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是一对夫妻,我们在主卧发现了一张穿着婚纱的合照。”加里警官停顿了一下,又指了指地面,“他们应该确实经常绑架儿童,地下室有很多像是刑具一样的东西,很可能就是用来恐吓孩子们,让他们不要哭闹的。”
不但如此,加里警官还在房子里找到了几本记录着黑色交易的账册。
这对死去的夫妻,不仅绑架孩子,如果收到的钱让他们觉得不满,他们就会撕票,之后把孩子的尸体卖给无良的医生,以填补自己的“亏空”。
然而面对外人的时候,这对夫妻还算是附近的“体面人”。
两人平时衣着得体,每天的活动就是在夜里四处游荡,寻找容易下手的目标。
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他们应该做了
一些不合法的活计,比如拐卖儿童之类的。
不过白教堂区本身就有着非常多的小偷、妓·女、流浪汉一类的人,这些人每天也都会做一些不太合法的事,大家互相之间都是相安无事,互不干扰。
即使不清楚这对夫妻具体做了什么勾当,周围的邻居们也并不在意。
毕竟这里的人想要活下去都已经非常艰难,别人房子里发生的事,谁又会在乎呢?
不过在警方锲而不舍的追问下,还是有一位邻居,表示自己圣诞节那天晚上,看到过鲁宾太太带着三个孩子进了院子。
“那两个孩子不会有能力自己逃出去的,除非有人在背后帮忙。”
格蕾丝皱着眉头,觉得“妓·女”这种侮辱女性的措辞,像是弗恩的风格。
也许这个孩子,已经走上歪路了。
“卡片上的字迹已经确认了,第一张是鲁宾写的,第二张是他的妻子鲁宾太太写的,这两个人应该经常玩这种混淆警方视线的把戏,他们每次都把送钱的地址写得距离自己家非常远,分散警力的同时,还能保证不暴露自己的老巢。”弗格斯探长在鲁宾和鲁宾太太的日记里分别找到了两人的笔迹。
经过仔细的调查之后,他们还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那就是鲁宾和他的妻子都受过不低的教育,但是两人好吃懒做,只想着依靠这种不需要付出劳动,就能获得的不义之财生活。
一开始他们一次只绑架一个孩子,而且从来不敢露出自己的脸,也不敢撕票。
但是一次绑架当中,挣扎的孩子撕坏了鲁宾太太的面纱。
为了不暴露自己,鲁宾太太和丈夫杀死了那个孩子。
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了身为人的底线。
人一旦杀死了一个人,那么接下来杀死第二个第三个,就会变得比之前更加容易。
总得来说,虽然凶手杀死鲁宾夫妻的行为违反法律,但鲁宾夫妻本来就应该上绞刑架。
“说实话,如果不是路易斯也死了,为这种人伸张正义,简直就像吃苍蝇一样恶心。”弗格斯探长在调查完鲁宾夫妻的所作所为之后,就对这两个人极端反感,“但
是我不明白,既然凶手自认为是正义的,为什么路易斯会被害死呢?”
“有一个非常荒谬的可能,但我认为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约瑟夫说道。
“别卖关子了,你得先说出来,我才能知道自己会不会相信。”
“杀人的是弗恩和提姆。”
“别扯了!”弗格斯探长果然做出了约瑟夫预想的反应,“两个孩子,杀死两个凶恶的绑架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两个大人不会把他们捆起来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约瑟夫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弗格斯探长,“但这能很好的解释路易斯为什么被杀。”
“好吧!他为什么被杀?”
