花阁的时候冲着柳依依微微一笑，柳依依心里有些纳闷为什么突然这么友好。但是她来不及细想，赶紧跑到牧遥那里，说：“牧掌柜的，我也要一瓶纯露。”
牧遥充满歉意地一笑：“抱歉，赵姐，纯露刚刚都卖完了，你如果要买的话只能等下一批了。”
柳依依脑子一下子蒙了。
然后她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赵桃夭离开前会对她笑了。
赵桃夭看出来她也想买纯露了！赵桃夭知道纯露已经是最后一瓶了！
柳依依脑海里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她脸上露出了过分失望的表情。
牧遥在这边心事愣了一下，然后她乐了。
那些富贵人家的大小姐们开始集体买纯露了，而老板娘这一伙人也开始一个个的买纯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