“因为他拒绝和弗恩合作,拒绝杀人,所以弗恩和提姆把他给杀了。当然,现场可能还有其他人。”
“那个小女孩。”格蕾丝这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也许你可以调查一下,鲁宾夫妻最近有没有和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来往,或者宣称她是他们的女儿。”
弗格斯探长将信将疑地带人调查去了。
格蕾丝和约瑟夫两人出了苏格兰场之后,就沿着主路散步似的往回走。
“说起来,扑克牌也有好几年没有回到英国了。”格蕾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罪犯永远不会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约瑟夫皱紧眉头,说道:“弗格斯探长的办公桌上,堆积的案件比以往要多了不少。”
“能送到他面前的案子,一定不会是那种小偷小摸,这说明最近英国的重大犯罪多了起来。”
格蕾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约瑟夫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扑克牌已经卷土重来了。
而且这一次,他们必定会比上一次更加变本加厉。
“你还记得在埃及的时候,我们阅读过的威廉姆斯爵士的日记吗?”格蕾丝转头询问约瑟夫,“这次的案子,让我想起了那本日记。”
“你是说是方块k?威廉姆斯爵士的日记里,说她看起来像是六七岁的小女孩。”约瑟夫摩挲了两下下巴,“如果法医后续的尸检,能够查出鲁宾被人下了毒的话,这件事或许就真的和她有点关系。”
很快,他们的话就得
到了验证。
法医在鲁宾夫妻的胃残留物里,发现了毒扁豆·碱。
“这在非洲是一种很古老的毒药,不过在英国,它还是一种罕见的新型毒药。”
法医向格蕾丝解释,“毒扁豆又被成为卡拉巴的考验豆,卡拉巴是尼日利亚的一个古老部落,那里的酋长处决罪人的时候,使用的就是毒扁豆。
他们会给被怀疑有罪的人吃下一颗卡拉巴豆,如果这个人真的有罪,他就会毙命,如果他无罪,就会安然无恙。
当然,这种豆子并没有这种锁定罪人的神奇功效。有的人之所以吃下卡拉巴豆却没有死,极有可能是因为他直接把豆子吞了下去,而没有咀嚼,这种情况下,他吸收的毒药是最少的。
不过这种毒药在英国并不容易获得,我认为你们查一查毒药的来源,也许能查出不少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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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暴发户
“毒药不是通过正规途径得到的。”
二十九日上午,弗格斯探长拿出了一份文件,拍在了格蕾丝面前。
他走到客厅的边柜旁,倒了一杯威士忌,疲惫地喘了一口气。
“我们这次调查了伦敦所有的医学院和私人诊所,所有毒扁豆和毒扁豆·碱的使用,全都记录在册。”
虽然调查没能找出可疑人员的名单,但这一事实本身就很有指向性。
非正规途径的毒扁豆,恐怕其本身就是出自于非洲大陆。
从以往的案件来看,扑克牌的大本营就在非洲的可能性非常高。
也就是说,毒扁豆、蓖麻毒这一类的东西,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唾手可得。
反而是伦敦本土人士,想要通过走私得到这种东西是非常困难的。
因为绝大多数的走私船不会运送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研究毒扁豆本身就是医学上的一个很小的分支,所有伦敦对毒扁豆的需求量很低,走私犯根本不会贩卖这东西。
“我必须先声明一点,方块k应该参与了作案。”格蕾丝说道。
“虽然我知道扑克牌的那些人本性恶劣,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也没办法确定一定有其他人作案了,也许弗恩有什么鬼把戏呢?”弗格斯探长实事求是地说道。
“不,鲁宾夫妻能被杀死的前提,就是有其他人帮助了弗恩。”约瑟夫纠正了弗格斯探长的说法,“如果你不承认有人帮助了弗恩,那么弗恩能够逃出那栋房子,就完全是超自然现象了。”
试想,一个六英尺多高的壮汉守在房子里,还有一个心思缜密又同样狠心的女人在旁边监视。
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被关在地下室,居然能够在两个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自由活动,还能给他们下毒……
世界上哪有这么没有防备心的绑匪?
“必然有一个人可以和鲁宾夫妻和平相处,甚至还能和他们一起用餐。”格蕾丝说道。
以鲁宾夫妻的罪行,他们只可能和同伙一起吃饭,而不可能雇佣什么仆人。
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没有和他们一起犯罪,那个人就不会受到信任。
方块k绝对是可以轻
易取得他们信任的人,因为她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
她可以吸引小男孩,到鲁宾的家去。
只要她谎称自己是鲁宾夫妻的女儿,那么她就能以邀请朋友做客的方式,把小男孩骗到鲁宾的家里去。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格蕾丝让弗格斯探长盯着“漂亮的小女孩”。
要知道,面貌普通的小女孩,是没办法把同龄的陌生男孩骗到自己家里去的。
但漂亮的小女孩可以。
方块k或许就是通过这种方式,骗了许多其他的男孩,从而获得了鲁宾夫妻的信任。
只不过目前的线索,还不能证明,帮助弗恩逃出那座房子的人就是方块k。
警方现在掌握的证据,甚至还不能确认弗恩、提姆和那个未知的人士,谁才是杀人凶手。
在苏格兰场没有找到那个小女孩和两个男孩的踪迹之前,所有的推测都不能起到直接作用。
不过三个男孩里,有一个已经找到了尸首,这倒是完完全全的事实了。
差不多十点半的时候,弗格斯探长从丹尼尔斯别墅走了出去。
半路上,一辆豪华得近乎晃眼的马车走了过去。
马车上没有任何古老的家族纹章,倒是有一些不伦不类的花纹。
“现在什么毛毛虫都想假装贵族。”
弗格斯探长嘀咕了这么一句,继续往前走了。
倒不是说弗格斯探长多么推崇贵族,但他瞧不起那些冒充贵族的商人,这一点倒是真的。
原因很简单。
工业革命刚刚兴起的时候,这群商人联合工人,嚷嚷着需要自由,对贵族极尽贬低。
然后其中一部分有了钱,就把工人踹到一边,让他们成了新时代的奴隶。
这也就算了。
最可笑的是,这群人富裕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买上一大块土地,当起了乡绅,成为他们当初鄙夷的人当中的一员,而且还以此为荣。
这群人推翻旧的价值观,不是因为什么崇高理想,就是为了赚钞票。
只要把钞票赚够了,他们还会把旧的价值观买回来。
又蠢又坏!
弗格斯探长这样想着,脚步逐渐走到了摄政街。
这里的景象让他不免垂头丧气。
漂亮小女孩!
摄政街到处都是漂
亮小女孩!
不是私生女就是雏妓,简直和皮卡迪利大街的一部分地段一模一样。
男人们包养情妇,当然是选择漂亮的,生下的私生女难道还会丑吗?
那得是多差的运气!
又脏又臭的伦敦,犯罪的温床!
与此同时,弗格斯探长之前看到的那辆马车,在伦敦西区的昂贵地段停了下来。
这地方距离丹尼尔斯别墅并不算太远,大概只有四分之一英里的路程。
一名听差从马车后面的位置走了炸开,替车里的主人拉开了车门。
一辆四轮马车,前面一个车夫,后面再站上两名服装、身高一模一样的听差,一般来说,即使是贵族去王宫觐见,规格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一位年长的女士扶着听差的手臂,一边走下马车,一边向别墅的方向张望,有些装腔作势地对着自己的丈夫说道:“亲爱的,我们这么多年没回英国,这里可是大变样了!”
这位女士看起来应该有六十岁了,而且早年应当不算富裕,所以看起来并不像同龄的其他贵妇人那么年轻。
她的丈夫没有说话,只是很敷衍地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尴尬。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车里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看起来二十出头,女孩看起来应该只有十五六岁。
这两个年轻人说话的时候,带着很明显的美国口音。
“妈妈,我们以后会在英国定居吗?”女孩下车的时候询问自己的母亲。
“当然,我的甜心,我们本来就是英国人。我和你爸爸都是,既然是这样,那么你们两个当然也是英国人,只不过是恰好再美国的土地上出生罢了,不是吗?”
女孩瘪了瘪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是她的哥哥冷哼了一声,“这里并不比美国好多少!”
在他说完这话的一瞬间,周围的气氛突然就变了。
确切得说,所有的仆人下意识地释放出了一种低气压。
这些仆人都是本地人,他们对于给美国人当仆人这件事已经非常不满意,现在这个年轻人的话,无疑加大了仆人们的不满。
单个仆人的确是没什么可畏惧的,但是当一整个别墅的仆人都对某位雇主不满的时
候,吃亏得是谁可就说不准了。
这些深谙宅邸阴私的人,非常擅长不动声色地给别人软钉子。
于是在住进这栋豪华别墅的第一天,年轻的小泰勒先生,就深刻地感受到了英国的种种“缺点”。
比如晚餐的时候,他的银制餐具上有划痕,白葡萄酒和红葡萄酒杯被放反了,而本性装着清水的水杯里,装的居然是朗姆酒。
他洗澡的时候,水温也特别烫,进卧室的时候还被卷起来的地毯绊了一跤。
诸如此类的烦心的小事一桩接一桩。
并不知道自己被仆人们联合使了绊子的小泰勒先生十分不高兴,在原本应该睡觉的时间,选择了去外面找乐子。
他一路闲逛到摄政街,进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馆。